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周圍布置了四座神術法陣,據說能幹擾乾坤神符。除此之外,那個神女身具天元靈體,也能以某種神術破除虛空挪移。”


    當他說到此處,司空皓幾人就已麵色大變。可沈石的聲音仍在繼續:“這些神教之人,還另布置了一座‘四元誅仙大陣’。需要二十天才可完成,由二十位主祭共同坐鎮,那位神使親自主持。按照這二人的記憶,是一旦成陣,可斬天裂地,誅絕某方地域所有神域之下一切生靈!哪怕是在七千丈的海底,也不能例外。”


    “斬天裂地,誅絕某方地域所有神域之下一切生靈?是真是假?”


    穀太微一副不太相信的神色,這件事本身聽起來也很荒唐。這樣的威力,恐怕也隻有那些十八級的絕頂大陣,才有可能做到。


    可十八級的陣,需得有各種嚴苛環境。基礎之一,就是必須擁有複數以上的神域級的靈山——


    時至如今,也隻有七大玄宗才能辦到。


    “我仔細搜尋過他們的記憶,這是有人對他們這麽說,其實並未見過真正的四元誅仙陣。便是他們,也是不信的。所以四元誅仙陣的真實威力如何,我不得而知。可由二十位神師主祭,一百位祭司,一位天域參與的大陣,威力想必不會弱到哪去。”


    沈石猜測著說道:“我估計此陣的整體威力,應是在十五級左右。卻可令那位神使,擁有神域之力。”


    “應該是如此!”


    陸華也微一頷首:“我之前曾以水係術法,觀照過海眼之外,發現他們所布之陣,規模也不過爾爾。所謂的斬天裂地,當隻是吹噓之言。”


    “可另有一事,卻不能不讓人在意,”


    此時沈石的語聲,更為凝重:“此外荒原的千眼司空絕與八臂薛智這二位魔主,也已準備往這邊趕來。據說最多幾日內,就可抵達此間。且神相宗那邊,似也有援手參與之意。”


    聞得此言,包括穀太微在內的諸人,都麵色微變。


    相較於不知根底的四元誅仙陣,這兩位天域,無疑更具威脅。


    神相宗的無相天尊問非天,之前更是以獨力逼退元滄海與十餘天域的戰績,再次威震天下。


    此時他們已經在擔心位於海眼口的那隻恐獸,是否能夠應付得來——


    畢竟恐獸這類存在,強的很強,弱的很弱。


    且這隻明顯是個懶惰不堪的,每天就趴在海眼的入口下方張嘴吃喝,絕大部分時間都在沉睡,連續幾天都沒一點動彈。對於上方不斷的感應探測,毫無反應。究竟有多少戰力,實在難以判斷。


    張信聞言則不禁暗哂,那千眼與八臂,居然還有閑心參與這裏的事情,是不要自家的根基地盤了。


    不過也可能是這兩位已經撐不住,打算放棄基業了也說不定。


    至於神相宗,看來那七源島恢複的不錯。


    “聽起來似在虛張聲勢。”


    司空皓眯起了眼:“這應是故意讓我們知曉,欲打草驚蛇?”


    “所以隻需以不變應萬變就可。”


    張信背負著手,眼神輕蔑的看著上方:“我們如繼續呆在這裏,你們說那位神使,接下來會有何反應?千眼與八臂又能否下來?”


    “大約會認為玄昊大人,是胸有成竹,根本無懼一切布置。”


    陸華陷入深思,隨後啞然笑了起來:“總不會就此退走吧?”


    “這倒不會,在他看來,自身也已是立於不敗之地。畢竟已是聚集了三位天域,還有一座什麽四元誅仙陣。”


    司空皓微搖著頭:“至於那兩位魔主,八臂我不知道,可千眼心性多疑,沒弄清楚究竟之前,隻怕不會下來。”


    “可還有薛智,此人性情暴躁,且深恨上官玄昊。”


    陸華若有所思:“一旦形勢生變,我等又該怎麽離去?”


    ——以現在的情勢,隻怕是越到後麵,越難脫身。對方實力之雄厚,超人想象,


    一隻他們至今都不知來曆的恐獸,已難令他放心。


    司空皓也無法心安,張信說的道理是沒錯的。可他總覺得今次之事,不是那麽簡單。


    沈石則是以疑惑的眼神,看著張信。


    其實他還有些事情,瞞著眾人。按照這二人的記憶,外麵的神教人等,很可能是張信故意引來。


    “逃脫之法,這個也無需憂心,本座豈會自困死地?”


    張信麵上故作高傲自負,心中卻很無奈,他眼前這些人,雖與他定下靈契,卻並不能如同奴仆一樣指使。


    似這等主從之契,背約時雖代價極重,強如聖靈神師都難以承受。


    可這些從者本身,還是有著極大自由度的。


    他們可以在‘自以為’的情況下,做出‘自認為’有益於主上之事。


    那主從靈契,也沒有一定強製從者,為契主效死的條約。


    加上彼此間是第一次合作,為防這幾位的擅自行動,自亂陣腳,他不能不稍作安撫。


    可如是上官玄昊,此時根本就沒有向這幾位解釋的必要。


    “可~”


    陸華還欲再問,穀太微就一聲冷哼:“主上有令,你等聽從就是,囉囉嗦嗦做什麽?”


    陸華聞言,頓時麵色微冷,眼中生怒。可當想到關於眼前這人的傳說與性情,又很無奈的搖頭,不打算與這瘋狗計較,


    張信則啞然失笑,繼續說著:“脫離之法,還是使用乾坤神符。你等如今都不是外人,也不妨知道本座的一些私密之事。天元靈體,並非是他們一家才有——”


    說到此處,張信卻語聲一頓,看向了洞窟之內。


    隻見此刻紫玉天身後的那對骨翅,正在生出變化。就在那兩條位於外緣的骨質輪圈之上,生出無數把銳利的小刀。


    同時更有一對宏大的氣勢,散向了四麵八方,使得在場諸人都為之窒息,也麵色微變。


    “法域?”


    司空皓的瞳孔,再次凝縮,暗暗防備。他不知張信,還能不能壓製住現在的紫玉天。


    張信則笑了起來,法域也意味著第九戰境!


    ——這位北海太子,要麽是還瞞了他不少事情,要麽是這次從那舍利中得到的東西,遠超他的意料。可無論是哪種可能,眼前的情景,都是他所樂見的。


    而僅僅一刻時間,紫玉天就驀然出刀,掃滅了所有的劫雷。隨後飛空拔起,落到了張信的身前。


    “主上之命,你等遵從便是!”


    此女雖在飛翔之時收起了骨翼,可氣勢卻依舊鋒芒如刀,淩迫著此間眾人:“正如主上之言,他不會自入死路。我們現在所要做的,就是守住這海眼。隻需對手不知根底,自可安枕無憂。至於薛智,他如敢下來,本宮自會讓他有去無回!”


    此時陸華,竟被其氣勢所攝,一時呐呐無言。完全忘了眼前這位,隻是張信座下,一個區區魔奴。


    張信則再次啞然的眯起了眼,心想此女應對天劫之時,居然還有餘力聽他們說話?


    而隨後紫玉天,又轉望了過來。


    “接下來的事情,由我負責接手?”


    此時的她,再無半點之前的謹小慎微,目中亦銳意逼人。用的雖是問句,可卻言語鏗鏘,並不給張信半點反駁的餘地,


    可張信卻無半點不悅,臉上的笑容,反倒是更為燦爛。眼前的紫玉天,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這才無愧是縱橫北海二十年,在遇到他之前從沒有過敗績的真正‘北海天翼’!


    ※※※※


    “感覺好有氣勢哦喵!”


    當張信在洞窟之內再次坐定的時候,葉若很是吃驚,


    “跟以前的紫玉天,完全不一樣呢!”


    “當然不一樣,十五級的法域與十三級的魔將,豈能相同?”


    說到此時,張信其實也暗覺慶幸。慶幸他沒偷工減料,在新的靈契中,那紫神石用料十足。


    隻要紫玉天未能完成對他的承諾,就暫時無力擺脫他的掌控。


    “不對,我不是說這個。”


    葉若沉思著說道:“以前的紫玉天,就好像是一個帶發條的娃娃,主人撥一下動一下。到現在才好像活了過來——”


    張信啞然失笑,不予置評,他已開始準備下一階段的大風訣推演。


    不過葉若,卻不容他清淨:“看這位紫姐姐渡劫很容易的樣子,也就是說,頂峰神師的實力底蘊越強,就越容易渡劫是麽?”


    “不是!沒有這樣的說法。”


    張信搖頭:“恰恰相反,底蘊越厚,元神升華之時往往越是艱難。就如神師靈師,同級中有強有弱,聖靈也是一樣,這是因彼此間的根基不同,就如我那師尊離恨天,在法域時代,就已壓製著十三峰的所有法域,能與天域抗衡。可這些聖靈中的強者,也往往都會付出極大的代價。他們遭遇的劫力之強,都遠超於正常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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