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水菱沒有掙紮太久,她已為人妻是事實。


    「是,我明白了。」


    聽聽,她這語氣不像妻子,倒像是他從外頭撿回來的小丫鬟。


    他暗自深吸了一口氣,問道:「菱兒,你的猜測之中有過我的愛嗎?你不覺得我可能愛著你嗎?」


    「不覺得,因為從小到大你從沒給過我好臉色,更何況我也不希望你愛我,因為我不愛你,那會讓我覺得虧欠你。」


    俞睿淵的表情極其複雜,但當他再轉身麵對梅水菱時,又恢複了以往她熟悉的惡棍模樣。


    「我選了這裏當新房與你同住,那是因為我需要獨處的時候我還有自己的院落可以回去,至於淩虐,我沒有淩虐人的興趣,但娶你為妻倒是能報個小冤小仇,讓心裏暢快幾分。」


    「怎麽報?」果然是這樣!梅水菱就知道自己沒有猜錯,她思來想去,他也隻可能因為這個原因娶她了。


    俞睿淵走回床邊,大剌剌的坐到她身旁,而且沒有一絲柔情、沒有一句情話,伸手就要解她的喜服。


    梅水菱嚇了一跳,連忙揮開他的手,瑟縮在床角,她沒有傻到不知道洞房花燭夜兩人要做什麽,她隻是沒有預料到真的發生時她會這般驚懼。


    俞睿淵沒再動作,卻用帶著惡意的冷然語調命令道:「先幫我脫了喜服,再脫了你自己的,然後躺到我身邊。」說完,他定定的瞅著她,一副十分有耐心要跟她耗下去的態勢。


    梅水菱緩緩坐直身子,咬著下唇忍住眼淚。


    「菱兒,我救你免於流落街頭,你卻連一點代價都不肯付出嗎?」


    看她半晌沒有動作,俞睿淵說完起身就想離去。


    梅水菱趕忙下了床拉住他的手臂,不讓他離開。「我、我知道了。」接著她怯生生的開始解著他的衣裳。


    俞睿淵隻是低頭凝視著她不發一語,等她褪去他的外衣後,他躺到床上,側著身子「欣賞」著她解開自己喜服的模樣。


    梅水淩直到她脫得隻餘抹胸及襯裙,這才坐到床沿,然後緩緩的移向俞睿淵。


    她的顫抖十分明顯,沒有一刻減緩過,不知是剛剛那扇他沒關上的窗吹進來的風讓她感到寒冷,還是她在怕他?


    想到這裏,他不由得歎了口氣,「躺下。」


    梅水菱離他有些距離的躺了下來,俞睿淵長手一伸,把她拉向自己,覆在她的身上時還引來她一聲驚呼,但他其實隻是打算把她給挪到床的內側,自己睡在外側。


    「最近天越來越冷了,晚上能有個暖爐可以抱在懷中也不錯,你穿了那一身衣服,抱不暖。」


    「你……隻是想抱著我睡?」


    「那是自然,難不成你還希望我做別的事情?」


    「不!不是的!」梅水菱連忙搖手,她知道夫妻之間免不了做那件事,她隻是還沒有準備好。


    「菱兒,我不會強迫一個不願獻身的女子。」


    梅水菱很感謝他的體諒,卻不敢肯定他能維持這樣的承諾多久。


    「我……會盡責為你暖床的,隻是……如果你怕冷,是不是睡床內側更好些?」


    俞睿淵側過身子,將寒意給擋在自己身後,嘴上隻是淡淡的回道:「不用,我喜歡睡外側。」


    說得好像他常跟別人共寢一般,要不然怎麽會知道更喜歡睡外側?


    想到這裏,梅水菱不自覺從他懷中抬起頭看向他,正好對上他的目光,那一瞬間,她好像看見了那雙如星子般燦亮的眼眸來不及隱去的什麽,讓她有些失神。


    俞睿淵噙著笑,將她摟得更緊。


    她被迫貼著結實健壯的他,感覺到他熱燙的掌心貼著她的後背,輕輕摩挲著,另一手則放在她的後腰處,漸漸地移向她的臀,身軀的熱度透過薄薄的衣料熨燙著彼此,她嚇得推著他的胸膛。


    「你不是說不會強迫我嗎?」


    俞睿淵壞心的淡笑著,稍一使力就讓她製造出來的距離消失,嘴唇親密地貼近她的耳邊,用低沉的嗓音魅惑著她,「我是不會強迫……」


    他的氣息吹拂在她的耳廓,惹得梅水菱泛起輕顫。「那為什麽這麽做?」


    「這麽做你的身子會更暖,抱著你的我也會更暖。」


    「你……」


    「所以我不會再更進一步,當然,如果你要求的話,我倒是可以勉為其難滿足一下我們彼此。」


    「我不會!」


    「那就好,否則我也是很為難的,我不想讓你失望。」說完,俞睿淵翻了個身背對著她,這才又恢複沉重的表情。


    梅水菱盯著他的背,忍不住無聲的落下淚來,她不該因為他的玩弄而覺得受了傷害,是她自己說的,他娶她是為了淩虐她,被淩虐她反而心安理得嗎……


    在無數次的重生經曆裏,她遭遇得還不夠嗎?這小小的傷害對她來說不是虐待,傷不了她。


    過了一會兒,她以為俞睿淵已經睡著了,正想往內側挪,離他越遠越好時,卻聽到他開口—


    「誰準你離開的,我的背冷了,抱著我。」


    「明明你麵向床的外側,那頭比較冷。」


    再能忍,都還是能聽得出梅水菱的聲音帶著哽咽。


    俞睿淵卻沒有放過她,「你真的想麵對一個男人正麵抱著你時可能會發生的意外?」


    梅水菱嚇得立刻伸出手摟住了他的腰,身子也貼上了他。


    直到感覺到她放鬆了身子,俞睿淵想起婚前偷偷來這裏看她的每個夜晚,看見了她躲在房裏哭泣,這才又開口,「不要一個人偷偷哭,要哭就抱著一個人哭,心裏會好受一點。」


    他知道她常常獨自在房裏哭泣嗎?不可能吧!他是因為聽出了她現在說話帶著哭腔吧?但他會這麽說,是因為……關心她嗎?


    不!更不可能,他肯定會接著說出什麽傷人的話來。


    「我睡熟了的話,你要是哭得再大聲也吵不醒我,你隻可以在這個時間哭,否則我會拿你的哭臉取笑你一輩子。


    不出所料,梅水菱的淚容添了一抹又惱又無奈的笑,俞睿淵這人還真好猜測,果然就打著這樣欺負她的主意啊!


    不過,這卻讓她有種得救的感覺,一個人哭泣是多麽孤單悲傷的事,她多需要一個肩膀在她哭泣的時候給她依靠,卻又能在她哭完之後忘記她那丟臉的模樣,這樣的情況對她來說不是最好的嗎?


    「睿淵、睿淵……」


    她連喊了幾聲沒有回應,這才確定他已然入睡,她便從這份無心給她的溫柔,偷偷地竊取了一些溫暖。


    聽見她的哭聲,背對著她的俞睿淵卻緩緩地睜開了雙眼,他挪動了他的手想覆上摟在他腰間的那隻小手,可終究在碰到她的前一刻,又悄悄挪開了。


    成親數日,除了與俞睿淵在一起的時間,梅水菱總是滿臉愁容。


    倒不是與他相處有多愉快,而是唯有與他在一起的時候,她才不會想起自己被趕出梅府的事。


    她重生後想向弟弟妹妹道歉,但父親早已為了弟弟妹妹的安全,將她與他們隔離開來,她想讓父親明白自己知道錯了,然而從小到大的驕縱讓父親一時之間無法相信她。


    不過……與俞睿淵在一起雖能暫時忘了這份憂思,卻有另一種煩惱。


    晨起時,她得服侍他更衣、梳洗,用膳時也要她伺候、布菜,方才用晚膳時他竟然還告訴她,要她去向總管學習,往後後宅得交由她掌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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