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子悅一臉疑惑地看著他,壓根聽不懂他在問什麽,隻能向馮玉求救。


    馮玉麵色尷尬地羥咳了聲,道:「月信。」


    關子悅輕啊了聲,跟著尷尬了起來。「沒有。」


    「也許問題是出在這兒,我先開一帖藥你試試,約莫四天後我再過來。」石禦醫動作飛快地就著房裏的文房四寶寫起了方子。


    關子悅沒阻止他,但知曉這法子是行不通的,因為她在現代的時候就連卵子檢測都做過了,一切都正常,就是沒有生理期。


    西醫也看,中醫也調,沒用就是沒用。


    隻是,好端端的,大哥為何要在禦醫麵前提起這事?很難為情耶。


    就在石禦醫寫方子時,有人大刺刺地進了房門。「子悅,你大哥的晚膳我拿來了,你跟我一道到大廳那兒用膳吧,我爹娘都等著,而且我也等著聽你說你是怎麽製伏那群麻雀的。」


    「我要跟我大哥一道用膳,你幫我跟藺大哥和藺嫂子說一聲吧。」難得她大哥今兒個意識清楚,她當然得要陪他一道用膳。


    「子悅,你腦子清不清楚?攝政王和攝政王妃等著你一道用膳,你敢拒絕?」


    湯榮將一托盤清淡的膳食往桌麵一擱,隨即晃到她身邊,一臉凶樣地威脅著。「知不知道我爹要人命,隻要嘴皮子動一動就好?」


    「少拿雞毛當令箭了,藺大哥跟藺嫂子才不會為難我,會為難我的隻有你。」


    關子悅沒好氣地說著,見石禦醫已經寫好了方子,恭恭敬敬地接過,再三道謝,盡管她知道她根本不會去買藥材。


    「說那什麽話?我為難你是抬舉你。」湯榮說著,這才見石禦醫正朝自個兒作損,他擺了擺手便搶了關子悅手上的方子。「石禦醫,這是什麽方子?他還需要另開方子捉藥?」


    「這不是這位爺的方子,是關姑娘的方子。」


    湯榮瞅她一眼。「怎了,身上哪兒傷著了沒說?」


    「不是。」關子悅試著將方子搶回,豈料這家夥硬是把方子拿得高高的,教她抅不到,氣得牙癢癢的。


    「不是,那這是要養身的?」


    關子悅瞪著他,壓根不打算跟他談這種私密事。


    「子悅,過來。」在旁看了半晌的馮玉忍遏不住地開了口。


    其實,這事他壓根不需要插手,可瞧她一臉為難,他就是不喜。


    關子悅踩著小步到床邊,意外馮玉竟主動地握住她的手,對著湯榮道:「大人,子悅身有不適,煩請將方子還給子悅吧。」


    湯榮撇了撇唇。「我倒成了壞人了?」話落,沒好氣地將方子還給她。


    「子悅,送禦醫,一會將晚膳端來,陪我一道用膳吧。」


    「好。」關子悅應了聲,燦笑著。


    馮玉瞅著她半晌,鬆開了手,趁著她送石禦醫時,又對看湯榮道:「湯大人,子悅年紀不小了,這般與她胡鬧,實是與禮不合。」


    「嗯,所以你握著她的手,倒不算是與禮不合了?」湯榮哼笑了聲,隨即朝房外走去。


    馮玉無奈的歎了口氣。他不該與湯榮交惡,可偏偏這個湯榮帶著幾分孩子心性,胡鬧起來失了分寸,實在教人不愉快。


    罷了,橫豎就是一筆牽不上的生意,拿不到手也不算損失,隻是……他怎會砸了這原本有機會到手的生意?


    忖著,腳步聲傳來,彷佛有三、四個人,他一抬眼,就見藺仲勳和一對雙生子,還有一個麵貌俊美的少年進房,而且手上各端著幾道菜,大刺刺地就往桌麵一擺,四個人隨即入座,準備用膳。


    這是什麽陣勢?


    「子悅呢?」藺仲勳夾了口菜,才突然發現屋裏少了個人。


    「王爺,子悅……」馮玉正應著,便見關子悅已經從門口走來。


    「怎麽你們都跑來這兒了?」關子悅不解問。


    「山不就我,我就山。」湯榮笑得壞壞的,拍著身旁的位子。「坐這坐這,等著你說那日的事呢。」


    關子悅翻了翻白眼,抓起了擱在床腳邊的小幾,把馮玉的晚膳放到幾上,「要我說,也先等我大哥吃飽了再說。」真是死纏爛打,這事那天她就跟藺嫂子解釋過了,怎麽還追問不休。


    「快說,你真是好大膽的膽子,我要哪個官員開口,誰敢不開口?」


    「唉呀,我可真害怕呢,這等官威拿去嚇別人吧,嚇唬一個姑娘,算什麽英雄好漢?」


    馮玉在旁聽著,輕拉著她的袖子,示意她說話有些分寸,卻見她隻是不解地看著自己,他無奈歎了口氣時,便又聽她解釋,「大哥,他鬧著玩的,誰認真誰就輸了,我要是服軟,他還嫌我惺惺作態呢。」


    才剛說完,那頭已經爆開了藺家四人的大笑聲,彷佛他們就偏愛她伶牙俐齒的樣子,教馮玉瞧了哭笑不得。


    這哪是傳聞中的魔頭攝政王來著?依他所見,要是省略那一身威儀不談,乍看之下倒還挺像是平靜農村裏的莊稼漢呢。


    「丫頭,你要喂動作就快一點,等著你呢。」湯榮笑喊著。


    關子悅輕啐了聲,舀了口粥欲喂,卻見他自個兒接過了。


    「我不礙事,不用人喂。」馮玉沒好氣地道,見她神色像是消沉了許多,不禁脫口道:「將你的晩膳端過來這兒。」


    話一出口,他不禁無聲歎了口氣。他這是做什麽,怎麽像是討她歡心似的?不,不是要討好她,純粹是因為她一個小姑娘實在不應該跟一票男人同桌用膳,太越矩了。


    「好。」


    關子悅一起身,本是要到廳裏端自個兒的膳食,卻見她的那一份早就已經擺在桌上了。


    「多謝。」她道謝後,端到床上小幾和馮玉一道用膳。


    「結果你們真的都跑到這兒來了?」


    門口傳來聲響,教桌邊四個男人立刻起立站好,藺仲勳動作飛快地擋在門口,硬是不讓攝政王妃杜小佟進到屋裏。


    「這兒都是男人,你來這兒做什麽?」藺仲勳好似不快,可那把嗓音柔軟得教在場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任誰都看得出杜小佟在他心裏的分量有多重。


    「你們這幾個爺們都不怕壞了子悅清白,我還怕個傷患壞了自身清白,你的腦袋壞了不成?」杜小佟一把將他推開,走到桌邊,卻沒再向前,隔了段距離打量著馮玉。


    頓時,馮玉心生古怪的感覺,彷佛這是子悅的娘家,而他正麵臨著嶽丈嶽母的審視和舅子的刁難。


    「小寶,幫我把晚膳端來。」她坐下發話。


    藺小寶二話不說地端晚膳去,而藺仲勳的臉特臭地往她身旁一坐。「小佟姊,你是故意在旁人麵前不給我麵子?」


    「要麵子做什麽?裏子才重要。」杜小佟淡聲說著,雙眼依舊盯著馮玉。


    「問題是你現在連裏子都不給我了。」當他的麵看著其它男人,真以為他是病貓都不會發作的?


    社小佟沒好氣地瞠著他。「用膳了,一兩哥。」她軟軟地喊著昵稱。


    藺仲勳撇了撇嘴,拿起筷子夾菜,卻是將第一口菜送進她嘴裏,教她又羞又嗔的,但還是乖乖地任他喂食。


    瞬地,屋子裏安靜了,哪怕藺小寶端了一份飯菜進房,也不敢起哄,乖乖地坐回位置上用膳。


    馮玉終於鬆了口氣用膳,才舀了一口粥入口,清雅的米香在齒頰裏飄動,伴隨著他的阻嚼,米飯特有的甘味在他舌尖上滾動,教他不禁問:「難道這是霜雪米?」


    話一出口,關子悅隻是偏著小臉看著他,而身後的幾個男人則是各自看了眼,繼續用膳。


    「確實是霜雪米,還你的胃口嗎?」杜小佟不鹹不淡地道。


    馮玉聞言,不禁咧嘴笑著。「想不到在我有生之年竟還能吃到霜雪米。」


    「有沒有這麽誇張?」藺仲勳好笑地道。


    身旁的杜小佟不客氣地往他後腦杓一敲。「就是這麽誇張,因為你不準我再賣米,除了宮中,還有哪兒吃得到霜雪米?」


    「我種的米,為什麽要賣給別人吃?」他心疼娘子勞累,所以帶著一票孩子下田拚作,耗時五個多月才能嚐到的人間極品,而旦還是一年一收,他自個兒吃都不夠了,還想賣!


    杜小佟冷冷一瞥,教藺仲勳憋著氣不敢發作,心裏打算一會回房後得要跟他的親親娘子好生商議麵子與裏子的問題。


    「要是喜歡就多吃點。」杜小佟軟聲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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