“張信已得授權,即將統軍入駐大旗山?”


    就在天柱會議結束之後不到半個時辰,日月本山內某位負劍男子,就已接到了消息。


    而此時這位,正是眼露深思之色:“隻以兵法而論,真是上善之策。就等如一把尖刀,頂到了天東四院的腰肋。你是十天柱之一,為何不阻止?”


    “攔不住的!正如你所言,隻以兵法而論,此為上善之策!所以讚同張信的天柱,高達八位。”


    與這負劍男子說話的,依舊是那位狐麵人。


    不過此人並未直接現身在此,而是以劍符投影,與負劍男子交談:“我又何需白費力氣,做這徒勞無功之事?”


    “八人?”


    負劍男子眯起了眼:“這不是好現象,張信此子,在日月玄宗內竟然已受此等信重。”


    “幾乎不遜色於上官玄昊還在世的時候了。”


    狐麵男子微微頷首:“此子雖然年輕,入門也才兩年,可自黑殺穀以來他展露的手段,可見也是一位胸有丘壑之人,值得信賴。十位天柱無不聰明絕頂,也豈能看不出張信那張狂表象下的真實?”


    “總感覺這張信,越來越讓人頭疼了。有可能的話,還是盡快解決才好。”


    負劍男子擰著眉頭:“此子如真能守住大旗山,還真是個不小的麻煩,”


    “你是想說,一旦天東四院無法在北麵形成足夠的壓力,可能無法如願逼迫本山繼續增援?”


    狐麵男子以不以為意的語氣說著:“我還是那句,這件事並無需你我來頭疼。且我等事前,不是也有了準備?在我看來,這對天東四院而言,其實也是個好消息。兵駐大旗山確是良策,可天芒山未必有足夠的兵力。張信的摘星術,也未必就如他想象的好用。如今就似一張天九牌局,隻有當各方手中的牌都掀開之時,才能見勝負。而你我現在手中握著‘天九王’與‘至尊’,又何懼之有?”


    負劍男子亦是自負之人,雖認可狐麵人之言,可這刻他不知為何,卻覺有些心神不寧。


    總覺得張信兵駐大旗山,可能還有其他的目的。且這處的變化,也說不定會決定這場棋局的成敗。


    這是一場天九牌局不錯,可如出牌的順序不對,那麽即便握有‘天九王’與‘至尊’,那也未必能夠贏的。


    不過隨後他的注意力,就被狐麵男子的言語吸引。


    “——且我聽說,本山這邊的情形,已經不能再拖下去了是麽?究竟發生了什麽,形勢居然惡化到了這個程度。”


    “宗法相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負劍男子一聲歎息:“他現在已快掌握,推翻廣林山一案的鐵證。而且,他很可能由此洞悉,我等的所有謀劃與你我的身份。”


    那狐麵人的瞳孔,頓時凝縮成了針狀。


    幾乎同一時間,在弱鴉山頂,第十天柱李元陽也正若有所思的對他師尊說著:“我感覺這位摘星使,可能別有謀劃。”


    “這豈不是顯而易見?”


    鞏天來冷笑:“此子的性格積極進取,我猜他甚至不會老老實實的守那大旗山。我如今唯獨不知,他究竟打算做到什麽程度。”


    李元陽皺了皺眉:“師尊既然明知道,為何還出言讚同。”


    他其實是不太讚同張信提案的,盡管兵駐大旗山是良策,可他不放心張信這個人,也不認為天芒山的那些兵力,能夠守住大旗山、


    可既然師尊都點了頭,那他也無可奈何。


    “隻因你師尊,是真沒把握在三個月內踏平天東四院啊,這次的對手,真是非同小可。”


    鞏天來用飽含無奈的語氣,說著讓李元陽難以置信的話:“我估計以手中這八萬道軍,最多也就是維持個平手的局麵。所以寄望張信,此子行事每每出人意料,這一次,說不定也能助我日月玄宗打破困局。哪怕隻如其所言,能牽製住天東四院的三萬道軍,也可在一定程度上,改善日月玄宗。”


    說到這裏,鞏天來又一聲輕笑:“知道,我估計皇極雪崖,還有宗法相簡傾雪,也都看出來了,所以都對張信,寄予厚望。明知授予張信全權,會冒很大風險,卻又別無選擇。至於你嘛,火候也差了點。”


    李元陽神色愣怔,一陣啞然無語。


    鞏天來則背負著手,眼神陰鬱,殺機冷冽。


    據他所知,宗法相之所以將鬥部四個殿的軍力,以及近二十萬的精銳戰力,都留駐於日月本山,可不是為了徹地神淵,而是另有緣故。


    ※※※※


    “八到九千?”


    在天芒山頂,張信似乎吃驚不已,連聲調都提高了三分:“可據我所知,天芒山上院中五級以上的靈師,都不到七千。”


    “天東四院將他們私自培養的弟子,分散於散修供奉,難道我就不能效法一二?”


    薛雲帆冷哂:“雖說我天芒山,限於宗門規矩,許多事情,沒法做得像天東四院那樣的明目張膽,肆無忌憚。不過還是能在一定程度上,加強天芒山上院的實力。”


    張信聞言,不禁若有所思:“薛知事的意思是,是供奉客卿?”


    “不錯!”


    薛雲帆將手負於身後:“我們天芒山上院的靈師,修為大多孱弱。不過如論身家,他們中的許多人的財力,不會遜於那些征戰於各處獵場的高級靈師。而在二十一年前,我就取得當時六位天柱的暗中授權,著手準備針對天東四院的守備。”


    “所以一方麵鼓勵弟子,供養散修客卿;一方麵則從這些客卿供奉中,聚集部分可以信任之人,進行一定程度的操演合練?”


    張信說話時心中暗笑,其實薛雲帆所言之事,他早就知悉了。


    二十一年前的時候,他雖還未擔任天柱。宗門祖師堂的文檔館中,也沒有這樣的政令記錄。可他曾從當時的第一天柱口中得知,薛雲帆確實已從六位同一時期的天柱手中,取得授權,並有文書為證。


    故而這一政令,雖未被祖師堂記錄,卻也不算違規。


    而他張信之所以能察覺此事,是因十幾年前,他負責東方九院的財務審計時,發現天芒山有著一項很特殊的政策,天芒山轄下的靈師,隻需雇傭任何一位五級以上的供奉客卿,就可從天芒山上院,領取一份相當於四個月薪俸的額外補貼。


    當時他曾有意取締這一政策的,卻被當時的第一天柱阻止。


    那時的上官玄昊,就已猜知薛雲帆的用意,又因這些補貼,是出自天芒山上院倒賣靈藥的溢價,對宗門稅入無損,所以他並未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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