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你沒資格


    江天放和葉梅兩人在房間裏閑聊著,手機鈴聲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你猜,這回是不是領導的批評來了?”葉梅笑了。


    那年月,模仿信號還沒有開通來電顯示功能呢。


    “估摸著,應該是州公安局的,也該來了。。。”


    說著,江天放接通了電話。


    “你是江天放?”電話裏的聲音氣勢洶洶。


    “是的,你是誰?”江天放沉聲問道。


    “你別管我是誰。。。”那頭的調子很高。


    “你不說那我掛了。”


    說完,江天放很果斷的掛了電話。


    葉梅望著他,很想笑,可又不敢笑。


    江天放揚了揚手機說:“我故意的;他還會打過來的。”


    葉梅就知道是這麽回事,揚起拳頭想捶他,猶豫了一下又放下了。


    果然,電話鈴聲再次響起。


    “你是江天放嗎?我是平洲公安局,現在我責令你,馬上到局裏來投案,否則,後果自負。。。”


    江天放又很果斷的打斷對方的話:“你沒這資格。”然後又掛了電話。


    葉梅這回忍不住了,笑得渾身直抖,拳頭終究還是落到了江天放身上。


    江天放笑著躲避道:“這回我不是故意的,他真沒這資格;想見我,他得自己過來。”


    江天放話剛說完,電話又響了。


    “我是江天放。”這回他自報家門。


    那頭打電話的人早已將氣得要瘋了:“我是平洲公安局局長謝客;現在,我有資格叫你來州局了?”


    “說了你沒有這個資格;你實在想見我,來平園賓館288房間,我在這裏等你。”江天放說完,再次掛了電話。


    “喂,你可別玩過火了啊。。。”聽到江天放自報地址,葉梅擔心的說。


    “不會的,我有分寸。”說完,江天放眯著眼,竟然開始小憩……


    葉梅搖搖頭,顯露個苦笑,轉身再拿出床毛毯,悄然的給他蓋上……


    平洲這個冬天的中午,注定是一個不平凡的中午,許多年以後,人們都還在津津樂道。


    財政局長趙如勝在自己的辦公室竟然被人打了,這個消息,像插了翅膀一樣,迅的在平洲的機關幹部當中傳播。


    所有的人都在猜測打聽,是誰打的?他為什麽要打人?趙如勝是不是被打得很慘?


    那些編外新.華社“名記”們,不斷的布最新消息:


    “知道嗎?趙如勝以前太猖狂了,得罪人多了;這回可遭報應啦。”


    “你知道什麽啊;打人的是青山縣的,為主的一男一女,因為趙如勝睡了那女的,被男人知道了,帶人來打的他。”


    “不知道別瞎說啊;那兩人都是青山縣的幹部;因為趙如勝收了他們的錢不辦事,被人家給堵住才下手打的。”


    “哪有這樣的事,是趙局長秉公辦事,被人打擊報複。。。”


    “拉到,趙如勝要是能秉公辦事,母豬就能夠上樹。。。”


    “你們啊,就別閑操心,這事已經驚動記州長,凶手現在已經被州局押送到州委,正開常委會批鬥呢……”


    “你有點常識好不好,常委會是開批鬥會的地方嗎?再說了,這兩人那在京城都是有關係的,在寧陽因為偷.情被抓了現場,結果兩人找了關係,一起都調來青山縣,不但沒被處理,還升官了,能夠繼續在一起那個……”


    “羨慕啊。。。這野鴛鴦做的,那他們幹嘛不幹脆結婚算了啊?”


    “你懂什麽,妾不如偷,知道不?”


    “喂,你說他們都愛用什麽姿勢?”


    “估計不是觀音坐蓮就是倒掛金鉤。。。”


    “有機會得找他們切磋下,這個難度高啊。。。”


    流言四起之時,趙如勝正在烏山青的辦公室裏,紮著個紗布繃頭,被州長盯著望,背上在出汗。


    江天放幾人走了之後,趙如勝被手下人緊急送到了州人民醫院;一路上,趙如勝都沒有屬於自己的意識,他的心,已經完全碎了……


    活了這麽多年了,他哪裏受過這樣的刺激啊;那可是半個身子被懸在窗外,趙如勝到現在都能記得,當時自己整個人逐步往下墜的感覺。平時自己多受人尊敬啊,不管是縣裏的州裏的,見得自己哪個不是恭恭敬敬的?那些個下屬,哪個不是天天盼著自己抬抬手去拉一把;稍有姿色的女下屬,哪個不是天天盼著自己約她們去“郊遊”;就這樣的幸福生活,今天被人如此無情的打破,心靈所遭到的創傷,誰能知道?


    在醫院好一陣檢查,醫院院長雖然一再安慰他,問題不大;但他怎麽會相信?他的傷,那是傷在心上。


    不斷到“紅領帶”的劉主任進來,小心翼翼的問他,“要不要通知公安局?”


    趙如勝才頓悟過來,狂叫道:“要一定要馬上打電話,找謝局長,抓人,槍斃”


    “紅領帶”和那幾個辦公室的人倒是沒什麽大事,就是鼻子受了傷,打了個補丁,有點滑稽。


    州公安局長謝客很快就帶人趕到了醫院。


    謝客和趙如勝的關係很鐵,作為州政府最重要的兩個職能部門,兩人都深得州長的器重。


    “老趙,誰這麽大膽啊?我逗聽說了,不就為了個娘們嘛,那男的膽子也太大了點;放心,交給我了,看我怎麽收拾他。”謝客一進病房就說道。


    看到穿製服的謝客進來,趙如勝終究有了些底氣;緊要關頭,還是人民警察值得信賴啊。要不怎麽說,“有事找警察”?平時感受還不深刻,今天他可是深有體會了。


    “老謝,你可來了;不是你聽說的那樣;那個,小劉,你把情況向謝局長匯報下。”趙如勝苦著臉說道。


    “紅領帶”劉主任就立刻屁顛屁顛的把情況描述了一遍:“猖狂啊,無組織無紀律啊;就因為我們局長忙,來不及在請款演講上簽字,青山縣的副縣長、財政局長就帶著他們的打手,圍毆我們局長;連我們這些旁觀掌管正義的人也不放過。。。”


    怎麽回事?青山縣的副縣長和財政局長?不是傳說中的“因愛生恨”?


    謝客覺得,這事有點不尋常了。


    兩個政府官員,敢在大庭廣眾之下,毆打上級領導?


    “你們都去外麵,我和老趙說幾句。”謝客打走其他人,很慎重的問道:“老謝,這可不是小事,你把情況仔細說說。”


    趙如勝對謝客倒是沒有隱瞞,把事情的前後經過,細致的說了說,包括他罵人的那句話,也都說了;在他看來,就算是罵了一句,也不能動手打人打得這麽慘啊?自己完全是站在正義的一方。


    “老趙,你趕緊穿衣服;這事,得向州長匯報。”謝客的語氣很嚴肅。


    “老謝,你的意思是。。。”趙如勝冷靜下來,若有所思的望著謝客。


    “青山縣啊,州長最近盯得緊。”謝客說道。


    “那好,我們一起去。”


    就這樣,兩人一起,到了州長烏山青的辦公室。


    烏山青瘦瘦的個子,臉上顯得很幹枯,一雙眼睛,能看得人毛;看到趙如勝頭上綁著繃帶的狼狽樣,不由皺起了眉頭。


    再聽了趙如勝描述的整個事情經過後,烏山青隻是罵了句:“蠢貨。”


    挨了罵,趙如勝反而舒坦了;州長還願意罵他,說明沒大事。


    烏山青沉吟了十來分鍾,拿起了電話:“克儉,是我。”


    接電話的是平洲組織部長劉克儉:“州長,有什麽指示?”


    “青山縣有兩個人,副縣長江天放和財政局長葉梅,你了解嗎?”烏山青問道。


    “哦,這兩個人啊,我有印象。”劉克儉是老組織了,對於有特點的幹部,都會記得很清楚:“這兩個人是月初的時候,通過省裏‘青幹班’下派到我們平洲來的;江天放是轉業軍人,碩士,葉梅是原寧陽財政局的普通幹部。”


    “省委組織部下派的?如果犯了錯誤,一般怎麽處理?”烏山青想了想,問道。


    “在現階段,如果是一般性錯誤的話,能夠將他們退回省委組織部,並建議相應的組織處分。”劉克儉回答說。


    “嗯,我知道了;你準備下,下午召開臨時常委會。”烏山青說完,掛了電話。


    趙如勝和謝客望著烏山青,聽到“常委會”幾個字,就知道,今天,他們是來對了。


    “你現在給我滾回醫院去,做個全麵完全的檢查。”烏山青對趙如勝說。


    “是,州長,我一定會病得,哦,不是,是傷得很重的。”趙如勝那魁胖的個子,彎著腰,不住的點頭。


    “你現在去抓人,一定要把人掌握在手上;記住了?”烏山青對謝客吩咐道。


    “好的,州長,一定完美完成任務在最短的時間內拿下口供沒有您點頭,誰來也不會放人”謝客立正答道。


    “嗯,你們去。”


    趙如勝去醫院不提,謝客這邊可就是緊鑼密鼓的忙著抓人了。


    抓人得先找到人啊;所以,謝客第一個找的,就是青山縣的胡子敬。


    胡子敬一聽就傻了,小江縣長怎麽會闖出這麽大的禍呢?好在謝客在電話裏說得倒是隨便,就是講要找江天放和葉梅“了解下情況”;


    這是公安抓人的老套路了,說得都是輕描淡寫;你要是說得嚴峻了,人家聞訊不還得跑路啊?


    可江天放又怎麽會是跑路的人呢?


    第五十三章你沒資格(下)


    胡子敬把江天放的電話號碼告訴謝客的時候,謝客就在嘀咕:“這隻怕是省裏下來的紈絝,當個破副縣長還得瑟,弄個手機呢;青山縣那地方,有幾個地方有信號啊?”


    剛剛開始打江天放的電話,不斷占線;好不容易打通了,卻被江天放頂了句嘴就掛了。


    謝客接著再打,一連三次,都被江天放掛了他的電話;還很狂妄的說“你沒資格”。


    我一個堂堂的公安局長,親身出馬來抓你,你已經是有天大的麵子了,你竟然敢說我沒有資格?這也就是隔著電話,要是在跟前,看我怎麽整死你。


    謝客愈加斷定,這個江天放就是個紈絝子弟;你在寧陽囂張也就罷了,來了平洲,你還敢猖狂?到了我這一畝三分地,你就是過江龍,也得給我乖乖的趴著。


    好在,知道了江天放的住址,謝客帶齊人馬,惡狠狠的殺向平洲賓館。


    敲開288的房間門,謝客陰著臉,眼光不停的在兩人身上逡巡。


    “你就是江天放?”


    “是的。”


    “你是葉梅?”


    “嗯。”


    謝客很懷疑,不會是搞錯了;不是說這男的是副縣長嗎?怎麽這麽年輕?


    “把你們的證件拿出來。”謝客很不客氣的下指令。


    葉梅連忙去拿證件;江天放卻擺擺手,說道:“你是誰?”


    謝客那個氣啊,都這時候了,你還裝;我是誰都看不出來嗎?


    “我是平洲公安局長謝客,趕緊拿證件出來。”謝客氣急的說道。


    “按程序,警察執法前,得先查驗你們的證件,你們的證件呢?”


    江天放竟然伸出了手,要先看他謝客的證件;真是笑話啊


    不過氣歸氣,這眼前的兩人,終究不是普通老百姓;可不能被他們在這種小事上抓了辮子。謝客想著,竟然真的掏出了自己的證件,遞給江天放。


    “嗯,證件是真的;謝局長,說,找我什麽事情?”江天放很“領導”的說道。


    然後回頭,指了指自己的包,說:“葉梅,把我的證件也拿給謝局長看看。”


    還擺譜?一個副縣長,擺出來的譜竟然比我這個正處級的局長還大?


    那個漂亮得勾魂的葉梅,竟然還真的幫他拿了證件出來,一並遞給了謝客。


    謝客正認真的查驗證件呢,看樣子,應該是假不了的;江天放卻自顧自的轉身往裏麵走,一邊走還一邊說:“謝局長,有話進來說。”


    謝客這回是氣炸了;他現在知道,趙如勝曾經受過怎麽樣的“欺辱”了;在公安局長麵前都這麽囂張,那在財政局長麵前,肯定得動手了;這一氣,謝客想起了自己來的目的,大吼一聲:“給我抓起來。”


    後麵馬上衝過來兩名警察,迅的朝江天放逼去;江天放此時已經走到了房間中間,聽得後麵的響動,立刻轉身,雙手朝撲過來的兩名警察絞過去,兩個警察還沒有回過神來呢,手臂就被絞住了;江天放再一抬手,往旁邊一送,兩名警察就都不偏不倚的,分別倒在了兩張床上。


    這個變故,電光火石般的迅;江天放放倒兩個人,拍了拍手,悠閑的說了句:“抓我?說了你沒資格。”


    說完,他竟然坐在了旁邊的沙上;後麵的警察這時才反應過來,紛紛的朝屋裏湧;江天放雙手做了個暫停的手勢,然後說道:“葉梅,我那包裏還有個省人大代表的證件,你拿出來,給謝局長查驗。”


    謝客一聽,汗就出來了;雙手攔住準備上去的幹警。


    “省人大代表?”自己真是沒有資格抓;要抓的話,那必須經過省人大的批準。


    葉梅這時已經找出了一個紅色的代表證,拿過來遞給了謝客。


    謝客這回看得比剛才更仔細了,沒有錯,這是真證件,別說謝客是老公安了,就憑他也是人大代表,對這個證件,那是再熟悉不過了。


    江天放轉業前所在的四十四集團軍,駐地就在湖東省;人大中有特地的解放軍代表團,以江天放的資曆,自然能成為省人大代表;雖然現在轉業了,但人大代表的身份卻依然在,除非犯錯誤被罷免,否則,人大代表的任期都是五年。


    碰了個這樣的釘子,謝客一時有點懵;不過,他很快就反應過來了。


    “既然是這樣,那我就向江副縣長了解點情況,希望你能配合我們的工作。”謝客說道。


    “這個當然了,謝局長有話雖然說,我一定照實回答。”江天放這回倒是沒有為難謝客,還客氣的說道:“謝局長進來坐。”


    這時,其餘的幹警已經都退回了門口;謝客招手,叫來一名幹警做記錄,然後坐到了江天放的對麵。


    謝客已經知道,今天自己隻怕是真帶不走眼前這個江天放了;但他也有自己的打算,那就是一定要取得有利的證言。按老套路,謝客先是迂回著和江天放聊了一些其他的話題,仿佛是兩個老朋友,許久不見了在寒暄。


    “這樣啊,你今天是不是去了財政局?謝客話題繞回來了。


    “是啊,我和葉梅局長一起去辦筆款項的手續。“江天放答道。


    “辦好了沒有啊?“謝客問。


    “沒辦好。”江天放答。


    “沒辦好手續你就能夠打人?”謝客的語氣突然嚴厲起來。


    “誰看見我打人了?”江天放不屑一顧的說道。


    “江縣長沒有動手,是趙局長先動手的;這個我能夠作證。”葉梅在一邊說道。


    “我沒有問你。”謝客衝葉梅嚷道。


    “你講話客氣點,如果再這樣,那就請你出去。”江天放眼睛一瞪:“你現在麵對的不是犯人,是國家幹部”


    葉梅被謝客一吼,心裏本來很冤枉;可聽江天放這麽說話,立刻就舒服了。


    “有人舉報你,在財政局故意傷人,你怎麽注釋?”謝客可不會輕易軟下來,依舊很嚴厲的問江天放。


    “活該”江天放絲毫沒有退讓。


    “那就是說,你覺得該打?”謝客誘導說。


    “當然了。”


    “那你怎麽可能沒有一點動作呢,人家罵你,有反應也是正常的嘛。”謝客這時笑了。


    “他不配我動手,太髒了。”江天放說道。


    謝客其實早就知道,江天放並沒有動手,動手的是另外一個人;但是,謝客想套江天放的話,隻需江天放自己承認,哪怕是去扶了一下,那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謝客就能夠把他的責任定性。


    可江天放的回答滴水不漏,謝客沒有辦法,隻好說:“動手的那個人是誰?”


    “是我的一個朋友,叫許士。”


    “朋友?什麽樣的朋友啊,這麽貼心。”謝客繼續誘問。


    “以前的戰友,當然貼心了,一起出生入死過的。”江天放說道。


    “那人呢?”


    “走了啊。”


    “走了,去哪了?”謝客急了,今天要是抓不到人,總不可能把那個嚇傻了的葉梅抓回去。


    “不知道。”江天放懶洋洋的說著,還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你應該知道,包庇也是罪啊。”謝客冷冷的說道。


    “我說謝局長,誘供、誹謗,好像也是罪名哦。”江天放可不吃這套;事情沒有水落石出之前,他不可能逞英雄,該回避耍賴的,就得這麽幹。


    “你知道怎麽聯係那個許士嗎?”這是謝客最後的希望了。


    “他老家我倒是有點印象,好像是寧夏還是疆西,具體地址,你能夠公函去四十四集團軍查詢,雖然他退伍了,可應該還有資料在部隊的。”江天放這個話,可就是信口胡編了。


    謝客一聽,心裏那個氣啊;什麽時候自己辦過這樣窩囊的案子啊?這沒有一點線索,回去可怎麽向州長交差?去部隊查案子,他還不知道部隊那護短的風格,一個班長就敢給你臉色看。


    很明顯,已經談不出什麽結果了,謝客最後說道:“這幾天,你不要四周走動,我們隨時會來找你核實情況。”


    江天放斜著眼望了望謝客,說道:“你當你是紀委的,來宣布雙規啊;情況我都已經說清楚,你走,我要休息了。”


    謝客真的是氣得要吐血;但是呆在這裏已經沒有什麽效果了,別看這個江天放年輕,但很狡猾,比那些慣犯還狡猾。


    再說了,謝客是真想馬上就走,碰到個“抓不得”的不測情況,他得馬上向州長匯報,看下一步該如何處理。


    從江天放的房間出來,謝客立刻打了個電話給烏山青;辦公室的電話是秘接的:“你好,哪位?”


    “我是州局的謝客,州長在不在啊?”謝客一聽接電話的不是州長,急了。


    “謝局長啊,州長去開常委會了,你的事情辦得怎麽樣?州長特地叮囑我等你的消息。”


    “出來點不測,人沒有抓到。”謝客回答說。


    “怎麽,人跑了?”秘問道。


    “跑了一個為主的凶手,還有一個倒是在,可不能抓啊。”謝客冷汗都出來了。


    “那你自己看著辦,州長臨走前吩咐我的,隻需結果。”哐當,電話就掛了。


    謝客今天已經習慣了被人掛電話,可現在到底該怎麽辦呢?州長的脾氣他可知道,不會給你注釋的機會的,他隻會問自己最好的結果是什麽樣


    到底該怎麽辦?


    謝客想了很久,自己當這個局長已經很長的時間了,能不能提政法委記,可全都得靠州長,大概,是時候拚一把了


    第五十四章常委會


    平洲州委小會議室。


    羅佩文最後一個走進這個會議室的時候,長形的會議桌旁邊,八名州委常委已經正襟就坐。


    在最前方的椅子上落座了,羅佩文朝眾人悄然頜,說道:“這次臨時常委會,是應烏州長和楊記的要求召開的;下麵,請他們說說具體情況。”


    州委副記楊威看了看烏山青;烏山青悄然點頭後,楊威打開身前的筆記本,開始講話:“今天的議題隻有一個;就在今天上午,州財政局生了一起惡**件。青山縣的副縣長江天放和財政局長葉梅,因為不滿財政局長趙如勝對工作的嚴格要求,一言不合,夥同他人大打出手,將趙如勝及數名辦公室工作人員打傷,現在,趙局長等人已經被送往醫院搶救,傷勢不明。這是平洲有史以來從未生過的惡**件,毆打政府要害部門的領導,破壞政府正常的工作秩序;此事,公安部門已經在部署抓捕行動。作為分管黨群的副記,所以,我提議召開了本次臨時常委會,建議對相關責任人,進行嚴肅處理,以正黨風政務。”


    說完,楊威合上筆記本,抬頭看向烏山青;烏山青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臉上不露任何聲色。


    這個事情,有的常委已經聽說了一點點,有的卻是剛剛才知道;但是,常委就是常委,不論知不知情,都不會像普通人那樣八卦的去打聽消息,更不會隨便據此展開想象和評論。會議室裏,一時陷入了沉寂。


    “我來說兩句。”組織部長劉克儉坐直身體,說道:“江天放和葉梅這兩位同誌,同誌們也許不熟悉;我稍微談談他們的情況。”


    這是實情,在這的九人,至少有一半,是第一次聽到這兩個名字。


    “副縣長江天放,男,24歲,轉業軍人,之前是某集團軍上校團長;葉梅,女,30歲,之前是寧陽財政局副科長。這兩個人,都是剛剛經省委組織部考核,作為優良青年幹部,本月才下派到我們這裏來的;作為組織部長,我沒有及時對他們給予關懷和協助,以至於他們犯下如此嚴峻的錯誤,說嚴峻點,他們這是犯罪,我深感惋惜啊;省裏把他們交給我們,我們卻沒有教育好,用好,是我的失職,我應該檢討。”劉克儉深有感觸的說道。


    “老吳,現在不是需要你檢討的時候。”楊威接過話題說:“真正要檢討的,我看,還是青山縣的黨政班子;特別是縣長胡子敬,作為副班長,他是這兩個凶手的間接領導;據趙如勝講,昨天他已經就工作與胡子敬進行了溝通,江天放兩人,今天就是受胡子敬的委派過來的,結果就生了這樣的事件;對此,我認為,胡子敬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風向變了,政治,從來都不是一件孤立的事情;有人已經在悄然的觀察記羅佩文的神色。場麵又陷入了沉寂。


    羅佩文臉色一如平常,拿筆在本子上悄然頓了頓,望向眾人:“大家也都談談。”


    短暫的平靜過後,政法委記丁廣文言了:“剛剛楊記提到了,公安部門已經介入,先,對一位在職副縣長和財政局長采取行動,我沒有得到過公安局的任何請示和匯報,即便是事突然,情況緊急,打個電話總還是必要的,這件事,不符合組織程序;其次,剛才楊記以‘凶手’定性兩位同誌,也有不妥,事情在沒有調查清楚之前,我們還是要慎重;第三,政法辦案,需要的是證據,這件事的前因後果是什麽?當時的情況究竟又是怎麽樣呢?要說兩男一女毆打財政局那麽多工作人員,我總覺得有疑問。事情涉及到多名公職人員,我會建議檢察院介入調查。”


    作為政法委記,對公安局處於失控狀態,這是丁廣文不斷無法釋懷的。


    “我也說兩句。”宣傳部長李河說:“對於青山縣近期的工作,宣傳部門是比較支持的;前幾天就特別報道了他們搞的藥材基地;而這個藥材基地,正是這個副縣長引進來的。重視經濟工作是對的,但是,同樣不能放鬆思想教育。我們的某些幹部,會不會是因為工作中取得了一點成績就沾沾自喜、目中無人呢?我在想啊,我們宣傳部門以後在選擇宣傳對象時,還是要以政治修養作為選的標準。”


    很明顯,李河是支持不以“經濟掛帥”的。


    烏山青審度了一下形勢,丁廣文站出來是稍微出乎他意料的,按以往習慣,丁廣文一般不是棄權就是隨大流;剩下的紀委記祁平和軍分區司令吳郡生,那是棄權的常客了;常務副州長何傳應該會支持羅佩文。如此看來比三,能夠說是勝券在握了。


    烏山青動了動眉毛,正準備言定乾坤,那邊有人先開口了。


    “我說幾句。”吳郡生的聲音,實在嚇了大家一跳;不單是因為他聲音響亮,更是因為,這個軍分區司令,在常委會上說的話,加起來一年隻怕還不到十句;而且是屬於字數最少的那種,“嗯”,“同意”,“我棄權”,翻來覆去,就這麽幾個詞語,眾常委早就習慣了。


    今天可邪了門,吳司令竟然也言了。


    而且,吳司令不言則以,一言,整個常委會都被震撼了


    “那個趙如勝如果現在在我麵前,老子要打斷他的腿”


    所有人都驚呆了;原本低著頭的,目不斜視的,暗自審視的人,全都抬起了頭,詫異的望著大雷霆的吳司令。


    烏山青懵了,羅佩文也懵了。


    現在可是在開常委會啊;在座的,按級別,都能夠算是“我黨的高級幹部”;以前聽說過老帥拍桌子罵娘的,可在常委會上喊出“打斷他的腿”,那是聞所未聞。


    “吳司令,你慢慢講。”羅佩文也不知道吳郡生為什麽會如此失態,安撫說:“您是親身經曆過戰爭,出生入死過的人,還有什麽看不開的?”


    大概是羅佩文的話勾起了他的回憶,又大概是他在平複自己激動的情緒;吳郡生仰起頭,閉上眼睛,深深的吸氣、呼氣;所有的人都在望著他,會議室裏異常的寂靜,隻有他沉重的呼吸聲。


    過了大約幾分鍾,吳郡生才慢慢的睜開眼睛,環顧了眾人一圈,開口說道:“知道趙如勝為什麽挨打嗎?”


    “他罵江天放‘有娘生,沒爹教’。”


    這話罵得有點狠,要是換做普通老百姓,衝突也是常事;可終究雙方都是政府幹部啊,打人,有點過了。所有的人,在心裏都是這麽想的,但沒有任何人說出來。


    “你們知道江天放的父親是什麽人嗎?”吳郡生說著,聲音又開始有點啜泣,情緒開始波動起來。


    “他父親也是一名軍人,十幾年前犧牲了,是一位烈士”


    人輕聲驚呼出來,這就難怪了。侮辱逝者已經是大忌了,更何況是侮辱烈士。


    “十二年前,在南疆保衛戰中,他父親是突擊團團長,突擊團是我軍第一個進入河內的部隊;正因為突擊團的出色戰功,河內方麵被迫宣布停戰談判;這個團,後來被中.央軍.委授予‘英雄突擊團’榮譽稱號;雖然宣布停戰了,但突擊團在撤離中遭遇圍擊,他父親重傷指揮突圍,就是在我的背上,我眼睜睜的看著他父親犧牲的。”


    吳郡生說著,老淚縱橫,一隻手緊緊抓住茶杯,越攥越緊,茶杯“哐”的一聲碎裂開來。隨著茶杯碎裂,吳郡生再次仰起頭,閉上了雙眼,雙肩抽動,不再出聲。


    所有的人都沉默了;隻有秘悄然的過來,清理桌上的碎片。


    時間似乎停滯了,沒有一個人去打破這樣的氛圍,都在等,都在想,都在回憶。


    不斷到吳郡生逐步的恢複了平靜,睜開雙眼,看著眾人的時候,他能感覺到,那些眼光中,所包含的尊敬。


    “對不起,我失態了;人老了,反而容易激動。”吳郡生仿佛是自言自語,又似乎是對大家在注釋。


    不斷沒有說話的紀委記祁平說了句:“不管社會如何展,英雄,永遠都是被人敬重的。”


    吳郡生長長的舒了口氣,說道:“據我了解,在今天這件事中,江天放沒有動手;動手的人叫許士。許士是剛剛從‘英雄突擊團’退伍的戰士,江天放與他父親,都曾經擔任這個團的團長。許士現在就在平洲軍分區,我已經接到華南軍區的命令,在事情未調查清楚之前,許士會配合調查,但我不能把人交給公安局,華南軍區會在適當的時候,就此事開展調查。”


    烏山青的眼睛眯了起來,如果軍方一定要介入此事,那問題就會變得極為複雜,並且極不可控。


    但是,烏山青沒有想到的是,事情遠遠比他想象的要更複雜。


    不斷沒有表態的羅佩文,最後開口說話了:“我已經接到省委辦公廳的通知,省委督查室調查組,正在趕往平洲的路上;這個事件,將由省委督查室牽頭開展調查,請州委督查室、州公安局、州檢察院的同誌全力配合,等省委的調查有了結果之後,常委會再就此事進行進一步的商議。就這樣,散會”


    第五十五章各自行動


    三月十八日,是個特殊的日子;


    感謝小化11的月票;感謝女人的老公打賞


    常委會在緊張進行中的時候,最為焦慮的,就是謝客。


    守在平園賓館外麵想了很久,是衝進去抓人還是就這麽回去,謝客不斷到現在,都沒能下最後的決心。


    手下那些幹警還是第一回看到局長在抓不抓人的問題上這麽為難,平時,局長是多有魄力、多麽威風的人啊;可今天要抓的人隻怕也不簡單,光是那麽年輕就是副縣長、人大代表不說,特別是那兩個先前上前抓江天放的時候,被甩到床上的那兩個警察,對江天放的“動手能力”還是深有體會的;所以,大夥也不敢多問,就這麽陪著局長守在外邊。


    謝客正憂愁呢,卻一眼瞅見江天放出來了。謝客登時就在猶豫,怎麽辦?


    江天放看見他,倒是一點也不覺得不測,反而上前和他打了個招待:“謝局長,是不是在守我啊?”


    謝客心想,可不就是在守你嗎?可這話不能現在承認啊,哦,我在外邊守著你,不敢進去抓?那不說叫人笑話嗎。


    但否認就更不行了,回答說我不是在守你,我在這裏散步?一聽就顯得虛偽啊,好像“我要抓你”是多麽心虛不敢承認似的,那更掉自己局長的身份了。


    “唉,謝局長,我可得提示你一句啊;對我進行監視居住也是得有相關的審批程序和手續的。”江天放似乎沒有在意謝客的尷尬,反而還半開玩笑的和謝客說。


    謝客覺得今天是局麵有些顛倒了;想自己一個堂堂局長,在麵對一個級別職務都比自己低,以至還是自己的“抓捕對象”的副縣長,怎麽就沒有絲毫的“優越感”呢?對方和自己說話,一點都不尊重,一點都沒有把自己放在眼裏;這種感覺,很不爽,怒火在心中已經快爆了。


    其實謝客現在的遭遇,也符合生活中的常態。


    任何人,在麵對一個自己極為尊敬的人,或者一個自己有所欲求的人時,總是會表現得或是敬重,或是奉承人,你當然會有無限的滿足感和優越感。


    但是,如果是一個極為鄙視你的人,對你無欲無求的人,你想要他像別人那樣的捧著你,可能嗎?


    要想獲得他人的尊重,你必須得尊重別人,或者有獲取尊重的籌碼。


    謝客在江天放麵前,有籌碼嗎?


    至少謝客覺得,現在自己手中的籌碼嚴峻不足。


    “謝局長,那我先走啦。”江天放臨上車之前,竟然很有禮貌的和謝客打招待。


    “想走?”謝客終究無法再忍耐對方肆無忌憚的挑戰自己的權威了,這一霎時就下了決心,大喊一聲:“帶回局裏。”


    旁邊的幹警“呼啦啦”的就將江


    天放圍住在車前。


    “你就不怕請神容易送神難?”江天放冷著臉問了句。


    “你別狂,給我銬上帶走。”謝客終究出了一口心中的鬱氣;今天就算沒有烏州長的指示,就憑著小子這麽狂妄,自己也非要教訓他不可。再說了,出了這麽大的事情,江天放這個“人大代表”的資格,能不能保住都得另說。


    本以為江天放會惱羞成怒,沒曾想,這回他倒是很配合的伸出了兩手,主動的讓幹警給他戴上了手銬。


    常委會結束,羅佩文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越想越覺得今天的事情透著蹊蹺。


    如果說烏山青拿此事做文章,目標直指胡子敬,想完全控製住青山縣,這他不是很不測;而吳郡生死保江天放,雖然讓他想不到,但是聽了吳郡生那番話,才知道兩人之間的淵源,這也算是在情理之中;可是,省委督查室怎麽會來得這麽快?


    按時間算的話,省委那邊比州委知道消息要早得多,隻有一個可能,省委的消息,來自於江天放本人。


    大概,自己對這個江天放的了解太少了。


    想了想,羅佩文打了個電話給胡子敬:“是我,那個江天放,你了解多少?”


    胡子敬一下午都心神不寧,打電話到羅記辦公室,說是羅記在開會;想找易泰商量,易泰下鄉去了。去州裏打聽情況,說什麽的都有,以至有人反過來向他打聽,江天放是不是和葉梅“那個”,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的。


    沒辦法,等;一聽到電話響,胡子敬立刻就拿起了話筒。


    “羅記。。。”胡子敬沒想到是羅佩文主動打來的電話,而且主題直奔江天放,他就心裏慌,江天放打人的事情,羅記肯定已經知道了。


    “記,小江縣長犯了錯誤,我有責任。。。”胡子敬心想,先認錯總沒錯。


    “不是問你這個。”羅佩文打斷了他的話。


    胡子敬不知道羅記問這個問題有什麽目的,怎麽回答啊?


    “羅記,小江縣長來的時間不長,也沒有太多的了解,但是,他搞經濟,肯定是一把好手;我這邊,離不開他啊。。。”胡子敬在要不要保江天放的這個問題上,倒是很清醒;青山縣的局麵剛剛打開,還不是多虧了江天放?這個時候要是砍掉他這個助力,那些項目怎麽辦?


    “嗯,還有呢?”羅佩文沒有順著他的話說,還是問前麵的那個問題。


    “小江縣長這個人,年輕,有衝勁,而且,思路比較寬闊。。。”既然想替江天放說好話,這個時候,肯定得多講優點了。


    “還有嗎?”


    胡子敬想了想,總不能全是優點,總得有些不足:“他這個人,就是有點。。。嗯,不大懂‘規矩’。”


    羅佩文笑了,連上級財政局長都敢打,你想要他“懂規矩”?雖然吳郡生說江天放沒有動手,那是台麵上的話,鬼才相信。沒有江天放的默許,他身邊的人敢動手?


    “江天放和你匯報的時候,是怎麽說的?”羅佩文問道。


    “他說叫我放心,會配合組織上的調查。”這可是江天放親口答應了的,胡子敬沒有誇大一點。


    “就這些?”


    胡子敬想起了江天放要他帶給記的話,聽記這口氣,也不是很生氣,幹脆,都說。


    “還有啊,他托我給您帶句話。”


    “哦,你說。”羅佩文有點好奇了,江天放竟然還有話帶給自己。


    “這是個機會。”胡子敬想著,拚了。


    “就這句?”


    “嗯,就這句。”胡子敬說完,心裏竟然覺得輕鬆了。


    “有點意思。。。你啊,不要瞎操心,專心做好自己手頭的事情。”羅佩文又笑了,當然,這個笑容,胡子敬看不到。


    “是,謝謝記。”


    掛了電話,羅佩文自言自語:機會?好,那就試一試。


    烏山青回到辦公室不久,楊威與劉克儉就先後進來了;他沒有說話,示意兩人坐下,自己坐那沉思了很久。


    秘進來好茶後,小聲的說道:“趙局長已經做了全身檢查,公安局的傷情檢驗演講出來了,是輕傷;謝局長沒有抓到打人的凶手,但那個副縣長已經被他控製起來了,謝局長說不能抓。”


    “不能抓?為什麽?”烏山青的臉上,看不出絲毫的神情波動。


    “具體不清楚,我再去了解情況。”秘心中一陣恐慌,就是啊,當時怎麽不問清楚情況呢?


    “不用了。”烏山青漠然的說道。


    就在這時,桌上的電話響了,烏山青拿起電話。


    “烏州長,江天放已經被抓捕歸案,我立刻組織審訊;另外那個凶手叫許士跑了,我已經在部署抓捕行動,請問州長還有什麽指示?”看到乖乖坐在後座的江天放,謝客掩飾不住心中的得意。


    “嗯,我知道了;那個許士在軍分區,你去商量。”烏山青說完,就掛了電話


    “是,保證。。。”謝客抓著那部很有“品嚐”的大哥大,雖然州長已經掛了電話,還是頗為感佩,州長就是州長啊,他都不知道許士在哪,州長就已經知道了。


    烏山青幹瘦的身軀,深深的窩在那個皮沙裏,即便是跟了他很久的劉克儉和楊威,也猜不透他此刻在想些什麽。


    秘暗地裏掃了一眼屋裏沉默著的三個人;這三個人,就是掌握著平洲大大小小幹部命運的“三駕馬車”:組織部長劉克儉,專職副記楊威,州長烏山青。隻需你身在平洲官場,任何升遷變動,都絕對無法繞得過這三個人。


    自己呢?秘畏懼於這種能擺布自己命運的權勢,悄然的退了出去。


    烏山青並不是特別在意江天放是不是被抓捕,在他心底,這個小人物的命運,抓與不抓,都不是重點,江天放這個角色,隻不過是他主導的劇情中的一個悲劇角色;江天放的命運,也許是早就注定了。


    他在意的,是省委督查室的人為什麽會這麽快的趕來調查;這個行為的背景是什麽?


    既然江天放已經被抓了,那就讓一切都按照這個情節,“順理成章”的往下展。


    烏山青終究下了決心;挺直了腰杆,對坐在對麵的兩個人說:“克儉,你打個電話到省委組織部,口頭匯報一下這個事件。”


    劉克儉心領神會的說道:“嗯,我會摸一摸省委的態度的。”


    烏山青又對楊威說道:“你有時間的話,去一趟醫院。”


    這就是要給事件造輿論傾向了,楊威點點頭說道:“嗯,州長;明天一早,我去醫院了解下情況。”


    第五十六章特別的持槍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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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江天放押解回州局以後,謝客交待兩名下屬,盡快審訊,拿下口供;自己則帶著人,慢慢忙忙趕往平洲軍分區。


    江天放的前倨後恭雖然讓謝客有些疑惑,不過,他還是沉浸於自己的“戰果”之中;你仰仗著自己是人大代表又能怎麽樣?公安局真要動手抓你,你還能跑得了?不是一樣的藥乖乖受擒。專政力量,不是哪個人敢去反抗的。現在,自己就是代表專政力量,去抓捕那個真正動手的許士。


    平洲軍分區大門口,一如既往的嚴肅。


    幾名站崗的解放軍戰士,連望都沒有望一眼被擋在警戒線外的謝客等人。


    謝客想了想,自己親身出馬了:“小同誌,我是州公安局局長謝客,想找吳司令。”


    看了謝客的證件之後,那名戰士打了個電話進去,然後過來說:“吳司令不在,請回。”說完,戰士又像雕塑一樣,矗立在那個崗亭旁。


    謝客掏出煙,想遞給小戰士,誰知小戰士很無情的回道:“這裏是軍事**,請你退出警戒線外等待。”


    謝客在小戰士冰涼的目光中,很是無趣的退回了自己車上;總不能去和人一個士兵較勁?再說了,耍威風也得分地方的。


    終究,謝客看到吳郡生的車開過來了,趕緊下車。


    吳郡生倒是沒有擺譜,看到謝客過來,搖下車窗說了句:“謝局長啊,想找許士了解情況是?終究,等省委督查室的同誌到了,你和他們商量下,找個機會一起過來,我會安排許士和你們談的,就這樣。”


    說完,吳郡生的車子開進了軍分區;謝客還想跟上去說幾句呢,看到小戰士那冷冷的目光,想了想,回了車上。


    看來自己這個局長的身份,在很多地方,其實也是不好使的;不過,謝客鬱悶的還不是小戰士的冷漠,而是吳郡生的那句話,怎麽,省委督查室出麵了?什麽個情況啊?州長沒交代自己這事啊?


    這讓謝客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現在,得馬上回去,今天這個事情,隻怕很複雜,搞不好會出大事。


    剛剛到州局門口,一個部下就立刻跑過來,很是驚慌的說:“局長,出事了。。。”


    謝客心裏就一涼,真出事了?趕緊的下車問道:“怎麽了?”


    “省委督查室的人到了,正在羈押室呢;那個江天放把兩個審訊的幹警都放倒了。。。”報訊的人急忙說道。


    “什麽個意思?放倒了?”謝客還在疑惑,省委督查室的人怎麽來這麽快,卻被報訊的後麵那句話弄糊塗了。


    “是這樣啊,您不是安排他們兩個審訊嗎,那小子嘴很硬,他們就想嚇唬嚇唬他,把警用電棒那出來了;沒想到啊,那個江天放雖然還戴著手銬呢,一近身就把兩個人的電棒給踢飛了,然後。。。我也沒看明白,他就把兩個審訊的幹警給摁到了牆角,還從他們身上搜出鑰匙打開手銬,然後把兩個審訊的幹警反而給銬住了。。。”那人一邊說著,一邊抹汗。


    “那你們是吃屎的啊?不知道幫忙啊?”謝客火了,這個笑話可鬧大了,審訊的人被“罪犯”給銬了。


    “就是幫忙幫出事啦;有幾就個同事眼看壞事,拔出槍就往裏麵衝;可。。。”


    此時,謝客已經隨著那個報信的人來到了羈押室門口,抬眼往裏一看,屋裏一片狼藉。


    審訊辦公桌那,坐著江天放和兩個穿中山裝的男子;桌子上,一溜的擺著一排手槍,還有退下的彈夾和子彈;屋角那裏,他安排審訊的幹警被銬在那,腳下是兩隻電棒;靠窗戶那邊,站著四五個臉色慘白的幹警,腰間的槍套全是空的了。


    “你竟然敢奪槍襲警?”謝客火“蓬”的竄上來了,指著坐那悠閑的江天放嗬斥道;這要是放戲文裏,那就是造反,那還得了啊。


    “你是謝客?”一個穿中山裝的男子沒有理會謝客的怒,沉著聲問道。


    “我是公安局長謝客,你們又是幹什麽的?”謝客很惱火這人對他的無視,今天,他被江天放已經無視了很多次了。


    “局長,這位是省委督查室副主任範貴龕,還有那位是州檢察院的李科長。”一旁的下屬見情形不對,局長似乎忘了他剛才說的話了,趕緊出麵引見。


    謝客頭一熱,自己怎麽把這個碴給忘了呢?可不是嗎,檢察院的那個李科長,瞧著還眼熟。


    “謝局長,這裏生的情況,我已經調查清楚了,現在有幾個問題想找你核實,請你照實回答。”範貴龕叼著眼神對謝客說,謝客覺著那神情和審視犯人沒有區別。


    不過,省委的人得罪不起啊;謝客臉上一變,笑**的說道:“範主任是,去我辦公室談,我正好有極為嚴峻的事件,需要向省委匯報。”


    “不用了,就在這裏談。”範貴龕冷淡的回應道。


    “嗯,那好,你就在這裏說;今天上午,在我們平洲財政局,生了一起惡**件;這個江天放,夥同同夥,因對嚴格要求工作的領導不滿,圍毆財政局局長趙如勝,將趙局長打成重傷,現在正在醫院搶救治療。。。”謝客趕緊撿重要的情況匯報。


    “好了,趙局長的事件,我們已經了解了一部分,還會繼續核實調查的;現在,我有幾個問題問你,請你照實回答。”範貴龕問道。


    “好的,我一定把我了解到的情況照實向組織反映。”謝客說。


    “你在抓捕江天放之前,是不是已經知道了,江天放同誌是人大代表的身份?”範貴龕問。


    客抬頭看看範貴龕,又看了看旁邊幾個部下,幾個部下都低下了頭,他便知道,有些壞事,趕緊注釋說:“雖然他是人大代表,但這是一起嚴峻的刑事案件,我們隻能采取果斷措施。。。”


    “你知道就行;我在問你,江天放是不是被銬著關進羈押室的?”範貴龕問道。


    謝客回答說:“當然,他是具有嚴峻暴力傾向的犯罪分子。。。”


    “糾正你一句話,就是你又證據抓人,他也隻是犯罪嫌疑人;我再問你,是不是你安排這兩名幹警對江天放進行審訊的?”


    “是的,這是我的職責所在。”


    “公安局是不是已經出具了對趙如勝同誌的驗傷檢驗演講?”


    “是的,最後的結論是,趙如勝同誌遭到的傷害,符合輕傷標準。”這個是謝客一手操作的,他當然知道。


    “那好,我需要了解的情況就先了解到這裏;江天放同誌的身份已經很清楚了,你們州局**羈押、審訊人大代表這件事,我會照實向省委匯報;江天放同誌因遭受**羈押,刑訊逼供而采取的自保行為,屬於正當範疇;即刻解除羈押。你們幾個,過來把自己的配槍領回去,還有那兩個,去幫他們鬆手銬。”範貴龕像說著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


    那幾個被奪了槍的幹警,臉色慚愧的走到桌前;警察啊,槍都被人奪了丟人啊。。。


    江天放站起身來,指著桌上的槍,對那些警察說:“以後,別隨便拔槍啊;來,這把五四式,你的。。這把,**式,你的。。。”


    江天放絲毫不差的分完槍,對那個鬆了手銬的幹警說:“對了,我的包和物品,你得還給我。”


    從桌上拿回自己的槍,也有人把那兩個被銬著的幹警解救下來;那個被江天放點名的幹警,紅著臉出去,把江天放的包拿了回了。


    江天放打開包,從裏麵拿出一個證件,遞給範貴龕說:“這是我的持槍證,麻煩幾位查驗一下。”


    範貴龕和李科長看完,江天放又遞給了謝客。


    謝客接過持槍證一看,汗都下來了。


    範貴龕他們看不懂江天放的這個持槍證,謝客可是清楚的知道,今天,要是江天放衝他開槍把他打死,他隻怕是白死了。


    雖然謝客也有持槍證,但是和江天放的持槍證相比,差距太遠了。


    目前國內的持槍證,大致分四種,一種是獵槍,二種是體育射擊槍,這兩種都屬於民用範疇。


    第三種就是謝客所持有的警務用槍的持槍證;就是特地配備給警察等司法機關、銀行保安機構用的。一般來說,級別越低,對於槍支的管理越嚴格,像派出所幹警在領用槍支後,槍支是不能在外過夜的;但是對於謝客這種級別的警務人員,管理又稍有鬆緩。省公安廳簽的持槍證與公安部簽的持槍證,在使用的管製上也有所區別。


    第四種就是軍用槍支的持槍證,國家安全部門、部隊、特殊機構專用的;江天放的持槍證,就是軍用類型。


    讓謝客流冷汗的還不是“軍用”的能力,而是軍用持槍證,也是分級別簽的;像省軍區、華南軍區,都有簽的權力;但是,江天放的持槍證,是軍.委總後勤部間接簽的;拿這種持槍證的人開槍打死了人,地方上連過問的權力都沒有,間接由軍.委調查處理,調查處理的結果都屬於國家安全機密,無需對外注釋公布。


    謝客當然了解這些,在這個體製內,是有一些特別神秘的部門,是能夠在“合理“的情況下,打死人不償命的;江天放今天要是衝他開槍,那後果……所以,謝客的冷汗刷的就下來了。


    第五十七章傷情


    晚上剛剛回住處,就看到了女人的老公N個打賞,開心之極;謝謝啊


    另外求大家個事,月末啦,各位的訂閱應該夠月票了,《官雄》還在新期呢,能不能把月票數刷搞點啊,期待中


    “好了,小江同誌,你現在能夠回去了;我們會隨時和你聯係,調查這一事件;謝局長,李科長,按平洲州委常委會的布置,由你們兩個部門負責配合調查,嗯,那我們就爭取時間,現在去醫院,督查室另外的同誌正在那邊向趙如勝同誌了解情況,我們去和他們匯合。”範貴龕臉色如常的說道。


    江天放和範貴龕重重的握了握手,說道:“我相信省委的同誌會還原事情真相的。”


    範貴龕此時才顯露一絲笑容:“江副縣長,今天公安局同誌的做法冤枉你了;不過,希望你能理解他們。”


    江天放瞟了眼在一旁尷尬的謝客,說道:“他們的做法,我能不能理解,再說。”


    謝客現在是真有點怕江天放了;事情完全不是按照自己預想的那樣展。江天放的個人能力不說,一個人挑翻了平洲州局啊,關鍵問題是,現在,自己留了個“違法羈押人大代表”,並且“刑訊逼供”的尾巴,隨時有可能會被他揪住不放。


    “江副縣長,這個,這個。。。“謝客囁囁嚅嚅的對江天放想注釋幾句。


    “謝局長,你不用多說,我個人事小,你現在最主要的任務是配合範主任調查,這才是關鍵,不能再糊塗了啊。。。”江天放說罷,轉身就走了。


    謝客心想,今天可真是背到家了,輪到一個副縣長來來教訓自己?不過,這個江天放話裏似乎還有話啊,什麽叫“不能再糊塗”?


    就這麽一路想著,謝客跟隨範貴龕來到了州人民醫院。


    兩個幹部容貌的男子看到範貴龕,立刻迎了過來,這兩人,都是督查室的科長,一個姓黃,一個姓姚。


    “範主任,您來了;我們已經和趙如勝談過,據他反映,事情的起因,是因為青山縣政府的江天放和葉梅,對他心懷不滿,大打出手,形成了他遭到嚴峻的心理和身體傷害;這是平洲州局出具的傷殘鑒定演講,屬於輕傷。”


    “平洲州局的效率蠻高嘛,中午生的事情,下午演講就出來了。”範貴龕接過下屬遞過來的演講,掃了一眼,悄然說了一句。


    謝客心裏一驚,尼瑪的,好不容易效率高一回,還被人懷疑,什嗎世道嘛。


    “主任,我們已經找到了醫院的主治醫生,她現在還在辦公室。”那名下屬說道。


    “謝局長,因為涉及到州局的演講,和醫生的談話,請你回避。”範貴龕直言不諱的說道,擺明了就是不相信這份傷殘鑒定演講。


    謝客不能說“不”啊,回避製度,這是台麵上的。不過,他心裏已經隱隱感覺到,事情隻怕是要壞。


    “範主任,回避製度我知道,但是,請你相信我的黨性;對於這次調查,我還是想。。。”謝客不得不硬著頭皮說。


    “那我們就一起先去和醫生聊聊。”範貴龕倒是沒有回絕謝客的要求,說完,領先往前走。


    外科主治醫生辦公室裏,一名文雅的中年女醫生端坐在辦公桌前。


    範貴龕進門就笑著說:“辛苦醫生了,我們是來了解下趙局長病況的。。。”


    女醫生看了看幾人,很是沉靜的說道:“我還有15分鍾就要去給病人查床了,趙局長?我這裏隻有病人,有什麽要問的你們快問。”


    範貴龕笑著說:“麻煩醫生了,是這樣,我想請您談談趙如勝的病情。”


    女醫生打開病曆:“趙如勝的身體健康狀況比較蹩腳。”


    謝客心裏一喜,這個醫生,看來是“自己人”啊。


    “具體呢?”範貴龕問道。


    “根據我們下午對他進行的全麵檢查,結合他以往的病曆,主要有一下幾個方麵的健康問題,一是膽固醇嚴峻偏高,二是血脂異常,高血壓症狀明顯,三是前列腺功能性障礙;我們對他的建議是,增加運動,不能再吃脂肪含量高的食物,特別是不能飲酒,再就是在**方麵,要節製。。。”


    一聽醫生說趙如勝有“前列腺”的毛病,謝客就在心裏暗想,看你老趙這回還愛麵子掩飾?上回洗桑拿笑你不行,你還否認呢,這回,我可是有“真憑實據”了;可聽完醫生所有的話,謝客楞了,這哪是“自己人”該說的“病情”啊?這整個就是一個批判會,全是“吃多了,喝多了,玩多了”惹下的毛病,和今天被打,沒有絲毫關係。


    範貴龕也沒有想到,醫生會舉出這些健康問題出來,和下屬麵麵相覷了一陣,忍不住打斷了醫生的話:“這個。。醫生啊,他這些病情就不用提了,我主要是想了解,他今天受傷的具體情況。”


    “我不是已經和病人說過了嗎?別看頭上出血多,其實沒事,都是皮外傷,叫他不用當心;他這個問題啊,主要還是在我剛剛說的那幾個方麵。。。”女醫生說著,看了看時間。


    “那就是說,夠不上輕傷了?”範貴龕問道。


    “輕傷?輕微傷都算不上;不就是頭上破了皮,縫了幾針嘛,我都說了,頭骨是比較堅硬的,那點外傷,傷不到大腦。”醫生說道。


    “醫生,那趙如勝怎麽老說他頭疼,頭暈啊?”旁邊範貴龕的下屬黃科長問了。


    “那是他的心理作用,CT和腦電波掃描,都沒有查出問題;你們作為同事朋友,多安慰安慰他就行了。。。”說完,女醫生收拾好病曆,站起來說道:“時間到了,我該去查床了。”


    “請您稍等啊。。。”範貴龕趕緊攔住女醫生:“是這樣,您剛才說的這些,我們想請您簽字確認。”


    女醫生疑惑的望了望範貴龕。


    範貴龕趕緊拿出工作證,說道:“我們是省委督查室的,來平洲履行正常的工作程序,您是不是擔心。。。”


    “我不擔心,簽字是?能夠。”女醫生倒是很爽快的說道。


    拿著醫生簽字的說明材料,範貴龕望了一眼謝客,謝客不知道如何注釋“輕傷”的鑒定演講,隻能低下了頭。


    範貴龕看到謝客低頭了,說道:“這樣,我們的調查任務,頭緒比較多,時間比較緊,我有個建議,咱們分頭行動,你們看,怎麽樣?”


    兩個下屬自然同意,檢察院的李科長也點頭,謝客心想,是得分開調查,不然,想和趙如勝說幾句私話都沒有機會。


    “既然大家都同意,那這樣,黃科長,你去找青山縣的葉梅局長;姚科長,你去找江天放核實情況,我和檢察院的同誌去軍區,找許士;謝局長,你呢,就負責找財政局的同誌了解情況;晚上十點,我們再一起,碰頭匯總。”


    幾人分頭行動;臨離開的時候,範貴龕重重的拍了拍謝客的肩膀,沒有說話,就走了。


    謝客坐在自己車上,眼見著幾人都走了,馬上下車,回到了醫院病房。


    “老趙啊,你這回把我害慘了。”謝客一看到腦袋被包紮得結結實實的趙如勝,顧不上笑話他那“熊樣”,立時開始叫苦不及。


    “老謝,怎麽樣了?”趙如勝一見隻有謝客一個人,立刻坐直了身體,緊張的問道。


    “那個傷殘鑒定演講在哪兒呢?”謝客問道。


    “這呢。”趙如勝從床頭抽屜裏拿出一份演講。


    “我現在已經是調查組的成員了,這個演講,先放我這;”謝客說著,將演講放進自己包裏。


    “真的?老謝,那這回兄弟就得你罩著了。”趙如勝一聽謝客進了調查組,喜滋滋的說道:“怎麽驚動省裏了?州長安排的?用不著這麽大陣勢?”


    謝客聽了,心底一陣琢磨,怎麽,省委督查室來人的事情,州長沒有告訴趙如勝?州長這是打的什麽算盤呢?可臉上,卻是沒有顯露聲色。


    “老趙啊,我還得去你局裏調查;對了,局裏那些人,你都叮囑好了?”


    “老謝,局裏你放心,都是我的人,早安排好了;你去,老規矩,先去紅玫瑰樂嗬樂嗬。。。”趙如勝一說起紅玫瑰,臉上就笑容更甚:“可惜啊,兄弟我今天不能陪你去了。。。”


    “老謝,別說做兄弟的沒有提示你,你還是老老實實呆著;還有啊,記得給州長多匯報。”


    趙如勝笑著說:“下午來的那兩個省委督查室的人,聽了我說的情況,對我還是很憐憫的。州長那裏我也匯報了。”


    “州長怎麽說?”


    “州長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能說啥,還不就是‘嗯’了一聲。”趙如勝搖著頭說。


    “老謝,還有個事情啊,你那個主治醫生,你自己多琢磨琢磨。。。”說完這句話,謝客就起身離開;多年的老朋友,自己也就隻能把話點到這裏了,總不能為了你的事,把自己都搭進去。


    回到自己車上,謝客想了想,這事,趙如勝那蠢貨不是重點,關鍵還得看州長的態度。可州長到底是怎麽想的呢?要不要把今天調查組在醫院了解病情的事情和州長匯報?最緊要的是,江天放是人大代表,還有那個總後簽的持槍證,這,要不要向州長匯報?


    還是和州長說;謝客拿出電話,準備撥州長的電話,猛然間,謝客想起江天放最後和他說的那句話:“不要再糊塗。”再想想範貴龕臨走時重重拍打自己肩膀的動作,謝客摁在撥號鍵上的手指,寂然的停頓下來。


    第五十八章變化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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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十點,謝客再次來到了趙如勝的病房,不過,這次不是他一個人,和他一起來的,有範貴龕等幾人。


    趙如勝本來閃亮的眼睛,看到謝客身後幾人,登時掩飾了光彩;一副“枯槁”之態,隻是用弱弱的聲音和幾人打招待。


    最後一個進病房的是那個文雅的女醫生,她手裏拿著一個紅包,徑直走到趙如勝病床前說:“這個還給你;說了我不會收的。”


    這個紅包是剛才趙如勝送去的,醫生不要,但他還是趁醫生外出塞進了她抽屜。


    “你坐起來,我再看看你的傷勢。”女醫生沒有理會變了臉色的趙如勝,一如往常的吩咐道。


    趙如勝在其他人麵前能夠裝,但是,在醫生麵前是無論如何裝不了的。


    “醫生啊,我怎麽還是頭痛呢?”趙如勝坐起來,便哼哼道。


    女醫生沒有理睬他,拿出聽診器聽了聽,說道:“嗯,情況不錯。”


    然後扭頭對範貴龕說道:“談話沒有問題。”便轉身離去了。


    範貴龕此時沉著臉,開始說話,旁邊的黃科長也拿出紙筆做記錄。


    “趙如勝同誌,我現在代表省委督查室和你談話,希望你能照實、客觀的回答我的問題;你放心,組織上不會冤枉一個好人,生在你身上的事情,一定會給你一個合理、合法的說法。”範貴龕說道。


    “謝謝組織上的關懷,我一定照實向組織上反應問題,一定要讓那些不正之風遭到應有的懲罰。”趙如勝一聽就來勁了。


    “嗯,那我們開始;請問,青山縣是不是有一筆五百萬的專項資金在州財政局?”範貴龕的話直指主題。


    “是的,這是上周由省財政劃撥過來的。”


    “那你隻同意撥付三百萬的理由和財政政策是什麽?”範貴龕緊接著問道。


    “因為前期已經撥付了兩百萬。”趙如勝振振有詞。


    “據我們了解,那筆兩百萬的撥付資金的項目名稱是藥材加工廠的建設資金,你怎麽注釋?”範貴龕問。


    趙如勝有點心虛了,怎麽,省委督查室的人來真的?難道不是州長安排過來的?


    “是這樣的,那筆資金的確的以建廠的表麵撥下去的;不過,因為州財政緊張,這筆資金是拆借了其他的專項資金,我們也是出於支持青山縣政府建設工作的目的才不得已而為之,現在,青山縣財政有了資金來源,當然要將拆借的款項還回來。”趙如勝的理由還是和先前一樣如出一轍。


    “那我想知道,那筆資金是拆借於哪個專項資金?你不知道,這是違反財政紀律的嗎?”範貴龕問。


    “範主任啊,我也知道,這是違反財政紀律的,可平洲的財政太窮了啊;領導安排的工作又不能不貫徹落實下去,我們也難啊。。。”趙如勝打出了悲情牌;不過,他說的這個現象也是實情,在哪級政府都存在。拆東牆補西牆的事情,隻需是體製內的人,都知道。


    “嗯,我們會督促有關部門去查實賬目的;還有個問題,生衝突之前,你是不是從辦公桌後衝到了江天放麵前?”範貴龕又問道。


    聽說要查賬,趙如勝的臉色立刻變了;再聽到範貴龕問是不是他先衝過去的,立刻否認:“不是,是江天放衝過來的。”


    “趙如勝同誌,你一定要想清楚再回答。”範貴龕說了句。


    “嗯,對了,是江天放的那個同夥衝過來的。”趙如勝猶豫了一下,說道。


    “啊你是不是之前罵過‘有娘生,沒爹教’這句話?”


    也記不清了,應該不會?我隻記得,那個人很凶啊,打人毫不留情。。。”趙如勝一想起許士那容貌,就不寒而栗;這回的表情,那沒有騙任何人。


    “那你有沒有說過,‘打死你個狗咋種’?”


    “這個。。。我是真不記得了,當時的場麵很混亂,我想,就是說了,那也隻是口誤。”趙如勝打起了太極。


    “不對,據其他同誌反應,混亂應該是生在你衝過去,罵了這兩句話之後。”範貴龕陰著臉說道。


    趙如勝沒有話可說了,不過立刻反駁道:“就算是有口角生,但是,也不能打人啊那個江天放眼中,還有沒有黨的紀律,國家法律?”


    “你現在仔細想清楚,江天放動手打你了嗎?想清楚再回答我”範貴龕這次,神態異常的嚴肅。


    那個場麵,在趙如勝的腦海裏,早已經翻來覆去的放映過無數次;現在,他閉上眼睛,就能看到江天放那凶狠的眼神。但是,江天放動手了嗎?對趙如勝來說,他沒動手比動手了更可怕


    “這個,他應該是動手了;當時,我已經被打暈過去了,有些場麵沒有看到;要是他沒動手,局裏還有那麽多同誌是怎麽倒下去的?”趙如勝很狡猾的做了個反推論。


    “這樣,事情我們會繼續調查;但是,藥材基地是歐陽記極其重視,親身抓的項目,這筆資金,你必須無條件的撥付下去;至於你說的拆借資金後存在的缺口,那是你們平洲政府的問題,如果資金不足,你能夠理直氣壯的向州委領導說明。今天就這樣。如果你想起什麽,能夠隨時向調查組反應。”範貴龕說完,也不和趙如勝握手,徑自出門走了。


    趙如勝被範貴龕?


    ?後的話完全擊暈了,恍恍惚惚的想了好久,他怨恨啊,怎麽自己這麽倒黴,什麽錢不好動,卻去動省委記關懷的資金,這不是找死嗎?打電話給州長,州長不在家;打電話給謝客,謝客沒有接,估摸著是和範貴龕這些人在一起,不方便。


    接下去怎麽辦?那筆錢,肯定是留不住了;自己這個傷呢,估計也裝不下去了,趙如勝索性間接回了家。


    這一夜,他都沒能睡著,老是想著,難道就這麽算了?難道自己就白白的被人打一頓?不行,錢能夠撥,這口氣,不能就這麽咽下去。可怎麽出這口氣?要是省委督查室的人揪著自己“罵人”才引起爭端怎麽辦?而且啊,那個江天放好像是真沒動手,哼,就是你沒動手,我也得強調你負領導責任。


    這麽的想了一夜,第二天一早,趙如勝包紮著繃帶就到了財政局;一進辦公室,他就感覺到氣氛不對,辦公室的那個“紅領帶”沒進來,卻進來了幾個陌生麵孔,另外還有江天放和葉梅,除此之外,還有一個趙如勝認識,卻沒有打過交道,也不想打交道的人,州紀委記祁平。


    “趙局長,這幾位是省紀委的同誌,找你核實點情況,請你配合。”祁平的臉色,一如往常般,很黑。


    “等一等啊,幾位領導,我這還有一個請款演講,得麻煩趙局長簽字呢。”這時,江天放從後麵站出來,笑**的拿出一份演講,遞到已經麻痹了的趙如勝麵前。


    趙如勝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簽完這個字的,他沒有想到的是,這份演講上的簽字,成了他財政局長曆史上的“絕筆”。


    葉梅拿著那份簽字的演講,辦完資金撥付手續的時候,還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昨天,江縣長和她閑聊說,今天得來辦這筆資金,她根本就沒心思理睬江縣長的這個“笑話”,她著急的,是江縣長打人的事情,最後會是個什麽樣的結果;沒想到,被打的人,卻反而被抓了。


    “江縣長,你打我一下,我是不是在做夢啊?”葉梅抬起眼,迷離的望著江天放。


    江天放笑了笑,說:“財迷。”


    烏山青接到趙如勝被雙規的消息後,默默的放下電話,一上午都沒有說一句話;秘悄然推門兩次,看到他的樣子,沒敢往屋裏邁步。烏山青後來再也沒有提起過,他提議召開的臨時常委會上討論過的“打人事件”,這此臨時常委會,對於眾常委來講,仿佛從來就沒有開過。


    隻是,細心的人會感覺得到,羅記在常委會上的態度,就是從那次臨時常委會以後,逐步開始生了轉變;以往那個“棄權”常委吳郡生,舉手的次數,也越來越多了;和吳郡生一起改變作風的,還有紀委記祁平,這個以前不大言的“黑麵神”,在一些關鍵人選上,態度,越來越強硬。


    變化最大的,莫過於趙如勝;他已經被收押進了監獄。


    據紀委後來布的通報,經查實,原平洲財政局長趙如勝,挪用公款,用於與他人合夥開礦;虛報賬目,貪汙公款,用於個人揮霍;接受裝修公司賄賂,采取虛高報價,更改施工量簽證等方法,將工程造價提高,以達到謀取私利的目的。證據確鑿,經批準,將趙如勝開除黨籍,開除公職,並移送司法機關審理。


    平洲了解趙如勝案子內情的很多,人們都在私底下說,趙如勝之所以落了個被雙規並最後判刑的結果,起因很簡單,就是因為有一次趙如勝被人打了。


    隻聽說過打了得罪不起的人被人整,還沒聽說過被打了還要再雙規判刑;趙如勝,也算得上是開了平洲官場的先河。


    第五十九章縣長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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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青山縣,到辦公室的時候,令江天放沒想到的是,胡子敬是第一個進他辦公室的人。


    “小江縣長,州裏說了會怎麽處理嗎?”


    胡子敬的關懷,確實是自內心;作為縣長,這是他第一次主動來江天放的辦公室,平時,哪有縣長沒事跑副縣長辦公室的?哪個不是打個電話叫下屬來“麵聖”。


    雖然昨天羅記叮囑了他,不要瞎操心,專心做好自己手上的事,可他哪能安心,腦袋裏想的全是這事;他呆在青山縣,當然不知道平洲後麵生了什麽事,更不可能知道,趙如勝今天已經被省紀委帶走了。


    所以,胡子敬總是想著,打人這事,最壞會是什麽樣的結果。當秘告訴他江縣長回來了,他沒能顧得上自己的領導風度,衝衝的就自己下樓來了。


    江天放心裏還是頗有感觸的;胡子敬雖然在魄力上差了點,但是,對人的關懷很真誠;作為一縣之長,在他身上,政客的氣味並不濃重。


    “胡縣長,哪能麻煩你親身下來啊;我這正打算去匯報呢。”江天放趕緊起身相迎:“我走之前不是保證過了,一定要把五百萬一分不少的都拿回來;財政局葉梅局長已經把手續辦妥了,這會,錢差不多該到我們賬上了。”


    “五百萬都撥下來了?”胡子敬詫異的看著江天放,他想不通;對趙如勝他還是多少有一點了解的,別說是被人在辦公室打了,就是普通的去辦手續,也不可能這麽好說話?


    “是啊,都撥下來了。”江天放說著,還掏出煙來,遞給胡子敬一隻。


    胡子敬腦子有點暈乎乎的,江天放給他點煙,也隻是下意識的湊過去,點燃,猛吸了一口。


    如勝被你打了,他怎麽可能善罷甘休啊?還有啊,州委對這個事情,有沒有下結論?”胡子敬知道,江天放在省裏是有關係的,可你再有後台,現在事情已經擺到台麵上的時候,總得有個說法,這說法也總要還過得去不是?


    “胡縣長,你可別也和州局一樣冤枉我啊,我可沒有動手打人。”江天放又耍賴了。


    打人這事,明眼人誰都知道,“主謀”就是江天放;可別人怎麽認為是一回事,你自己坦白承認又是一回事,再怎麽說,作為政府官員,動手打架,傳出去肯定不是件好事。


    胡子敬壓根就不信江天放這狡辯的話;抬眼看了看這個年輕的副手,那副仿佛什麽事情也沒有生過的“無辜”神態,瞪了一眼,說:“你給我說實話,到底怎麽回事。”


    江天放這回倒是老老實實的,把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的講出來;當然,他背地裏的那些“小動作”他肯定不會老實“交待”。


    “省委督查室都要求州財政局必須撥款,那我和葉梅當然就會去辦手續啊。想不到啊,我們去辦手續的時候,趙如勝被省紀委的給帶走了,要不是我們去的及時,這‘局長’的簽字,還不知道得等到什麽時候呢。”江天放“毫無隱瞞”的說道。


    局長被省紀委的帶走了,那財政局的手續上可不就少了一個關鍵的審核程序嗎;無論是等趙如勝“無罪釋放”還是等局勢明朗後新局長上任,這筆錢想撥下來,都不知得等到什麽時候了。


    “你是說,趙如勝給咱們簽字撥款以後,就被省紀委的帶走了?”胡子敬似乎聽到了一個新“天方夜譚”。


    “是啊,所以,打人這事,州公安局也沒人來追究了,許士大概明天就能回來。”江天放說。


    趙如勝被省紀委的帶走,官場上的人都知道,他的政治生涯,就此已經終結;連州長烏山青都沒有出吭聲,謝客這個“酒肉朋友”,當然不會再揪著“打人”的事情不放,苦主都沒了,誰願意再去操這份閑心;再說了,謝客還擔心,州局可是出過一份假“傷殘鑒定演講”呢,萬一被這個“無情、狠毒”的江天放揪著不放,趙如勝的例子可是活生生的擺在麵前。所以啊,謝客今天主動的打了個電話給江天放示好,兩人雖然什麽實質性的話都沒有多說,盡打些哈哈,但心裏都明白,這事,隻能是就這麽過去了,誰也不要再追究。江天放當然恨不得,這事就算處理得再輕,將許士按“治安條例”拘留,總是躲不過的,能這麽不了了之,是最好的結果。


    胡子敬可不是操心許士,他越想,越覺得眼前這個年輕人可怕;趙如勝,堂堂平洲的“財神爺”,就因為想克扣一點資金,就這麽“折”進去了?


    要說江天放自己沒有動手打人,胡子敬還覺得勉強說得過去的話,那趙如勝被省紀委的間接拿下,要說這裏麵沒有江天放操作,打死胡子敬也不會相信;省紀委就這麽巧,恰恰你江縣長打了人後,就找上門來了?當然,胡子敬也沒有傻到開口去找江天放核實的地步,這種事情,沒有人會承認是自己背後搞的鬼,江天放也絕對不會。


    難怪,臨走前,小江縣長敢誇耀一定把款子要回來;難怪,羅記聽了江天放“帶個話”,會要自己不必多想。原來,自己以前想那麽多,一會擔心江天放保不住,影響青山縣目前的局麵,一會擔心這事最終自己難逃“領導責任”,還真的全是在“瞎操心”,一切,在沒有生之前,就已經在“某些人”的掌握之中了。


    “這是個機會”,昨天,這話要是說出去,有誰會相信?可江天放就敢說,羅記竟然就敢信;這就是自己和他們的差距啊


    胡子敬坐在那吸煙,不斷沒有說話,腦子裏想了很多;江天放也沒有打岔,任由他靜靜的思考。


    江天放知道,自己這次悍然出手,對胡子敬的衝擊和震撼不會小;但是,在青山縣,在平洲,自己有時間、有條件去穩穩當當的,溫和的實現自己的目標嗎?


    不斷到抽完那隻煙,胡子敬才站起身來,深深的舒了口氣,說:“小江縣長。。。”後麵的話,他真不知道該說什麽。


    江天放走到他麵前,不測的緊緊握住了胡子敬的手,說了句:“謝謝胡縣長,這回,讓你擔心了;能和你共事,我很珍惜。”


    江天放的話,聽似莫明其妙,但胡子敬卻是很鬆了口氣,緊緊的搖了搖兩人握住的手,沒有再多說,轉身離去。


    胡子敬走後,白羚鬧哄哄的走進了辦公室;她也聽說了平洲生的事。


    看到白羚進來,江天放燦爛的笑了。


    白羚見到江天放突然笑了,心裏沒來由的跳了跳,臉卻紅了。


    她當然不能像胡縣長那樣,一進門就問這問那;雖然在聽說了江縣長“膽大妄為”的事情以後,她心裏也有些擔心,但驕傲淡然的的性子,讓她沒有任何特別的流露;大概,現在她已經遭到了可喬的影響,覺得,江縣長說了沒問題,就肯定沒問題。


    辦公室裏的氣氛有些異樣;白羚進來,沒有和江天放說話,隻是靜靜的拿出茶葉,洗杯子,茶;然後整理桌麵。


    江天放走到白羚的身後停下來;白羚登時有些緊張,心裏一慌,難道江縣長看出什麽來了?


    江天放悄然的在她肩膀上拍了拍,說:“沒事了。”


    白羚紅著臉,點了點頭:“嗯。”


    她這才終究放下心來。


    江天放退回去,在椅子上坐下,看著白羚在那不知忙些什麽。


    白羚覺著,無論自己走到屋裏的哪個角落,背上都感覺不自由,也不知是不是被他的目光“灼”著了。


    “江縣長,陸舟記來電話找你了。”白羚猛然間想起,自己最先來找江縣長的“借口”。


    “啊,他那邊怎麽樣了?”江天放記起,陸舟去寧陽找大哥江子勇,詢問購買旋轉爐技術設備的事情,這兩天自己也忘了過問了。


    “他說,會和你大哥一起回來,大概明天下午到。”白羚總算是打開了“局麵”。


    “是嗎,我哥也會來啊。”江天放立刻高興的說道,仔細算算,自己也有日子沒見著哥了。


    “嗯,陸記說,和設備一塊到。”白羚說:“還有就是,城建局李局長來電話問您,什麽時候有空看他的規劃草案;安監局的季局長想回請您吃飯。”


    “哦,對了。”聽白羚提起季輝民,江天放想起那天吃飯,是白羚去買的單,依著她的性子,斷然是不會和自己提錢的事情的,更不會把私人請客的賬拿到政府辦去報銷;所以,江天放從包裏拿出兩遝錢,遞給了白羚。


    白羚看著江天放遞過來的兩萬元錢,也不問為什麽給自己錢,接了過去。


    “這錢放你那,以後咱們出去,要花錢的地方挺多的。”江天放注釋說。


    江天放倒是不擔心白羚會有其他的想法,那年月,還不流行“包*奶”;他隻是想著,白羚剛剛畢業,又能有多少工資?就像那天請季輝民的那頓飯,隻怕就用掉了她小半月的工資呢。


    自從去了大藥房,白羚對於江縣長“有錢”已經不會有何驚訝了,聽了他的注釋,依然的淡淡的一句:“嗯。”


    第六十章大膽的女子


    晚上回招待所休息,江天放不測的看到,自己房間門口,站著一個身材頗好的**,但自己明顯沒有見過這個人。


    “您好,江縣長?我叫宇蘭。”看到江天放過來,**從容不迫的笑著打了個招待,也沒有像一般人那樣伸手過來握手,隻是雙手擺在身前,很是自然的說道。


    “宇蘭?汪利權老婆?”江天放立刻想到了她是誰;隻是她並沒有引見自己是汪利權的老婆,而是說自己的名字,仿佛料定了相互是知道對方的存在。


    江天放來青山縣後就知道,和這個女人,遲早是要碰麵的,但是,他沒有想到,兩人的見麵,會這麽快,並且是對方主動上門來。


    “啊,是汪縣長的愛人,快請進屋坐。”江天放很快打開門,熱情的招待道。


    宇蘭沒有說話,跟著江天放進了房間;江天放有意沒有關門,和汪利權老婆呆一個房間裏,這閑話可就有得傳了,不知道多少人愛打聽這樣的緋聞呢;但宇蘭卻在後麵,悄然的帶關上房門。


    江天放沒法,總不能再去打開門;放下包,又去倒了杯茶,端給宇蘭。


    “江縣長,你還是叫我宇蘭。”宇蘭站在那,接過江天放遞過的水杯,說道:“你要是把我當老汪的愛人,那不是得叫我聲嫂子?想來,這聲嫂子,你是無論如何都叫不出口的。”


    江天放愣住了;沒想到宇蘭說話會這樣間接。


    普通這種關係,稱呼聲嫂子當然沒問題,而且很自然;但宇蘭刻意這麽說,明顯是別有所指;叫她嫂子,那就是當汪利權是自家兄長了,真按這麽講的話,以自己和汪利權目前以至以後的關係,這聲嫂子,的確不那麽好叫。


    不過,江天放的反應很快:“嫂子,坐下說話;你今天過來,應該是有比較重要的事情了。”


    叫不叫“嫂子”,其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兩人談的事情。江天放的這個態度,似乎在宇蘭的意料之中。


    宇蘭淺笑著,沒有在對麵沙上落座,卻繞了兩步,坐到了江天放的身邊:“江縣長,你也坐下,我今天來,是想和你談談心。”


    江天放謹慎的看了看身邊的宇蘭。


    宇蘭應該是三十來歲,順溜的黑齊肩,沒有燙染;上身一件藍紫色的普通秋衣,不算緊身,但依然凸顯出高聳的**;一條普通的西褲,襯托出她細長的雙腿。


    看到江天放的眼神,宇蘭笑了笑,說道:“我今天來,老汪不知道的。”


    要是汪利權自己不敢出麵,叫老婆來拉攏兩人的關係,那江天放肯定會看不起他;不過想想,自己以前又何曾看得起他過?倒是眼前這個宇蘭,真還得小心點。


    “你放心,我今晚沒有**你的打算。”


    宇蘭這話,真還是完全的擊碎了江天放對這方麵的擔心:“嫂子說笑了。”


    “不是說笑啊;不少女人,老擔心被男人占了便宜,我可不這麽想。就我說,雖然身材容貌也還過得去,可終究三十了啊,真要是和你這二十多的年輕人睡一覺,還不一定是誰占誰的便宜呢。”宇蘭笑著,這話雖說得露骨,可江天放看她的眉目神情,絲毫沒有**和**的意思;全然就是兩個成年人在一起,聊著普通的話題。


    “我就是再年輕十歲,也比不過你身邊的那些女孩;就說你那個秘白羚,依我的眼光看,那就是千裏挑一的出色女人,人美,氣質更佳。”宇蘭接著說。


    這個話題,涉及到了白羚,看來,以後免不了要被人在這個問題上做文章了;江天放在心中,有些警惕,不過麵上卻不露聲色。


    宇蘭喝口茶,看了眼江天放,繼續說:“不要說白羚現在依然是處子之身,就算她哪天真和你**,那也是你們兩情相悅的事。拿這種事去攻擊和詆毀對手,隻有那些虛偽和下作的官員才會幹。我既不是當官的,也絕不虛偽,更反感下作,所以,不會在意這些。”


    “你是不是會懷疑我這麽說,是在講假話?”宇蘭坐在那,腰不斷是挺直的,雙腿微屈而並攏。


    “嫂子好像還真沒有騙我的必要。”江天放笑著說。


    “你這話有點言不由衷,但我完全能夠理解。”宇蘭側坐一旁,說道:“別人不說,就說我;你也知道,平洲是少數民族自治州,我就是薑黎族人。在我們那,無論女子是未婚還是已嫁,隻需她在家門口掛上一盞紅燈籠,天黑後,任何男人都能夠進她的閨房,如果她看中了進來的男子,就會去把門口的紅燈籠取下,那其他男人就不能再進去了;而女的,就能夠和那男人在自己床上肆意的狂歡,等天亮了,兩人就此分離,再無瓜葛。”(薑黎這個民族是城北風杜撰的,但這種風俗,在某些少數民族確實存在。)


    這個倒是江天放從來沒有聽說過的。


    “所以啊,我對男女之事,看得極開;**女愛本來是好事,恰恰有些人,要講究那些孔孟之道,把一件再普通、自然不過的事情,變得崇高不可逾越;我家老汪,在外麵有女人,那是我看過後同意的。”宇蘭說這話,絲毫不忸怩,說到汪利權有女人,仿佛在說著一件和自己無關的事情。


    “你也許會覺得奇怪,我怎麽會容忍這種事生;我跟了老汪十年了,給他生了兩個閨女。我知道,老汪心裏,其實不斷想要個兒子,雖然我是少數民族,打點政策的擦邊球,能夠生二胎;但終究他是政府幹部,真要是再生第三胎,恐怕還是會有人拿‘生’這事來告他的狀;老汪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能當縣長,我不想因為生兒子,弄得他被開除,讓他一輩子都可惜。所以啊,就同意了他在外麵養個女人;這要是放在古代,就是以‘無後’為由,那是能夠名正言順的納妾的。”


    江天放想想汪利權的個性素質,當縣長和生兒子,竟然是他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倒也是蠻符合他的。隻是,宇蘭會這樣的迎合汪利權,很出乎江天放的意料。


    “隻不過,現在江縣長來了青山縣,老汪想當縣長的願望,這輩子,恐怕得落空了;這也是他的命。”宇蘭說著,苦笑的搖了搖頭。


    江天放一陣默然,宇蘭這話,在他看來,隻怕將來會是真的。汪利權這人,還不算他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單單看能力品行,至少江天放會盡全力阻止他當縣長;在青山縣,江天放鐵了心要阻止的事,成功的可能性能有嗎?而汪利權離開青山縣去其他地方,當縣長的可能性又還有嗎?


    大概,汪利權能夠等,等江天放離開青山縣以後再去謀求這個縣長的職位,但是,就目前他手上掌握的汪利權那些“黑材料”,汪利權能夠全身而退,那就算是祖上燒了高香了。


    想到這,江天放猛然一驚,宇蘭難道嗅到了什麽氣味了?要不然,怎麽敢如此肯定,因為自己的到來,汪利權這輩子的願望會落空?也許現在,青山縣的絕大部分人,還沒有看清江天放能打出的底牌,對他或多或少會有輕視;但宇蘭卻能夠這麽早的就下了這樣的結論;相比那些官員,以至包括田板富、胡子敬,宇蘭都看得更為完全、透徹。


    宇蘭依然是側坐著,似乎並沒有刻意去關注江天放的神情,說道:“我和老汪結婚的時候,他一沒錢,二沒權,而且有老婆了,年紀也大我十幾歲;那時候,我雖然隻是個民辦教師,但好歹也算半個文化人;何況二十歲的時候,哪像現在,**也鬆了,肚子上也開始長肉了。”


    宇蘭說著,揉了揉她高聳的**,又撫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歎了口氣;渾然沒有在意,身邊坐著個男人,一個剛剛見第一麵的男人。


    “那時候,我可是要身材有身材,要皮膚有皮膚,最重要的是,我的身子,不斷是幹幹淨淨,沒人碰過的,不斷到遇到老汪。”宇蘭想起過去,臉上的神采,多了些紅韻:“跟了老汪以後,有人說我傻,也有人笑我愛得好蠢;但是,這其中真正的原因,沒有人能想得到,因為我從來沒和人說過。”


    宇蘭說到這,側過頭,望著江天放,說道:“江縣長,既然我今天找上門來和你談心,就要坦誠;你要是想知道,我為什麽會鐵了心的跟了老汪這麽多年,那我就原原本本的都和你講。”


    江天放抬頭看了宇蘭一眼,又低下頭去,想了想,終究還是搖了搖頭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過去,既然是你一輩子的秘密,甜美也好,辛酸也罷,還是讓它永遠的藏在你心裏;那是屬於你一個人的財富,別人沒有理由與你去分享。”


    宇蘭卻是鬆了口氣,說道:“其實我自己也沒有想好,要不要說出來;江縣長,你真是個好人,善解人意。等哪天,我想明白了,我一定第一個告訴你。”


    江天放也鬆了口氣,和人共享一個秘密,其實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他笑著說:“那也應該第一個告訴老汪啊。”


    宇蘭卻是笑道:“他這人啊,隻會吃喝**賭,哪懂得這些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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