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張冶和總司大人談論了一下新部的具體事宜,以荒廢的靈寶司北院設為新部地址,至於名字,總司大人說叫什麽無所謂,張冶開心就好。


    因為新部要獨立運作,收益分配的問題尤為重要,張冶提議道:“靈寶司屬於官方部門,不用納稅,新部雖然也屬於靈寶司,但畢竟獨立經營,就將兩成的稅金上交靈寶司吧。”


    南天府的商業稅率,就是收益的兩成。張冶打著靈寶司的旗號經商,不可能一毛不拔,所以就用稅金的名義,向靈寶司分配利潤。


    隻有現在約定好了,後麵才不會出亂子,否則新部效益好了,靈寶司必然眼紅伸髒手。


    不過總司大人好像並不看好這個新部,大度道:“成立新部不易,就不用再向靈寶司分配利潤了,這件事情我會向天尊大人單獨說明,應該不是問題。”


    張冶神色怪異,這可是你不要的,但願別後悔。


    既然人家不要那兩成收益,張冶也喜聞樂見:“多謝總司大人。”


    就這樣,和總司大人敲定了新部事宜,就等著天尊府的公文下來,就可以著手建立了。


    但這之前,總司大人並沒有下令停止裁員,名冊中的人員,將會成為新部的第一批員工,到時候是去是留,全憑他們自願。


    除了張冶,幾個總管都逐漸交上了名冊,唯獨張冶沒有半點動作,依舊該幹嘛就幹嘛。


    張冶手下的員工覺得大總管好牛,竟敢公然反抗總司大人的命令。


    其他總管手下的員工則有些羨慕,大總管才是為基層著想的好總管。


    至於二總管,完全一副看笑話的樣子,當然,他並不知道張冶已經和總司大人商討了新策,還認為張冶這是自掘墳墓呢。違抗總司大人的命令,就算是大總管也承擔不起這個後果。


    又過了兩天,總司大人重新召集四大總管。


    二總管冷眼看著張冶,總司大人的命令截止日已經過了,這一場高層會議,擺明就是要拿大總管開刀嘛。


    三四總管也不住搖頭,本以為大總管是個人才,不曾想剛剛上任就和總司大人對著幹,找死。


    過了片刻,總司大人姍姍來遲,手中握著三部名冊,這是二三四總管上交的裁員名單。


    總司大人吩咐眾人落座,隨即說道:“靈寶司精簡人員,得到了總司大人的讚許,二總管、三總管、四總管功不可沒!”


    二三四總管拱手一禮,謙虛了一聲,二總管譏諷的看了一眼張冶,總司大人把二三四總管點名表揚,唯獨沒提大總管,看來張冶的下場會很慘啊!


    總司大人說到這兒,直接將三部名冊交到了張冶手中,二總管臉上的得意之色忽然僵住,辛辛苦苦篩選的名冊,給張冶做什麽?


    這時,總司大人又拿出了一紙公函交給張冶:“大總管的提案,得到了天尊大人的高度讚揚,這是批準公文。”


    其餘三名總管辛辛苦苦精簡人員,隻得到了天尊大人的讚許;而大總管的提案,得到了天尊大人的高度讚揚,這評價可不是高了一星半點。


    二總管尤為茫然,自己是不是錯過了什麽?連忙問道:“敢問總司大人,大總管有什麽提案?”


    總司大人愣了愣:“難道大總管沒跟你們說嗎?”


    “沒有啊。”二總管越發茫然。


    “我以為總司大人會說。”張冶人畜無害的笑了笑。


    總司大人明白了什麽,沉吟片刻,直接公布道:“是這樣的,靈寶司裁員屬於必行之勢,但大總管體恤下屬,建議成立新部接納這批裁員,保留編製,但不再由靈寶司撥付經費,讓他們自行經營,自力更生……”


    三四總管聽到這話,歎為觀止的看向張冶,還以為大總管會在這一場交鋒中輸得體無完膚,沒想到大總管早已出手,以新部接納裁員,這一手玩得甚是高明。


    為何這麽說?因為二總管苦心經營,以裁員為由想削弱大總管的勢力,結果辛苦了這麽久,全給大總管做了嫁衣。大總管手下多了一個部門,影響力又會強上不少。


    想到這兒,三四總管憐憫的看了一眼二總管。


    二總管神情猙獰,身為當事人,他更是明白其中厲害關係,怪不得大總管前兩天無動於衷,原來是下了這麽一步棋。


    二總管好不甘心,就算要成立新部,憑什麽得劃到大總管名下,二總管想要爭上一爭,但他忽然又冷靜了下來。


    靈寶司整體的經營,利潤尚且不夠分配,分裂出一個部門,還想自力更生?這不是找死嘛!


    二總管明白新部其實就是個燙手山芋,也不著急了,反而幸災樂禍的看了張冶一眼。他現在的想法和總司大人差不多,張冶這麽做,就是在玩火自焚。


    三四總管後知後覺,眉頭微皺,大總管下的這一步棋,乍看起來是很高明,但實際上是一招昏棋,甚至是一盤死棋。


    至於張冶有沒有可能把死棋盤活?以總管們的見識和判斷,可能性幾乎為零。


    總司大人例行詢問了一下其他總管的意見,其他總管還能說什麽,揣著明白裝糊塗,甚至還狠狠吹捧了一番張冶。


    總司大人為了彰顯公平,還問了問其他總管有沒有想摻和進新部的,眾人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肯去碰這個燙手山芋。


    “既然這樣,那新部的事宜就全權交給大總管負責了,散會。”總司大人最終說道。


    從總司大廳出來的時候,二總管叫住了張冶:“大總管,在下有一事不明,想請大總管指教。”


    張冶說道:“但說無妨。”


    二總管故作困惑:“家中存放了一批豆子,結果保存不當,受潮發芽,是不是該丟掉呢?”


    張冶明白,二總管表麵上是在說豆子,實際上是在說靈寶司的問題,裁掉的員工就是發了芽的豆子,諷刺張冶拿在手上也沒有用。


    張冶笑道:“恭喜二總管,可以吃炒豆芽啊。”


    二總管愣了愣,不甘心道:“老了,不能當豆芽炒。”


    張冶再笑:“那就種到地裏,來年結新豆。”


    二總管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幹嘛要拿豆子作比,但他騎虎難下,更不願落下風,又說道:“但那時我已經不想吃豆子了呢?”


    “那就磨成豆腐。”


    “豆腐放壞了呢?”二總管神情越發猙獰。


    “吃臭豆腐唄。”張冶哈哈一笑,結束了這場談話,大步離去,隻留二總管臉色鐵青的站在原地。


    “嘴硬,看你到時如何收場!”二總管怨毒的詛咒道。


    ……


    靈寶司內,被裁員風波引得人心惶惶,不少人提前知道自己上了名冊,更是心如死灰,隻等最後通牒,到時候卷鋪蓋走人了。


    但不知怎的,一個消息傳開,說上了名冊的人,並非被裁,而是調到新部去。


    有的人懷疑,有的人驚喜,越到後麵,關於建立新部的消息越多。


    原來,上了名冊的人本是要被辭退的,但大總管體恤下屬,建議設立新部。新部開展商業,保留仙人編製,隻是不能拿到靈寶司的經費,新部人員自力更生。


    有人看好,有人不看好,但那些上了名冊的人員,還是挺感激張冶的,若非大總管出頭,他們隻能掃地出門了。


    雖說不少人有一技之長,但仙界競爭力度大,不一定就能找到合適的工作。大總管設立的新部收留,還能保留編製,已經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不過那些沒有上名冊的人就開始了風言風語:“這麽大個靈寶司都養不起這些廢物,還想自力更生?別鬧了!”


    “我看大總管也沒安什麽好心,是想借著這些裁員,撈點口碑,哪會真管他們的死活。”


    “不出一月,新部必完。”


    ……


    說什麽的都有,那些上了名冊的人員敢怒不敢言,畢竟,新部沒有靈寶司的經濟支撐,的確難以發展啊。


    這一天,張冶召集了自己下轄的部門人員,五百個裁員還是得拿出來的,不過張冶不強求,講求誌願,願意留靈寶司的就留,願意去新部的就走。


    當然,張冶也簡單規劃了一下新部的未來,揚言今後的待遇必定比靈寶司好。


    張冶向部下說了許多,但沒有人吱聲。他們雖身為張冶的下屬,不敢明說去新部必死無疑,但去新部創業,哪有現在安穩。


    張冶哪能不知眾人所想,看來還是自己的想法太單純了,便說道:“上麵的命令是必須精簡掉五百人,既然沒有自願的,為了公平起見,我們就抽簽吧。”


    張冶清楚自己的部下,大多數人都是吃苦耐勞的人才,辭掉誰都有失偏頗,抽簽決定去留,誰也不怨誰。


    一聽說要抽簽,下屬們的神色有些難看,不過也知道不可避免,要知道其他總管下轄的部門手段更為激烈,還是抽簽得好。


    眾人向大總管告了聲謝,憑運氣,算是一種難得的公平。


    張冶吩咐人把抽簽箱拿來時,人群中有人說道:“大總管,屬下父子願意去新部。”


    張冶循聲看去,這人他認識,是改良列仙弩的那個韓執事,他自嘲道:“但願大總管不要嫌棄小老兒笨手笨腳。”


    前兩天韓執事還想犧牲自己的職位換取兒子能留在研發部,現在卻想帶著兒子一起去新部?


    張冶問道:“韓執事,你確定要父子一起?”


    “我父子相信大總管!”韓執事的聲音很洪亮,說明他並非為了拍馬屁,心底裏也是這麽想的,不然不可能這般底氣十足。


    既然他們相信張冶,張冶不可能不相信自己吧,便頷首:“好,你們出列。”


    韓執事拽著兒子走出人群,站在張冶身邊。


    此時,又有個人說道:“我也相信大總管!”


    王主事大步向前,引來眾人一片驚呼,畢竟王主事可是主事級別啊,隻比總管低一級的大佬,竟然也願意去新部?


    張冶看著自己的這個領路人,微微頷首:“有勞。”


    王主事拱了拱手,站到張冶一側。


    張冶看向在場眾人:“還有沒有自願的?”


    也不知是不是受到了韓執事和王主事的感染,越來越多人舉了手,自願去新部。


    畢竟張冶從一個小小的學徒,三四個月就攀升到大總管之位,他的存在就是一個奇跡,更是不少人的偶像,沒理由不信任大總管,值得追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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