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禹謙見她興致勃勃,隻得再吩咐道:「去抬了輦來。」


    「我好受多了,想走走,四爺你太緊張了。」她忙阻止,徐禹謙看了她幾眼,最後還是讓人抬著輦跟在後邊,他則攬著小姑娘的腰與她慢行。


    春光明媚,暖風徐徐,偶時還有陣陣花香送到呼吸間。


    沿路走過槿闌院複蘇的綠意,夫妻倆也在小聲交談。


    「剛才陳虎傳來消息,嚴瀚氣急敗壞告假出了宮。」徐禹謙微低了頭,在她耳邊說著。「如今滿京城中都在傳是他強要了宋惋芯,宋惋芯性烈自盡,許家人俱他權勢不敢多言閉門謝客,他是急著回去壓下風聲,並要給禦史那施威了。」


    果然事情很順利。


    惋芷想了想,揚著笑與他道:「四爺,謝謝您,最後還是給她留了份名聲。」如若他不是顧及宋惋芯是宋家女,應該能製造嚴瀚更難忍的輿論。


    「傻氣。」他輕輕掐了掐她的腰,目光繾綣。


    兩人相視而笑。


    齊媽媽遠遠跟在夫妻倆身後,捧著賬冊心情有些複雜。


    不知是否她多心,近來太太尋她的次數有所增長,而四爺待她卻還是溫溫的,讓人摸不透他是否還在生氣。


    後園湖麵上,已萌發的荷葉小片小片舒展在波濤中,陽光照耀間便與水波相連泛起銀色的光。


    惋芷慢慢在一層踱步,時不時側頭問齊媽媽什麽,還會用手比劃,雙眼亮晶晶的,比外邊的陽光還要耀眼。


    徐禹謙倚在門邊微笑著看她布置,腦海裏已開始將她所說的勾畫出來。


    小姑娘意猶未盡的要上樓,徐禹謙此時大步上前,攬住她的腰不讓去。


    「照你這樣比劃太累,也不好記,我有更好的辦法。」


    惋芷疑惑的看他,卻已被他打橫就抱了起來,丫鬟婆子們忙低頭,兩人已出小樓。


    回到書房,惋芷看著徐禹謙在畫案上鋪開紙。


    「惋芷,來幫我研墨。」他不客氣的指使著她。


    惋芷挽了袖子,露出一小截細白手腕,順從的在硯裏添了清水,熟練磨起墨來。


    徐禹謙執起細毫,不過片刻功夫惋芷便懂了他的意思,看著躍然於紙上的房間布局也激動起來。


    「這裏用紗簾,這裏用十二幅的圍屏,要百蝶戲花的,這裏放花梨木方香幾,椅子都用六方扶手的。」她興奮的用手在紙上幾處點著,「中間置掐絲琳琅三足的香爐,東邊的敞窗…我記得庫裏有烏木鑲大理石繪草木的羅漢榻,就放東邊。到了夜晚在湖邊圍一圈的燈籠,倚榻望去,水映瑩輝定似墜入在仙境。」


    徐禹謙寵溺的看著她笑,按她的要求一點點繪下,在畫到羅漢榻時,他抬眸去看她旋即又抿著笑低頭落筆。如若是與她在榻上,那才能稱為仙境吧……


    嚴瀚書房,他麵色赤紅,一掌拍在案上,怒道聲:「堅子!」


    他麵前的幾位幕僚相視半會,其中青衣者朝他拱手道:「此人雖是狀元之才,行事卻是極自負,最終也隻能是拙計鬧個流言蜚語,閣老實不必動氣。」


    「極是,這等流言不過稍稍施威便壓製住了,閣老息怒。」其它人附和著。


    嚴瀚陰沉著臉,「是自負,還敢擋我查探,他擋得住?!」


    幕僚們又一陣沉默,是覺這新科狀元有些傻。


    「如此行事,看來張敬並未好好教導,我隻待他入翰林,慢慢磨他!」嚴瀚捏了捏拳頭,便笑了,笑容陰狠。


    那日承恩侯到底沒有跟他說實話,隻說是因為徐禹謙厭惡侄子挑事分了家,明明中間還隔著個女人。不過也是,這種叔侄搶妻的戲碼是家醜,承恩侯哪裏有臉提,就是不知那宋家女究竟是有多好的顏色了,讓叔侄倆都念念不忘。


    也好,起碼知道這新科狀元爺是一怒為紅顏的性子。


    嚴瀚笑了,幕僚心頭鬆口氣,覺得這兩日他過於喜怒無常。


    外邊有人敲響門,得了通傳後進來小廝裝扮的青年遞信上前。


    嚴瀚接過信略讀幾句已變了神色,臉上別說是笑意,連表情都隱匿了下去,有種風暴即起讓人窒息的感覺。


    ——太子秘密參了祁王與五城兵馬司指揮使交之過密。


    這會把典仲牽扯出來!


    太子是怎麽察覺此事的?


    嚴瀚將信燒了,坐在椅子中出神。


    典仲正得聖心,一旦被扯出,皇帝必然大怒,便是典仲無他心也會被認定為居心叵測。


    他好難得才尋了那麽位有才的人遞到祁王手中,怎麽就出了這麽個紕漏?!


    他倏地變得壓抑,幕僚看得心驚,又不敢貿然開口。


    呆站好大會,嚴瀚揮手示意他們退下,都如蒙大赦次弟而出。


    而嚴瀚則展了信紙本欲修書,在寫下對方名姓時又停下筆,將信紙揉成一團丟到火盆。


    盯著被火舌纏化為灰燼的信紙,嚴瀚突然放鬆靠在椅子中。


    他現在不能動,敏感時機,一發不可牽,牽之動全身。


    至於這份遞消息的人情,改日再謝他亦可。再說了,無根的東西,誰知道除了賣他這人情還有無同時再賣他人。


    還是再告病兩日暗中部署補漏才是,正好還可以惡心張敬兩日,首輔權利再大也不是事事能獨斷決議的……


    嚴瀚本欲納妾的喜事,變成了一樁官司,朝中大臣都有耳聞,皆靜看事情如何發展。


    隻是風聲吹得滿京中紛紛揚揚,朝中禦史絲毫沒有動靜,不過半日眾臣也就知道此事要不了了之,便不在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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