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日月玄宗談和?這是打算將我白帝子,當成替罪羊?”


    白帝子不禁冷笑,隨後又凝神問道:“在串聯的有哪些人,有幾家參與?”


    “我隻是聽到風聲,那些人極其謹慎,具體是哪幾家在攪風攪雨,屬下還沒查明白。隻猜其中為首的,必定有明劍宗。”


    那紫發青年躬身說著:“不過這些傳言,倒未把矛頭指向主上。”


    “可這有何區別?向日月玄宗開戰的提議,雖非是我的決策,可也曾力推此事。而一旦談和,總需有人背負責任的。”


    白帝子依舊寒笑著:“明劍宗?仙盟九十七宗,估計也隻有明劍宗,有這個膽量,有這個動機了。”


    “他們也有這個實力。”


    紫發青年答完之句,就又語氣一轉:“過兩日,就需輪到我天羅宗主攻了。”


    白帝子不由轉過頭,仔細看著紫發青年,語氣沉冷:“紫刀侯,這是你自己說的,還是別人教的?”


    “有人讓我轉告。”


    紫發青年有些心虛的抬眼望天:“自開戰以來,我天羅宗已經主攻過一次,傷亡一千三百弟子。”


    白帝子雙眼微凝,目光愈發銳利,良久之後才微一搖頭:“罷了,我不逼你。或者向日月玄宗開戰,真是個錯誤。”


    紫發青年神色訕訕,不發一言,白帝子則又轉而問道:“黑殺穀那邊,最近有何動向?”


    “那邊還是一如既往,宗法相始終沒法突破黑殺穀防線,且近日死傷激增。就在昨日,已經戰亡六百餘人,可見日月玄宗的大軍,已開始疲憊。”


    “戰死六百人?”


    白帝子的瞳孔之內,閃爍微光:“你可以轉告那位了,黑殺穀之戰,決勝就在這一二日內。頂多一兩日,就可知結果,還有這仙雲山,應該已開始了。”


    “開始?”紫刀侯先是不解,可隨後又眼現驚喜之色:“那幾個老兒,他們已經同意了?”


    這件事並非他負責,而是由白帝子的另一位臂膀紫千瞳負責。


    “還是在猶豫,其中二位,一定要等到準確的消息,才肯動手。不過我已等不下了,也料定甄九城,絕不會坐以待斃。那幾位的動向,他隻怕早就心中有數。”


    白帝子一聲冷笑,接下來卻未繼續解釋,語聲悠然問著:“那麽我們那位摘星使,近日可有什麽異動?”


    “一如既往!這位白日都與他那三個屬下關在練習室內,也不知在煉著什麽。下午則在他的居室內,直到第二日清晨才會出來。他房間神脈石消耗很大,應該是在修煉,且進度驚人。這人雖是狂妄驕橫,目中無人,可在修行上,卻是比任何人都努力,從未怠懈過。”


    紫刀侯心知白帝子,其實並非是好奇張信的舉止,而是籍此了解印證自己對張信狀況的掌握。


    他這位主上的消息渠道,明顯並非隻有自己這一家,故而紫刀侯知無不言:“然後每日清晨之際,那位摘星使都會抽出時間去研究船上的兩座大衍摘星陣。據說他給宗法相的理由,是他如能預先了解陣法結構,事先做些準備的話,可以在施展摘星術時,節省大約小半個時辰。”


    “倒是與那人所言差相仿佛。”


    白帝子先是滿意一笑,隨後唇角冷諷的挑起:“節省半個時辰麽?這可真是棘手。”


    ※※※※


    同一時間,在仙雲山的山頂處。甄九城立足於一塊大石之上,眼神凝重的,看著下方那些正全力修複山體的靈師。


    而此時在其身後,除了他的得力部屬,身為頂級神師的林江之外,還有四位神色各異的法域聖靈。


    “今日一共戰死靈師二百二十三人,神師九位,此外另有傷者三百餘位。不過其中部分輕傷者,數日之後,就可重歸戰場。”


    林江說完這統計的傷亡數據,隨後苦笑道:“北地仙盟烏合之眾,交戰近月,他們死傷已近四萬,傷亡遠重於我方。再堅守數月都問題不大,可問題是這仙雲山——”


    說到此處,林江就微蹙著眉,看著下方那滿目狼藉的山體。


    這仙雲山輪番被北地仙盟的十五艘攻山艦轟擊,盡管絕大部分都被他們攔下了。可仍有數次應對失當,被那些攻山艦擊中。


    而這時四位聖靈中的其中一位,更是眼現憤憤之色。


    “壞不了的!”


    甄九城似渾不在意,神色悠然的看著前方:“倒是四位,今日可是機會難得。莊嚴上師,如今正與北地仙盟的二位天域坐而論道,本宗的幾位聖靈,現下也不在此間,你們再不動手,隻怕就再無此等良機。”


    聽得此句,林江不禁微覺驚訝,可隨即就恢複了平靜。


    而那四位聖靈,都是駭然失色,麵麵相覷。


    須臾之後,位於最右手處的龍甲,澀聲答道:“我不知甄天柱,在說什麽?這近月以來,我北獸宗為你們,可是送掉了數百人的性命,甄天柱此言,未免讓人心寒!”


    而四人中的左麵第二位,也不悅道:“我不解甄天柱,為何會猜疑我等。我上善宗的忠心,天日可鑒!”


    “或者確如你等之言,是我多想了。”


    甄九城回過頭:“可你等四位與北地仙盟私下接觸,想必是確鑿無疑的?那位白帝子可都把證據,擺到了我麵前。且你等是真當我甄九城是眼瞎的,龍甲你家的二百戰艦,二萬四千靈師,已經是蓄勢待發,這是準備劍指何方?鴻絕你們上善宗,最近在極力的收購物資,又將在外弟子,都召回本山,這是意欲何為?至於黃龍宗——”


    甄九城搖了搖頭,似不準備再說下去,轉而把幾枚戒指,甩到四人身前:“日月玄宗素來大量,隻需你等並無真正反跡,甄某都可不在乎。可如今形勢不同,我那宗師弟,估計耐心已盡。本座卻不看好他,也自問冒不起這風險。所以,你等如自問清白,就請戴上這控神戒。”


    那名為鴻絕的聖靈,不禁麵色發白:“這真是豈有此理!”


    這句還未說完,他旁邊的那位黑袍聖靈,就已悍然出手。一口巨劍,在這近在咫尺處,悍然斬出。


    “還說什麽廢話?動手就是——”


    那龍甲亦是眼神微凝,然後在抬手的一瞬間,連續斬出近二十道青白風刃。


    可就在這刻,他的瞳孔卻驀然一縮。隻見那甄九城的袖中,先是飛出了一道火焰,然後在須臾之間,化為火貓一般的形狀。


    “神焰猞猁!”


    龍甲驚呼之時,幾乎想也不想,就驀然抽身後退。他已見得這隻猞猁的額前,有著八道金紋!且等級也高達十五!


    當這神焰猞猁的火靈法域張開之時,隻一瞬間就將他們二人完全壓製!


    這個甄九城,在日月玄宗十位天資絕代的天柱中,顯得平平無奇,卻竟是不聲不響,飼養了一隻十五級的法域獸皇!


    “轟!”


    隨著一聲炸響,當那隻火焰大貓,撲在那黑衣聖靈身上,赫然隻一瞬間,就將此人的身軀,燃化大半。


    而那劍與風刃,則都從甄九城的身上透體而過。聖靈級的劍勢與風靈斬,毫無懸念的將甄九城斬成數截!連同這位第六天柱的元神,一並轟滅。


    可在下一霎那,隨著一團火焰燃起,甄九城的身軀,就赫然又恢複如常。


    而在場幾人,都毫不覺意外。傳說中貓有九命!而猞猁則略遜一籌。這神焰猞猁的天賦神通之一,就是‘七命輪轉’!


    隻要火焰不熄,就可有七條性命!這是僅遜於貓之九命,神凰涅槃的複生神通!


    而甄九城既然能降服這隻十五級的法域獸皇,可見此人與其,絕非是簡簡單單的主仆關係,而是‘共生’。


    “給我回來!”


    林江毫不擔心甄九城的生死,在幾人動手之時就已施術,周身赫然現出了數百條的靈能鎖鏈,仿佛天羅地網,緊緊糾纏住了龍甲。使之斬之不絕,斷之不盡,始終無法脫身。


    然後下一霎那,連續數道高達六十級的三昧離火神光,轟中了龍甲身軀。而緊隨其後,則是那正飛撲而至的火焰大貓!


    龍甲毫無反應的餘地,就被焰貓轟中,隨後發出了一聲慘絕人寰的哀嚎。


    而眼望著這一幕,上善宗的鴻絕,頓時一陣冷汗涔涔。他先是不敢置信的定定看了一眼,隨後不假思索,就將其中一枚控神戒,戴在了手指上。


    心想眼前這個家夥,搞不好才是上官玄昊之後,日月玄宗十大天柱中的最強一位。


    “識時務者為俊傑!”


    甄九城一聲失笑,隨後又看向另一位:“本座可擔保仙雲山安然無恙,即便破碎了,日後也必有相應補償。”


    那位白發聖靈,頓時容顏稍霽。他想了想之後,就也果斷的將那控神戒戴在了手上。


    “上師明智!”


    甄九城眼中頓現滿意之色:“還請二位,助林江彈壓黃龍宗與北獸宗部屬。不到萬不得已,無需傷人,今日之事,是這二位私人所為,與黃龍北獸二宗無關。”


    說完之後,他又目望南麵,歎息著道:“將此間消息,通報宗天柱,希望還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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