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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清容覺得此時吳夫人的神情與剛才龍舟宴時相比,變得有些不太自然。


    雖然表麵依舊談笑風生,卻總是每隔一會兒就似不經意般向門口望去。


    陸清容看著她的時間並沒有多久,卻已經見她往外望了好幾次。


    即使心中疑惑,陸清容也還是收回了自己的視線,畢竟這樣一直盯著人看有些不太禮貌。


    此時她們這桌上也有些熱鬧起來。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耿氏和承平侯府的二夫人聊在了一起。


    “咦,剛才的賽龍舟,怎麽隻見到軻二爺,沒見到世子爺啊?”一向消息靈通的耿氏,這次竟不知道其中緣由。


    “想是有什麽事情耽擱了吧。”難得二夫人居然沒有提閉門思過之事。


    她心裏想著,畢竟這是在靖遠侯府赴宴,對人家的世子說長道短,總是不太好。


    耿氏則是信以為真,沒有再問。


    而旁邊幾個女學中的孩子,聽了二夫人的話,明知真相並非如此,卻也沒人說破。


    就連尹屏茹都從陸清容那裏聽到過此事,當然也沒言語。


    就在此時,門外突然跑進來一個小廝,十一二歲的模樣,正是剛才陸清容在門口見到的那人。


    原本廳堂之中的眾人並沒有注意到他。


    但他一跑進來,也沒有走向主桌,而是就站在門口處,大聲喊了起來。


    “夫人!世子爺方才在景湖邊玩耍,失足落水了!”


    聲音貫穿整個大廳,眾人皆是一驚。


    吳夫人聞言立刻站起身來。


    “什麽時候的事情?現在怎樣了?”語氣既驚慌又關切。


    “剛才小的們正在景湖收拾觀景台的帷幔,世子爺一落水就趕緊衝上去給救上來了。”


    這小廝呼吸平順,說話也很是響亮。


    “世子現在人在何處?”吳夫人繼續追問。


    “小的趕過來報信,其餘的人已經將世子爺抬回榆院去了。”


    吳夫人聞言鬆了口氣,先是吩咐那小廝快去請太醫,接著轉身對席間眾人說道:“真是失禮。府上突然有些事情,我心裏實在不放心,先過去看看,馬上就回來。”


    席間也有人跟著站起來。吳夫人見狀接著道:“大家千萬別被攪了興致才是,那我心中就更是不安了。”


    語畢,連忙帶著丫鬟離開了廳堂,往榆院那邊去了。


    而剛剛站起來的那幾位,也順勢又坐了回去。


    此時席間的氣氛與剛才截然不同,大家心中都有些擔心靖遠侯世子的情況。


    雖然吳夫人並未與眾人明言,但方才那小廝稟告時那麽大的嗓門,恐怕隻有聾子才聽不到。


    而陸清容當然也替蔣軒擔心,但心中更是有很多疑問。


    先是那個小廝,明明就是剛才院中之人。怎麽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在沁宜院和景湖之間打了個來回?


    方才賽龍舟結束之後,她們坐著青綢小車還足足走了一盞茶的時間才從景湖到了這裏。


    而且在院中看到他時,還是跑得一副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而剛才在廳堂之中。則呼吸平順,聲音平穩,雖然話說得急,卻是調理分明,連蔣軒落水之前是在湖邊“玩耍”都不忘提及。


    “世子爺不是尚在閉門思過的期限內嗎,怎麽龍舟宴都不參加,反而去了湖邊玩耍?”


    二夫人此時不再有所顧及。直接說了出來,語氣似是有些不滿,覺得是靖遠侯世子沒有將她們這些賓客放在眼裏。


    陸清容見她突然轉變了態度,倒也不太奇怪。


    畢竟蔣軒的名聲實在是糟糕,一遇到事就把他往壞處想,已經是很多人的習慣。


    隻是人家才落了水。身體是否安然無恙還未可知,就揪著這些不放,著實有些不太合適。


    尹屏茹也有同感。


    “先不管世子為何去湖邊,希望現在沒事了就好,我們等等看吳夫人回來怎麽說吧。”尹屏茹有些擔心地說道。


    此時吳夫人剛剛趕到了榆院。


    一進院子。就將蔣軒的兩個貼身小廝劈頭蓋臉教訓了一頓。


    “昨天就囑咐過你們,今日世子是要參加賽龍舟的,讓你們好生伺候著他過去,千萬別處岔子。可你們倒好,眼看著其他人都準備就緒了,唯獨不見世子的人影,讓你們找也找不到!”


    原來吳夫人的發作竟是為了這事。


    麵前這兩個小廝,正是陸清容早些時候在梨春園碰到的二人。


    二人低著頭,連連告罪,心裏卻納悶吳夫人怎麽這麽久才過來。


    吳夫人一邊往內室走去,一邊問道:“怎麽又跑到景湖去,還落了水?”


    “小的們也不知道,當時府中四處都找不到世子爺,從景湖經過的時候就看見那邊一團亂,過去才發現是世子爺被撈了上來……”當時著實把二人驚出一身冷汗。


    “世子現在怎麽樣了?”吳夫人緩緩問道,並不著急進去內室。


    “剛剛靖春堂的大夫已經過來看過,說是因為撈上來的及時,並沒有吸入太多的水,身體沒有大礙,還開了副安神湯,正在後麵熬著,不過世子爺現在好像已經睡了。”


    二人事無巨細地回稟著。


    因靖遠侯常年臥病在床,靖春堂隨時都有大夫候在那裏,所以才能來這麽快。


    吳夫人聽到這些,微微點了點頭,開口說道:“既然大夫已經看過世子,說沒事了,我也就放心了,一會兒還會有太醫過來,不管世子是醒著還是睡著,都叫太醫看上一眼便罷。”


    二人連忙點頭應是,心裏多少也有些奇怪,既然大夫都說世子爺沒事了,為什麽還要讓太醫過來。


    但既然是吳夫人的吩咐,自然不容置喙。


    “你們去看看藥熬得怎麽樣了。”吳夫人接著吩咐道。


    等二人沒用片刻就去後麵將熬好的藥端回來時,早已不見吳夫人的人影。


    而廳堂席間的眾位賓客,並沒有等候太久,吳夫人就回到了沁宜院。


    回來先是又說了些失禮、告罪之類的話,並未提及其他,吳夫人就坐回了主桌。


    眾人一直懸著的心沒有得到回複,卻一時也沒人出聲詢問。


    此時,與吳夫人同坐主桌的燕國公夫人開口問道:“剛才聽說世子落了水,現在沒有大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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