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張冶得到通知要在今夜子時去拜見主帥大人時,他和工匠營千戶大人一般錯愕,自己這種小角色,哪輪到主帥大人召見?


    張冶向千戶大人打探了一下風聲,千戶大人也說不知情,張冶隻好懷著忐忑的心情,等到子時降臨。


    子時剛到,就有中軍士兵過來接人,張冶跟隨,想要套點話什麽的,結果人家壓根不鳥他,看來軍中不像其他機關那般好說話,張冶隻好訕訕作罷。


    來到主帥營帳,裏麵燈火輝煌,時不時有軍士出入,看來就算子時,主帥大人也事務繁忙。


    士卒進入帥帳匯報片刻,一個聲音傳出:“進來。”


    張冶整理了一番衣衫,進入帥帳。


    第一眼看到這個主帥時,張冶心中感歎,好一個威武大元帥,不管是長相還是氣質,仿佛就是天生的大將軍,也怪不得能將飛雲軍治理得井井有條。


    “屬下見過主帥。”張冶在玄仙麵前,依舊隻是一隻螞蟻,恭敬行禮,


    主帥正拿著玉簡分析軍情,等他放下手中的一枚玉簡後才看向張冶,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雙道意軍刀是你打造的?”


    “正是屬下。”張冶回答。


    “倒是個人才。”主帥讚歎了一句,繼而說道,“從今過後,就為我飛雲軍效力如何?”


    張冶心頭一跳,自己就一個小小的鍛造師,用得著主帥親自拉人?另外,靈寶司和軍隊比起來,雖然靈寶司內勾心鬥角,但也比軍中滋潤啊,不是張冶怕死,好吧,就是張冶怕死,絕不敢長期待在軍中。


    以飛雲軍主帥的力量,張冶相信他有能力把自己永遠留在飛雲軍中,但張冶思索片刻,婉拒道:“屬下欣賞飛雲軍的士氣,仰慕主帥治軍有方,但屬下誌不在此,還請主帥恕罪。”


    可能主帥就隨便一說,見張冶拒絕,也就沒有強求:“我這次深夜見你,還有一件事情想要詢問。”


    “屬下知無不言。”見其沒有強留自己,張冶鬆了口氣,回答個問題罷了。


    “輪回念珠想必你也見過了,有沒有發現不一樣的地方?”主帥的聲音,有一種信任力,讓人聽了,恨不得對他掏心挖肺。


    張冶差點沒忍住說出輪回之力的事情,但其心頭一跳,強行打住,故作不懂的問道:“什麽不一樣的地方?”


    主帥盯了張冶片刻:“本帥雖然不擅長靈寶鍛造,但也能看出輪回念珠並非普通的靈寶,有一種不屬於天界的力量夾雜其中,你能煉製雙道意靈寶,難道看不出來?”


    看來哪怕有雙道意靈寶克製輪回念珠,但主帥依舊想要尋根問底。


    張冶不敢說沒有看出來,更不敢說輪回之力,現在的張冶太弱小了,有些事情藏在心頭比較好。


    “原來主帥說的是這個,不僅屬下看出來了,靈寶司上下鍛造師都看出來了,隻是無法去追蹤那不明力量的來源,還請元帥恕罪。”


    主帥目光灼灼的盯著張冶,仿佛要看透他,但張冶神色如常,看不出端倪。


    主帥有些不耐煩了,擺了擺手:“退下吧。”


    “屬下告退。”張冶呼出一口濁氣,告辭離去。


    主帥看著張冶的背影,提筆寫下一字:“假!”也不住主帥是從哪兒看出張冶在說假話的,但他並沒有叫住張冶,放任離去。


    張冶回去的路上,也在思索主帥大人詢問輪回念珠本質的用意,是為了檢測自己是否知道太多而殺人滅口?還是單純的想要追本溯源?


    不管是哪種目的,張冶現在都不敢摻和,本本分分,做完任務就功成身退。


    隨後幾天,張冶老老實實待在自己的營帳內鍛造,除了吃飯的時候去一趟夥房,基本不會離開營帳。


    飛雲軍工匠營,一些鍛造師注意到了張冶這個身份特殊的鍛造師,因為有些事情屬於秘密,更是引人好奇,眾說紛紜。


    “那個張執事就算是靈寶司的執事,也不過相當於我工匠營中的百夫長,憑什麽有獨立營帳,還有十名軍士護衛?”


    “你們聽說了嗎?這個外來的靈寶司鍛造師,飛雲軍可是花了大價錢的!”


    “他憑什麽啊!”


    工匠營內,更多的是嫉妒,排外心理,人皆有之。


    “白老弟,你以前也是靈寶司的,這張執事到底什麽來頭?”有鍛造師想起了什麽,向一旁的白雲海詢問。


    這幾天,白雲海已憑借高超的手腕,融入進了工匠營這個新環境,此刻聽人詢問,白雲海沉吟片刻,神秘道:“有些事情,不能說。”


    白雲海越是藏著掖著,越是讓人好奇,經過再三追問,白雲海才一副下定決心的樣子:“那我說了你們可要保密哦。”


    “白老弟放心,我們的嘴嚴實呢!”鍛造師們拍著胸脯保證。


    白雲海這才小聲說道:“張執事以前為南天府城駐軍打造過一批丹爐,炸了,百死千傷,聽說過這事嗎?”


    “聽說過,但那不是靈寶司一個姓錢的執事主謀嗎?”有人問到。


    “屁,那是背鍋的。”白雲海瞪了說話人一眼,“我跟你們講,張執事上麵有人,他來飛雲軍,純粹就是為了撈錢撈功勞的,我有確切的消息,他一件中品靈寶可以獲得的利益是我們的數倍,而且等他回靈寶司就能升主事了!”


    白雲海一知半解,通過其二叔,知道張冶是因為一項軍事機密而來到軍營,但他添油加醋的說了一番,惡意抹黑、中傷。


    聽到白雲海的話,工匠營的鍛造師們深信不疑,本來就對張冶不滿,這一下更是激起眾怒。


    “豈有此理,當我飛雲軍什麽了!”


    “堅決不能讓此等敗類繼續為禍我工匠營!”


    “走,我們去找千戶大人評理去!”


    飛雲軍治軍嚴明,堅決抵製一切醜惡現象,鍛造師們群情激奮,一拍即合,當即向著千戶大人的營帳走去。


    白雲海眼中有一抹得意,不管張冶來飛雲軍是做什麽的,老子有的是辦法讓你做不下去!


    今日,千戶大人琢磨著時間差不多了,準備例行去找張冶拿今天鍛造好的雙道意靈寶,但剛出門,就被手下的各個鍛造師堵了,什長有數十個,百戶長也有好幾個。


    千戶大人看到眾人神色不善,問道:“你們這是做什麽?”


    “千戶大人,屬下鬥膽問一句,那張執事到底是怎麽回事?”


    “主帥大人明令,飛雲軍中一切皆按規矩法度行事,那張冶不就仗著上麵有人,竟然來我工匠營剝皮,我們不服!”


    ……


    眾人七嘴八舌,千戶大人逐漸明白過來,敢情這群家夥以為張冶是關係戶過來鍍金的!


    飛雲軍中紀律嚴明,任何人都可以檢舉不法行為,所以這些什長、百戶聯袂而來,為了討個公道。


    千戶大人有些無語,張冶的事情屬於主帥大人首肯的軍事機密,豈是你們鬧一鬧就能阻擋的?


    這些家夥也有認為是千戶大人在以權謀私,使得千戶大人更為氣惱,懶得解釋,嗬斥道:“張冶的事情不是你們可以了解的,都給我滾,誰敢再來鬧事,殺無赦!”


    服從命令是軍人的天職,千戶大人這麽一嗬斥,眾多鍛造師雖然不敢鬧騰了,但心裏更氣了,甩袖離去。


    “這千戶大人擺明心頭有鬼,我們得找主帥大人檢舉!”


    “以我們的級別,是見不到主帥大人的!”


    “咱們罷工,把事情鬧大,主帥大人必然過問,看這吳千戶到時還有沒有那麽猖狂!”


    “此言有理!”


    自古以來,軍中嘩變的事情屢禁不絕,任何一點小事都可能是嘩變的誘因。其實這些鍛造師平日裏不敢這麽做,但被白雲海一挑撥,既是嫉妒,也是熱血上頭,所以咽不下這口氣。


    為了仙界拋頭顱灑熱血,還敢有人來我們來頭上作威作福,沒這個道理,鍛造師們心中這般想著,一拍即合,決定來個工匠營大罷工。


    當白雲海得知了眾人的打算,心頭嚇了一跳,他本隻想煽動眾人逼走張冶,卻沒想到事情會鬧得這麽大?一旦出事,他這個始作俑者肯定逃不了幹係啊?


    不過,白雲海想了想也沒阻止,自己不就說幾句話罷了,後麵的事情可不是本少爺發動的,倘若事情鬧大,真壞了張冶的好事,豈不妙哉?


    白雲海如此想著,並無懸崖勒馬,反而推波助瀾。


    第二天,吳千戶接到工匠營全體罷工的消息嚇了一哆嗦,連忙前去視察,果然,鍛造師們安安靜靜的坐在爐位前,就是不開工。


    “放肆,你們這是找死!”吳千戶氣得說話都不利索了。


    “千戶大人,我們為仙界拋頭顱灑熱血,隻想要一個公平!”


    “仙府各部門黑暗、以權謀私也就算了,沒想到有人會把魔爪伸到飛雲軍,我們不服!”


    有人開口出聲。


    吳千戶聽到這些話,更是氣得不行:“胡鬧!”吳千戶知道事情鬧大了,很想解釋一番,可是此等機密,又不能公開,急得他跳腳。


    就在此時,一個金甲的將軍進入工匠營,吳千戶看到來人,嚇得臉色一白,當即以軍禮單膝跪地:“主帥大人,屬下禦下不力,還請責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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