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禦罡風的器物,這有何好奇怪的?”


    張信毫不理會紫玉天的驚異,一邊繼續駕馭著‘原初’號,往上穿梭,一邊隨口說著:“你這位北海太子,未免太孤陋寡聞了。類似功用的法寶,我們日月玄宗早在三千二百年前,就已煉造出了一件。隻是造價昂貴,未曾推廣開來而已。這罡風層上一無所有,不太劃算。”


    紫玉天聞言默然,心想這意義怎能相同?她知道日月玄宗煉製的那件法寶,又豈止是昂貴而已?不但煉製起來困難,且隻有頂級的神師,才能駕馭,幾乎沒有實用的價值。


    可她乘坐的這艘船,她是親眼看著張信,是如何製造出來的。除了那些從天而降的器物,其餘都是就地取材。


    可就是這艘用各種金屬器件拚湊出的東西,卻能讓張信這樣的低級靈師,在罡風層中安然無損。


    如今就不知,張信使用的那些所謂‘零件’,是否真如其所言的煉造困難——


    當紫玉天收起了思緒,就發現他們乘坐的這艘飛船,已經快衝到距離地麵五萬丈高處。


    這使紫玉天再次凝眉:“自遠古以來,就有無數的天域強者嚐試觸摸天穹,飛升天外。可無論是我們魔靈,還是你們靈師,最多也隻能飛至高空十萬丈。據說在罡風層之上,還有劫念層。緣由無人能知,卻從未有人能越過這高度。所以才有你們日月玄宗的赤月劍現以劍擊月,才有恨天魔皇的血散七海。無數英才天縱的強者,最終含恨而亡——”


    “你知道的還真多。”


    張信側頭看了過去,語氣怪異:“據本座所知,你們魔靈絕大多數都是一腦袋的漿糊。似你這麽學識淵博的,可不多見。”


    這句話看似讚賞,紫玉天卻鐵青著臉:“我們翼妖一脈,乃是北海王族,文明之盛,絕不遜於你們靈師——”


    隻是她的話,才說到此處,就又戛然而止。


    此時的紫玉天,已感覺到了源自於心靈神念層麵的重壓。這與之前的‘罡風’,截然不同。


    之前的‘罡風’,讓她意念生疼,難以思考,一身血氣也陷入混亂狀態,甚至無法準確的控製軀體。


    可這時的重壓,卻與靈壓術類似。隻是神念層麵的壓力,可卻磅礴浩大,無邊無際,似乎很輕易就可將她碾碎。


    可接下來的情形,卻使她頗覺意外,不是意外於這‘劫念’之強,而是自己受到的影響,遠超自己想象的小。


    她隻是看了一個氣勢恢弘的潮頭,隨後這本該氣勢喧天的巨浪,就又平息了下去。


    現在除了感覺有些喘不過氣之外,就別無異常。


    紫玉天也下意識的,想到張信在船體內的那座符陣。


    隱約感應到她現在乘坐的這艘船,似乎融入到那無邊劫念之中,成為它們的一部分。


    “所謂的劫念層,就是劫力的一種,你應該體會過,與你經曆過的九級魔劫,是同一性質。形雖有異,源卻相同。不過我家祖師,早在七萬年前,就已創出了抗拒這所謂‘劫念’的法門,由此摘下群星。”


    張信說完這句,又眼透異澤的看著前方:“古代神天上師的洞府,我們已經到了——”


    就在他的眼前,一座隱在雲霧中的山體,已若隱若現。這山的規模不算太大,高隻兩千丈左右,寬長也隻有五六十裏左右,可懸空在這八萬丈高空,卻給人以一種強烈的視覺衝擊,氣勢攝人。


    張信本是對他從大衍摘星陣內摘取的那些符文,頗有信心。


    可當這艘飛船,突破了七萬五千丈,到達二百二十五公裏的高處時。他的意念,還是在那重壓之下,進入崩潰的邊緣。五官七竅,都溢出了大量的血液。


    好在這座山的位置,比他們當初預測的要低不少。而當這‘源初’號,衝入到山體之內時,那無所不在的‘劫念’,也由此消逝無蹤。


    然後張信第一時間,就看向了山頂,眼神熾熱。


    隻這一眼,張信就知自己從離開黑神山以來所有的冒險,都已有了回報。


    “那是——”


    紫玉天注目細望,語聲也有些失常,似在強壓悸動:“可以讓人擁有不滅之體,並且氣力大增的虹彩聖泉?此物居然還真在神天上師的洞府內。”


    那是一種隻存在於上古傳說中的靈泉,從古至今也隻有一種而已。


    原本是由北方一家強橫魔國據有,可在十六萬年前,這家魔國遭遇大難,之後此物就被那神天上師強占,又隨這位神域聖靈失蹤。


    又因此泉之上,常有虹彩匯聚,故而被稱為虹彩聖泉。


    “這就是本座的氣運,天亦助我!”


    張信大言不慚的哈哈大笑:“說是不滅之體就有些過了,據我們日月玄宗的典籍記載,隻是肉身的恢複能力增強個兩三成而已。且各人使用的效果,都有不同。”


    “可數量的多寡,也決定靈泉藥效的強弱。我說的不滅之體,是有人將肉身放置於聖泉之內浸泡,任意吸收靈泉。”


    紫玉天語含異樣:“可據我所知,那時的虹彩聖泉,哪怕是放置於北方最強大的靈脈中,一年也隻能出產二十滴而已。而上古時代的北天魔國,即便貴為皇族,一生也隻有一百五十滴的份額。”


    可如今距離神天上師的時代,已有十五萬七千年之久。


    哪怕因此地淩駕於雲空之上,靈脈稀薄不如地麵,那泉池之內的虹彩聖泉,亦非同小可。


    “可本座也聽說,在神天上師晚年,他麾下照拂的人族,已臨近危境。將他那洞府升空,其實是不得已。又時隔十幾萬年,誰知道是什麽情形?所以本座,可不敢報太多的期冀。”


    張信也是強抑著悸動與期冀,一邊得意的笑著,一邊小心翼翼的,將這艘船開到了那座虹彩聖泉旁邊。


    他擔憂這座靈山之上,會有法禁存留。傳說中那位在臨終之時自爆元神,與敵偕亡的神天上師,手段也確實非同小可。


    不過可能是時間隔得實在太久遠,直到他的原初號飛至山頂之上,都沒觸發什麽禁製,自然也沒遇到什麽法禁之類。


    抵達之後,張信就直接跳下了飛船,隨後滿懷希望的,看向那泉。


    他剛才到來之時,就感應到這邊一股生機勃勃的氣機,卻不能知這泉池中的靈液,到底有多少。


    而這一眼之後,張信就徹底放下了心。這裏麵靈液的數量,讓人驚喜有限,可也未低於他的預期。


    隻以目側,裏麵碧藍泉液,大約有四桶,十六升左右。按照一滴一圭(古代重量單位,相當於零點二克,這裏算是一克)來計算,那就是一萬六千滴。


    讓人泡在裏麵洗澡是不可能,可這些靈液,卻足可讓任何一位靈師,或者靈獸的實力,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除此之外,這些靈液效力,應該比十幾萬年前,還要更濃鬱一些。


    畢竟這泉在此地這麽多年,揮發的不在少數。


    紫玉天的眼裏,亦現出了幾分羨妒之色。她對這些虹彩聖泉,是渴望之至,


    換成以前,早就動手搶奪,可此時受限於奴契,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


    小吞天那邊下船之後,神態亦有些躁動,時不時的衝那虹彩聖泉的方向發出悶哼,前後蹄暴躁不寧的刨土。


    如非是張信一直強按著,這頭小魔犀就已直接衝了過去。它不知這到底是何物,可此時僅僅聞到那氣味,就已讓它渾身血脈賁張,那是對它極有益的事物。


    張信則是苦笑,一邊命紫玉天阻止這小家夥靠近,一邊進入靈能同調的狀態,與小吞天溝通,


    “你這蠢貨,不是不給你吃,是現在給你吃了會死!不識好歹的小家夥,又不會少了你的——”


    好不容易將之安撫下來,張信才開始小心翼翼的,收取那池中的靈液。


    工具他是早已備足的,就在‘原初號’的船艙。


    其實這東西,放入虛空袋內的空間更妥當,能保存更久。可由於這座上古聖靈洞府的特殊性質,張信將自己的虛空袋,埋在了五千裏外,不敢帶來。


    而隨著張信,將這些虹彩聖泉,一點點的裝入帶來的瓷罐中。旁邊的的小吞天,已經口水直流,紫玉天亦是雙眼發紫。她最後也再忍耐不住:“這些靈液,給我二百滴。我紫玉天,再為你效力十載。”


    張信心中微樂,他等的就是紫玉天的這句,此時卻隻冷笑:“這二百滴的虹彩聖泉,可相當於至少五滴日月神露!你之前也說了,上古時代的北天魔國,即便貴為皇族,一生也隻有一百五十滴的份額。十年?你當我白癡?”


    他當初將林厲海簽下,也不過就是一滴日月神露而已,


    紫玉天雙拳握了握,語氣依舊冷硬:“最多二十年!”


    她感覺自己,跟隨張信越久,就把自己賣的越多。從開始的百載到現在,已是三百年的靈契。


    可它們魔靈的頂級神域是能活的更久,可也隻四千年歲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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