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威在發泄了一番之後,又衝李曉寧沉聲說道:“你打算就這麽走了?”


    “怎麽?難道你這兒贏了錢不準走嗎?”李曉寧眉毛微微一豎說道。


    “贏錢?”丁威冷笑一聲說道,“你拿著一百萬來,卻隻帶著五十萬離開,我看不出來這算什麽贏錢!不知道你為什麽還這麽開心?”


    李曉寧也回報了一聲冷笑,說道:“我們本來欠你一百五十萬,現在我們手中還剩五十萬,為何不開心呢?”


    丁威再次狂笑著說道:“我也覺得挺開心的,因為剛才那一局我雖然輸了,但是我輸的卻是你們的錢。”


    “你說什麽?”李曉寧微微一愣。


    “你們的錢啊!”丁威一副無所謂地表情說道,“那一百萬本來就是他輸給我的,本來就是你們的錢。說來說去,你們一直在用自己的錢陪我開心而已!”


    李曉寧停下手中的動作,抬頭說道:“我聽出來了,你輸的不服氣是不?”


    “剛才那局你小子靠的就是運氣,老子當然不服氣!”丁威步步緊逼地說道。


    “行!”李曉寧平靜地說道,“那我們就再來一局,我讓你輸的心服口服!”


    “老大!別衝動!”楊常卿急忙一把拉住李曉寧的胳膊勸道。


    “放心!一切有我!”李曉寧沉著地說道。


    “哎,別點了!把籌碼都給他!”丁威喝止了手下,衝李曉寧說道,“這一局,每人兩百萬的籌碼,盲注5000/10000!”


    李曉寧一聳肩膀說道:“我無所謂,不過現在馬上就到八點了,那一百五十萬你不著急要了?”


    “時間給你放寬到牌局結束,贏了你隻需要還我一百五十萬,輸了連本帶利一分錢都不能少!敢不敢,小子?”丁威的語氣之中充滿了恐嚇。


    “既然你不急,我又何必攔著你給我送錢呢?”李曉寧的臉上蕩漾著氣死人不償命的笑容,“也別廢話了,開始吧!”


    這一局,李曉寧采用的戰術和上一局截然不同,無論起手底牌是什麽,他通通選擇讓牌,把叫牌的機會讓給丁威。因為通過上一局,他知道丁威在德州撲克上確實有著很高的造詣,自己之所以能那麽快贏他,除了靠著精湛的技術,主要原因還是對方輕敵所致,確實是有著運氣成分在裏麵。


    現在的情況不一樣了,丁威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實力,肯定會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對付自己,想要像上一局那樣輕鬆取勝,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他之所以把叫牌機會全部讓給丁威,目的便是為了更好地觀察丁威,以便能夠找出他的破綻。


    歸根到底,所有的撲克遊戲,玩的都不是牌,而是人心。德州撲克尤其如此,所有的高手進入牌桌時,要做的第一件事都是相同的——不是下注,而是觀察。真正贏牌的關鍵在於——你必須讀懂對手的心理。想要自己麵前的籌碼不停地增加,你必須擁有驚人的讀牌能力——通過各種各樣的觀察和分析,像神一樣,讀懂你的對手。


    李曉寧也可以讀懂對手的牌,但他不是賭神高曉天那樣的人物,他沒辦法保持百分之百的判斷正確,其實甚至連百分之六十的成功率也不敢保證。所以要想贏得這場賭局的最終勝利,必須先要找出丁威的弱點。


    無上限的德州撲克遊戲因為要發四輪牌,所以一共有四輪的叫牌機會,每一輪都是對雙方的智力和勇氣的考驗,因為叫牌是個藝術活,你可以底牌很小,但是下很大的注,試圖嚇跑對方;也可以底牌很好,卻並不下很大的注,期待對方跟進上當。


    李曉寧現在的做法是每一輪都不主動叫牌,這樣雖然難以贏錢,但是卻也讓丁威難以看出自己的破綻,相反自己卻可以全方位地對丁威進行觀察。丁威雖然也是一個高手,但是他同樣也不是賭神高曉天那樣的人物,李曉寧看不透高曉天,但是他相信自己可以看透丁威。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李曉寧卻發現丁威並不似他外表所表現出來的那麽粗獷,相反他玩牌的技術很細膩,他每一次的叫牌幾乎都是無懈可擊的。


    李曉寧慢慢發現自己不但找不出丁威的弱點,反而因為把主動權讓給了丁威,自己的籌碼正在緩慢地卻不停地減少。他知道不能再這樣耗下去了,他必須要采取一些行動了,雖然自己還沒有發現丁威的弱點,但是憑借著自己的叫牌技巧和讀牌能力,一樣是可以贏下賭局的。


    這一把李曉寧的底牌是黑桃a和草花q,桌麵上已經發了四張公共牌,分別是方塊a、黑桃q、紅心2和方塊2。


    這樣的牌局,李曉寧已經是兩個大對在手,贏麵非常大,他已經在想著怎麽能夠讓丁威盡可能多的下注了。


    “你tm的應該扇自己的臉,你早該拿著錢走的,但是你做了錯誤的決定!下注,二十萬!”說著話,丁威從桌上的煙盒中抽出一隻中華,打火點著,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後衝李曉寧怯意地吐了一個大大的煙圈。


    “正合心意!”李曉寧心中暗笑,他故意做出一絲猶豫的表情,其實是想過幾秒鍾再選擇加注,這樣他就可以在這一把牌中贏得更多的籌碼。


    就在李曉寧的手已經開始伸向籌碼的時候,他的目光卻突然停留在了丁威麵前的中華煙盒上——那盒煙是賭局開始的時候,丁威新打開的,但是牌局進行到現在已經兩個多小時了,煙盒裏的煙僅僅被抽掉五根。


    又看了一眼煙灰缸中那已經掐滅了卻僅僅被抽掉一半的四根香煙,李曉寧收回了手,然後平靜地說道:“我放棄!”


    聽見李曉寧說放棄,丁威的臉上顯出明顯的鄙夷,譏諷地說道:“小子,你不是很狂嗎?怎麽區區二十萬就被嚇住了?”


    李曉寧慢慢翻開底牌,平靜地說道:“我有一對a和一對q!說實話這是好牌,本來不該放棄!但是你的牌更好,你的手中至少有一張2和一張a,甚至有可能是兩張2!”


    看著李曉寧的底牌,丁威瞪大了眼睛,有點兒惱羞成怒地說道:“你有兩個大對,這麽好的牌,為什麽要放棄?”


    李曉寧微微一笑並沒有說話,但是目光卻故意又掃了一眼桌上的中華煙盒。他已經發現了丁威的弱點,那就是隻有在拿到了幾乎必贏的牌時,丁威才會點燃一隻煙來抽,同時還會做出一副詐牌偷雞的姿態,剛才的那四隻煙已經令李曉寧損失了不少,但是這根煙他不會再上當了。


    丁威順著李曉寧的目光看了一眼,又看了看手中的香煙,頓時醒悟過來,用力將煙頭朝地上一扔,然後又煙盒和煙灰缸一陣摔砸,不停地怒道:“**,操!……”


    李曉寧安安靜靜地坐著,紋絲不動,直到等丁威發泄完了,才輕輕一笑,說道“怎麽?要戒煙了嗎?戒了好,抽煙確實有害健康!”


    “閉嘴!繼續玩牌!”丁威惡狠狠地說道,重新坐到了李曉寧的對麵,發牌的力道明顯大上了許多。


    李曉寧無聲地笑了,因為他知道丁威已經怒了,而玩牌要的是心靜,心浮氣躁是大忌,丁威越生氣,自己贏的機會越大。李曉寧之所以讓丁威醒悟自己已經發現了他的弱點,主要目的也是如此,因為丁威的這個弱點隻能讓李曉寧不輸必輸的牌,但是並不能幫助李曉寧贏,還不如借此讓丁威喪失冷靜來的好。


    丁威雖然已經惱羞成怒,但是二人進行的畢竟是兩百萬的賭局,李曉寧又仍是采取基本不主動叫牌的戰術,他也不敢過分激進,所以在隨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二人的下注都比較謹慎,牌局進行的也有點兒乏味。


    隨著牌局的深入,周圍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大家對沉悶的氣氛也開始逐漸不滿起來。終於有一個丁威的手下忍耐不住,在旁邊催促道:“老大,別和這個小子墨跡了,趕緊把他幹掉啊!”


    “一邊呆著去,這小子是個硬骨頭,不好對付!”丁威本來就已經是沉不住氣了,聽了這話顯得更加煩躁。


    又是新的一局,李曉寧拿到了黑桃9和黑桃j,既可以湊順子,也可以等同花,但是牌的點數小了一點兒,這是不好不壞的底牌。他輕輕拿起兩個一萬的籌碼扔進了彩池。


    對於盲注5000/10000的牌局,兩萬的下注是非常小的了,丁威想都沒有想便選擇了跟注。然後發出了三張公共牌——黑桃7、黑桃8和黑桃10。


    現在李曉寧已經湊成了同花順,這一局幾乎已經是必勝無疑,他知道機會來了。贏是肯定贏了,關鍵是怎麽贏的更多,無上限德州撲克的關鍵,就是一次又一次逼迫對手全下自己的籌碼,李曉寧現在要做的便是怎麽在這一局之中把丁威徹底打敗。


    故意做出了一絲思考的表情,李曉寧輕輕敲了敲桌子說道:“過!”


    “又讓牌?”丁威臉上的鄙夷之色毫不掩飾,兩隻手抓起一把籌碼高高舉起,嘩啦啦地扔在桌子上說道,“加注!二十萬!”


    李曉寧長吸了一口氣,抬起右手揉搓著鼻子,陷入了長長的思考之後,然後裝作很艱難地咬牙決定道:“我跟!”頓了一下,又故意刺激了丁威一下,“不要亂扔籌碼好不好。我撿起來麻煩。”


    丁威眼睛一瞪,囂張地說道:“你小子閉嘴!這是老子的地盤,老子想怎麽扔就怎麽扔!因為這錢是我的,你管不著!”


    李曉寧無奈地一聳肩膀說道:“行!你隨便!可以繼續了吧?”


    “隨便!我還隨地大小便呢!”丁威一邊罵著髒話一邊又發出了一張公共牌:草花2。


    李曉寧雙肩微微一塌,小聲地歎氣道:“過!”


    “過、過、過!你tm的就知道過!”丁威惱怒著說道,然後雙手抓起籌碼再次高高舉起灑落台上,說道,“四十萬!”


    李曉寧看了一眼桌麵的公共牌,又看了一眼丁威左手邊剩下的牌,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咬著牙說道:“跟!”


    “還不死心?想等最後一張牌呢?”丁威譏諷著李曉寧,同時發出了最後一張公共牌:紅心a。


    李曉寧身子又往下矮了一截,咽了咽唾沫,艱難地說道:“過!”


    “難受了吧?”丁威的臉上則是帶著笑容。


    李曉寧沒有說話,臉上的表情充滿了失落和不甘心,但是心中卻等著對方往自己早已布好的陷阱裏跳。


    “這最後一張牌是a,對你沒用。哈哈!”丁威一副對李曉寧的底牌了然如胸的表情說道,“全壓!”


    眼見丁威將身前的籌碼全部推進彩池,李曉寧才突然笑了,笑的是那麽的輕鬆,那麽愜意,“你說的不錯!a確實沒用!”


    李曉寧站起身來,雙手搬起胸前的所有籌碼慢慢放進彩池,然後平靜地說道:“全壓!同花順!”


    “操!**!操!”丁威暴跳如雷地摔砸著桌椅,“你tm的一晚上就在那兒過、過、過,這是毛的玩法?操!剛學會玩牌的也不會這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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