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在表白成功,兩人正式成為情侶之後,自己說第一次在新班級,見到她在講台前自我介紹的時候,感覺她就像是渾身籠罩在光環中的仙女。


    “那寧夜,你知道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是在幹嘛嗎?”


    她卻湊過來,一臉神秘地開口,就像是藏著什麽驚天動地的大秘密。


    好好想了想,自己當時好像就坐在教室座位上,也沒有做什麽特別的事情啊。


    問她,她卻狡黠一笑,就像是一隻成功偷雞成功的小狐狸:“其實我,很早就認識寧夜你了哦!不過嗎,這是一個很大很大的秘密,等以後啊,在最合適的時機上,我才能告訴你這個秘密,嘻嘻嘻!”


    當時的自己不懂,而現在,寧夜終於知曉了這個問題的答案。


    當時的自己,正因為被暗戀好久的女生拒絕了表白,而默默一個人在小巷子裏哭泣呢,哭得傷心得就像是世界毀滅了一樣,並且還將巷子裏的流浪小貓作為對象傾訴。


    這一切,卻都被當時因為心髒問題,而正在等待著命運裁決的江靜怡隔窗聽見了,自己最狼狽不堪的模樣,也都被她看了個精光。


    這便是……自己與她的人生初遇。


    “還真是狡猾啊……故意憋著這個大秘密不告訴我,是準備以後在人生最莊嚴最重要的時刻,當眾說出來給我一個驚嚇,然後肆無忌憚地騙我的眼淚吧。”


    寧夜緩緩開口,有些哽咽的聲音在屋內回響。


    他知曉了一切,明白了為何她當初,會在萬千人海中,唯獨關注當時普通平凡的自己。


    她的這種喜歡,無關乎身份,也純粹得不摻雜任何的雜質。


    盡管正式表白成為戀人,隻有短短一周,但兩顆心,早已很早便緊靠在了一起。


    寧夜知曉了一切,但也失去了一切。


    那些兩個人曾一同憧憬的閃光未來,那些曾以一往無前氣勢許下的約定,那些原以為一切美好都終將實現的夢願……都隨著那夜摩天輪上的易冷煙花,化為泡影消逝無蹤。


    如果不曾相遇,也許便不會有這麽多的痛苦了吧?


    寧夜望向桌案上擺放的那張全家福照片,照片中已經成為一片空白的她,以及被牽連其內失去了性命的她的父母。


    盡管現在的他,已經是恢複了全部記憶修為足可撼天,但是此刻卻依舊有一種無能為力的悲傷,就連去挽回,也已經做不到了。


    不像是千年前與龍傲嬌的戀情,這一世懵懂而生的寧夜,與這個叫做江靜怡少女相遇,完全是一場超脫自身算計的意外,對方也並非像是龍傲嬌那般,有著什麽特殊的血脈與強大的修為,隻是一名極其普通平凡的少女。


    如果沒有與自己相遇,心髒有疾的她,也許會在冰冷的手速台上失去生命,又也許會在手速成功之後重獲新生,與另一名很好的男生相知相戀相守,步入婚姻的殿堂,然後相依白首兒孫繞膝,百年後壽元耗盡埋於泉下……


    也許在旁人眼中,這樣一名普通平凡卑微如世間萬千塵埃中一粒的少女,與曾為至高天道的寧夜在一起,完完全全就是高攀,或者說得更無情一些,就是個累贅。


    論容貌,身為平凡人的她,完全無法與身為真龍的龍傲嬌比擬,甚至就連許多俗世的明星都比不了,更別說修行有成類似東方青月之類的修行者了。


    論武力,什麽都不會的她,估計就算發生什麽危險,也隻會成為需要寧夜的保護的累贅角色,而不像是龍傲嬌那般,可以以蓋世修為庇佑寧夜。


    論感情,不過也隻是校園中常見的學生愛戀罷了,在教室中一起上課學習,在圖書館中為身為學渣的寧夜補課講解習題,就很是平凡平淡。這種在日常中培養出的感情,沒有經曆過任何的生離死別,哪裏像是寧夜千年前與龍傲嬌的情感,自願作為他的人質一同流亡天涯,舉世皆敵生死相依……


    真的,實在……太普通太平凡了。


    但是喜歡一個人,真的需要這麽多的理由與條件麽?


    像龍傲嬌那種寧願放棄昆吾聖山上龍族小公主的優越生活,也自願要做這個男人人質生死相隨的情感,確實是感天動地一片赤忱。為寧夜的歸來,而帶著女兒在昆吾聖山上苦守千年,最後為了幫助這個男人,就至關重要的龍珠都願割舍,此情自然是至深不渝。


    但,真的如果沒有這些,就證明一個人不夠愛對方嘛?


    江靜怡她未能夠為寧夜做到什麽,唯一為他做到的,隻是在課堂上很努力很努力的學習,將自己的成績變得優異,然後不厭其煩地抓著寧夜為他補課,替他在課堂上做筆記,給他講解一些未懂的知識點,想幫他把成績力所能及地提高起來,以後能夠在高考中考一份好的分數,找一所好大學好專業,畢業後找一份待遇優厚的工作……


    如果寧夜未曾考好,那麽不管是複讀還是選擇其他學校,江靜怡都願意放棄可以報考的更好的高校,而選擇去陪他。因為在江靜怡看來,大學畢業證書什麽的可以通過後天去彌補,但是喜歡的人不見了,那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這便是她,唯一能夠做到的,也是傾盡了自身一切去努力做到的了。


    對比龍傲嬌的所作所為,確實不值一提。


    高考是什麽?找一份好工作又是什麽?


    完完全全的天壤之別。


    不管是龍傲嬌還是江靜怡,對於她們付出寧夜都很是清楚,也知曉她們都曾把自己當成了她們的全部,盡管兩人所做的事情確實有著極大的差距,完全不在一個台麵上,但是他知曉,她們對自己的喜歡情感,沒有差別……


    更沒有什麽,高低貴賤之分。


    喜歡一個人,本就沒有任何的錯誤。


    寧夜就這麽站在一旁,安靜望著許初煙在書桌前沉思,然後困意襲來,直接趴在桌案上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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