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池初將身子往後一傾, 咯咯笑了兩聲後, 又乖乖地偎過去, 挽著陳淵的胳膊, 往鬧市裏走。


    兩人在前頭笑的有多開心,


    後頭高公公和淩風心裏就有多苦。


    就怕如今這些美好,如同夕陽, 好看是好看, 卻又轉瞬即逝。


    白池初卻毫無察覺。


    順著長街往下走, 一抬起頭,竟然就看到了鶯語閣的牌匾。


    白池初一時想起來了那位珍娘。


    在林三姑娘離開皇宮前,珍娘曾暗地裏找上了瀅姑。


    那時候珍娘多半是知道林三姑娘靠不住了,便來巴結了白池初, 想讓她在宮中給她留一條後路。


    瀅姑去問了白池初的意見。


    白池初說, “留。”


    既然那麽喜歡留在宮裏,那就留吧。


    白池初讓瀅姑去內務府記上了珍娘的名字, 待珍娘正式入宮成為婢女後, 瀅姑直接帶她去了辛者庫。


    珍娘傻了眼。


    本以為白池初答應了, 她就能進鳳陽殿去伺候。


    誰知道卻進了辛者庫。


    不僅如此, 白池初還給辛者庫的姑姑發了話, 好活兒珍娘輪不到,盡是些髒亂的活兒。


    連著刷了幾日的恭桶後,珍娘去找姑姑,想托人找白池初說說情,結果那姑姑一頓鞭子就抽在她身上。


    “進了宮, 那就是宮裏的人,就憑你如今的身份,你一個奴,何來的資格去見娘娘。”


    珍娘方才知自己和白池初的懸殊。


    才明白自己想的太天真。


    後來白池初聽瀅姑提過幾回,說珍娘在辛者庫的日子並不好過。


    最喜歡亂嚼舌根。


    起初還有人願意搭理她,日子久了,都知道她是個什麽人。


    當著這個人說那個人的壞話,背著那個人又說這個人的壞話。


    也不知道怎麽著就被對方識破了,兩邊一對峙,自然沒有她好果子吃,沒過幾日,就被人推到了井裏。


    好在命大,撿回來了一命。


    珍娘吃盡了苦頭才知後悔,才念起了以前的日子,那時候跟著姐姐過的舒坦自在,她卻偏要生了野心,要往這皇宮裏來擠。


    便又生了念頭,想出宮。


    珍娘想辦法送信給了鶯語閣老板娘。


    鶯語閣的老板娘倒是出麵托人去找了陳淵,陳淵直接一句,“後宮的事情,都是皇後在打理,朕幫不上忙。”


    鶯語閣的老板娘便知,自己逾越了。


    就算再如何惦記自個兒妹妹,也不敢再去求人。


    後來還是珍娘在辛者庫裏,接二連三地被人欺負,瀅姑才找上了白池初。


    “前陣子跌進了井裏,好在人爬上來了,就是一條腿殘了,怕是日後都得瘸著。”


    瀅姑對白池初細細說了經過。


    瀅姑不提起,白池初都快忘記了還有這號人物,也沒打算再為難她,既然嚐了苦頭,也該知道規矩了。


    白池初當日就讓瀅姑去將人放了出去。


    瀅姑去見了珍娘。


    那模樣,瀅姑都不敢認。


    腿瘸了不說,人已經瘦成了皮包骨。


    想她當初機關算盡,千萬百計地要進宮,以為能得了什麽好處,能見到皇上,能當上妃子。


    到頭來,竟落了個這樣的下場。


    “說到底也是她不自量力,那張嘴惹出來的禍。”瀅姑倒也沒有同情她。


    白池初聽了後,並沒什麽反應。


    若不是今日走到了這鶯語閣前,也就不會再想起珍娘這樣的人。


    陳淵也順著她的目光,看了一眼。


    汴京城的長街到了夜裏才最繁華,陳淵的手掌包裹著白池初的小手,將她護在側後方緩緩往前走。


    白池初半拖著他的胳膊,仰頭看著他的側臉,高大的身影護在跟前。


    就似是一座山。


    穩穩地立在那裏,風雨都替她擋了,她隻需跟著他的腳步。


    白池初從未這般踏實過,閉上了眼睛,輕輕地靠了過去,由著他將她往前帶。


    “初兒。”


    陳淵突然叫她。


    白池初閉眼應了一聲,“嗯?”


    “朕從未喜歡過誰。”陳淵回頭去瞧她,鬧市的燈火透過那張麵紗,能依稀看清她睜開的眸子。


    他從未喜歡過那什麽小娘子。


    甚至從未正眼去瞧過。


    這輩子從五歲起,他就被她栓牢了,從此眼裏就隻有她一人。


    以往他不明白,


    如今才知,她早已是他的心尖肉。


    白池初直起了身,看著他。


    陳淵輕輕地伸出胳膊從她的腰間繞過,將她貼進自己的懷裏,唇瓣在她的鬢邊,溫柔地印下一吻,才附在她的耳邊輕輕說道,“除了你。”


    一語畢,心口突然蔓延了不舍和心疼。


    他早悔了。


    他想和她長長久久地活下去,一輩子都不分開。


    日出日落皆有她陪在身旁。


    一起俯瞰皇宮,


    一起看遍他們的江山。


    將來還有他們的孩子。


    待兒孫成群之時,她的身旁始終有他陪伴左右。


    陳淵擁著白池初入懷,逐步不再往前走了。


    以往的二十多年裏,從未有那個瞬間讓他流年忘返過,而此時,陳淵卻很想留住靜謐而美好的當下。


    然而時光,你越是去在乎它,它越是流逝的快。


    鬧市的燈火開始在兩人的眼前一盞一盞地熄滅,最後隻剩下了幾處零星的光亮。


    白池初躲進他的懷裏,嘴角彎起了弧度,舒服地靠在他身上。


    想著,


    往後大把的時光。


    她要好好規劃一下,他們往後的日子。


    白池初腦子裏想了很多美好的未來,想著想著竟就靠在陳淵的懷裏睡著了。


    夏季已過,初秋的夜風吹過,掃在人身上,便帶了幾分涼。


    高公公剛想去催人。


    就見陳淵抱著白池初轉身走了過來。


    “回宮。”


    **


    陳國同遼國的戰事,爆發在深秋。


    陳淵派了沈家,和白家的大公子一同征戰。


    遼國近幾年內耗太嚴重,此處戰役,勝算極大。


    朝堂上的折子,如今都會經過白池初的手,陳淵總是能想到各種辦法哄著她一同商議朝堂之事。


    “沈家軍常年駐守在邊境,對遼國的戰略已非常熟悉,且這些年沈家屢立戰功,名頭早就傳遍了遼國,這回的戰事,多半是十拿九穩的,皇上倒不必叫上大哥一道。”


    白池初知道陳淵是在偏袒她白家。


    這明擺著就是讓他哥哥跟著沈家去領功。


    白池初已經知道,不少臣子在私下裏議論,說她幹政,說皇上給白家的權利給的太多。


    不過都被陳淵壓了下來。


    白池初也不喜陳淵太過於偏袒她,就算白家沒有那個野心,但終究是外戚掌權,對陳家的江山來說,並不利。


    陳淵卻跟個沒事人一樣,揉了揉她的頭,說道,“戰場上,豈能是你想領功就能領的,刀口下活命,沒有真本事,保命都難,哪來的領功。”


    白池初勸說過好幾回。


    回回都能被陳淵駁地沒話說。


    兩人正說著,蘇老先生便進來了。


    白池初瞧了一眼蘇老先生的臉色,幾個月過去了,臉色雖難看,但走起路來,精神勁兒倒是足。


    反而是陳淵近日染上了風寒,幹咳不斷,看上去,比蘇老先生更為憔悴。


    “皇後先回去歇會兒,朕忙完就回來。”陳淵放下了手裏的折子,將她扶了起來,送到了門外。


    白池初知道他多半是同蘇老先生說那毒的事情。


    白池初也曾問過陳淵,蘇老先生的毒如何了。


    陳淵說,毒性發作的慢,且已經找到了法子,白池初便也沒再過問。


    門外瀅姑一直候著,見皇上將娘娘送了出來,趕緊迎上去。


    “娘娘,奴婢陪娘娘走走。”


    白池初此時懷孕已有七個月。


    瀅姑和倚瑤每日都會陪白池初去外頭溜達一圈。


    產婆說,多走走,生的時候才沒那麽受罪。


    白池初明顯地不想動,若不是瀅姑叨叨地厲害,非要拉著她走,她便回後殿躺在那椅子上不起來了。


    瀅姑陪著她從前殿走到了後殿。


    快到後殿時,遠遠地就能看到顆銀杏樹,枝葉金黃,一年中綻放了她它最美的時刻,很是醒目。


    倚瑤立在門口見到兩人,立馬趕了過來,見白池初麵兒上的情緒不佳,便扶著她的手肘,開解道,“娘娘再堅持幾月,等小皇子平安落地,娘娘想怎麽躺就怎麽躺。”


    倚瑤說的話,可是說到了白池初心坎上。


    近日她可沒睡上好覺。


    肚子大了,夜裏不好躺,輾轉反側,怎麽躺都不舒坦,生怕壓著了孩子。


    她動一下,


    陳淵就動一下,甚是謹慎。


    一夜過去,誰也睡不好。


    白池初皺眉歎了一聲,“日子漫長的很。”


    剛說完,就被肚子裏的小家夥提了一腳。


    白池初的指尖在那上頭,輕輕一點,想讓他規矩些,卻沒想到,小家夥動的更是厲害。


    瀅姑笑著說,“小皇子以後定是和娘娘一樣,是個活躍的。”


    “要真像娘娘,八成就是頑皮了。”倚瑤打趣了一聲。


    幾人一邊說笑,一邊又調轉腳步往回走。


    每日都是如此,兩人攙扶著白池初,就在前殿和後殿的這條長廊上來來回的走,走上兩三個來回才作數。


    待三人慢悠悠地折回前殿,瀅姑一抬頭,就看了蘇老先生從正殿裏出來,那腳步跨過白玉台階,硬是兩步並著一步走,靈活的不像話。


    瀅姑當時心裏就犯了狐疑。


    這哪裏像是中了毒的人。


    等到夜裏,伺候完陳淵和白池初歇息後,瀅姑就拉著王嬤嬤過來問,“蘇老先生的毒是解了?”


    王嬤嬤一愣,“沒聽說。”


    若不是瀅姑突然問,她一時還忘記了這事,起初知道蘇先先生中毒時,王嬤嬤還消沉了一段日子。


    之後,見蘇老先生也沒怎麽樣,便也日漸鬆懈了下來。


    “奴婢瞧著,就是臉色差了些,身子靈活的很,倒像是毒解了。”


    瀅姑說完,王嬤嬤也生了懷疑,可她並沒有聽蘇老先生說起解藥的事。


    “皇上那風寒染了好幾日了,也沒見好,奴婢去問問蘇先生。”王嬤嬤一時坐不住,提了一盞燈出去。


    夜色也沒能阻擋她。


    瀅姑本想等她回來,等了好一陣,還沒見影子,便也打了個哈欠,歇息去了。


    等到第二日再見到王嬤嬤時,王嬤嬤那臉色白的嚇人。


    瀅姑嚇了一跳,問,“嬤嬤這是怎麽了?”


    王嬤嬤艱難地扯出了一抹笑,說,許是昨兒夜裏出去時,吹了風,今兒頭有些疼。


    瀅姑催她去太醫那瞧瞧,王嬤嬤說,“沒事,喝杯熱茶就沒事了。”


    瀅姑趕緊給她端了一杯熱茶遞到她手裏,正準備開口問她,昨夜她去找蘇老先生,結果如何了。


    王嬤嬤又借故說,今兒皇上走的時候,沒怎麽進食,她去給皇上送些點心。


    “好生伺候著娘娘,就別操心我這老婆子了。”


    瀅姑看著王嬤嬤的背影。


    總覺得哪裏不對。


    作者有話要說: ......躍躍再一次完結失敗,啊!崩潰,土撥鼠尖叫,非常非常想完結,但又不敢爛尾,不敢倉促,隻能循序漸進地認真寫下去,主要是怕寶寶們威脅寄刀片,嚶嚶~(等躍躍完結的時候直接會在標題上寫上大結局。)


    今天給寶寶們推一本基友胖胖的耽美日常甜文,歡迎去捧個場。


    《重生是為了和死對頭一起好好學習》by不吃薑的胖子


    二十八歲的沈愈因為一場車禍成了植物人。


    所有人都放棄了他,隻有曾經他認為十分厭惡自己的死對頭霍銳坐著輪椅,一遍又一遍給他講曾經的事情,像是瘋了。


    沈愈才知道,霍銳的腿是為了自己而斷,霍銳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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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愈:......


    膽子大了?


    聞禮一中有個神話般的存在,理科一班的霍銳,是所有老師的眼中釘,心頭好。


    家境優越,刺頭大哥,逃課打架,偏偏常年霸占年級第一寶座。


    突然有一天,理科一班來了個轉學生。


    據說轉來第一天,就把“神話”霍銳堵在廁所。


    沈愈抿著唇,眼角發紅盯著他:“我要當你的同桌。”


    就在目擊人以為霍銳要把人揍一頓的時候,脾氣很差的霍銳冷哼一聲,也沒說拒絕,沒說答應。


    當天,霍銳就多了個同桌。


    這個同桌管天管地,都快爬到“神話”頭上做窩了。


    霍銳的小弟們看不下去,終於忍不住提議把人揍一頓。


    正在寫複習筆記的霍銳手指動了動,抬起眼皮:“怎麽?我妻管嚴,你們有意見?”


    小弟們:.........????


    校園甜文/日常流/雙向治愈


    霍銳攻x沈愈受


    【重生並沒有金手指,還是普通人,隻是多了生活閱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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