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白鏽侍和白夫人慌慌張張地到了前廳,白池初已經被倚瑤先一步扶回了屋裏。


    剛聽到消息的那會,白夫人嘴角止不住地抽,如今麵對安王,已經平靜了不少。


    “多謝王爺。”白繡侍行禮道謝。


    安王笑了笑,“無礙,不過路過,碰巧而已。”見人已經送到,安王起身告辭,“本王就不打擾了。”


    安王剛走了沒兩步,白夫人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那丫頭可有對王爺無禮。”


    這話問出來,連她自個兒都覺得丟人。


    “未曾。”安王神色平淡,倒沒看出什麽。


    倆人將安王送到了門口,看著馬車離去,才重新關了府門。


    門一關,白夫人就想往白池初屋裏衝,被白繡侍攔了下來,“行了,讓她睡會兒吧,明兒等她醒來,好好同她講道理。”


    “你家姑娘是講道理的人嗎?”白夫人反嗆了一聲。


    “講不通也得同她慢慢講,二房那邊已經一團亂,宮裏也不太平,能少一事就少一事。”白繡侍拉著白夫人的手邊走邊說,“咱姑娘的性子我覺得沒有什麽不好,軟硬皆吃,經常把旁人氣的半死,她自己卻沒事,這種人承受能力強,一旦發生什麽事,她不會亂,不會像婉淩那樣手足無措,慌亂無神。”


    白夫人沉默了一會兒,“你說的旁人,恐怕就是我吧。”


    白繡侍一哽,順了順白夫人的背心,“你以後少生點氣,日子太平就好好過日子,要是哪一天變了風向,我在前麵出了事,你可就得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共榮共辱。”


    “呸呸。”白夫人連說了幾聲不吉利。


    “這不是沒可能,如今宮中那兩人鬥的厲害,誰又能保證,哪天不朝我動手。”白繡侍捏著白夫人手心說道,“不過也沒什麽好怕,做什麽事都有風險,咱們至少還留了一條後路,也不一定就會輸,適才見到安王,我心裏更踏實了,無論是氣勢還是頭腦,都遠賽那兩人。”


    白夫人沒再說話,緊握著白繡侍的手回了屋。


    **


    第二日,白夫人還是沒能做到同白池初講道理。


    有人找上了門。


    昨兒白池初一頓鞭子抽了一群公子爺,其中就有個娘寵,見不得自己寶貝兒子被人打。


    今日一早就過來找白夫人,說話沒有一句好聽,這還是人家強憋著一口氣說出來的話,“咱們公子哥兒總不能對一個姑娘家動手,你說是不是?可咱也得講禮法,不能因為你是個姑娘,就可以隨意打人,再者說,平常哪個姑娘會去醉紅樓那種地方,白夫人,我雖說話難聽了些,可也是為了你好,對子女可不能這麽寵溺。”


    那夫人說完之後,以為白夫人會賠禮道歉。


    誰知白夫人半點道歉的架勢都沒,反嗆了那位夫人,“寵溺不寵溺,那也是各家關起門來自己的事,怕也沒有旁人來插手管教的道理,若真能插手管別人的事,我倒也勸勸夫人,貴府公子那細胳膊細腿的,還是多練練為好,免得弱不禁風,連個姑娘都能欺負到他頭上。”


    那夫人氣的牙槽子直打架,最後拂袖而去。


    人一走,白夫人就提著鞭子去了白池初院子。


    沈暉成要比白夫人快一步,趕在了白夫人之前,替白池初通風報信。


    沈暉成站在門口,倚瑤進去叫人,“小姐,趕緊起來,夫人過來了。”


    白池初翻身爬起來,腦袋暈的厲害。


    昨晚的事情白池初隻記得片段,但也足以讓她後怕。


    當時是一壺酒壯了膽子,天不怕地不怕,對著林二公子一群人就抽,一見有人要上前對她動手,白池初就手拍桌子威脅對方,說她是白鏽侍的女兒,


    一個晚上留給大夥兒印象最深的就是,“我爹是白繡侍。”


    大抵白鏽侍也沒想到,跟前養了這麽個坑爹的姑娘,鬧的整個醉紅樓都知道,白鏽侍的女兒去了醉紅樓喝酒。


    後來就遇上了安王,對方一句話沒說,直接一個刀子手砍在她肩頭,瞬間就安靜了。


    白池初穿好鞋子剛到門口就看到了白夫人提著鞭子衝過來。


    白池初害怕,躲在了沈暉城身後,“表哥,今兒你要是替我擋住白夫人,我就嫁給你。”


    沈暉城回頭看了她一眼,想說讓她正經點,可心頭又有些蠢蠢欲動。


    白夫人第一鞭子抽過去時,便落在了沈暉成身上。


    “你給我讓開。”


    “姑母,表妹她還小不懂事......”沈暉成沒讓。


    “白池初你有本事惹禍,就沒本事出來受罰了是不是?”白夫人指著躲在沈暉成身後的白池初,嘲諷地說道,“縮頭烏龜。”


    白池初並不吃激將法,但知道今日這頓打肯定躲不過,隻能從沈暉成身後走了出來,端端正正地跪在了院子裏。


    白夫人的鞭子到底沒再抽下去。


    “你今天要是不給我說出個理由來,你就跪著永遠別起來。”白夫人站在她跟前質問,“你夜裏私自出府,我就當你是出去吹風,去醉紅樓喝酒,我當你頑劣,你倒是同我好好說說,你為何要去打林二公子,和狀元郎!”


    白池初昨夜隻顧著抽鞭子,誰是誰她一個都不記得。


    倒有些錯愕,她打了狀元郎?


    “他們欺負人。”白池初回答,就算是狀元郎,也不該做那等侮辱人的事。


    “欺負誰了?你?”


    “周夏清。”白池初說完白夫人愣住了,半晌才反應過來,“你不是同那周姑娘水火不容嗎?你別告訴我,昨兒你是為了她出氣。”


    白池初也沒覺得有什麽尷尬的,“一碼歸一碼,他們欺負人就是不對,周家雖落魄,可周家女眷又有何罪,就要承受所有人的侮辱?”


    “你還有理了,你要想逞能就別用你爹的名字,你用你自己的名字啊。”白夫人諷刺地看著她。


    “我沒有爹厲害。”白池初說的理直氣壯。


    “你也知道!”白夫人厲聲道,“一個人有多大本事就該做多大事,你要想別人都聽你的,想救人,那這件事就得你自己說了算,你昨夜一頓鞭子抽了,周家的女眷就能從官,窯裏出來?周姑娘就不會被別人侮辱了?”


    “你給我好好跪著,好好想想後果。”


    白夫人沒再管她。


    等到白夫人去南院看了一趟白二夫人回來,地麵上已經砸起了好一陣的雨點子,白夫人趕緊讓瀅姑去放人。


    剛到院門口,就見白繡侍身邊的侍衛急匆匆地進來,連傘都沒撐,身上沾了不少雨水。


    “白大人讓屬下同夫人說一聲,今日大人可能要晚些才能回府,皇上中了毒。”


    白夫人臉色陡然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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