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克很像想殺一儆百。


    現在有人對他開槍,如果高高舉起輕輕放下,明天就有可能有人向他開炮。


    但美國是一個標榜法製的國家,在還沒成為能讓美國法律顧慮的存在之前,他絕不能讓人捉住把柄。所以他需要別人幫他


    去做那樣的事。拉斯維加斯的賭場就很合適做那樣的事。當然,他首先要找到殺手和某個賭場有關的證據。


    它們在拉斯維加斯受到政府違背法律的保護,讓一兩個無關要緊的人消失,內達華州政府還抗得住。


    不過,如果殺手和它們沒關係,那麽他就隻能另想辦法。但隻要知道誰是幕後者,他都不打算讓對方好過。


    他不知道那個殺手被捉住之後,對方是不是已經放棄殺他的任務。如果沒有,他隨時都可能再次遭到攻擊。所以那個殺手的上線,他必須要找到。


    “能不能通過居住登記找人?”


    “工作量會非常大。”道格拉斯並沒說不行,但是要查的範圍非常廣。“也許我們可以查民航記錄。”


    林克眼一亮,說:“能不能做到?”


    “應該沒問題。不過那人如果自己開車離開的。那隻是無用功。”


    “查監控。”林克冷聲說。“拉斯維加斯對外的高速公路的所有監控。”


    “好的。我會讓人查航空公司的記錄,還有調取公共監控係統的錄像。不過那需要一定的工作經費。”


    “錢不是問題。需要多少你跟我說。”事關他的小命,錢怎麽可能是問題?


    那個殺手的上線想要離開,應該會通過自己駕車或者是乘坐飛機離開。如果是後者,隻要破解航空公司係統就能查到那個去了那裏。如果是前者,可能要麻煩一些。


    “市內也不能放鬆。”


    “我們會留意的。”


    林克點頭說:“好。”


    道格拉斯說完事便離開了。


    林克打完點滴,他拿棉簽摁著針孔,問收拾藥水瓶的本傑明:“那些賭場有什麽異動沒有?”


    “沒有。”本傑明搖頭說。


    林克點點頭說:“繼續監視著。”


    他雖然懷疑殺手是威尼斯人賭場指使的,但也並非對其他大賭場完全信任。畢竟他之前的一個月確實讓那些賭場丟了大臉,也有殺他的動機。


    殺掉他,可以讓其他想要從賭場發財的人一個警示:小心有錢沒命花。


    說實在的,如果不是這件事必須要快刀斬亂麻的話,他是不會直接找上威尼斯人的。但現在對方已經將槍口抵到他腦袋上了。容不得他從容考慮。


    這一次他躲過了,但也受了傷,而且傷的不輕。下一次也許他還能靠著運氣躲過去,但難免會受傷,甚至可能會連累其他人。如果因為他的關係傷害到他的家人,他永遠也無法原諒自己。


    這一次是手槍,他看到了。下一次就可能是遠距離的狙殺。他的好運氣未必能每次都擋得住子彈。


    下午六點,本傑明幫他換了藥。他身上有傷,穿上一身休閑西裝,對房間裏的保鏢說:“沃倫,你帶一個人留在房間裏。”


    這是避免有人在房間裏安裝竊聽器什麽的。


    他又對本傑明說:“你和其他人跟著我。”時間已經到了他的最後通牒時間。他不想和這些賭場硬碰硬,但,話已經說了出去,不去做他隻會讓人所不齒。


    他扣好西裝的紐扣,打量了一下自己,看不到有包紮的痕跡。他這才邁開大步就向外走。


    五個保鏢,前一後二,左右各一個,團團將他護在中間。一行人如同黑道大哥要去講數的派頭,讓路上的人紛紛避讓。


    他們來到酒店內通往賭場的大門。


    兩個穿著西裝的高壯男子見到他們走過來,如臨大敵,其中一個男人對門內做了一個手勢,賭場內馬上走出三個同樣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和他們擋在大門處。五個高壯的男人將門口擋的死死的。


    中間的那個板著臉說:“漢斯先生。是屬於不受賭場歡迎人士範圍,請你馬上離開。”


    林克微笑著說:“理由!”


    “這是我們賭場內部的規定!請漢斯先生能理解。”


    林克卻繼續向前走。


    本傑明向前跨出一步伸手去推那些男人,另外三個也走了上去。


    被本傑明推的那個男人也不是吃素的,他一把捉住本傑明的手,正要將他甩開。


    林克沒有受傷的右手快速出手,一根手指是隱秘地戳了一下他的左肋。那個男人隻覺半邊身體一軟,人就被本傑明推開。


    林克身邊的兩個保鏢已經擋在那個缺口,林克趁機走了進去。五個保鏢也見機將那五個男人擋住。門衛隻能眼睜睜看著林克走了進去。


    本傑明他們護在林克身後,而林克已經進了門,門衛也不敢再向前糾纏。


    他們可以將某人列入不歡迎人士範圍,也可以阻止那些人進入賭場,甚至那些人已經進去了賭場,他們也可以將人“請”出去。但林克不屬於那樣的人。在賭客當中,他名聲太大,而且有足夠的錢,賭場拿不到哪怕是他有犯規可能的證據,還有好幾個保鏢。而且賭場也擔心他會做出更瘋狂的事。比如說請數十個保鏢——林克有那個能力——讓賭場無法靠自己攔住他。那樣的話賭場隻會更丟臉。


    事情鬧大了,林克也有足夠的錢和賭場打官司,並且收買那些媒體。賭場在賭客群體中的名聲有可能因此變得臭不可聞。恐怕沒有人願意來一家不接受贏家的賭錢。


    林克走進去之後,原先守門的兩個男人,其中一個對後來的三個使個眼色,讓他們跟著進去,並且拿出對講機,說:“他進去了。我們沒能攔住他。”


    對講機傳出另外一頭的回答:“知道了。”語調有點陰鬱。


    林克走得不緊不慢,身後跟著五個保鏢,這架勢早已經引起賭場內賭客的注意。


    “那是誰?”這是沒見過林克的人在問。“派頭很大的中國人!”


    “他就是林克·漢斯。拉斯維加斯賭神。據說他在短短一個月內從賭場贏了超過十億美元。”


    “woo~真奇怪他竟然還活著!我是說,他又來賭錢了嗎?那我們是不是也可以跟著贏一筆?”


    “也許我們可以跟著他,聽說他賭幸運大轉盤很厲害。希望今晚他還是要賭大轉盤。”


    “如果他去貴賓廳,我們的籌碼好像不夠。”


    在賭場的重金屬音樂中,林克聽不到這些人的議論,而且他很快便人攔住了。


    “漢斯先生,我是切爾西·阿德爾森。威尼斯人酒店的執行總裁。”


    攔住林克的,隻有一個人,而且是女人。這個女人四十來歲,臉上很嚴肅。如果林克繼續闖過去,那就顯得他太沒品了。他隻能停下腳步。


    切爾西·阿德爾森在十天之前才就任酒店的總裁,賭場也屬於她的職權範圍。隻是她沒想到才上任,就遇到林克這個難纏的人上門找事。


    昨天聽到賭場方麵的負責人說了林克的威脅。她是主張全力調查的,隻是集團的高層不願意輕易認輸。所以她為林克的到來做了一些準備。


    “你好!”林克禮節性和她握手說。“請問阿德爾森女士找我有事?”


    他們已經引起其他賭客的圍觀。切爾西·阿德爾森麵上露出得體的微笑說:“聽說漢斯先生要來,我們賭場專門為你安排了一個賭局。”


    林克嘴角扯出一個弧度,說:“專門安排的賭局?”聲音稍稍大了一些。“可是我今天更想在貴賓廳玩。”


    “對,林克,我們都希望你能在賭廳裏玩。”原來這時已經有些人圍了上來。聽他那麽說,有人大聲叫道。“最好是在普通賭廳玩。”


    林克對說話的那個人微笑著點頭,然後回頭對切爾西·阿德爾森說:“阿德爾森女士,你看!”


    切爾西·阿德爾森如同沒有聽到起哄的話,依然帶著微笑,隻是聲音也大了一些:“我們專門為漢斯先生你邀請來了菲利普·艾弗瑞、邁克爾·密茨拉希和丹尼爾·內格雷努組成一個無限製牌局。這次牌局的買入金額五億美元。這是有史以來的牌局,我想漢斯先生肯定有興趣。”


    林克心裏一肅正要說話,圍觀的人聽到切爾西·阿德爾森的話嘩然。


    她剛才提到的人都是去年德州撲克世界上職業收入最高的前十人選。威尼斯人賭場竟然安排這麽三個德州撲克高手組成牌局對付林克,而且買入金額竟然高達五億。她剛才說那是曆史上最大的賭局,這話沒有絲毫誇張。這讓一些明白人緊緊盯著林克,看他是答應還是拒絕。


    林克抿著嘴,心裏快速閃過幾個念頭,最終點頭說:“帶路!”


    他這話一出,圍觀的人突然鼓掌。不管林克最終是輸還是贏,林克的勇氣都讓他們尊敬。賭場找來三個世界冠軍級別的撲克高手,而且肯定是聯手對付他一個人,就算是賭神也未必敢下場。


    林克也許已經和這些賭客在身份上有了很大的差別,但他和這些人有一樣的身份:賭場的對立麵。這些人大部分都輸了錢個賭場,在他們看來,這是林克代表他們這些賭客向賭場挑戰。


    菲利普·艾弗瑞,幾年前的撲克神童,二十三就拿到三個手鐲。傑米·高德是零六年的世界冠軍,當年他贏得了當時曆史上最高的將近1200萬美元,如今雖然有些沒落了,但一直是非常吹出名的德州撲克職業選手。丹尼爾·內格雷努曾經是撲克界年輕人的偶像,他從來都過人的戰績,但是他隨著年紀增長,越來越冷靜的風格讓他總是會成為贏家之一,去年他是職業收入排名前五的高手。這三個人,在賭客眼裏都是神話一般的存在。林克雖然被賭客稱為賭神,但他並不是職業的德州撲克選手,除了贏錢之外,從未拿過任何的頭銜,而且在一個月之前從未聽說過他。


    他在普通人眼裏他依然是一個普通人。


    這是一場普通人和神的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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