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循循善誘


    康裕想了想,點了點頭,說:“你繼續。”


    “其實,我們現在理論界的爭論,焦點是集中在‘如何進行改革開放’這個問題上。這才是‘姓資姓社’論這個問題的源頭。”江天放說完,望著康裕和宋譽華。


    宋譽華也想了想,點點頭承認:“確實,姓資也好,姓社也好,歸根到底,是一種‘實行方式’的爭論,都是改革的一種展方向的爭論;對於改革本身,並沒有提出異議。”


    “從78年開始的改革開放,到目前為止,重點都是放在農村,放在‘集體土地’的家庭聯產承包上;當時,我們的理論界也有過爭論和疑問,說這是不是放棄了我們社會主義的根本;事實證明,這條展方向,是正確的。”


    從78年開始的農村改革,導致我們國家的農業收入、農民收入保持了快、持續的展,鄉鎮企業風起雲湧,充滿了生機與活力;這種變化,是大家能夠切實體會得到的。


    “而現在,改革深化了,開始向工業這個領域展;那麽,資本主義的一些方法,就不能用於展我們社會主義的事業當中來嗎?我覺得,這個想法,極其的幼稚與淺薄。”


    江天放的話,讓大家瞠目結舌;這樣來評論那些堅持“姓社”的理論,未免過於直接,這樣的話要是公開說,那是很得罪人的。


    江天放沒有理會大家的目光,繼續說道:“我們搞改革,必須有自己的衡量與判斷標準;我們的判斷標準應該是什麽?應該看,是不是有利於展社會主義社會的生產力;是不是有利於展我們國家的綜合國力;是不是有利於提高我們人民群眾的生活水平,這個,應當成為我們衡量和判斷的標準。而不是,這個方法,是不是資本主義誕生的,資本主義現在采用的,資本主義的東西,就不能用於我們的改革當中來?”


    “說得好”別人還在沉思的時候,康裕一拍手掌說道:“不糾纏於方法的來源,而去看這個方法導致的結果;不搞過去形而上的那一套,要務實,求新;小放,說得好啊。”


    康裕的水平,的確要高於米來鳳,甚至宋譽華;長期工作在改革的前沿,積累的經驗讓他在一瞬間,就得出了自己的結論。


    興奮之餘,康裕繼續說道:“堅持計劃經濟,並不等於就是在堅持社會主義,在資本主義社會,他們在很多領域,也是在搞計劃經濟;相同的道理,堅持市場經濟,也並不就是搞資本主義的那一套,我們社會主義,也應該有自己的市場經濟體係。以前都是股份製是資本主義的東西,現在,我們不是也在滬海、深圳搞證券市場嗎?采用什麽樣的方法不是最主要的,而結果,才是我們應該追求的。”


    “康主任這話,太精辟了。”江天放肯定的說道:“我們改革的目標,就是要讓整個國家強大起來;讓我們的人民,生活富裕起來。中央不是說過,允許一部分人先富起來;先富不是目的,目的是要讓這部分人,帶動其他的人,走向共同富裕的道路。這,才是我們的最終目標。”


    “小江縣長,你這麽一說,我想起來了。”康裕高興之餘,對江天放說。


    “你想起什麽了?”宋譽華問道。


    “宋處長,你開始不是說,小江縣長提到了,有中央的講話精神嗎?我想起這個了。”康裕容光煥的說道:“今年年初,鄧公在視察滬海浦東新區的時候,講過類似的話。”


    “真的?”宋譽華和米來鳳都驚喜的問道。


    江天放沒有說話,在一旁笑嗬嗬的看著康裕。


    “鄧公的原話是這樣:計劃經濟和市場經濟都是手段,市場經濟,也可以為社會主義服務。”康裕說道:“他還說了,什麽事情,都得有人試第一個,才能開拓新路;要克服一個怕字,要有勇氣,失敗了也不要緊。”


    鄧公已經離休兩年了;所以,他的講話,沒有在媒體上做最廣泛的宣傳,隻是在一些內參上,做過簡略的報道。大部分的幹部群眾,都還不知道這個講話。康裕能夠記起來,可見他是用了心的。


    米來鳳臉上熠熠生輝,插嘴說道:“那我們這個小水電,算不算‘試第一個’啊?”


    “這當然是第一個了”康裕也笑著說:“小江縣長,你這是給我們送了個金娃娃來啊。”


    金娃娃,顯然是個比喻;大家都心知肚明,如果,事情真的能按照這個思路展下去,在大家還在爭論的時候,就率先走出一步,那這一步,就是政治上領先的一步,這,才是大家心目中的“金娃娃”。


    “我剛才說了,我們這個事情,有驚無險。”江天放補充了一句:“小水電建設的前期,特別是近期,肯定會招來很多的批評甚至攻擊;但是,這樣的狀態,不會持續太長的時間的。”


    康裕在興奮之餘,忍不住問道:“小江縣長,那你說說,為什麽不會持續太長的時間?你覺得,這個時間,具體會是多久呢?”


    “頂多兩個月”江天放異常肯定的回答。


    “你確定隻要兩個月?”宋譽華不可置信的問道,臉上寫滿了疑惑。


    “現在是十一月底了,九一年馬上就要過去;雖然今年的經濟數據還沒有出來,但是看前麵十來個月的數據,可以看得出,形式不容樂觀啊。”江天放沒有正麵回答宋譽華的疑問,而是轉了個角度說:“從七八年改革開放開始,連續十餘年,我們的經濟,一直保持了很高的展度,人民的生活水平,社會的物資供給,國民生產總值的飛提高,這是我們大家都看得到,也親身體會得到的;不改革,不求變化,我們的展就要停滯甚至倒退。但是,這兩年,特別是那場**以後,我們黨內,包括社會各界,一直糾纏於姓‘資’還是姓‘社’的爭論當中,這種思想上混亂的直接反應,就是我們這兩年的經濟增,明顯下降,88年還有11的增幅,89年,就下降到4.3,去年,隻有3.8,這是近幾十年的最低增幅了,我相信,中央已經看到了這種局麵。”


    這些經濟數據,康裕自然是了然在胸,他點頭說道:“今年,我們的經濟總量,肯定是到不了兩位數的增幅的;今天,國家改委的電話會議,就專門提到了增緩慢的問題,看來,中央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


    “形成現在這樣局麵的根本原因,就是思想上的混亂造成的;我們能看到這一點,相信中央比我們看得更遠,更深刻。鄧公年初的講話,就是一個信號啊。我估計,最遲在春節以前,關於姓‘資’還是姓‘社’的爭論,中央就會有一個明確的表態。北邊老大哥的瞬間崩潰,就是對我們的警示和提醒啊;我們再不謀求展,就很有可能重蹈老大哥的覆轍,就會要挨打。這絕對不是危言聳聽的。”江天放頗有感觸的說道。


    大家都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想著這些看似是國家大事,其實關係到自己如何具體工作的事情。


    “如果中央的表態,是肯定保守的思想呢?”一旁的白羚,突然提出一個問題。


    盡管,大家覺得這種可能性不大,但畢竟還是很擔心;如果要真是那樣,在座的幾個人,他們的政治生涯,也許就“萬劫不複”了。


    “這個可能性,絕對沒有。”江天放又是異常肯定的回答說:“如果是那樣,那就是對過去十幾年改革開放思想的全盤否定,是對過去幾十年我們飛展的成績的全盤否定,是對我們黨執政能力的全盤否定。”


    江天放說的這幾個否定,徹底打消了大家心中最後一絲疑慮。


    如果真的否定現在的局麵,完全的回到過去的計劃經濟時代去,這是不可想象的;完全無視這幾十年的巨大變化和成績,這樣的思想,完全違反了我們唯物主義的思想,這樣枉顧事實作出的結論,不要說黨內大部分同誌不答應,就是廣大的人民群眾,也絕不會答應的。


    更何況,我們改革開放的總設計師雖然已經離休,但他一直還在關注我們整個國家的展方向,展步伐。他的影響力,他的威信,不用任何人去誇大,那在廣大的幹部群眾當中,都是積極崇高的。盡管,我們一直在提倡法治,提倡民主,但是,不可否認的事實是,一代偉人的個人魅力,是實實在在存在的。


    江天放雖然說的是“黨的執政能力”,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過去十幾年,我們黨的核心是誰?無可置疑的,就是鄧公,現在去否定鄧公,否定他過去的成績,不要說沒有這樣的政治力量可以做到,就是有人提出來,估計也會被全國人民的口水給淹死。


    “思想上的‘撥亂反正’,是目前我們國家展的當務之急;遲早都會對目前的爭論,做一個明確、具體的結論的。我們國家,政治上也好,經濟規劃上也好,向來就有這個傳統,叫做‘一年之計在於春’;而且,我從一些側麵的消息了解、分析,得出這樣的結論,最遲在明年一月、二月的春節前後,中央就會對目前這場爭論,劃上一個句號。”江天放肯定的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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