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處奔波,將各種證件辦齊之後,唐風和王君毅在離飛馬大廈不遠的一棟寫字樓裏,租了一個一百五十多平方的辦公室。


    寫字樓是李芸幫忙選的,一共有三部分,一個大廳,兩個小房間。按照李芸原來的想法,是職員們都在大廳裏工作,唐風和王君毅一人一個小房間。


    但是在布置的時候,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要求在一個辦公室辦公,不過兩個人的理由卻不大相同。


    唐風是說:“如果我不監督的話,這個家夥會偷懶的。”


    而王君毅則是說:“我跟他在一個辦公室的話,就可以監督他不對我們的女職員下手了。”


    之後,李芸不得不按照他們的意見,重新布置了一下,將兩個人的辦公室合在一起,將另外一個空的辦公室改成了會議室。


    這個時候,兩個人又有意見了,不過這次兩個人的意見倒是一模一樣。


    先是唐風托著腮幫子,苦著臉對李芸說道:“哎呀,這樣豈不是沒有偷懶的地方了?”


    王君毅則趕緊連連點頭附和。


    李芸幾乎想罷工了,“你們還真是難搞啊,那你們到底想怎麽樣?”


    王君毅答道:“不如就把這裏改成休息間吧,如果有誰累了的話,就在這裏休息一下。”


    唐風跟著點頭,然後活蹦亂跳地布置起來,他先走到牆角,“首先,在這裏放個咖啡機,還要買最棒的咖啡豆。累了的話,可以在這裏衝杯濃濃的咖啡提神,哎呀,光是想想就覺得興奮。然後呢……”


    唐風走到另一個角落,“在這裏放上一部效果好一點的唱片機,專門用來播唱片,再買一副一流的耳機,這樣聽起歌曲來就不會影響到外麵的人工作。”


    然後,唐風又指著中央的空地說道:“再在這旁邊擺個跑步機,中間放張大大的床,那就完美了呀!”


    “拜托……”李芸正要發飆,這時候,王君毅站了出來,他搖頭道:“不行,你這樣搞不行,我們這裏可是辦公室,不是在家,這樣不行。”


    “就是,這也太不象話了。”李芸附和道。


    “我認為,這裏放床是不對的,放床就在不象話了。”王君毅說著走到中間,“不過這中間好大,放什麽好呢?嗯,放張桌子,旁邊放一圈椅子,這樣大家累了可以一起休息。不過,好像還是有的空哦,放什麽好呢?嗯……想到了,放張按摩椅,在這邊上放張按摩椅,你看怎麽樣?”


    唐風皺著眉頭想了一陣,點點頭,“嗯,不錯,按摩椅,不錯的創意,按照你說的辦,床不要了,中間放張桌子,外加一張按摩椅,就這麽辦。”


    兩人煞有介事地討論完之後,唐風看著李芸,問道:“小芸,你看怎麽樣?”


    “在寫字樓放按摩椅?我真受不了你們!”李芸高聲抗議道。


    不過,唐風和王君毅兩人仿佛完全聽不到李芸的抗議,忘情地相視而笑,“這樣的話,就完美了。”


    “簡直是完美得不能再完美了。”


    陶醉完之後,兩人又走到大廳去,開始商量起怎麽布置大廳了。


    李芸剛開始還跟在他們後麵,想將他們希奇古怪的想法給扭轉過來,但是過了一陣之後,她終於絕望了,乖乖地坐在門邊的凳子上,看著唐風和王君毅在這裏商量著怎麽摧殘這間可憐的辦公室。


    好不容易將大廳如何布置商量好之後,唐風和王君毅走陽台,讓午間溫暖的陽光曬在身上。


    “從現在開始,這裏就是我們新的起點了,我們的未來就要從這裏展開了!萬歲!”王君毅忘乎所以地張開雙手,對著窗外大聲叫道。


    唐風臉色嚴肅地點點頭,“這隻是我們的一小步,但是卻是人類的一大步。”


    說到這裏,唐風氣勢恢宏地一揮手,用日本動畫裏常見的大反派聲調說道:“我已經決定了,我們先用三年時間把北京的4A廣告公司全部兼並,五年時間吞並電通、奧美、李奧貝納,麥肯,八年時間將全世界前二十名廣告公司全部吞並。然後將我們的公司在美國整體上市,成為世界第一大公司!到時候啊,我們隻要在華爾街一站,隨便擺個poss,整個美國就瘋了。美國股民們都瘋了似的,硬是把錢我們的股票往口袋裏塞呀,擋都擋不住。”


    聽到這裏,王君毅開始不感興趣了,“拜托,稍微現實一點,兼並世界前五大廣告公司就好了,那麽貪心幹嘛?”


    “哎呀,你別吵我,讓我說完。”唐風不滿地瞪了王君毅一眼,繼續侃侃而談道,“然後啊,我們就讚助世界小姐大賽!嗯,不止是讚助世界小姐大賽,全世界所有的國家隻要願意舉辦選美的,我們一律讚助。然後呢,我就把每個國家選美的前三名,世界小姐大賽的前十名全部請到公司來當我的私人生活助理。”


    說到這裏,唐風看了王君毅一眼,“嗯,你這個人太正直,還是不分給你了。”


    “然後,我就要在加勒比海買個小島,哦,不行,小島不行,裝不下,我要買一個大島,讓這些美女和我一起住在大島上。到時候,我給每個美女修一棟房子,每個房子都標上門牌號碼。每天黃昏我就在房間裏抽獎,抽到什麽號碼,我就去誰家……”


    “行了,不要做夢了,說點正經的。”王君毅推了唐風一下,粗暴地打斷了他的妄想,“我們將來工作的時候,一定要好好愛護這個地方。因為將來等我們成功了,我們就要在這裏建個展覽館。將記錄我們這麽多年的曆程的東西,比如照片啦,獎狀了之類的東西全部擺在這裏。”


    “嗯。”唐風認可了王君毅的想法,“還要請個講解員,不,一個不夠,要三個,三班倒,二十四小時不停地講述著我們的豐功偉績……”


    正當坐在門邊的李芸被陽台兩個妄想狂逗得笑得眼淚直流的時候,她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劉豪已經走進了房子,就站在她的身後。


    “怎麽樣?劉哥。”李芸看了看劉豪,笑著問道,“現在你對這兩個家夥還那麽有信心嗎?”


    劉豪低頭看了看李芸,然後又抬起頭來,看著正在陽台忘情地瘋狂彼此吹捧、妄想的二人組,不禁咧開嘴,笑了起來,“唉,年輕真是值得嫉妒啊!”


    兩千零六年二月二十二號,所有的人員終於完全齊備,君唐企業正式開業了。


    按照劉豪和李芸的想法,原本是打算開個開個開業慶典,將各方麵的朋友都請些來熱鬧一下,也好積累些客源。不過他們的這個想法被唐風和王君毅婉拒了。


    他們心裏很清楚,他們現在最需要的不是客源,而是展示出自己的實力。


    唐風和王君毅身上有許許多多的不同,但是,“沒有實力做為基礎的關係,除了讓人卑躬屈膝之外,什麽也得不到。”這個座右銘卻是兩人所共有的。


    二零零六年二月二十七日,開業第七天,王君毅坐在電腦前,忙碌地將那個地產策劃案做最後的潤色。而唐風則雙手交在腦後,腳翹在桌子上,小聲地算著,“前前後後差不多花了二十萬了,我們還有兩百三十萬,現在每個月各項開銷加在一起,一個月要花十萬。啊,不要太緊張,即使一分錢不賺,我們還可以撐兩年。兩年時間足夠我把北京城該認識的美女都認識一遍了,啊哈哈,不必緊張,不必緊張。”


    “老大,你在搞什麽?劉總下午就要讓你去他那裏講解你的新產品廣告案,你居然還有時間在這裏胡說八道。”


    “聰明人動口,笨人動手,我才沒你那麽傻,什麽都自己幹。”


    “不自己幹,誰幹?”


    “廢話,請來的文案是幹什麽的?我把我的想法大概說了一下,然後就讓他去寫了,人家早就寫好了,寫得還特棒,比我自己寫的好多了。現在設計師正在最後修圖,下午之前做好絕對沒問題。”


    “我靠,你還真會偷懶。”王君毅說著,敲了一下打印鍵,“我懶得理你,我跟林誌軍約好了今天見麵,跟他把他手裏馬上要做的兩個樓盤接過來,我到時候順便跟他把這個策劃案講一下。”


    “啊,對了,超人,我剛剛收到消息,你的蔣玉寒再過幾天可能又會來北京,到時候要不要約他吃飯?”


    剛來北京的時候,王君毅兩個人一直在忙,所以也沒有時間去約蔣玉寒,蔣玉寒也沒聯係他們。隻是回深圳過年的時候,跟他們打了個招呼,但是並沒有見麵。


    唐風看得出來,王君毅一直為這件事在心中隱隱遺憾。


    “你怎麽知道的?”


    王君毅這麽一問,唐風差一點答不上來,這件事是蔣玉寒打電話跟他說的,但是他總不可能說是蔣玉寒跟我說的吧?這樣的話,王君毅心中做何感想呢?


    於是,唐風答道:“前幾天沈元跟我打電話的時候提到的。”


    “你跟沈元這麽熟?”王君毅有點奇怪地問道。


    唐風笑著拍了拍胸口,說道:“本少爺的魅力橫掃寰宇,男女通殺。”


    對於唐風這種習慣性自大,王君毅已經是見怪不怪了,他隻是笑了笑,便走到門外,叫上其中一個地產策劃師,“小龍,收拾一下,跟我到國貿去。”


    下午,唐風正坐在休息室裏的按摩椅上,悠然自得地喝著濃濃的優質咖啡的時候,設計師走進來對他說道:“唐總,平麵媒體的設計稿已經按照你的意思全部定稿了,電視廣告的分鏡頭效果圖也做好,全部打印出來了,你要不要看一下?”


    唐風喝了口咖啡,搖了搖頭,說道:“不用了。”


    “那……現在我們還需要做些什麽?”


    “現在幾點?”唐風閉著眼睛,懶洋洋地問道。


    “一點四十三分。”


    “那就全體休息。”


    “可是,離提案時間隻有一個多小時了,我們是不是該早點去。”


    “不用,準時就好了。”唐風說著,打了個轉身,換了個姿勢,讓按摩椅按到剛才沒有按到的地方,“真是舒服啊!”


    兩點三十分,當員工們都懷疑唐風是不是已經在休息室睡著的時候,唐風從休息室走了出來。


    此時此刻的唐風換下了平時的休閑裝,換了一套筆挺的黑色西裝。整個人仿佛完全換了個人一般,一掃平時懶散之氣,整個人精神煥發,神采飛揚,頭發收拾得整整齊齊,兩隻眼睛也不再漂移無神,而是放射著炯炯有神的犀利目光,仿佛養足了精神的野豹一般。


    唐風走到辦公室中央,大聲問道:“今天要參加提案的人,你們都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眾人答道。


    唐風輕輕搖了搖頭,“這種精神狀態可不行,我再問一次,你們準備好了嗎?”


    這次眾人都放大聲音大聲叫道:“準備好了。”


    唐風笑著點點頭,“這才象話,這樣才有點提案的氣勢。”


    說著,唐風右手用力往前一揮,大聲說道:“走,騙錢去!”


    收到林誌軍打過來的現金之後,王君毅馬上著手擴充專業地產部,將專屬專業地產部的人從原來的兩人擴充到十五人,這裏麵不但有地產策劃師,還包括地產規劃研究,全國媒體檢測人員,甚至還有一名地產政策研究顧問。


    看到專業地產部越來越像個地產公司,唐風並沒有說什麽,不過他已經明白了,王君毅對廣告的興趣已經不大,他現在更感興趣的是地產。目前所做的一切,都隻是為了將來向地產業打基礎而已。


    在唐風看來,這樣做雖然有些操之過急,但是倒也勉強算是業務需要,所以唐風也沒有去幹涉什麽。他自己這邊,飛躍運動鞋上市的事情也忙得團團轉。


    經過兩千零六年三月二十一日,經過緊鑼密鼓的籌備,飛躍第三代運動鞋正式上市。耗資高達四千萬的全麵宣傳由此展開,君唐企業全程參與。


    一個月後,也就是兩千零六年四月二十一日,飛躍第三代運動鞋的銷量已經高到二十三萬雙,比第二代運動鞋的銷量同期增長百分之七十。歡欣雀躍的劉豪當即決定,將預備在三個月後退出的女士休閑運動衣提前推出,所有的市場推廣部分全部交由君唐企業總負責,這次推廣費用的總投資略少,在兩千八百萬,其中君唐企業的費用將會有占到十分之一,也就是兩百八十萬。


    這樣一來,唐風主管的專業廣告部門也需要擴招。


    想到這裏,唐風走出辦公室,望了一下,整個辦公室已經人滿為患了,就連他最心愛的休息室都被搬空,變成了工作間。於是乎,唐風無奈地聳了聳肩膀,走回辦公室,對王君毅說道:“小王啊,我們又要搬家了。”


    王君毅似乎早就等著唐風說這話,笑著站了起來,拿出一張地圖,遞給唐風,“東三環,五百四十六平方米,二十六層,怎麽樣,喜不喜歡?”


    “你什麽時候選的?”


    “嗬嗬,這個你別問,你就說,這寫字樓怎麽樣吧。”


    “五百四十六平方米,好像大了一點,租金會很貴吧?”唐風看著地圖,說道。


    王君毅笑了笑,答道:“零租金。”


    “零租金?”唐風眉毛一挑,“你賣身賣來的?”


    “芸姐說得真對,你真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這間超大寫字樓現在是我們君唐企業的寫字樓了。”


    “你不要告訴我是你買的?”


    “幹嘛,看你,眼睛瞪得比牛還大,不過是一層寫字樓而已,有什麽了不起的,以後整個北京城都要是我們的了,哈哈。”


    唐風可是知道北京城的房價是什麽概念,“小王,你不會瘋了吧?我們雖然賺了點錢,可是哪裏有錢買五百四十六平方米的寫字樓?”


    “沒什麽了不起,不過是一間寫字樓嘛,這隻不過是剛開始。”


    “那這間寫字樓一共多少錢?”


    “八百萬就夠了。”


    “八百萬,你口氣還真不小。首付是多少?”


    “零首付。”


    “零首付?林誌軍對你這麽大方?”


    “哈,這次可不關林誌軍的事。”


    “那還會有誰零首付賣房子給你?”


    “歐陽飛。”


    “歐陽飛?”唐風皺著眉頭想了想,“朝陽集團老總歐陽飛?”


    “沒錯,就是他!”


    “你也知道他?”王君毅有些得意地問道。


    “我怎麽會不知道他,連鎖家電的巨頭,算是半個太子黨,不過聽說行事風格極為陰狠,而且還跟黑道有染,你怎麽會跟這種人混在一起?”


    “什麽話?這世上發財的有幾個是沒有碰過偏門的?黑黑白白,白白黑黑誰搞得清楚。再說了,我跟他隻是做生意,又不是交朋友,有什麽關係?”王君毅說著,眉宇之間顯出一陣豔羨之色,“歐陽飛這個人其貌不揚,但是言語之間很有威勢,很有超級富豪的感覺。我新接的五個樓盤都是他介紹的。”


    王君毅說著,笑著拍了拍唐風的肩膀,從口袋裏掏出鑰匙,在唐風麵前晃了晃,“趕緊走吧,我憋了快一個月了,都快憋瘋了,就等著跟你一起感覺一下,走吧。”


    原本唐風心裏還覺得有點怪怪的,但是看到王君毅笑得這麽開心,頓時心裏麵的怪怪的感覺,也就淡了很多,於是臉上也跟著開心地笑了起來,“好,趕緊去看看咱們的新寫字樓!”


    當兩個人剛要出門的時候,就看到兩個人走了進來。這兩個人正是蔣玉寒,以及似乎永遠與她形影不離的沈元。


    原本笑得開心燦爛的王君毅在見到蔣玉寒之後,臉上的表情頓時僵住了。


    唐風見狀,趕緊一個高抬腿,踢了王君毅的屁股一下,這時候,王君毅才記得略有些緊張地對蔣玉寒說道:“好久……不見。”


    蔣玉寒瞟了唐風一眼,又看了看辦公室四周,揚了揚手,說道:“沒辦法,你們現在都是堂堂的老板了,哪裏有時間來找我們這些小嘍羅。所以,我隻好厚著臉皮來巴結了呀。”


    蔣玉寒這一番話不可謂不刻薄,說得王君毅頓時臉頰通紅,“蔣小姐,你誤會了……我們正想去拜訪你呢,隻是沒想到你居然會主動到我們這裏來。”


    這時候,沈元站出來打圓場,他笑了笑說道:“玉寒她說話就是這樣,你們千萬不要介意。”


    “不,不,不,怎麽會呢?是我們的不是。”王君毅連連搖頭道。


    “是這樣的,我父親他們看到了你們公司最近幫飛躍運動鞋做的廣告,覺得做得很好。剛好我們公司最近也考慮進軍到運動鞋行業,所以想來找你們聊聊。玉寒她這幾天把北京也玩膩了,鬧著要來看看你們的新公司,所以我就帶她來了。”


    “正好。”唐風笑著說道,“我們王總最近剛剛賺到了一間五百多平方米的大寫字樓,我們倆正要一起去看,你們有沒有興趣一起去?”


    聽到這裏,王君毅頓時有些興奮起來,“位置很不錯,就在東三環,我們倆都很喜歡。”


    “是啊,那裏可算得上是黃金地帶了。”唐風也趕緊幫襯著說道。


    “三環還叫黃金地帶,那跟郊區有什麽區別?”


    蔣玉寒這句話其實是針對唐風的,但是他打擊到的卻是王君毅。唐風幾乎看到王君毅的臉色霎時間就變了。雖然很快又重新裝作沒事,但是相信蔣玉寒的話對他的打擊不小。


    經過蔣玉寒那一刺激之後,在前往寫字樓的路上,王君毅一路都悶悶不樂。即使上車的時候,也主動鑽進了前麵座位,而沒有和蔣玉寒一起坐在後麵。


    於是,唐風隻得不情願地走到後麵和蔣玉寒坐在了一起。


    王君毅的不對勁,沈元也看出來了,所以車子一發動,他就對一邊開車,一邊主動跟王君毅說道:“阿毅,我聽北京做地產的朋友說,你最近同時在幫歐陽飛和林誌軍這兩個地產大亨做樓盤推廣,他們兩個都相當看重你啊。”


    王君毅有些勉強地笑著搖了搖頭,“哪裏,我還隻是個新人,承蒙兩位老總看得起,賞口飯而已。”


    沈元又轉過頭對唐風說道:“對了,我剛才說的那個運動鞋廣告的事呢?你們接不接?”


    “我跟阿風現在有分工,關於地產的業務我負責,地產之外的業務,全部由阿風負責。所以運動鞋的事情,你要問他。”


    沈元扭頭看了看坐在後麵看著窗外的唐風,“阿風,有沒有興趣?”


    已經打定了主意一路不跟蔣玉寒說一句話的唐風扭過頭,看著坐在駕駛座的沈元,惋惜地說道:“當然有興趣,興趣簡直太大了,隻要有錢賺的事情,我通通有興趣。不過,你這單我不能接啊。”


    “為什麽?”


    “我們現在在做飛躍運動鞋,如果再做你們,那我們怎麽跟劉總交待?”


    沈元想了一下,笑著拍了拍自己的頭,“是,是,是,是我糊塗,是我糊塗。那以後我們要是有什麽別的計劃再找你聊吧。”


    “隻要有錢賺,無限歡迎啊!”唐風笑道。


    “你這人怎麽這麽俗氣啊?張口錢,閉口錢的。”


    原本蔣玉寒就對唐風不理她一肚子氣,這個時候逮著機會,還不趕緊諷刺一把。


    “大小姐,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這樣,生下來就睡在金山銀山的。不說錢,不說錢我們用什麽啊?跟你一樣用金卡啊?”


    蔣玉寒被唐風噎得幾乎要吐血,但是偏偏找不到什麽話回他,隻能別過頭去生悶氣。


    這個時候,沈元笑著說道:“阿風,你可別小看玉寒,她可是牛津大學的法學碩士哦,已經在美國第九大的律師事務所當上合夥人了。隻是跟同事不大合得來,所以隻幹了一年多就在去年十一月回國了。”


    “真的假的?”唐風轉過頭看了看蔣玉寒,“看來你保養得不錯嘛,一把年紀了還不顯老。”


    “你才老!”蔣玉寒轉過臉,對著唐風喊道。


    “玉寒十五歲就進入牛津大學,碩本連讀,二十歲就畢業了,所以她資曆雖然老,可是年紀可不大,現在她還不到二十二啊!”


    唐風不由自主地盯著蔣玉寒看了一陣,不可思議地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說什麽好。


    之後的路上,沈元安安靜靜地開車,而唐風則扭過頭去看窗外,隻有王君毅和蔣玉寒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話。


    雖然對話不是很流暢,但是唐風看到王君毅臉上浮現出的幸福的神色,就知道蔣玉寒已經用自己的行動,部分地彌補了剛才她的話帶給王君毅的創傷。


    不久之後,車到了寫字樓下,四人下車去看。唐風問了王君毅地址,就裝作迫不及待地樣子搶過鑰匙,拖著沈元走到樓上去看寫字樓,留給王君毅和蔣玉寒獨處的機會。


    誰知道蔣玉寒一看他們跑,也跟著跑了上來,白白浪費了唐風的心計。


    沈元和蔣玉寒那是見慣場麵的,所以見到寫字樓後,並沒有什麽太大的感覺,隻是禮貌性地誇獎了幾句。


    唐風本來也沒有什麽太大感覺,但是為了不讓王君毅掃興,所以特別顯出格外興奮的樣子在寫字樓裏高興地跑來跑去。而一旁的蔣玉寒自然又是少不得要諷刺他幾句。


    看了一會之後,蔣玉寒就說要回去,王君毅留他們吃晚飯,蔣玉寒的目光於是若有若無的掃著唐風。唐風則故意裝作什麽都沒有看到,一個勁地跟沈元套近乎,氣得蔣玉寒扭頭就走了。


    唐風和王君毅將他們兩人送到樓下,看到沈元的車遠走之後,唐風笑著拍了拍王君毅的肩膀,“今天表現不錯哦,跟蔣玉寒說了很多話,一點也沒有顯得緊張,這是很好的一步哦!”


    王君毅苦笑著搖了搖頭,看著遠去的沈元的車的背影,說道:“區區一間寫字樓,人家又怎麽會看在眼裏呢?”


    不過,很快,他就捏緊拳頭,對唐風說道:“不過,總有一天,我的財富會超越蔣家,到那個時候,我們之間才可以真正的平等,才會有機會來談論感情。”


    唐風很想對王君毅說,錢並不像你想得那麽重要,但是他張開嘴之後,又閉上了。


    人的心中有一個希望,總是好的吧。唐風心想。


    見完蔣玉寒之後,王君毅越發沉迷於工作,唐風幾次勸他約蔣玉寒吃個飯他都不願意。這一去,又是差不多半個月時間,兩人與蔣玉寒再沒有見過麵,都在忙著自己的工作。


    在這半個月裏,王君毅有拿到了一個樓盤的推廣案,而唐風則一連推掉了四個主動走上門的客戶。這種情況讓王君毅很鬱悶,在第四次的時候,他終於忍不住問唐風,“阿風,你搞什麽?怎麽送上門的客戶你都不要?”


    而唐風則是翹高雙腿,嬉皮笑臉地答道:“君唐企業既然有你這種瘋子在前麵衝鋒陷陣,就該有我這種懂得生活的人在後麵享受戰果才對啊!”


    王君毅是又好氣又好笑,“你這是什麽話?說正經的,你為什麽要推掉他們?”


    唐風歪過腦袋看了看王君毅,然後緩緩地站了起來,懶洋洋地走向新建的休息間,一邊走,一邊說道:“唉,你們這些勞碌命的人啊,累死累活賺小錢,我們這種聰明人,可都是輕輕鬆鬆賺大錢!”


    王君毅追上去,問道:“老實說,你小子是不是找到了什麽好項目?”


    唐風笑而不言,王君毅急得直錘他,他才拿出一個淡紅色的小瓶子,說道:“這個東西叫養生丸,我決定推廣它。”


    “推廣費多少?”王君毅問道。


    唐風搖了搖頭,“還沒有投產,對方隻是個研究者,剛研究出來。”


    “啊?”王君毅傻眼了,“你瘋了?你以為我們是什麽?同仁堂啊?拜托,我們是廣告公司好不好?我們怎麽有能力去做保健品?何況還是個根本就沒有經過論證的保健品,光是手續就要一大堆。而且,我們現在手頭的現金也不過幾百萬而已,全部投下去的話,那我們接下來怎麽辦?不活了?”


    唐風長舒一口氣,按了按額頭,然後又笑了笑,“哦——我還真沒想過這個,不過……一切都會被解決的。”


    “阿風……”


    “放心吧,我會搞定的。”唐風笑了笑,緩緩走進休息室。


    回到休息室,唐風倒了一些養生丸在自己的手中,然後吃了下去。大約十分鍾之後,唐風真的發現自己的腦子清晰了很多,剛才那種心浮氣燥的感覺也漸漸地消失了。


    唐風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這個淡紅瓶子,禁不住讚歎道:“實在是太神奇了,要賺錢就得找這種東西啊。唉……世上怎麽會有那麽多像牛一樣吭哧吭哧的賺傻錢的人呢?本少爺真是同情他們啊,哇哈哈哈。”


    就在他這麽自言自語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他一看正是蔣玉寒的電話,他笑了笑,馬上接通,不等蔣玉寒說話,就說道:“你在哪裏?我又要緊事要馬上跟你見麵,你有時間嗎?”


    在電話那頭的蔣玉寒被唐風這一陣說弄得有點頭蒙了,老半天後才說道:“我怎麽覺得你不懷好意啊?”


    唐風頓時為之氣結,“我唐某人有那麽陰險深沉嗎?”


    “那可說不準,我跟你又不熟。”蔣玉寒在電話裏怪腔怪調地說道。


    “行了,別扯了,告訴我,在哪見麵,我有正經事跟你說。”


    “好吧,我的房間在貴賓樓房,你來吧,我等你。”


    唐風眨了眨眼睛,“上房間?不好吧,我們就在咖啡廳見就好了。”


    “有病。”蔣玉寒輕罵了一聲,“就你那德性,我還能強奸你不成?愛來不來吧。”


    話剛說完,唐風就聽到電話那邊傳來對方掛線的“嘟嘟”聲。唐風看了看電話,小聲罵了一句,“我靠,什麽家教。”


    然後,就老老實實地攔住一輛的士,“師父,中國大飯店。”


    在的士上,被的士司機天南地北地猛侃一陣之後,唐風走出的士的時候,兩隻腳都是浮的。北京的哥人人都是侃神,這可不是蓋的。


    等電梯的時候,唐風悄悄對著發亮的電梯照了照自己的頭發,然後伸出手微微地弄了一下,然後又整了整自己的衣服。雖然說,唐風對蔣玉寒的觀感實在是一般得不能再一般了,但是眼下有事情要求人家,還是得想辦法讓她心情愉悅才行。


    到了蔣玉寒的房間門口之後,唐風輕輕敲了她的房門幾下,“咚!咚!咚!”


    過了一會,蔣玉寒把門打開,隻見她今天穿著一身簡單的休閑衣,看上去顯得很清純,但是在清純中有略略帶些嫵媚的味道,弄得唐風頓時有些心猿意馬。


    於是,他趕緊低頭在心中默念——“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蔣玉寒看見自己開門之後,唐風反而低著頭站在門口,便有些不耐煩地問道:“你站在門口幹嘛呢?”


    唐風抬起頭來,看著蔣玉寒,搪塞道:“你這不是還沒請我進去嘛。”


    “喲。”蔣玉寒冷笑了一聲,“你架子還不小,請進吧,唐少爺!”


    “誒——!”唐風長長地應了一聲,雙手交叉在後麵,在一張花梨木椅子上坐了下來。然後四處望了望,隻見到房間裏的各種家具都是由花梨木做成,各處偶爾還會裝點些古典字畫,讓整個房間充滿中國古典情調。


    坐下來後,唐風說道:“嗯,倒還滿優雅的,你住著還舒服吧。”


    “還行。”蔣玉寒說著,走到離唐風不遠處的一個椅子上坐下來,“就是服務態度有點差。我給他們總台打電話,說早餐太難吃了,他們居然隻回答我一個字‘哦!’”


    “你這就已經不錯了。”唐風深有感觸地說道,“你這是在哪?北京城,天子腳下。你到這兒住酒店,你不能想著你是上帝,你是來讓他們掙錢的,你得想著,人家是可憐你,給你一遮風避雨的地方。你要是上飯店,你也得想著,這是人家給你麵子,賞你碗飯吃。”


    “唉,你別說,我還真有這感覺。”蔣玉寒搖了搖頭,有些無奈地說道,“又不能真跟他們生氣,到時候又得被沈元勸回家去住。”


    “怎麽?你跟沈元住一塊?”


    “想什麽呢?”蔣玉寒白了唐風一眼,“他在建國門那有處空房子而已。”


    “哦,我還以為你們倆已然進展到那地步了呢,這不是絕了天下男人的念頭麽?”唐風奸笑了一聲,言歸正傳,“嘿,我給你說一件正經事。”


    蔣玉寒上下打量了一下唐風,奇怪地問道:“你能有什麽正經事?”


    “我有一單大生意,保證賺,而且是大賺,你有沒有興趣投點小資?”


    蔣玉寒愣了一會,嘖了一聲,不解地問道:“你才來北京幾天?怎麽就跟京油子一點區別都沒有了?”


    “好了,不跟你開玩笑了。”唐風斂起笑容,正色道,“我是真的有個項目想跟你聊一下,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跟我聊項目?”蔣玉寒眼珠子轉了轉,“什麽項目?”


    “一個保健品的項目。”唐風說著,從口袋裏掏出養生丸,“就是這個東西,它的名字叫做養生丸。”


    “保健品?”將玉寒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你一個做廣告的,跑去做保健品?”


    “這有什麽好奇怪的,一行通,百行通嘛。”


    “可是你這也未免差太遠了吧?”


    “沒錯,我就知道你們會這麽想,所以我才沒有找沈元,也沒有找劉豪,而是直接找你來了呀。”


    “那你說,你為什麽不找他們,就找我,是不是看著我特好騙啊?”


    “什麽話,就你這樣的,精得跟金絲猴似的,我能騙得了你?”唐風歎了口氣,“我找你是因為覺得你思維開闊,也許能夠接受我這個觀念。在中國,做保健品就是在營銷,能把保健品做好的,沒幾個是醫藥專家,全是營銷專家。所以,我這個做廣告的突然跑來做保健品,也沒什麽不對。”


    蔣玉寒想了想,“好吧,就算你說得有道理,不過我還是想不通,你怎麽會突然想到要做保健品。”


    “老實說,剛開始想做,純粹是一時衝動。但是後來,我是經過仔細考察,論證並且親身體,以及深入思考後,才決定要做這個項目的。”


    “哦。”蔣玉寒點了點頭,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那你花了多少時間來論證這個項目?”


    唐風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嗯……大約一個小時。”


    話音剛落,蔣玉寒喝在口袋裏的茶一點不剩的噴滿了整個房間,然後,她笑罵道:“要死啊!”


    “你幹嘛?”唐風滿臉無辜地問道。


    “你說幹嘛?我還以為你考察了多久?”蔣玉寒拿出手帕,抹了抹嘴角,“居然隻有?


    ?個小時。”


    “開玩笑,以我這種智慧水準,一個小時已經很久了。”


    “好了,別跟我胡扯了。現在保健品的監管已經從衛生部轉到藥監局,審查是越來越嚴了,光是手續就一大堆。”


    “我非常相信,這個你會有辦法的。”唐風真誠地說道。


    “我是有辦法,但是……”蔣玉寒嘖了一聲,“有誰會投錢去做一個隻論證了一個小時的保健品項目?”


    “你會。”唐風幹脆地說道。


    “我看起來是不是真的那麽傻?”


    “你先別急著下定論。”唐風從瓶子裏倒出一點養氣丸,遞給蔣玉寒。


    “你幹嘛?”


    “吃一點。”


    “去你的,東西怎麽可以亂吃。我不吃。”


    “相信我吧,這不是mi藥,也不是毒藥,吃了沒事的。”


    蔣玉寒伸出手去,但是最終還是沒有接,“還是不要了。”


    “切,你這人怎麽那麽怕死?”唐風悻悻然地把手縮了回去。等他把東西放回去,重新抬起頭來的時候,他看到蔣玉寒正以極為認真地目光看著自己,“唐風,你是真的很認真地想做這個項目嗎?”


    “除了飛馬集團的項目以外,我一年內隻打算做這一個項目。”唐風也非常正經地答道。


    “那這個項目你大致需要多少錢?”


    “那當然是韓信點兵,多多益善了。”


    “別廢話,最少要多少?”


    唐風想了一陣,“三百萬總是要的吧。”


    蔣玉寒眨了眨眼睛,“好,我投給你。不過我要你記住,我投錢給你,不是因為這個項目,而是因為你是唐風。”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算了。”唐風搖了搖頭,“我這輩子什麽都不怕,最怕的就是人情債。生意就是生意,生活就是生活,我不喜歡把兩者攪在一起。”


    蔣玉寒略為有些失望地抿了抿嘴唇,“跟你開玩笑的。不過,我倒是真的有個條件。”


    “請說。”


    “這個項目我要親自參與。”


    “你的意思是?”


    “整個項目從立項到最後收款,我要全程跟蹤。這可是我的一半存款,我不能讓你亂給我揮霍了。”


    “可以。”唐風點點頭,然後才想起一件事,“你是說,這些錢是你自己的?不是你爸爸的?”


    “廢話,我從十八歲開始就自立,沒有用家裏一分錢了。”蔣玉寒別過頭,說道。


    “哦……”唐風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個小小的發現讓他對蔣玉寒的觀感好了許多。


    過了一陣,蔣玉寒問道:“好吧,現在你可以說說看,你想怎麽做了吧?”


    唐風答道:“我想賺很多很多錢。”


    蔣玉寒一時為之氣結,“算是我求你了,你能不能說點有營養的話?”


    “目前來說,我隻想到這麽多。至於進一步的計劃,我很快就會想出來的。”唐風說著,對蔣玉寒揮了揮手,“很快!”


    蔣玉寒別過腦袋,看著窗外,實在是無話可說了。她開始覺得自己也許過於草率了,說不定,這一時衝動就讓自己一半積蓄打水漂了。


    事實上,事情並沒有蔣玉寒想得那麽悲觀。看上去有點沒腦沒腦的唐風遠比她想象中要厲害得多。


    從兩人決定開始這個項目的那一刻始,一切就正如唐風所說的那樣——很快。


    唐風先是迅速找到了那個研究者華越,他因為一直潛心研究,跟學術界並無多少聯係,所以在醫藥界並沒有什麽名氣。但是他過去的同學有好幾個已經在學術界成名,相信會有所幫助。


    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唐風馬上注冊了一間新的保健品公司,就以老人的名字華越命名為華越實業。公司的大股東是蔣玉寒,占到百分之六十,君唐企業百分之二十,華越百分之二十,法人代表是華越。


    之後,唐風一麵讓華越聯係他的那些老同學,一麵讓蔣玉寒利用她父親以及沈元的關係,雙管齊下之下,一路過關斬將,進展極為順利,二十幾天時間,所有該辦的論證,手續就全部辦了下來。


    在此期間,他們早已經選擇了好幾家小型的保健品生產廠家。在手續確定之後,出資一百三十萬元購買了其中位於北京市郊的一家。


    爾後,就迅速進入到生產環節,產品的質量控製自然是有華越,法律、財務方麵是蔣玉寒,而整個產品的包裝和營銷則由唐風負責。


    在這個過程中,唐風越來越發現蔣玉寒並不像他當初想的那樣,隻是個知道吃喝玩樂,刁蠻任性的大小姐。事實上,真的做起事來的時候,她的嚴謹、認真、敬業即使是唐風自己也是頗有些自感不及的。


    “我偶爾發現,其實蔣小姐身上也不全是缺點啊。”終於,在某次在車間遇到的時候,唐風忍不住誇道。


    而蔣玉寒對此的反應則是——“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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