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老大開著進貨的車回到水果店，叭叭的抽著煙，“爸給沈知節買了輛四十多萬的車。”
“沈知節？”老大媳婦驚叫，“他一個外人？”
“說是借給他開，送沈瑤上學的。”
“那咱們小希呢？我們小希上學就不需要嗎？”老大媳婦埋怨道：“那小瑤才上幼兒園，用得著那麽好的車接送嗎？”
陸老大悶頭抽煙。
他心裏也很納悶，平常爸又不喜歡陸二妹和沈知節，怎麽突然給沈知節買車了？
難道是沈瑤討了他的歡心？
可是沈瑤隻是個丫頭片子啊？
老大媳婦發泄夠了，也冷靜了下來，“孩子他爸，咱不能這樣坐以待斃啊，二妹不顯山不露水的就從爸腰包裏哄騙出了四十萬，咱們要是再不行動，這都不用等爸過世，這錢就沒了。”
陸老大繼續抽煙，他心裏也煩，可是爸這次是鐵了心了，錢在他兜裏，他們能怎麽辦？
陸老大思考了一上午，最後拉著老大媳婦說道：“你看這樣成不，你兄弟不是認識幾個放貸的嗎？咱和他做場戲，就說家裏生意不好，前年借了高利貸，現在連利息都還不上了。
這不是再幾天就是我生日嗎？咱請爸媽到家裏來吃飯慶祝慶祝，你就讓那個你兄弟帶人過來鬧，鬧著收房子，要把我們趕出去。咱爸心硬，咱媽心可軟了，她不會看著咱流落街頭的，再說咱們不是還有小希嗎？人老了就喜歡孩子，為了孫子，爸媽也不會讓咱們被趕出去的。”
老大媳婦點頭，“成，我這就給我兄弟打電話。”
老大媳婦和幺舅通氣之後，對陸老大點了點頭。
陸老大接過電話，開始和幺舅商量細節，這錢不能要多了，如果開口要個兩百萬，爸肯定不願意。
到時候貴重點的東西要提前收起來。
高利貸要賬打砸搶是少不了的，不然怎麽顯得自己淒慘呢？
三天後，陸老大給陸母打了電話，說家裏做了吃的請二老過來聚聚。
陸母放下電話可高興了，扭頭就對陸澤說，“你看，兒子還是孝順的，還記得你的生日，讓咱們過去聚聚。以前啊，肯定是咱們誤會兒子了，都是那個狐狸精在挑撥。”
陸澤挑了挑眉，陸母是護子心切可以理解。
他可不覺得陸老大有這樣的好心。
前世原身和陸母住在陸老大家的也不是一兩年了，不管是原身生日還是陸母生日陸老大從來沒有過問過一句。
陸澤和陸母換了衣服，坐車去了陸老大家。
一進門，陸澤就看見餐桌上擺滿了雞鴨魚肉，上麵還有一個很小的生日蛋糕。
估計就是打算吃個意思，畢竟蛋糕這種甜品，除了孩子，他和陸母還有陸老大都不愛吃。
小希中午一般都是在學校吃飯，等晚上回來，這麽小的一個蛋糕也夠他吃了。
老大媳婦看見陸澤和陸母，將濕漉漉的手擦幹淨，拉開凳子，高興的說道：“爸媽，你們來的正是時候，還有最後一個魚就可以開飯了，你們先坐。”
陸母笑嗬嗬的說道：“你也忙了一上午了，剩下的我來。”
“哪能啊，您是媽，該您坐。”
陸母感動極了，“你們啊，真孝順。”
老大媳婦笑了笑，給陸澤也拉開一個凳子，“爸，你快坐，我去端魚。”
說著，老大媳婦走向了廚房，一邊走一邊問道：“孩子他爸，魚好了嗎？”
“好了，可以起鍋了。”
陸老大將魚端上桌，和老大媳婦並排坐下，他倒了一杯酒給陸澤，老大媳婦倒了一杯橙汁給陸母。
陸母激動的說：“老大，你今天是真有心了。”
陸老大說道：“媽，今天是我生日，也是您的苦難日，這杯酒我敬你。”
聞言，陸澤嘴角彎了彎。
陸老大以為自己這麽說會讓陸母更感動一點，沒想到陸母聽見之後表情卻透著幾分怪異。
這讓陸老大有些尷尬。
老大媳婦忙說道：“大好的日子說什麽苦難不苦難的，別聊了，動筷吧。”
陸母幹笑道：“是啊。”
她加了一塊雞腿給陸澤，“老頭子，多吃點。”
“嗯。”陸澤咧開嘴笑了笑，給陸母夾了另一個雞腿，“老婆子，你最近忙裏忙外的，也該多補補。”
總共就兩個雞腿，陸澤這麽一夾就沒了。
陸老大臉皮抽了抽，趕緊多夾了兩筷子。
一頓飯下來，陸澤吃的是相當歡快，陸老大也就納悶了，這自家老爸都快七十了，怎麽牙口就這麽好？
尤其是那個肘子，一筷子下去就直接吃完了。
那麽大坨肉啊！
陸老大心疼。
酒足飯飽快吃完了，陸老大給老大媳婦遞了個眼神，老大媳婦拿出手機給幺舅發了消息。
不出五分鍾，幺舅找到人就上門了。
因為陸澤和幺舅認識，所以幺舅自己沒上，隻是躲在一旁偷窺戰鬥場麵。
啪啪啪的敲門聲，一下比一下重。
老大媳婦一邊開門一邊問，“誰啊？”
門剛打開門，刀疤劉和老大媳婦眼神相交，他推了老大媳婦一下，老大媳婦順勢倒在了地上，哎喲哎喲的叫著。
刀疤劉帶著五個牛高馬大的男人氣勢洶洶的闖了進來，“陸老大，你該還錢了！”
陸老大趕緊過來，求情道：“劉哥，最近手頭緊，你行行好，再寬限幾日。”
“寬限？老子都寬限你一年了。”刀疤劉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陸澤，吼道：“今天這八十萬，你要是還不起，我剁了你的手！”
“劉哥，我是真沒錢，今天我爸媽還在，你不看僧麵看佛麵。”
“老子看你個鬼！”
刀疤劉給左右兩邊遞了個眼色，兩個男人抓住陸老大，壓著他跪下，刀疤劉走到陸澤和陸母麵前。
陸母哪裏見過這種陣仗，嚇的渾身發抖。
陸澤將她拉到身後，刀疤劉厲聲說道：“你就是陸老大的爸？”
“不是。”
陸澤餘光打量著周圍的環境，他記得，以前電視櫃上有一個魚缸，裏麵養了兩條價值不菲的錦鯉，每次有客人過來，陸老大都要顯擺。
今天沒了。
還有一些裝飾用的花瓶都沒了，換成了廉價的。
就連鞋櫃上，老大媳婦的幾雙比較昂貴的高跟鞋都收起來了。
準備做的這麽充分，再加上陸老大那並不高明的演技。
一切不言自明了。
陸澤的回答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著實把刀疤劉給噎了一下。
陸澤淡淡的說道：“我就是過來吃個飯，你們要賬和我沒關係，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說著，陸澤拉著陸母的手就往門口走。
刀疤劉回過神來，冷笑道：“陸老頭，咱們兄弟要賬也是打聽清楚的，你以為這樣就能蒙混過關？”
“法律規定，誰欠的債誰還，怎麽？你還想非法拘禁？”
刀疤劉眯著眼看著陸澤，這一個老農民沒想到還懂法？
還是個硬茬？
“行，陸老頭，你有種，你要看著自己兒子死，我成全你。”
刀疤劉命令道：“給我砸。”
一聲令下，兄弟們齊齊開砸。
刀疤劉拿出了刀，抓住陸老大的頭發，比劃在他的臉上，“老東西，你不是為了錢不管你兒子的死活嗎？那我就在他身上捅幾個窟窿，看你心不心疼。”
“不不！”
陸母嚇著了，顫抖著手拉著陸澤，“老頭子，那是咱兒子啊，救救他，救救他。”
陸母這個人就是一顆母親心，看到兒子被人這麽威脅，哪裏能受的了？
陸母這一動，陸老大垂下眼眸，擋住了眼底的笑意。
刀疤劉見陸澤還不為所動，一腳踹陸老大肚子上，陸老大死命的叫的，叫的有多大聲要多大聲。
陸母急壞了，“不要打了，不要打，錢，我們給，給，都給。”
陸澤嘴角勾起一抹邪戾的笑容，他伸手拿起一旁的掃帚，眼睛瞬間就紅了，他佯裝發狂般的衝向刀疤劉，“我跟你拚了。”
“老頭子！”陸母驚恐的大叫。
“嗬嗬。”刀疤劉笑了，“臭老頭，你想死是不是？”
刀疤劉抓住陸澤的掃把，拿著刀對著陸澤就刺了過去，他手底下有分寸，這小刀傷不到陸澤，最多從他臉頰幾厘米的地方紮過去。
可是，陸澤哪裏是那麽容易讓他過去的，陸澤抓住刀疤劉的衣服，側了側身子，刀是紮不住他，但是他對著刀疤劉的左右撲了過去。
刀疤劉還沒來得及反應，陸澤就碰到了他的左手，然後仿佛被一拳重擊了一般，向後倒了下去，直接昏死過去了。
“老頭子！”
陸母哭著撲了過來，她搖了搖陸澤見沒聲了，手指放在鼻翼下連點呼吸都沒有。
她撲向刀疤劉，“我告訴你，老頭子要是有什麽事兒，你要你償命！你這個殺千刀的，你還我老頭子，還我老頭子……”
陸母眼淚鼻涕抹了一臉。
刀疤劉看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陸澤怕了，他到現在都沒鬧明白，這人咋就倒地上了呢？
一直看戲的老大媳婦和陸老大也傻眼了。
他家老爸不會真死了嗎？
兩個人有短暫的悲傷，可是轉眼陸老大忍不住在想，他老爸死了，那錢是不是就該分了？
他是老大，按照村裏的規矩應該分最大的一份。
刀疤劉小心的推開陸母，他隻是臉上有刀疤又不是真的混黑的。
他蹲下來，探了探陸澤的鼻翼。
完了，真沒氣了。
完了，鬧大了。
完了，他要坐牢了！
刀疤劉扔下刀，逃命一樣的跑了，其他幾個男人也一窩蜂的跑了。
整個房間裏就剩下陸老大，老大媳婦，和一地的狼藉。
陸母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拿出手機，這一著急，解鎖都忘記怎麽解鎖了。
這時，陸澤咳嗽了兩聲，醒了過來。
“老頭子。”陸母扶起他，陸澤大口大口的喘氣，虛弱的拿出手機自己打了救護中心電話。
陸澤打的是私家醫院的電話，救護車來的特別快。
很快，陸澤被送進了醫院。
一係列檢查後，醫生一個人進了陸澤的房間。
他們私家醫院很小，隻招待vip顧客，自打上次公立醫院醫鬧事件之後，陸澤覺得有必要多做點準備就把自己衝成了這裏的vvip顧客。
拆遷款，他並沒有放著，全部拿去投資了，這段時間收益還算不錯。
既然是私密vip醫院，自然對顧客的服務都是一對一獨特定製的。
醫生客氣的說道：“陸先生，經過全套檢查，您的身體並沒有什麽異樣。”
“我知道。”陸澤將病服的領口整理好，說道：“但是，我需要你告訴外麵的人，我因為這次撞擊造成顱內出血，加上本身身體有癌症，需要進行長時間的治療和手術。而且我是癌症末期，需要使用最新的靶向藥，一周一盒，每盒三萬。”
一周三萬，一個月十二萬，這就不是在吃藥了，是在吃錢。
像這種醫院的vip顧客各種各樣的都有，醫生已經習慣了，點頭應允，然後出去向陸老大，老大媳婦，和陸母公布了病情。
陸母眼前一黑，直接坐在了椅子上，差點昏過去。
“我可憐的老頭子啊。”
陸老大和老大媳婦也感覺天都塌了。
這人都是想活命的，陸澤現在手裏捏著四百萬，說不定全投醫院了。
那還能剩下多少給他們？
陸母守在陸澤的病床前，眼睛都哭腫了，陸澤安慰道：“沒事，咱有錢，可以買藥。”
陸母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沒過多久，陸二妹和陸老三也知道了，匆匆忙忙趕來了醫院。
陸二妹是和沈知節一起過來的。
兒子女兒在病床上站了一排，個個的神色都有幾分悲哀。
陸老大把醫生的話重複了一遍然後說道：“情況就是這樣，醫生說如果用最新的靶向藥，一兩年內說不定能康複。”
“說不定是怎麽個說不定？”
陸老三說道：“萬一錢花了，人也沒了，怎麽說？”
陸老大也是這麽想的。
都七十多歲的人了，本來就沒幾年了，用幾百萬買多幾年活命，何必呢？
還不如把錢給他們，這錢還花的更值一些。
三個兒女，其中陸二妹是最苦的。
沈知節的母親才生病住院，不知道什麽時候人就沒了。
現在陸澤又住院了。
陸老三憋不住話，直接對陸澤說，“爸，幹脆就別治了，反正也沒幾年了。”
“老三，你說的什麽話？”陸母憤怒的說道：“他是你爸！”
“我說的大實話啊，咱村裏很多老人得病了，最後不都是回家等死嗎？”陸老三滿不在乎的說道。
“閉嘴！”陸二妹厲聲嗬斥陸老三，“你說的是人話嗎？你從小最得爸得寵愛，家裏什麽東西都給你了，你現在說這種話？”
“那好啊，那咱們現在就把錢分了，拆遷款分了，你要是願意，你給爸治啊，站著說話不腰疼。”
“我看你是找抽是不是？”
……
陸老三冷眼看著陸二妹和陸老三吵，反正不管結果如何對他都沒壞處。
陸老三贏了，他能分錢，還不需要承擔惡名。
陸二妹贏了，那就讓陸二妹照顧病床上的爸，他不分錢就不摻合了。
“好了，我還沒死呢！”
陸澤高聲喝責，從床上坐了起來，“想留的就留，沒死之前錢我是一分不會分的，你們要是不樂意看到我，可以現在就不認我這個爸，直接滾出去。”
聞言，陸二妹哼了一聲，拉著沈知節站在了一邊，態度很明確。
陸老大沒動。
陸老三看了看陸老大和陸二妹哼了一聲，也沒動。
萬一，這是陸澤使的計，他這一走，老頭子就分錢了呢？
萬一，老頭子治病治了一兩個月就好了呢？
萬一，老頭子半年就死了呢？
陸澤見三個人都沒走，說道：“你們媽年紀大了，自己的身子也不好，照顧我受不了，你們三家，每周兩天，你媽周末過來陪我，有意見嗎？”
陸老大為難的說道：“爸，你知道的，水果店每天都需要人。”
“你不是欠債了嗎？水果店都保不住了，要什麽人？”
陸澤冷笑，“還有，追債的那個刀疤臉是誰？讓他給我送五萬過來，否則就等著警察上門吧。”
“爸？”陸老大臉色大變。
那刀疤劉是他雇傭的人，他要是找刀疤劉要錢，刀疤劉肯定把他供出來。
那這錢不是得他出？
“什麽刀疤臉？”陸老三問道，“哪個刀疤臉，為什麽要找刀疤臉要五萬？“
陸老三有太多問題了。
沈知節安靜的站著，他是女婿，是外人，在這種事關金錢利益的場合還是少說話的好。
不然，讓陸老三和陸老大以為他是來爭家產的，那就難辦了。
女婿不好當啊。
陸澤早看穿陸老大和陸老三的心思了，沒回答陸老三的問題，直接說道：“既然都沒有意義，那就輪流來，周一周二老大，周三周四老三，周六周日老二，周五你們媽。”
一片沉默。
那就這麽定了。
陸老大回家後就把陸澤的話帶給了刀疤劉，果然刀疤劉直接放話，陸老大要是不出這個錢，他就跟他同歸於盡。
沒辦法，陸老大隻好從自己賬上取了五萬帶給陸澤。
做戲做全套。
陸澤找了醫院要了藥膏貼身上，不一會兒全身都是藥味。
然後醫生又找了個借口給陸澤的一條腿和右手打上了石膏。
醫療是需要專業知識的，普通人哪裏懂？
於是陸澤就這麽健康的成了殘疾人士。
陸澤住院的二天剛好是周三，那就是陸老三負責的日子。
陸老三哪裏會照顧人，他傻愣愣的坐在病床旁邊，問，“我要做什麽？”
陸澤淡淡的吩咐道：“我餓了，醫生讓我喝粥，醫院對麵馬路上有賣潮汕砂鍋粥的，你去買一份。”
陸老三伸出手，“錢。”
“滾。”
陸老三委屈巴巴的跑到馬路對麵買了一碗艇仔粥端了過來。
陸澤舉起右手上的石膏，“喂我。”
“你不有左手嗎？”
陸澤左手拿起一旁的拐杖，對著陸老三就揍。
“爸！”陸老三急了，“你再打人我換手了。”
“你敢。”陸澤罵道，“你敢還手，我現在就立遺囑等我死了把錢全分給你大哥二姐。”
陸老三忍了，乖乖坐下，一勺又一勺的喂陸澤，偏陸澤吃得慢，一碗粥吃了一個多小時。
陸老三哪有那個耐性，差點掀床。
喂完了，陸澤指著床底的尿壺說道：“出去倒了，然後洗了。”
陸老三捏著鼻子拿著尿壺走了出去，找了個公共廁所隨便涮了涮就拿回來了。
其實這種vip私人醫院什麽都有人做，而且vip房間裏就有衛生間，隻不過陸澤讓人給放了個櫃子擋住了。
可是陸老三不知道啊，以為都是家屬做的。
陸老三回來後，陸澤又說道，“我要去廁所，背我。”
“你不是有拐杖嗎？”
“哦，這是拿來打人的。”陸澤舉起拐杖，對著陸老三就是兩棍子，“現在明白了？”
陸老三死死的咬著牙，背著陸澤去了廁所，半小時後累的氣喘籲籲的才回來。
陸老三剛坐下休息沒多久，陸澤說道：“去買水果，我要吃香蕉。”
“爸，你夠了啊，我也是人要休息的。”
“你做什麽了就休息？”陸澤特別沒良心的說，“不就讓你買個飯，上個廁所嗎？你還幹什麽了？”
陸老三委屈，買個飯上廁所也很累的好不好？
而且陸澤身上一股子藥味，能把人熏死。
陸老三不情不願的去買香蕉，回來後，陸澤又讓他充當遙控器，時不時的就用拐杖戳他讓他去換台。
陸老三快瘋了，他晚上最喜歡打牌了，一打就打到淩晨，他這還沒睡醒呢。
本來以為照顧老頭子不需要幹些什麽，還能在醫院裏補補覺，沒想到老頭子事兒這麽多。
還有，為什麽每隔四十分鍾，老頭就要上一趟廁所。
他屎尿咋那麽多呢？
醫院裏一點消遣都沒有，陸澤的病房還是單間，就他一個人住。
陸老三又累又無聊度日如年，終於熬到了晚上十點可以走了。
陸澤愉悅的對他揮揮手，“明天八點早點到，記得買早餐。”
陸老三想撂挑子，特想罵一句，去他的賠償款，老子不要了。
可是，他沒那個骨氣。
第二天，陸老三繼續苦命的伺候陸澤，陸澤再一次購買了全套的健康檢查。
主治醫生無語了。
這不才檢查過嗎？
算了，人家有錢。
陸老三從早上進入醫院到下午三點一個勁兒的背著陸澤在每個樓層跑，陪陸澤檢查，等結果，累的上氣不接下氣。
醫院消毒水的味道混合著陸澤特質的濃烈膏藥味差點把他給弄吐了。
不行了不行了。
晚上十點，陸老三回到家就睡了，死老頭子太能折騰人了。
十點，陸澤又打電話給陸老大，“明天我要吃老母雞燉湯。”
陸老大想砸電話，老爸這病了之後是越來越能作了。
陸老大是男人，要看店，照顧陸澤的事情就落到了老大媳婦的身上。
老大媳婦燉好了雞湯送了過來，陸澤又讓她去洗尿壺，打掃房間衛生，推他出去曬太陽。
最尷尬的是，陸澤的一隻腿瘸了，老大媳婦必須把他送進公共衛生間，守在門口。
來來往往都是男人，老大媳婦尷尬的要死。
醫生還吩咐老大媳婦等拆了石膏後家屬要負責每天給陸澤的手臂大腿按摩。
醫生還專門帶老大媳婦去上了兩節課。
老大媳婦聞了一天令人惡心的藥膏味了，上課反而成了她最輕鬆的時間。
可是一想到以後就要每天給陸澤按摩，她真的快吐了。
兩天下來，老大媳婦很累，不隻是身體的累，是心累。
她隻要一坐下，陸澤就找她說話，說一些有的沒的，什麽鬼啊神的，專挑嚇人的說，她現在一看見陸澤那張老臉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
太可怕了！
老大媳婦兩天一結束立刻跟陸老大表明了態度，如果陸澤這麽長期住下去，她以後絕對不去了。
到陸二妹，一來，陸澤就看到了她眼底的黑色。
又要帶孩子，又要照顧婆婆，還要照顧他這個生病的爸。
確實是太辛苦了。
或許是這一世陸二妹和陸澤的關係有所緩和，也沒有後來為錢撕破臉的各種行為，陸二妹照顧起陸澤沒說什麽難聽的話了。
兩個人誰也沒折騰誰，安靜的度過了兩天。
陸二妹太驚歎vip醫院的服務了，一應俱全，她幾乎隻負責給陸澤喂飯，其他什麽都不用做，樣樣都有專人負責。
果然有錢就是好。
希望爸的錢能撐到痊愈吧。
陸澤這一住就是三個月。
陸老三在頭一個月就堅持不下去了。
陸老大好一點，和媳婦輪流，兩個多月也掛了。
這下別說陸澤了，陸母也生氣了，這兩兒子是什麽意思？
他們以前吃糠咽菜把兩兒子供養長大，現在他們照顧自己的父親才兩個月就扛不住了？
陸母挨個的到陸老大陸老三的房門口罵，這陸母罵起來就狠了，罵人不帶重樣的能罵一個多小時。
這下，所有人都知道陸家出了兩個不孝兒子了。
陸老三出門就被人指指點點。
陸老大的水果店生意也受了影響。
無奈，兩個人又帶著東西上門求陸澤和陸母。
陸老大苦逼的說道：“爸，我是真沒轍，水果店每天天不亮就要開車去進貨，孩子他媽又不會開車，隻能我去，這一折騰下來，我身子骨真扛不住。”
“爸，我也不行。”陸老三附和道。
陸二妹還好，婆婆那邊交給了沈知節，陸澤這邊有護士，她輕鬆了大半。
她就是納悶，喂個飯有這麽累嗎？
她有時候累了，護士還會推個床過來，讓她睡睡呢。
陸澤舒服的坐在軟軟的病床上，“既然你們都忙，都累，那這樣，不想來的人就出一筆錢給我請個護工。”
又要錢。
陸老大陸老三臉上便秘色。
他們這還不知道陸澤這病能剩下多少錢呢，這就要他們倒貼錢？
這年頭護工多貴啊，比他們出去打工都貴。
“爸，你知道的水果店一直入不敷出……”
“一直入不敷出，你這些年是怎麽熬過來的？喝西北風嗎？”陸二妹嗬嗬。
“有你什麽事兒！”陸老大惡狠狠的瞪了陸二妹一眼。
陸老三說道：“爸，你知道我沒工作，沒錢……”
“沒錢就去賺，有手有腳，餓不死你。”陸母罵道。
都不用陸澤這個虛弱的病人開口，陸母和陸二妹兩個人就把戰火包圓了。
陸老三耍賴道：“總之我沒錢！”
“那你遺產就別想要了。”
兩個人又萎了，同時在心裏琢磨，這錢啊，治了病，到底能剩下多少啊？
那一個月十二萬的藥，這三個月了，吃了得三十六萬了吧？
這樣吃下去還能剩多少？
“我們考慮考慮。”陸老大跟陸老三遞了個眼神，兩個人從病房裏出來。
陸老三沒好氣的問道：“叫我出來幹啥？我告訴你，我沒錢。”
“你不想知道這三個月爸花了多少錢？”
“想有什麽用？都是保密的，誰能知道？”
陸老大笑了，“這天下哪有保密的事兒，不過就是看錢多錢少。”
“你想幹什麽？”
陸老大說道：“咱們一個人出一部分錢，給醫生包個紅包，讓他給我們交個底，不然咱們花錢給老頭子請護工，老頭子這病要是一個沒治好，把賠償款都花光了，咱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陸老三思考了一會兒，問道：“包多少？”
“我看這醫院挺貴的，一人五千，包個一萬。”
“成。”
陸老三立刻去銀行取了五千給陸老大，就跟著陸老大去找到了陸澤的主治醫生。
主治醫生：“……”
五千就想收買他？太看不起他的收入了吧？
主治醫生給陸澤發了個信息，陸澤讓他收了紅包，往高了說。
主治醫生這才收了紅包，裝模作樣的從電腦裏調出陸澤的檔案，看了一會兒，說道：“也不多，八十多萬吧。”
八十多萬！
老頭子是要瘋嗎？
三個月就花了八十多萬！
就為了多活三個月？
有毒吧。
這錢幹啥不好？
就拆遷款買房後剩下的那四百多萬，嗬嗬，能用多久？
不是說這藥至少得吃兩年嗎？
不是說兩年後才能動手術嗎？
不行，這病是個無底洞，得撤。
陸老大下定決心立刻走了，陸老三還在原地算陸澤一年要花多少錢。
醫生拍了拍他的肩膀，“謝謝你的五千塊錢。”
不費勁兒白得的錢，都是好錢。
醫生有口無心，陸老三卻跳腳了，五千。
合著陸老大隻包了五千紅包，所有的錢都是他出的。
陸老大一毛錢不出就把消息套出來了。
陸老三追了出去，陸老大，他跟他沒完！
兩兄弟又是一地雞毛，最終陸老三還是要回了二千五，畢竟兩兄弟還要一起幹一件大事。
第二日，兩兄弟一起寫了一份分家協議書，指明陸澤的所有產業，他們一概不要，全部給陸二妹，讓陸二妹負擔陸澤的一切醫療養老事宜。
陸老大說道：“二妹你看，咱爸的所有賠償款都給你了，大哥對你已經仁至義盡了。”
“嗬嗬。”陸二妹冷笑，“大哥覺得好，怎麽不自己占了啊？”
陸老三附和道：“我們這不是覺得以前虧待了你嗎？現在爸老了，也該彌補彌補以前虧欠你的感情了。”
陸二妹嗤笑了幾聲，看向陸澤陸母，“爸媽，看看，這就是你們疼愛了一輩子的好兒子，人家現在嫌棄你們累贅了，想把你們扔了。”
陸母傷心的看著陸老大陸老三，“你們還有良心嗎？老大，你說說你小時候生病，是誰大晚上背著你走了十幾裏路去的醫院，當時要不是你爸，你現在早死了。”
“媽，你說以前的事兒幹什麽？我這不也是為了爸好嗎？你說我和老三都這麽忙，能照顧好你們嗎？我這不是把所有錢都給了二妹了嗎？二妹她是廠裏的會計，每天定時上下班，又不忙，不正好照顧爸嗎？”
“你，你們！我打死你們兩個不孝的。”
陸母說著就要衝過去，陸澤拉住她，咳嗽了兩聲，“你們可想好了，財產不要了？”
“不要了不要了，給二妹吧。”
“哼，你們不要，好，你們嫌我累贅了，我告訴你們，你們每人再給十萬，要是不給，我就去法院告你們棄養老人，抓你們去坐牢！”
“爸，我們是為了你好。”陸老三叫到。
“不給錢叫為了我好？你們自己看吧，是要給錢還是坐牢。”
陸老大平日裏愛裝窮，實際上水果店的生意不差，而且他摳，對外從來不花錢。
平常要是無聊了，就端著一杯茶去看別人打牌，隻看不花錢。
這些年存了不少。
陸老大咬了咬牙，“爸，你始終是我爸，十萬塊還是應該給的。”
陸澤看向陸老三，和陸老大不同，陸老三是真窮，賬上一分錢沒有。
陸老三為難了，求救的看著陸老大，陸老大不理他，他無奈的說道：“爸，打個欠條行嗎？”
“我讓警察帶你到牢裏打個欠條，你看成嗎？”陸二妹諷刺的說道。
“我盡量湊。”
“三天。”陸澤給定了個死期限，“三天，你們兩個任意一個人拿不出十萬，我都報警。”
“行。”
兩個人都咬死了牙關。
三天後，陸老大拿出了十萬，陸老三東拚西湊，還借了陸老大的錢這才湊夠了十萬。
這關係算是斷了。
關係斷了，陸澤就讓陸二妹少來，說這裏都有護士。
陸二妹是個小會計，可是這個小會計管著全廠的賬，實際上是很累的。
陸母陪在陸澤身邊，吧啦吧啦的掉眼淚，她握著陸澤的手，“老頭子，沒事，你還有我呢，我陪著你。”
陸澤點點頭。
陸澤又在醫院裏住了小一年，陸老大和陸老三真的一次都沒來過。
住到最後沒錢了，陸母去找陸老大陸老三被趕了出來，那最後一次幻想也沒了，徹底死了心。
陸母這一鬧，小區周圍所有的人都知道了陸老大和陸老三的事兒了，紛紛感歎世態炎涼。
終於，陸澤花光了所有的錢，賣了房子，痊愈出院了。
陸二妹把陸澤接回了家，陸二妹安慰道：“爸，沒事兒，好歹咱還留了一套房子呢，這錢沒了，以後還能再掙。知節最近升職了，我們打算賣了車子房子，換個大點的房子，這樣你和媽也住的舒心一點。”
陸澤點點頭，“好孩子。”
就在陸二妹聯係中介準備買房子的消息傳出去，陸老大陸老三感歎自己收手收的早的時候，小區一個新的消息，驚掉了所有人的眼睛——陸澤又發了。
“沈知節？”老大媳婦驚叫，“他一個外人？”
“說是借給他開，送沈瑤上學的。”
“那咱們小希呢？我們小希上學就不需要嗎？”老大媳婦埋怨道：“那小瑤才上幼兒園，用得著那麽好的車接送嗎？”
陸老大悶頭抽煙。
他心裏也很納悶，平常爸又不喜歡陸二妹和沈知節，怎麽突然給沈知節買車了？
難道是沈瑤討了他的歡心？
可是沈瑤隻是個丫頭片子啊？
老大媳婦發泄夠了，也冷靜了下來，“孩子他爸，咱不能這樣坐以待斃啊，二妹不顯山不露水的就從爸腰包裏哄騙出了四十萬，咱們要是再不行動，這都不用等爸過世，這錢就沒了。”
陸老大繼續抽煙，他心裏也煩，可是爸這次是鐵了心了，錢在他兜裏，他們能怎麽辦？
陸老大思考了一上午，最後拉著老大媳婦說道：“你看這樣成不，你兄弟不是認識幾個放貸的嗎？咱和他做場戲，就說家裏生意不好，前年借了高利貸，現在連利息都還不上了。
這不是再幾天就是我生日嗎？咱請爸媽到家裏來吃飯慶祝慶祝，你就讓那個你兄弟帶人過來鬧，鬧著收房子，要把我們趕出去。咱爸心硬，咱媽心可軟了，她不會看著咱流落街頭的，再說咱們不是還有小希嗎？人老了就喜歡孩子，為了孫子，爸媽也不會讓咱們被趕出去的。”
老大媳婦點頭，“成，我這就給我兄弟打電話。”
老大媳婦和幺舅通氣之後，對陸老大點了點頭。
陸老大接過電話，開始和幺舅商量細節，這錢不能要多了，如果開口要個兩百萬，爸肯定不願意。
到時候貴重點的東西要提前收起來。
高利貸要賬打砸搶是少不了的，不然怎麽顯得自己淒慘呢？
三天後，陸老大給陸母打了電話，說家裏做了吃的請二老過來聚聚。
陸母放下電話可高興了，扭頭就對陸澤說，“你看，兒子還是孝順的，還記得你的生日，讓咱們過去聚聚。以前啊，肯定是咱們誤會兒子了，都是那個狐狸精在挑撥。”
陸澤挑了挑眉，陸母是護子心切可以理解。
他可不覺得陸老大有這樣的好心。
前世原身和陸母住在陸老大家的也不是一兩年了，不管是原身生日還是陸母生日陸老大從來沒有過問過一句。
陸澤和陸母換了衣服，坐車去了陸老大家。
一進門，陸澤就看見餐桌上擺滿了雞鴨魚肉，上麵還有一個很小的生日蛋糕。
估計就是打算吃個意思，畢竟蛋糕這種甜品，除了孩子，他和陸母還有陸老大都不愛吃。
小希中午一般都是在學校吃飯，等晚上回來，這麽小的一個蛋糕也夠他吃了。
老大媳婦看見陸澤和陸母，將濕漉漉的手擦幹淨，拉開凳子，高興的說道：“爸媽，你們來的正是時候，還有最後一個魚就可以開飯了，你們先坐。”
陸母笑嗬嗬的說道：“你也忙了一上午了，剩下的我來。”
“哪能啊，您是媽，該您坐。”
陸母感動極了，“你們啊，真孝順。”
老大媳婦笑了笑，給陸澤也拉開一個凳子，“爸，你快坐，我去端魚。”
說著，老大媳婦走向了廚房，一邊走一邊問道：“孩子他爸，魚好了嗎？”
“好了，可以起鍋了。”
陸老大將魚端上桌，和老大媳婦並排坐下，他倒了一杯酒給陸澤，老大媳婦倒了一杯橙汁給陸母。
陸母激動的說：“老大，你今天是真有心了。”
陸老大說道：“媽，今天是我生日，也是您的苦難日，這杯酒我敬你。”
聞言，陸澤嘴角彎了彎。
陸老大以為自己這麽說會讓陸母更感動一點，沒想到陸母聽見之後表情卻透著幾分怪異。
這讓陸老大有些尷尬。
老大媳婦忙說道：“大好的日子說什麽苦難不苦難的，別聊了，動筷吧。”
陸母幹笑道：“是啊。”
她加了一塊雞腿給陸澤，“老頭子，多吃點。”
“嗯。”陸澤咧開嘴笑了笑，給陸母夾了另一個雞腿，“老婆子，你最近忙裏忙外的，也該多補補。”
總共就兩個雞腿，陸澤這麽一夾就沒了。
陸老大臉皮抽了抽，趕緊多夾了兩筷子。
一頓飯下來，陸澤吃的是相當歡快，陸老大也就納悶了，這自家老爸都快七十了，怎麽牙口就這麽好？
尤其是那個肘子，一筷子下去就直接吃完了。
那麽大坨肉啊！
陸老大心疼。
酒足飯飽快吃完了，陸老大給老大媳婦遞了個眼神，老大媳婦拿出手機給幺舅發了消息。
不出五分鍾，幺舅找到人就上門了。
因為陸澤和幺舅認識，所以幺舅自己沒上，隻是躲在一旁偷窺戰鬥場麵。
啪啪啪的敲門聲，一下比一下重。
老大媳婦一邊開門一邊問，“誰啊？”
門剛打開門，刀疤劉和老大媳婦眼神相交，他推了老大媳婦一下，老大媳婦順勢倒在了地上，哎喲哎喲的叫著。
刀疤劉帶著五個牛高馬大的男人氣勢洶洶的闖了進來，“陸老大，你該還錢了！”
陸老大趕緊過來，求情道：“劉哥，最近手頭緊，你行行好，再寬限幾日。”
“寬限？老子都寬限你一年了。”刀疤劉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陸澤，吼道：“今天這八十萬，你要是還不起，我剁了你的手！”
“劉哥，我是真沒錢，今天我爸媽還在，你不看僧麵看佛麵。”
“老子看你個鬼！”
刀疤劉給左右兩邊遞了個眼色，兩個男人抓住陸老大，壓著他跪下，刀疤劉走到陸澤和陸母麵前。
陸母哪裏見過這種陣仗，嚇的渾身發抖。
陸澤將她拉到身後，刀疤劉厲聲說道：“你就是陸老大的爸？”
“不是。”
陸澤餘光打量著周圍的環境，他記得，以前電視櫃上有一個魚缸，裏麵養了兩條價值不菲的錦鯉，每次有客人過來，陸老大都要顯擺。
今天沒了。
還有一些裝飾用的花瓶都沒了，換成了廉價的。
就連鞋櫃上，老大媳婦的幾雙比較昂貴的高跟鞋都收起來了。
準備做的這麽充分，再加上陸老大那並不高明的演技。
一切不言自明了。
陸澤的回答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著實把刀疤劉給噎了一下。
陸澤淡淡的說道：“我就是過來吃個飯，你們要賬和我沒關係，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說著，陸澤拉著陸母的手就往門口走。
刀疤劉回過神來，冷笑道：“陸老頭，咱們兄弟要賬也是打聽清楚的，你以為這樣就能蒙混過關？”
“法律規定，誰欠的債誰還，怎麽？你還想非法拘禁？”
刀疤劉眯著眼看著陸澤，這一個老農民沒想到還懂法？
還是個硬茬？
“行，陸老頭，你有種，你要看著自己兒子死，我成全你。”
刀疤劉命令道：“給我砸。”
一聲令下，兄弟們齊齊開砸。
刀疤劉拿出了刀，抓住陸老大的頭發，比劃在他的臉上，“老東西，你不是為了錢不管你兒子的死活嗎？那我就在他身上捅幾個窟窿，看你心不心疼。”
“不不！”
陸母嚇著了，顫抖著手拉著陸澤，“老頭子，那是咱兒子啊，救救他，救救他。”
陸母這個人就是一顆母親心，看到兒子被人這麽威脅，哪裏能受的了？
陸母這一動，陸老大垂下眼眸，擋住了眼底的笑意。
刀疤劉見陸澤還不為所動，一腳踹陸老大肚子上，陸老大死命的叫的，叫的有多大聲要多大聲。
陸母急壞了，“不要打了，不要打，錢，我們給，給，都給。”
陸澤嘴角勾起一抹邪戾的笑容，他伸手拿起一旁的掃帚，眼睛瞬間就紅了，他佯裝發狂般的衝向刀疤劉，“我跟你拚了。”
“老頭子！”陸母驚恐的大叫。
“嗬嗬。”刀疤劉笑了，“臭老頭，你想死是不是？”
刀疤劉抓住陸澤的掃把，拿著刀對著陸澤就刺了過去，他手底下有分寸，這小刀傷不到陸澤，最多從他臉頰幾厘米的地方紮過去。
可是，陸澤哪裏是那麽容易讓他過去的，陸澤抓住刀疤劉的衣服，側了側身子，刀是紮不住他，但是他對著刀疤劉的左右撲了過去。
刀疤劉還沒來得及反應，陸澤就碰到了他的左手，然後仿佛被一拳重擊了一般，向後倒了下去，直接昏死過去了。
“老頭子！”
陸母哭著撲了過來，她搖了搖陸澤見沒聲了，手指放在鼻翼下連點呼吸都沒有。
她撲向刀疤劉，“我告訴你，老頭子要是有什麽事兒，你要你償命！你這個殺千刀的，你還我老頭子，還我老頭子……”
陸母眼淚鼻涕抹了一臉。
刀疤劉看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陸澤怕了，他到現在都沒鬧明白，這人咋就倒地上了呢？
一直看戲的老大媳婦和陸老大也傻眼了。
他家老爸不會真死了嗎？
兩個人有短暫的悲傷，可是轉眼陸老大忍不住在想，他老爸死了，那錢是不是就該分了？
他是老大，按照村裏的規矩應該分最大的一份。
刀疤劉小心的推開陸母，他隻是臉上有刀疤又不是真的混黑的。
他蹲下來，探了探陸澤的鼻翼。
完了，真沒氣了。
完了，鬧大了。
完了，他要坐牢了！
刀疤劉扔下刀，逃命一樣的跑了，其他幾個男人也一窩蜂的跑了。
整個房間裏就剩下陸老大，老大媳婦，和一地的狼藉。
陸母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拿出手機，這一著急，解鎖都忘記怎麽解鎖了。
這時，陸澤咳嗽了兩聲，醒了過來。
“老頭子。”陸母扶起他，陸澤大口大口的喘氣，虛弱的拿出手機自己打了救護中心電話。
陸澤打的是私家醫院的電話，救護車來的特別快。
很快，陸澤被送進了醫院。
一係列檢查後，醫生一個人進了陸澤的房間。
他們私家醫院很小，隻招待vip顧客，自打上次公立醫院醫鬧事件之後，陸澤覺得有必要多做點準備就把自己衝成了這裏的vvip顧客。
拆遷款，他並沒有放著，全部拿去投資了，這段時間收益還算不錯。
既然是私密vip醫院，自然對顧客的服務都是一對一獨特定製的。
醫生客氣的說道：“陸先生，經過全套檢查，您的身體並沒有什麽異樣。”
“我知道。”陸澤將病服的領口整理好，說道：“但是，我需要你告訴外麵的人，我因為這次撞擊造成顱內出血，加上本身身體有癌症，需要進行長時間的治療和手術。而且我是癌症末期，需要使用最新的靶向藥，一周一盒，每盒三萬。”
一周三萬，一個月十二萬，這就不是在吃藥了，是在吃錢。
像這種醫院的vip顧客各種各樣的都有，醫生已經習慣了，點頭應允，然後出去向陸老大，老大媳婦，和陸母公布了病情。
陸母眼前一黑，直接坐在了椅子上，差點昏過去。
“我可憐的老頭子啊。”
陸老大和老大媳婦也感覺天都塌了。
這人都是想活命的，陸澤現在手裏捏著四百萬，說不定全投醫院了。
那還能剩下多少給他們？
陸母守在陸澤的病床前，眼睛都哭腫了，陸澤安慰道：“沒事，咱有錢，可以買藥。”
陸母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沒過多久，陸二妹和陸老三也知道了，匆匆忙忙趕來了醫院。
陸二妹是和沈知節一起過來的。
兒子女兒在病床上站了一排，個個的神色都有幾分悲哀。
陸老大把醫生的話重複了一遍然後說道：“情況就是這樣，醫生說如果用最新的靶向藥，一兩年內說不定能康複。”
“說不定是怎麽個說不定？”
陸老三說道：“萬一錢花了，人也沒了，怎麽說？”
陸老大也是這麽想的。
都七十多歲的人了，本來就沒幾年了，用幾百萬買多幾年活命，何必呢？
還不如把錢給他們，這錢還花的更值一些。
三個兒女，其中陸二妹是最苦的。
沈知節的母親才生病住院，不知道什麽時候人就沒了。
現在陸澤又住院了。
陸老三憋不住話，直接對陸澤說，“爸，幹脆就別治了，反正也沒幾年了。”
“老三，你說的什麽話？”陸母憤怒的說道：“他是你爸！”
“我說的大實話啊，咱村裏很多老人得病了，最後不都是回家等死嗎？”陸老三滿不在乎的說道。
“閉嘴！”陸二妹厲聲嗬斥陸老三，“你說的是人話嗎？你從小最得爸得寵愛，家裏什麽東西都給你了，你現在說這種話？”
“那好啊，那咱們現在就把錢分了，拆遷款分了，你要是願意，你給爸治啊，站著說話不腰疼。”
“我看你是找抽是不是？”
……
陸老三冷眼看著陸二妹和陸老三吵，反正不管結果如何對他都沒壞處。
陸老三贏了，他能分錢，還不需要承擔惡名。
陸二妹贏了，那就讓陸二妹照顧病床上的爸，他不分錢就不摻合了。
“好了，我還沒死呢！”
陸澤高聲喝責，從床上坐了起來，“想留的就留，沒死之前錢我是一分不會分的，你們要是不樂意看到我，可以現在就不認我這個爸，直接滾出去。”
聞言，陸二妹哼了一聲，拉著沈知節站在了一邊，態度很明確。
陸老大沒動。
陸老三看了看陸老大和陸二妹哼了一聲，也沒動。
萬一，這是陸澤使的計，他這一走，老頭子就分錢了呢？
萬一，老頭子治病治了一兩個月就好了呢？
萬一，老頭子半年就死了呢？
陸澤見三個人都沒走，說道：“你們媽年紀大了，自己的身子也不好，照顧我受不了，你們三家，每周兩天，你媽周末過來陪我，有意見嗎？”
陸老大為難的說道：“爸，你知道的，水果店每天都需要人。”
“你不是欠債了嗎？水果店都保不住了，要什麽人？”
陸澤冷笑，“還有，追債的那個刀疤臉是誰？讓他給我送五萬過來，否則就等著警察上門吧。”
“爸？”陸老大臉色大變。
那刀疤劉是他雇傭的人，他要是找刀疤劉要錢，刀疤劉肯定把他供出來。
那這錢不是得他出？
“什麽刀疤臉？”陸老三問道，“哪個刀疤臉，為什麽要找刀疤臉要五萬？“
陸老三有太多問題了。
沈知節安靜的站著，他是女婿，是外人，在這種事關金錢利益的場合還是少說話的好。
不然，讓陸老三和陸老大以為他是來爭家產的，那就難辦了。
女婿不好當啊。
陸澤早看穿陸老大和陸老三的心思了，沒回答陸老三的問題，直接說道：“既然都沒有意義，那就輪流來，周一周二老大，周三周四老三，周六周日老二，周五你們媽。”
一片沉默。
那就這麽定了。
陸老大回家後就把陸澤的話帶給了刀疤劉，果然刀疤劉直接放話，陸老大要是不出這個錢，他就跟他同歸於盡。
沒辦法，陸老大隻好從自己賬上取了五萬帶給陸澤。
做戲做全套。
陸澤找了醫院要了藥膏貼身上，不一會兒全身都是藥味。
然後醫生又找了個借口給陸澤的一條腿和右手打上了石膏。
醫療是需要專業知識的，普通人哪裏懂？
於是陸澤就這麽健康的成了殘疾人士。
陸澤住院的二天剛好是周三，那就是陸老三負責的日子。
陸老三哪裏會照顧人，他傻愣愣的坐在病床旁邊，問，“我要做什麽？”
陸澤淡淡的吩咐道：“我餓了，醫生讓我喝粥，醫院對麵馬路上有賣潮汕砂鍋粥的，你去買一份。”
陸老三伸出手，“錢。”
“滾。”
陸老三委屈巴巴的跑到馬路對麵買了一碗艇仔粥端了過來。
陸澤舉起右手上的石膏，“喂我。”
“你不有左手嗎？”
陸澤左手拿起一旁的拐杖，對著陸老三就揍。
“爸！”陸老三急了，“你再打人我換手了。”
“你敢。”陸澤罵道，“你敢還手，我現在就立遺囑等我死了把錢全分給你大哥二姐。”
陸老三忍了，乖乖坐下，一勺又一勺的喂陸澤，偏陸澤吃得慢，一碗粥吃了一個多小時。
陸老三哪有那個耐性，差點掀床。
喂完了，陸澤指著床底的尿壺說道：“出去倒了，然後洗了。”
陸老三捏著鼻子拿著尿壺走了出去，找了個公共廁所隨便涮了涮就拿回來了。
其實這種vip私人醫院什麽都有人做，而且vip房間裏就有衛生間，隻不過陸澤讓人給放了個櫃子擋住了。
可是陸老三不知道啊，以為都是家屬做的。
陸老三回來後，陸澤又說道，“我要去廁所，背我。”
“你不是有拐杖嗎？”
“哦，這是拿來打人的。”陸澤舉起拐杖，對著陸老三就是兩棍子，“現在明白了？”
陸老三死死的咬著牙，背著陸澤去了廁所，半小時後累的氣喘籲籲的才回來。
陸老三剛坐下休息沒多久，陸澤說道：“去買水果，我要吃香蕉。”
“爸，你夠了啊，我也是人要休息的。”
“你做什麽了就休息？”陸澤特別沒良心的說，“不就讓你買個飯，上個廁所嗎？你還幹什麽了？”
陸老三委屈，買個飯上廁所也很累的好不好？
而且陸澤身上一股子藥味，能把人熏死。
陸老三不情不願的去買香蕉，回來後，陸澤又讓他充當遙控器，時不時的就用拐杖戳他讓他去換台。
陸老三快瘋了，他晚上最喜歡打牌了，一打就打到淩晨，他這還沒睡醒呢。
本來以為照顧老頭子不需要幹些什麽，還能在醫院裏補補覺，沒想到老頭子事兒這麽多。
還有，為什麽每隔四十分鍾，老頭就要上一趟廁所。
他屎尿咋那麽多呢？
醫院裏一點消遣都沒有，陸澤的病房還是單間，就他一個人住。
陸老三又累又無聊度日如年，終於熬到了晚上十點可以走了。
陸澤愉悅的對他揮揮手，“明天八點早點到，記得買早餐。”
陸老三想撂挑子，特想罵一句，去他的賠償款，老子不要了。
可是，他沒那個骨氣。
第二天，陸老三繼續苦命的伺候陸澤，陸澤再一次購買了全套的健康檢查。
主治醫生無語了。
這不才檢查過嗎？
算了，人家有錢。
陸老三從早上進入醫院到下午三點一個勁兒的背著陸澤在每個樓層跑，陪陸澤檢查，等結果，累的上氣不接下氣。
醫院消毒水的味道混合著陸澤特質的濃烈膏藥味差點把他給弄吐了。
不行了不行了。
晚上十點，陸老三回到家就睡了，死老頭子太能折騰人了。
十點，陸澤又打電話給陸老大，“明天我要吃老母雞燉湯。”
陸老大想砸電話，老爸這病了之後是越來越能作了。
陸老大是男人，要看店，照顧陸澤的事情就落到了老大媳婦的身上。
老大媳婦燉好了雞湯送了過來，陸澤又讓她去洗尿壺，打掃房間衛生，推他出去曬太陽。
最尷尬的是，陸澤的一隻腿瘸了，老大媳婦必須把他送進公共衛生間，守在門口。
來來往往都是男人，老大媳婦尷尬的要死。
醫生還吩咐老大媳婦等拆了石膏後家屬要負責每天給陸澤的手臂大腿按摩。
醫生還專門帶老大媳婦去上了兩節課。
老大媳婦聞了一天令人惡心的藥膏味了，上課反而成了她最輕鬆的時間。
可是一想到以後就要每天給陸澤按摩，她真的快吐了。
兩天下來，老大媳婦很累，不隻是身體的累，是心累。
她隻要一坐下，陸澤就找她說話，說一些有的沒的，什麽鬼啊神的，專挑嚇人的說，她現在一看見陸澤那張老臉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
太可怕了！
老大媳婦兩天一結束立刻跟陸老大表明了態度，如果陸澤這麽長期住下去，她以後絕對不去了。
到陸二妹，一來，陸澤就看到了她眼底的黑色。
又要帶孩子，又要照顧婆婆，還要照顧他這個生病的爸。
確實是太辛苦了。
或許是這一世陸二妹和陸澤的關係有所緩和，也沒有後來為錢撕破臉的各種行為，陸二妹照顧起陸澤沒說什麽難聽的話了。
兩個人誰也沒折騰誰，安靜的度過了兩天。
陸二妹太驚歎vip醫院的服務了，一應俱全，她幾乎隻負責給陸澤喂飯，其他什麽都不用做，樣樣都有專人負責。
果然有錢就是好。
希望爸的錢能撐到痊愈吧。
陸澤這一住就是三個月。
陸老三在頭一個月就堅持不下去了。
陸老大好一點，和媳婦輪流，兩個多月也掛了。
這下別說陸澤了，陸母也生氣了，這兩兒子是什麽意思？
他們以前吃糠咽菜把兩兒子供養長大，現在他們照顧自己的父親才兩個月就扛不住了？
陸母挨個的到陸老大陸老三的房門口罵，這陸母罵起來就狠了，罵人不帶重樣的能罵一個多小時。
這下，所有人都知道陸家出了兩個不孝兒子了。
陸老三出門就被人指指點點。
陸老大的水果店生意也受了影響。
無奈，兩個人又帶著東西上門求陸澤和陸母。
陸老大苦逼的說道：“爸，我是真沒轍，水果店每天天不亮就要開車去進貨，孩子他媽又不會開車，隻能我去，這一折騰下來，我身子骨真扛不住。”
“爸，我也不行。”陸老三附和道。
陸二妹還好，婆婆那邊交給了沈知節，陸澤這邊有護士，她輕鬆了大半。
她就是納悶，喂個飯有這麽累嗎？
她有時候累了，護士還會推個床過來，讓她睡睡呢。
陸澤舒服的坐在軟軟的病床上，“既然你們都忙，都累，那這樣，不想來的人就出一筆錢給我請個護工。”
又要錢。
陸老大陸老三臉上便秘色。
他們這還不知道陸澤這病能剩下多少錢呢，這就要他們倒貼錢？
這年頭護工多貴啊，比他們出去打工都貴。
“爸，你知道的水果店一直入不敷出……”
“一直入不敷出，你這些年是怎麽熬過來的？喝西北風嗎？”陸二妹嗬嗬。
“有你什麽事兒！”陸老大惡狠狠的瞪了陸二妹一眼。
陸老三說道：“爸，你知道我沒工作，沒錢……”
“沒錢就去賺，有手有腳，餓不死你。”陸母罵道。
都不用陸澤這個虛弱的病人開口，陸母和陸二妹兩個人就把戰火包圓了。
陸老三耍賴道：“總之我沒錢！”
“那你遺產就別想要了。”
兩個人又萎了，同時在心裏琢磨，這錢啊，治了病，到底能剩下多少啊？
那一個月十二萬的藥，這三個月了，吃了得三十六萬了吧？
這樣吃下去還能剩多少？
“我們考慮考慮。”陸老大跟陸老三遞了個眼神，兩個人從病房裏出來。
陸老三沒好氣的問道：“叫我出來幹啥？我告訴你，我沒錢。”
“你不想知道這三個月爸花了多少錢？”
“想有什麽用？都是保密的，誰能知道？”
陸老大笑了，“這天下哪有保密的事兒，不過就是看錢多錢少。”
“你想幹什麽？”
陸老大說道：“咱們一個人出一部分錢，給醫生包個紅包，讓他給我們交個底，不然咱們花錢給老頭子請護工，老頭子這病要是一個沒治好，把賠償款都花光了，咱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陸老三思考了一會兒，問道：“包多少？”
“我看這醫院挺貴的，一人五千，包個一萬。”
“成。”
陸老三立刻去銀行取了五千給陸老大，就跟著陸老大去找到了陸澤的主治醫生。
主治醫生：“……”
五千就想收買他？太看不起他的收入了吧？
主治醫生給陸澤發了個信息，陸澤讓他收了紅包，往高了說。
主治醫生這才收了紅包，裝模作樣的從電腦裏調出陸澤的檔案，看了一會兒，說道：“也不多，八十多萬吧。”
八十多萬！
老頭子是要瘋嗎？
三個月就花了八十多萬！
就為了多活三個月？
有毒吧。
這錢幹啥不好？
就拆遷款買房後剩下的那四百多萬，嗬嗬，能用多久？
不是說這藥至少得吃兩年嗎？
不是說兩年後才能動手術嗎？
不行，這病是個無底洞，得撤。
陸老大下定決心立刻走了，陸老三還在原地算陸澤一年要花多少錢。
醫生拍了拍他的肩膀，“謝謝你的五千塊錢。”
不費勁兒白得的錢，都是好錢。
醫生有口無心，陸老三卻跳腳了，五千。
合著陸老大隻包了五千紅包，所有的錢都是他出的。
陸老大一毛錢不出就把消息套出來了。
陸老三追了出去，陸老大，他跟他沒完！
兩兄弟又是一地雞毛，最終陸老三還是要回了二千五，畢竟兩兄弟還要一起幹一件大事。
第二日，兩兄弟一起寫了一份分家協議書，指明陸澤的所有產業，他們一概不要，全部給陸二妹，讓陸二妹負擔陸澤的一切醫療養老事宜。
陸老大說道：“二妹你看，咱爸的所有賠償款都給你了，大哥對你已經仁至義盡了。”
“嗬嗬。”陸二妹冷笑，“大哥覺得好，怎麽不自己占了啊？”
陸老三附和道：“我們這不是覺得以前虧待了你嗎？現在爸老了，也該彌補彌補以前虧欠你的感情了。”
陸二妹嗤笑了幾聲，看向陸澤陸母，“爸媽，看看，這就是你們疼愛了一輩子的好兒子，人家現在嫌棄你們累贅了，想把你們扔了。”
陸母傷心的看著陸老大陸老三，“你們還有良心嗎？老大，你說說你小時候生病，是誰大晚上背著你走了十幾裏路去的醫院，當時要不是你爸，你現在早死了。”
“媽，你說以前的事兒幹什麽？我這不也是為了爸好嗎？你說我和老三都這麽忙，能照顧好你們嗎？我這不是把所有錢都給了二妹了嗎？二妹她是廠裏的會計，每天定時上下班，又不忙，不正好照顧爸嗎？”
“你，你們！我打死你們兩個不孝的。”
陸母說著就要衝過去，陸澤拉住她，咳嗽了兩聲，“你們可想好了，財產不要了？”
“不要了不要了，給二妹吧。”
“哼，你們不要，好，你們嫌我累贅了，我告訴你們，你們每人再給十萬，要是不給，我就去法院告你們棄養老人，抓你們去坐牢！”
“爸，我們是為了你好。”陸老三叫到。
“不給錢叫為了我好？你們自己看吧，是要給錢還是坐牢。”
陸老大平日裏愛裝窮，實際上水果店的生意不差，而且他摳，對外從來不花錢。
平常要是無聊了，就端著一杯茶去看別人打牌，隻看不花錢。
這些年存了不少。
陸老大咬了咬牙，“爸，你始終是我爸，十萬塊還是應該給的。”
陸澤看向陸老三，和陸老大不同，陸老三是真窮，賬上一分錢沒有。
陸老三為難了，求救的看著陸老大，陸老大不理他，他無奈的說道：“爸，打個欠條行嗎？”
“我讓警察帶你到牢裏打個欠條，你看成嗎？”陸二妹諷刺的說道。
“我盡量湊。”
“三天。”陸澤給定了個死期限，“三天，你們兩個任意一個人拿不出十萬，我都報警。”
“行。”
兩個人都咬死了牙關。
三天後，陸老大拿出了十萬，陸老三東拚西湊，還借了陸老大的錢這才湊夠了十萬。
這關係算是斷了。
關係斷了，陸澤就讓陸二妹少來，說這裏都有護士。
陸二妹是個小會計，可是這個小會計管著全廠的賬，實際上是很累的。
陸母陪在陸澤身邊，吧啦吧啦的掉眼淚，她握著陸澤的手，“老頭子，沒事，你還有我呢，我陪著你。”
陸澤點點頭。
陸澤又在醫院裏住了小一年，陸老大和陸老三真的一次都沒來過。
住到最後沒錢了，陸母去找陸老大陸老三被趕了出來，那最後一次幻想也沒了，徹底死了心。
陸母這一鬧，小區周圍所有的人都知道了陸老大和陸老三的事兒了，紛紛感歎世態炎涼。
終於，陸澤花光了所有的錢，賣了房子，痊愈出院了。
陸二妹把陸澤接回了家，陸二妹安慰道：“爸，沒事兒，好歹咱還留了一套房子呢，這錢沒了，以後還能再掙。知節最近升職了，我們打算賣了車子房子，換個大點的房子，這樣你和媽也住的舒心一點。”
陸澤點點頭，“好孩子。”
就在陸二妹聯係中介準備買房子的消息傳出去，陸老大陸老三感歎自己收手收的早的時候，小區一個新的消息，驚掉了所有人的眼睛——陸澤又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