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奶奶,我求求你……”濃鬱的白霧中,傳來陣陣懇求的聲音,而且還夾帶著幾聲咳嗽聲。


    “幹啥?”一名滴滴的女子,手拿著鍋鏟,與一隻鍋子奮鬥著,眉頭還緊緊的皺著,光滑的圓額冒出幾顆晶瑩汗珠,回頭一瞧,卻不見其他人的身影。“我正在忙,不要吵我!”她的嘴裏不斷的嘮叨著,又回頭看著鍋裏的“糊”。


    “我說小姐,能不能請你住手?”廚娘終於站了出來,望著白霧滿布的灶房,看了著實叫她好心痛。


    好好的一個灶房,竟然像是被千軍萬馬給踐踏過般的滿目瘡痍,而且還不時升起白煙,及傳來那種叫人不敢領教的味道。


    “住手?”女孩兒以袖子擦了擦額頭,眨了眨那雙靈活而生動的大眼。“我好不容易快將這道‘神仙湖’給炒透了,要是一停手,不就前功盡棄了?”


    神……神仙湖?眾人互相對看一眼,臉上的表情全鐵青了。


    鼓起勇氣,踏出腳步、伸出頭一瞧,唉唷我的娘呀!全部的人都在心裏暗叫一聲,全都驚呼暗問那是什麽怪東西?


    青綠色的糊狀物,正在鍋裏散發著奇特的味道,那是一種將所有的東西全都丟下一起熬煮,分不清是甜的還


    “神仙糊果然厲害……”一名男子捂著口鼻,眼裏已經有被嗆出淚水。“大概連神仙喝了都糊成一團,勞啥子感覺都沒有了,比當神仙還逍遙……”不知道要怎麽形容,但這種味道實在叫人不敢敬同。


    當然,也沒有人不要命想要上前去嚐試一口……


    沒人忘了十幾天前,興致一來的段家千金,竟然興衝衝的來到灶房,一開口便是要借用灶房,還要使用裏麵一些做菜的材料,這一舉動讓全莊的人高興不不已。看來段家的廚藝有人繼承了。


    隻是他們想得太簡單了,從小到大隻會茶來張口、飯來張口的段大小姐,怎麽可能會下廚呢?雖然憑著她娘段舞翩神廚的名號,但也不能保證神廚的女兒也是廚藝一流。


    一盤菜的美味,注重——色、香、味。


    視覺——第一次下廚,總是有點不完美的地方,所以不計較萊的外表,雖然也沒人知道這盤菜的材料到底用了什麽。


    嗅覺——是有味道,一種很濃鬱的味道,隻是那種味道卻讓人聞之變色——不過,眾人還是忍了下來,以為這是新菜色的……香味。


    味覺——眾人紛紛拿起了筷子,是段大小姐親自下廚的菜,當然沒人敢拒絕,於是大家顫著手,緩緩的伸向盤中搶著那最小的菜葉,誰也不願意動到那肥滋滋的肉塊,寧可往那小小不起眼的菜根下手,直到大家把菜放進嘴裏的時候,當場全都變了臉色。


    那種無法形容的味道在嘴巴散開不說,那濃濃的腥——就連她的娘,原本也以為自個兒唯一的女兒能繼承衣缽,但她還是放棄了,畢竟她的女兒沒有這個天分。


    但段盈袖天生精靈古怪,別人愈是阻止她去嚐試,她就愈是好心得緊,而且她天生舌頭就挑,什麽食物一旦進到她的嘴裏,她就分得清楚好與劣。


    她有一副天生的好舌尖,能嚐盡天下美食的好與壞,但卻沒有一雙會做菜的巧手。


    她很羨慕娘,因為娘不但有一副好舌頭,更有著一身絕藝,有著一雙會煮出美食的巧手,一旦她饞嘴的時候,娘都會做些小點心給她解解饞,隻是近年娘的身子大不如從前了,她爹也反對娘到灶房吸些油煙味,更是禁止娘走進後院一步,避免身子更加不好。


    吃不到好吃的東西,段盈袖怎麽懇求爹都沒用,而且


    “來來……”這時候,神仙湖似乎已經煮滾了,段盈袖小小的臉龐有著甜甜的笑容,兩頰還有著小小的酒窩,笑起來真是可愛又膩人。“這神仙湖是我新發明的菜單,今天你們走運了,又可以吃到我煮的萊了。”


    灶房裏,陷入一陣沉默孤默之中,而且有人已經趁白霧滿布時,夾著尾巴落荒而逃了,剩下的是被神仙湖那鍋綠泥給看傻了眼,忘了離去。


    留下的人,咽了咽口沫,抿緊了唇,不敢吭一聲大氣,一個看過一個。


    *  *  *


    “怎麽了?”她沒發覺他們臉色有異,端著那碗“神仙湖”放到桌麵上。“不要跟我客氣,我煮了一鍋,大家不要怕喝不到,而且我把做法都記下來,也不怕忘記煮法了。”


    這時候,廚娘苦笑走上前。“小……小姐,我瞧你也忙了一天了,你要不要喝杯涼茶?我到地窖裏去幫你倒一杯?”


    “不好,娘說女人身子虛,不要太常喝涼茶,倒是大娘,你來喝喝神仙湖,幫助身子血脈循環,熱熱身子的骨血。”段盈袖動手為廚娘舀了一碗,接著便笑著與其他人招招手。


    “太……太燙了,我等等再喝,我先將涼茶端去給老爺。”說完之後,廚娘找了個理由,如逃跑的老鼠,連忙奪門而出。


    其他人,不斷被段盈袖逼退了腳步,每個人臉上都帶著苦笑,汗珠一顆顆的從他們額上滴落下來……


    那心情就像是被一頭無害的小獅子靠近,雖然雖然覺得她很可愛,但卻有著致命的殺傷力——那碗“神仙湖”。


    “你們幹嘛一直後退呀?”她眯起了一雙圓滾滾的大眼,甜甜的小臉也漸漸收起笑意,她也發覺他們的抗拒了。


    “小……小姐,你有自個兒嚐過‘神仙湖’嗎?”當真喝了下去,大家都去當神仙去了。


    “不,你們可以先嚐嚐看。”將那碗神仙湖拿到眾人麵前,卻見到他們一臉嫌惡的樣子,讓她的小嘴漸漸的嘟了起來。“別都皺著眉頭,吃東西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情,怎麽都皺著眉頭呢?”


    “小姐,你可以先……先吃給我們看嗎?”終於有人為了生命著想,冒著危險說了出口。


    溜了溜那雙靈動的雙眸,段盈袖沒好氣的看了他們一眼。“吃就吃,我煮的東西還不是每個人都吃得到的。”說完之後,拿了根木匙舀了一口,吹涼後便放入口裏。


    一種錯綜複雜的味道在她的舌尖裏擴散,她想吐出來,但眼前卻有著好多雙眼睛看著她,似乎是在等待她的答案。


    為了麵子,她不能吐出來……段盈袖想咽進去,卻像是如同咽進那苦澀的藥汁一般,隻得鐵青著險勉強的吞了進去。


    有入早已得知這種結果,好心的倒了一杯茶讓她潤口,隻見她如同一隻饑渴的貓兒,急著想要將口裏的味道衝掉。


    難怪他們不肯動手,原來……他們早就有先見之明了。段盈袖哭喪著臉,她的舌尖生來就比別人敏感一些,如今這種味道真是麻了她的舌頭。


    吐吐小舌的她,依然如同一隻小貓那般的可愛,口裏哼了聲,小巧精致的五官皺在一起。


    好一陣子,她才低聲開口。“我……我又失敗了。”


    難不成她真的繼承不了娘的衣缽嗎?


    *  *  *


    望著愛女一張皺著的小臉,段舞翩望著段盈袖。“袖兒,怎麽苦著一張臉?”素淨的小臉上,有著淡淡的笑意。


    段盈袖如同一隻翩翩的彩蝶,飛奔到娘親的身旁。


    “娘,為什麽我不能像你一樣好?”她的眼裏含著一抹憂鬱,扁著一張豐潤的小嘴。


    “因為你的天資沒有你娘好。”段莫飛坐在一旁,一張剛毅的臉帶著一絲絲嘲笑,像是早已看透自己女兒的天分了。


    段盈袖拉下臉來,看著自己的爹。“爹,我是您的女兒,您怎麽對我一點信心也沒有呢?”好氣,從小到大,爹就是沒有對她有信心過。


    “信心?”段莫飛隻是眯著眼,看著自己的女兒。“從小到大,在咱們神仙穀裏,你雖以一副好舌頭出了名,但說穿了隻是挑食到了極點,對於我們的神仙樓一點幫助也沒有,何來對你有信心呢?”挑明了說,他的女兒隻會吃,廚藝壓根兒半點也不會。


    段盈袖氣得跺腳,隻能窩在娘親的身邊。


    神仙穀是位於淩雲城東南的城鎮,由於地處淩雲城的後山頭,風景幽美,而且白雲常常繞著山頭,有一種飄渺而悠閑的感覺。


    段舞翩為神廚魚刀的小徒,尤其段舞翩天資聰穎,不到幾年的時間就將魚刀所有的廚藝學得淋漓盡致,而且還發揮了個人的特色,成為魚刀最得意的徒弟之一,而段舞翩那一手好廚藝被人傳開後,所有人全都慕名而來,當然她的美色也是城裏出了名的。


    於是引來身為商賈的段莫飛的好奇心,他也是慕名前去,但沒想到他一眼見到舞翩就對她鍾情,不能自己,於是他花了許多心思,才將佳人的芳心給采了回來。


    為此,他也留在神仙穀而不再到外頭經商,並在淩雲城的城中開了一間“神仙樓”,裏頭賣的是舞翩的拿手好菜,且神仙穀的段家莊,更是培訓出各種廚藝人才,算是養成未來廚子的地方。


    隻不過,近年來段舞翩的身子日漸不好,段莫飛也禁止她到神仙樓展現廚藝,隻是讓在段家莊學完廚藝的學生,到神仙樓駐留個三、五年,免得神仙樓的招牌砸了。


    原本,段莫夫婦對自己的獨生女兒有著期待.希望她能學得她娘的廚藝,但段盈袖聰明歸聰明,可奇怪的是,一旦拿了鍋鏟瓢子,她就變得傻呼呼的,怎麽教就是學不會分清楚糖與鹽的差別!


    “娘,您看爹一副瞧不起人家的樣子!”段盈袖扁著一張櫻桃小嘴,不滿的扯了扯段舞翩的袖子。


    “你呀,剛剛是不是給莊裏的嬤嬤惹了麻煩了?”段舞翩剛聽廚娘說起,這小妮子又借用了灶房,看來不將他們的灶房搞得一團亂才怪。


    “才沒有,我隻是親自下廚,做出了一道創新的萊,哪知……”段盈袖一想到入口的神仙湖,臉色更是拉了下來,也不好意思說那是一道失敗之作。


    “哪知又失敗了,對不對?”段莫飛替女兒接了話,仿佛早已是習以為常的事情。


    “爹!”別人家的爹都是小心的哄著女兒,哪像她家的老爹卻都是看著她出糗為樂。“您能不能給我一點信心呀!”


    “隻要你能燒出一樣普通又正常的菜,我就會對你改觀了。”但是,他知道就算天塌下來也不可能,他這女兒天生隻會吃不會做。


    段盈袖噘著小嘴,眼裏有著無限的委屈。“娘,您瞧,爹看不起我,您就教教我,當初您怎麽燒出這麽好吃的菜來呢?”


    “當初娘是跟師父魚刀學的,那時師父拿了一本廚藝之典給娘,說娘隻要領悟了其中的要訣,廚藝不是天下第一,也稱得上是翹楚了。”段舞翩想起以往那段學藝的日子還有點懷念,畢竟燒萊的時候她是最快樂了。


    一聽到有廚藝之典,從小各方麵都學得精明的段盈袖,聽到有書時,她更是好奇的睜大眼。“娘,那一本廚藝之典呢?您借我看看,也許我看上一眼,也能領悟到要訣,不再被爹取笑了。”


    “那本自我成親後,便被師父收回去了。”段舞翩歎了一口氣。“自從我嫁給你爹後,魚刀師父便離開神仙穀,聽說好像到天香城去了。”


    “天香城?”那是一個她聽過,卻沒去過的地方。


    “是啊,那本廚藝之典,隻要領悟裏頭的刀工、精華,大概就能煮出一桌的好菜了,隻是這本廚藝之典卻有邪惡的一麵,不是每個人都適合讀的……”段舞翩看著自己的女兒,歎了一口氣。


    段盈袖側著頭。“娘,以我的天資,我大概很快就會領悟吧!”她睜著一雙美麗的黑眸,倩然一笑。


    “娘並不希望你去學廚藝之典裏的東西。”如今想起,要不是她還有一絲理智,恐怕她早就已經走火入魔了。


    “娘,我不管,我要找到魚刀師傅。”段盈袖水眸眨了眨。“娘,讓我到天香城去找魚刀師傅好嗎?”


    段舞翩皺起一雙秀氣的柳眉,似乎不怎麽讚成。


    “這兒離天香城有一段路程,娘不怎麽放心你一個姑娘家……”她搖搖頭,拒絕了女兒的想法。


    “娘,我想繼承你的衣缽呀!”雖然她是因為想吃到美食,才想學得令她頭痛的廚藝。


    “但你更想吃到美食,是吧?”段莫飛又冷冷的加一句。


    “爹!”段盈袖不滿的跺跺腳,她爹不把事實說出來,嘴巴是會癢呀!“您別這樣老是扯我後腿。”


    “我說的是事實。”段英飛閑意的喝著茶。“不然你出神仙穀還能做什麽?”他反問。


    “我想要繼承娘的手藝。”她嘟著小嘴說,從小到大都沒有走出神仙穀的她,對於外麵的世界,她也有極大的好奇心。“我也想成為神廚之一。”雖然好吃是她的本意,但是為了不讓自個兒的麵子被爹撕破,她隻得找一個正大光明的理由。


    段莫飛隻是睨了女兒一眼,她在想什麽,她的老子可清楚得很!


    “娘不放心你一個人在外麵獨自闖蕩,再說那本廚藝之典也沒外傳那麽神奇,其實有一半都是娘靠自己的努力,才有一身好廚藝的。”段舞翩不是很讚成女兒在外獨自闖蕩。


    “娘,您可以相信我的實力,讓我去天香城找魚刀師父好不好?”她扯扯娘的衣袖,嬌滴滴的說著。


    “這——”段舞闕看了看段莫飛。“看看你爹的意思如何吧!”


    段莫飛聽了,隻是撇了撇嘴。“以她這種沒有毅力的個性,走不到天香城,便吵著要回來了。”


    “才不會呢!”段盈袖嘟著一張瀲灩的小嘴,跺了跺腳。


    “那好,我明兒個就派一輛馬車,將你送出神仙穀。”段莫飛眯著眸,似乎有那麽一絲的精打細算。


    “夫君……”段舞翩驚訝的望著夫婿,沒想到他這次竟然這麽快就妥協了。


    “別擔心,我在天香城有認識的人,他們一定會好好照顧我們的女兒。”段莫飛嗬嗬的笑著,眯起了銳利的雙眼。


    見到爹那如同狐狸的笑容,段盈袖雖然感到不安心,但想到可以出去闖闖,心裏還是有那麽一點興奮。


    她開始想像神仙穀的外麵,會是一個全新的世界,而且……還有更多的美食等著她!


    嗬嗬嗬——想到此,段盈袖已經開始期待離開神仙穀的生活了。


    *  *  *


    仇烈拿著一堆帳簿走往將軍府石亭方向,一張俊顏皮笑肉不笑的走進石亭後,便把手上的帳簿放在石桌上麵,虎眸望著亭內的一男一女。


    “這些是給你的工作。”仇烈坐在女子的身旁,大手一攬,將女子摟進懷裏,接著在她的臉頰烙下一吻。


    “這是什麽?”孟夏泠以狐疑的眼光看著帳簿,臉上維持不變的笑容。“我記得看帳本應該是唐淵的工作。”他是軍師,可不是總管。


    “所以這個缺就由你去頂替吧!”


    雲香小棧是落雲箋的心血,也是她一手建立的事業。隻是霸道的仇烈不願她婚後繼續在外頭拋頭露麵,不想讓她到雲香小棧招呼客人,尤其是男客人。


    因此折衷的方法,就是她依然可以保有雲香小棧,但是她不能再做當家,所有的雜事,一切由為夫的處理。


    落雲箋當然同意,有人幫她頂著雲香小棧,她是樂得輕鬆。


    “我是軍師,可不是臨時的掌櫃。”孟夏泠一張笑顏裏有著無奈,但天生而來的笑容像是硬生生的鑲在他的俊顏上,讓他看上去像個沒有脾氣的男人。


    “軍師隻有在戰場用得上,沒上戰場就在府裏無所事事的,而且有事沒事就找雲箋聊天,你不會覺得不好意思嗎?”仇烈挑挑眉,濃厚的警告著孟夏泠。


    “聊天也犯法呀?”他皺起眉尖,大喊冤枉。


    “聊天也要看對象。”仇烈看了落雲箋一眼。“她可是我的妻子,你最好有自知之明。”


    孟夏泠翻了翻白眼,早該想到仇烈懷疑他和將軍夫人的關係,但兩人真的隻是相談甚歡罷了,沒想到仇大將軍竟然酷勁那麽大,容不得自己的妻子與任何一名男子攀談。


    就算她與男子攀談,仇烈也是去找與她攀談男子的麻煩,自個兒的娘子卻舍不得念她一句……


    這算什麽道理!孟夏泠歎氣的搖了搖頭。


    “大人,雲香小棧可要麻煩你了。”落雲箋窩在仇烈的懷裏咯咯地笑著,眼裏有著一抹狡黠。


    這女人……孟夏泠無力看了眼前這一對夫妻。“你們兩個就是吃定我了,是不是?”一個比一個還會精打細算。


    “我可沒有。”落雲箋睜大眼.將小臉埋在自己夫婿的懷裏。“我可是一切都聽從夫君的話。”


    才怪!孟夏泠睨了她一眼。與她相處在同一個屋簷下,他還看出她腦中在想什麽嗎?


    “隻是你的手段高明了一些。”孟夏泠睨了他們一眼。


    “表麵上依附了將軍的指示,骨子裏則是慶幸有人被抓來當操勞鬼,就算被操死、做死,一切都是將軍的指示,與你無關。是不是這樣?”真厲害,罪孽都是別人在擔。當然一切都要聽從夫君的話,“怎麽把人家說得那麽惡劣呢?”她佯裝無奈的嘟起小嘴,蹭了蹭仇烈的胸膛。“夫君,我真的有那麽惡劣嗎?”


    仇烈挑挑眉。“你不是惡劣。”他挑起她的下顎。“你隻是狡猾了一點。”明知道自己被她吃得死死的,但他就是心甘情願。


    落雲箋隻是咯咯笑著,望向孟夏泠。“隻怪我太聰明。”她聳聳肩。


    孟夏泠搖搖頭。“我認了。”算他命中注定,一輩子得跟在仇烈的身邊,為他收拾爛攤子。“雲香小棧,我會幫將軍夫人好好經營的。”孟夏泠說完,拿起一堆帳簿,離開了石亭,不願再打擾他們親密的動作。


    “我的軍師說得對。”他輕捏了她的鼻尖一下。“我想我這輩子,是被你吃得死死的。”


    落雲箋捧住他的俊顏。“可你,卻甘之如飴。”印下一吻,全是滿滿的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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