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昨兒夜裏開始,白府二房的人就開始忙地手忙腳亂,今日一早宮裏的人才將嫁衣送過來,過不了多久就得接人,更是沒功夫顧及其他。


    白池初在不在房裏,沒人去在意。


    早晨白二爺來給老夫人送藥,腳步比以往要趕的快,剛垮了門檻,老夫人身邊的嬤嬤迎了上去準備接碗,“老爺今日忙,這事就交給奴才吧。”


    白老夫人染了風寒後,藥一直都是白二爺在負責。


    白二爺從外地剛回來,老母親生了病,自個兒親自煎熬,親自喂,正好能體現他的孝心,旁人長了眼色也沒去和他搶了這活兒。


    今兒忙,嬤嬤才攔了過來。


    白二爺沒想放手。


    嬤嬤笑了笑,“老爺難不成還不放心奴才。”


    白二爺這才說道,“趁熱,趕緊讓娘喝了。”


    嬤嬤回了聲老爺放心,見白二爺出了門,才轉身端著藥碗進屋,到了屋裏,卻是沒給老夫人喂,直接一碗就潑在了廢茶渣裏。


    嬤嬤也是今兒才起了疑心。老夫人不喝藥還好,一喝睡的更沉。


    燒也退了,倒也不至於一天三四回的送。


    “你去瞧瞧大姑娘怎麽樣了?”嬤嬤回頭叫了個丫鬟去對麵屋子裏看看,往兒個這時候大姑娘都該起來了,怎的今兒還沒見動靜。


    那丫鬟去了一趟,回來就小跑上了。


    “大姑娘不見了。”那丫鬟嚇出了一身的冷汗,嬤嬤聽完,也嚇到了,這一屋人都在呢,要是宮裏來抓人,怎可能沒半點動靜,這節骨眼上,她還能去哪兒。


    “趕緊去其他地方找找。”


    嬤嬤又使了幾個人出去一塊兒找。


    那頭白婉淩穿好了嫁衣,剛上了宮裏頭的嬌子,就見到院子裏幾個丫鬟急成了一團,四處尋人。


    太子身邊的太監瞧出了異樣,留了個心眼兒,讓人去打聽了一聲。


    打聽回來的消息,卻讓太監變了臉色。


    “白家大姑娘不見了。”


    這可不是小事,太後和太子,真正想要娶的是誰,隻要是個明白人,誰心裏沒個數。


    白繡侍一家如今關在宮裏,嘴硬的跟鴨子似的,太後能娶白家二房,那也是因為大房的姑娘他們娶不到,怕惹怒了白繡侍,才退而求了其次。


    如今人不見了,那還得了。


    正午時,一頂大紅轎子直接抬進了太子的東宮。


    太子一身大紅嫁衣木訥地將白婉淩從轎子裏牽了出去,剛拜完堂,聽了太監在他耳邊說完後,直接就衝出了東宮,新娘子還一人立在堂上,紅繩的那頭已經沒了人。


    後來還是老嬤嬤送白婉淩去了洞房。


    “一個大活人怎麽可能不見了?”


    太子又讓人去了一趟白府。


    回來的人稟報,“白府的人也是急壞了,倒不像是知情的。”


    白府沒藏人,


    那她能去哪裏。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孤不信她還能憑空消失了不成。”太子繼續派人找,自個兒則去見了太後。


    “不見了?”


    太後臉色也不太好。


    好在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比太子穩得住。“今日太子和太子妃大婚,這杯喜酒白繡侍該喝,你帶著太子妃,去見一麵,讓他們也沾沾喜氣。”


    這一場鬧,等太子回到東宮已經到了晚上。


    洞房裏白婉淩坐了大半日,頭頂上的蓋頭沒掀,她隻能幹坐著,沒進食不說,腰杆子疼的都快斷了一般。


    白婉淩已經哭過了幾回。起初哭自己沒能嫁給喜歡的人,後來便哭太子對她的態度。


    若今日的人換成是白池初,決不會是這個結果。


    誰都喜歡白池初。


    她喜歡的沈公子如此,


    她嫁的太子亦如此。


    太子回來時,白婉淩已經哭花了妝,蓋頭掀開,太子看到的便是白婉淩一張淚臉。太子本來心頭就煩,想娶的人也並非是她,如今看她倒是傷心委屈上了,不免得憋了一肚子火。


    “嫁給孤是委屈你了。”


    太子沒啥好臉色。


    也沒問白婉淩同不同意,連頭上的鳳冠也沒讓她取,直接將她帶去了白鏽侍跟前。


    白婉淩成親當日沒有跪拜父母,


    卻跪了她的大伯白繡侍和大伯母白夫人。


    一杯喜酒喝的誰都不是滋味。


    白婉淩流著淚,


    白繡侍和白夫人沉著臉。


    唯獨太子滿意。


    回來的路上,太子的手拽住她的手腕,沒有半點溫柔,腳步也是走的急,這一翻拖拽,又將白婉淩的眼淚拖了出來,到了門口,太子看到她哭哭啼啼的模樣,說了聲“晦氣。”轉頭就出了屋子。


    剛出屋子,身後白婉淩的一聲嚎啕大哭甚是震人,太子卻沒有回頭。


    而是去問了身邊的人,找著白池初了沒。


    可不管是太子的人還是太後的人,都是沒有半點消息,太子一腳踢在紅柱上,完全沒了心情。


    白池初若真出了事,他娶了這太子妃也就沒了任何意義。


    父皇如今還有半口氣在,白繡侍不過是忠於父皇無法服軟,等到父皇一駕崩,他不忠於自己還能忠於誰。


    二皇子這回難得與太後的意見不同。


    太後未免也想的太多。


    居然還扯到皇叔身上了。


    婚房太子是徹底待不下去,站在大殿上吹了一陣風,最後還是提了一壺酒,上了安王府。


    **


    白池初今日在安王府安頓下來後,原本想讓瀅姑姑去給祖母遞個信。


    旁的不說,至少報個平安。


    結果瀅姑姑人還沒到白府,就看到外麵全是太子和太後的人,瀅姑姑怕露了行蹤,趕緊折了回來,“到處都是太子的人,在找姑娘。”


    白池初皺了眉頭,“往後別出去了。”不找到人,太後和太子不會罷休,一旦被找到,必定會被帶進宮裏。


    “今兒這大婚,怕是誰都不會順心。”倚瑤沒明著說白婉淩活該,可語氣裏還是透出了幾分幸災樂禍。


    小姐不好過,她又能好過到哪裏去。


    “好在出來了,這要是一直呆在白府,怕也撐不了多久,宮裏的人遲早還會找上門來。”瀅姑姑慶幸早一步躲進了安王府。


    可這一躲,能指望的也隻有王爺了。


    昨夜白池初和安王談的如何,今後打算如何,瀅姑沒敢問。


    王爺既然接了姑娘進府,幸了姑娘,按理說是該給個名分,而以白家的將門家世,當王妃她配得上。


    但瀅姑也明白。


    今非昔比。


    如今白家恐怕就是個燙手山芋,誰也不想沾手。


    瀅姑就是怕問出來,結果不如意,又剜了姑娘的心。


    “我出去走走。”白池初出去時是午後,從後院出來,沿著昨兒王嬤嬤帶她走過的青石板小道,一走就走到了前院。


    瀅姑能想到的,她也想的到。


    如今,她隻能靠安王。


    快到門前,白池初心頭就開始跳的厲害,昨夜過後,她便再也不能如以往見他時那般灑脫。


    汴京城裏她最不願意招惹的人,


    如今偏偏就招惹上了。


    淩風守在門口遠遠瞧見白池初走了過來,忙地迎了上去,“白姑娘是來找王爺的吧,王爺正同幾位大人在商議要事,等會兒結束後,奴才定會轉達王爺。”


    白池初便沒有再往前,道了聲謝謝,調轉了頭。


    待天色黑透,淩風就來了後院,說是王爺剛議完事,這會子正閑著,“姑娘現在過去正好,王爺這幾日都歇息的晚。”


    若是淩風不來,白池初今日也就算了,如此專程來跑一趟,白池初又不得不去。


    瀅姑陪著她白池初一直走到了前院廊下,才將手裏的燈籠和食盒給了她,“王爺才議完事,怕是還沒吃東西,姑娘拿著總比空手過去強。”


    她家姑娘在伺候人這一塊,還從未有人教過,往日在家裏夫人總覺得尚早,左口一個禍害右口一個禍害,卻又未見她動真格,舍不得磨了姑娘的性子。


    誰知道這突然就伺候上了。


    瀅姑也沒旁的可以教,臨時說了句,“姑娘凡事主動些,王爺若是要喝茶,姑娘就先替他滿上,若是想吃點心了,姑娘就將碟子擱到他麵前。”


    怨不得瀅姑要如此交代。


    在白府,白池初從來都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不說仔細,恐怕她還真不會明白。


    白池初點了點頭。


    到了門前,裏麵果然還亮著燈火,白池初輕輕敲了兩下,聞見一聲“進來”才推開了門。


    如淩風所說,安王這會確實正閑著。


    白日裏議事時跟前的幾上堆滿了帖子,這會已經收拾的幹幹淨淨,一隻壺茶一隻茶杯,別無其他。


    安王也沒看書,白池初進來時,他就看著她。


    白池初被他這麽一瞧,連腳步都變的生疏,硬著頭皮走過去,跪坐在他旁邊,也沒敢去瞧他,輕輕問了聲,“王爺餓不餓?”


    不餓她就不用開食盒了。


    “嗯。”


    白池初又才側身去拿了碟盤出來。


    這大晚上的,嬤嬤給她點心時,她還覺得多餘,府上伺候他的人那麽多,還能餓著他不成,怎麽也輪不到她來關心。


    白池初心裏嘀咕,麵上卻沒顯,蝶盤拿出來,推到了安王跟前。


    安王當真就吃上了,吃了一塊糕後,又飲了桌上的那杯茶水,白池初瞧見了空杯,便想起了瀅姑所說的話,打算去替他添茶。


    白池初先往安王跟前挪了挪,挪近了才傾下身,伸手去勾茶壺把兒。


    這一傾身,安王低頭就能聞到她發絲上的清香。


    今日沐浴之後,白池初頭上隻別了一枝玉簪,不如往日的繁瑣華麗,倒也別有一番味道,安王正盯著她那頭發絲入神,跟前人兒突地一聲嬌呼。


    指頭尖兒被燙到了。


    適才王嬤嬤燒開的一壺茶,剛拎過來不久,溫度極高,就算是滴出一兩滴在指頭上,也夠讓人疼的。


    白池初呼出來就已經後悔了,她不該這麽嬌氣,立馬將手指頭藏進了袖子裏,輕聲對安王說了句,“王爺,小心燙。”


    這一番隱忍,越是知道她之前有多的張揚,就越是能瞧出她的可憐。


    安王沒答,俯身去抓了她手腕,再拉到跟前來,緩緩地攤開她的手指。


    指尖燙紅了。


    “不會倒茶就別碰。”之前她是什麽樣的人,安王一清二楚。


    白池初僵著身子不敢動。


    安王卻沒鬆手。


    屋子裏靜地連根針落下都能聽見。


    這般僵持了一會兒,白池初咬了咬唇瓣,頭輕輕地往前挨了過去,挨到跟安王的胸膛上時,白池初的心都快跳到嗓門眼上了。


    藏青色的錦緞,貼上去如預想的一樣,又涼又硬。


    “還習慣嗎?”


    安王欣然接受了她的投懷送抱。


    一天了,這算是他說的第一句關心的話。


    白池初的臉輕擦著他的胸膛,點了點頭。


    安王垂目盯著那根玉簪,看久了,總有一股想去拔取的衝動,最終還是抬起了手,剛碰到簪子時,懷裏的人兒顫了顫,之後便也安靜了。


    一根簪子眼見著要出頭了,門外卻突然響起了腳步聲。


    “王爺,太子過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寶寶們,下午入v,早上先給寶寶們發一章,寶寶們記得來支持喲,v後四天留言連續有紅包,躍躍好卑微,嚶嚶嚶。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美貌使我一無是處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起躍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起躍並收藏美貌使我一無是處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