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又要入冬了, 天氣越冷,戍守邊疆的士兵便越困苦, 戰事也愈發難打。


    近年來天災連年, 國庫並不充盈,戰事一起物資便跟不上, 朝廷就近向民間征調糧食兵器, 不少江湖世家或多或少也出了些力。


    其中也包括了七絕宮。


    正式入冬之前,戰事終於有了轉機。近一月來邊疆捷報頻頻,將士們一鼓作氣將被奪走的兩城又重新奪了回來, 打得那外虜大軍連夜撤兵,看著應當會消停幾年。


    邊境安定, 江湖中也平靜下來。與星君的那一戰, 雖然將前來的番邦中人盡數剿滅, 但中原武林也同樣遭到了重創,需要一段時間的休養生息。


    好在百裏群的出現相當於為整個武林立了一根支柱, 據百裏荇所說, 自那日知曉他們父子二人中了同一種毒之後, 就懷疑百裏琴同那番邦總壇裏應外合, 星君很快就會對百裏群動手。


    果不其然,殺手來得很快。


    遇襲那夜,百裏荇去拖住百裏琴,而當時百裏群的房中不止他一個,還有個吳痕舟隱在暗處。兩人配合將前來的殺手盡數斬殺,百裏群受了些輕傷。


    自那之後便索性將計就計, 對外公布百裏群死訊不過是他們所做的一個局,為了讓百裏琴和星君放下警惕,好一擊而中。


    然那星君比他們想象的更為惡毒陰險,竟打算用世家血脈做成蠱人對付中原武林,若非七絕宮幫忙,君拂歌和百裏荇引領眾人一致對外,即便百裏群未死,中原武林也依舊在劫難逃。


    果然團結就是力量啊。


    童萌推開窗,外頭的陽光很好,照得人暖融融的。童萌在陽光下眯了眯眼,拆開了手中的信。


    信是哥哥寄來的,他已然回到了長歌山莊,來信是叫她早日回去。信中也提了蓮褚衣的情況,讓她不必太過擔心。


    那日蓮褚衣為君拂歌擋了芙姬暗算,蛇形鏢正入心口,本是藥石無醫。然君拂歌耗費十年功力護住了蓮褚衣的心脈,吊了她一口氣。


    救她的,是薑晴。


    金針護穴,順行氣血。薑晴一手針灸之術暫時保住了蓮褚衣的命,但人一直未曾蘇醒。


    君拂歌帶著蓮褚衣至百裏盟請吳痕舟老前輩出手,然吳痕舟也隻能護她心脈救她性命,讓她蘇醒恢複卻是無法。


    可蓮褚衣若是一直沉睡未醒,總有一日會將身體機能耗盡,到那時要再尋一人渡十年功力續命卻是難了。


    不過老前輩也道,他師從海外,如今師父老人家已然仙逝,卻還有一個師兄避世隱居。隻是那師兄性格古怪不願見外人,若是他帶著蓮褚衣去尋,或許有一線生機。


    君拂歌自是不願放棄,托付吳痕舟前輩帶著蓮褚衣遠赴海外,吳痕舟應了,翌日便動身出了海。


    但願老前輩能帶回些喜訊。


    童萌將信紙疊好,轉身去了小廚房。


    給大佬的藥快熬好了。


    安陵辭的傷養了一個月,如今才算恢複得七七八八,就是一條胳膊還是有些不利索。童萌這段時日一直留在七絕宮中,每日熬藥燉湯,時不時還做些點心蜜餞換換口味。


    七絕宮中灰衣鷂子眼看著自家宮主圓潤了一圈,看向童萌的目光飽含敬佩。


    童萌拿帕子裹了藥廬,將藥渣濾過,藥湯倒在小碗中。又從小荷包裏倒了些蜜餞出來,擺了個碟子,同藥碗一起放入食盒便去尋大佬。


    殿前的灰衣鷂子見到童萌,立時迎上來道:“宮主現下似在洗寰閣,夫人不妨去那處看看。”


    童萌如今已能麵不改色地聽七絕宮中人稱她一句夫人,聞言道了聲謝便往洗寰閣去。


    安陵辭的確在那裏。


    “照宮主吩咐,已徹底搗毀番邦總壇,燒了毒經蠱冊,番邦餘孽一個未留。”


    安陵辭泡在湯池之中,氤氳熱氣模糊了他的眉眼,不等他開口,伏在地上的刀客一耳微動,聽到了門外逐漸靠近的腳步聲。


    安陵辭卻沒同往常一樣讓他直接退下,隻伸了指尖在池壁上輕點。安陵辭不開口,刀客便也不動,一直保持著跪地的姿勢,直到身後的兩扇門被緩緩推開。


    “大佬,該喝藥了。”


    童萌提著食盒入內,冷不丁看見跪著的刀客愣了一愣,正想著放下食盒離開,卻聽安陵辭道:“過來。”


    刀客的眼前橫了一塊四葉花鳥屏風,童萌繞過屏風,這才看見安陵辭泡在湯池之中,一頭烏發鬆鬆一係,五官在氤氳水汽中若隱若現,更添幾分魅色。


    啊啊啊夭壽啦!


    童萌頓覺鼻尖一熱,似是吃了什麽上火了一般,忙閉了眼轉過身去,不敢再多看那池中妖孽一眼。


    這兒什麽時候鑿出了個湯池!


    身後一聲輕笑,安陵辭戲謔道:“妹妹這般怕羞,以後可怎麽好?”


    以後?大佬你這麽妖孽再讓我修煉十年,不,二十年,我也頂不住啊啊啊!


    隱隱水聲傳來,再次聽到安陵辭的聲音似是比方才近了許多:“妹妹不回頭看我,我要怎麽說?”


    童萌捂著鼻子死不回頭:“你,你要說什麽說便是了,我聽著呢。”


    安陵辭似是歎了口氣,道:“你先下去吧。”


    童萌“哦”了一聲,放下食盒便要離開。然腰上突然纏上了什麽,童萌還沒來得及低頭細看便覺腰上被人往後一扯,整個人頓時連退幾步,忽而一腳踏空摔進池裏,被安陵辭一把撈住。


    童萌下意識的扒住大佬,然觸手溫滑,睜眼一看自己的手正扒在大佬光裸的肩頭,視線往下……童萌一把捏住鼻子,臥槽差點血濺三尺!


    安陵辭挑了挑眉梢,帶童萌扶住池壁。童萌的下巴貼在池沿,雙眼直勾勾地盯著自己指尖,神情肅穆得仿佛在聽學術演講。


    屏風後的刀客已然消失不見,安陵辭方才那話是對他說的,有一樁事也是時候該跟童萌提。


    他用內力拈了水花灑在池邊,水痕化出一朵十二瓣蓮,看著童萌緩聲道:“小萄可還記得這個圖案?”


    童萌這才抬頭瞧了眼,這十二瓣蓮花好生別致,她的確覺得有些眼熟。


    “除了七絕宮外,我另外豢養了一批殺手,一共六個名十二刀。十二刀中人皆是我親自培養,在暗處助我行事。這十二瓣蓮便是召喚他們的方式,你方才在門口見到的,是十二刀首領刀客。”


    “整個七絕宮除了我以外再無人知曉他們的存在,連當初的君拂歌也未曾發現,如今隻多了個你。”


    童萌微怔:“為什麽告訴我這些?”


    安陵辭抬了抬眼:“原因有二,一是因為我曾經下過的兩道命令,十二刀傾巢而出,誅殺長歌山莊君氏兄妹。”


    童萌:?!


    誅殺她和哥哥?童萌憶起當初追殺君拂歌的那群人,不明身份來曆,武功奇高,如今想來當是這十二刀無疑了。


    也正是因為那次刺殺,才導致的大佬和哥哥互換了身體吧。


    童萌神情古怪地瞥了安陵辭一眼,喲嗬,果然是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


    可追殺她是什麽時候?


    童萌垂眸沉思,猛地一拍腦門,她想起來了!


    當時她和身為君拂歌的大佬去祭拜父母,路遇鬼門暗殺後掉落懸崖,上來之後便遇上了一夥殺氣深重之人。難怪,難怪之前見到十二刀中人會覺得那氣息熟悉,根本就和當初要殺她的是同一撥人嘛!


    童萌狠狠瞪了安陵辭一眼,哼道:“就知道你當時看我不順眼,這是想方設法要除掉我呢!”


    “唔。”安陵辭道,“可我早就後悔了。”


    安陵辭兩手撐在池壁上,將童萌圈在中間,眸中微沉:“選擇告訴你還有一個原因,是不想你有朝一日發現了真相生我的氣,妹妹要是不理我了,哥哥會傷心的。”


    童萌撇過頭佯怒,心頭卻是微微一顫。


    若是大佬真心想瞞,以他的城府隻怕她這一輩子都發現不了十二刀和他之間的關係,如今告訴她隻不過是想與她坦誠相待罷了。


    安陵辭見童萌走了神,眸中微暗,低頭咬上了童萌耳垂。


    溫熱濡濕的觸感霎時便叫童萌回神,待意識到安陵辭做了什麽,雙頰頓時紅了個徹底。


    安陵辭吮了吮才鬆開,低聲道:“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眼前的大佬眸色深濃,被熱氣蒸出的水珠從他額角滑下,在他喉結處停了一停,低聲說起話來叫人心髒撲通直跳。


    啊啊啊啊這是美男計啊美男計!


    可她怎麽就心甘情願中計了呢?


    童萌閉了閉眼,聽到了自己的聲音道:“好。”


    話音未落,唇上便忽而一重,安陵辭捧住她的後腦覆了上來,一開始還盡是溫柔繾綣,後來氣息交纏得越深,那吻便愈發熱烈。


    童萌兩頰酡紅眼睫輕顫,驀然想到什麽一把推開大佬:“對了,藥還沒喝!”


    安陵辭額角一跳,咬牙道:“晚些再喝。”言罷又要俯身下來。


    “不行。”童萌捂住大佬的嘴,“我熬了好久呢,再晚便涼透了……”


    “小萄,我已好全了。”安陵辭被半捂著嘴,聲音悶悶,溫熱的呼吸噴在掌心叫童萌耳尖滾燙。


    “你、你說了不算……”


    安陵辭卻沒再給童萌說話的機會,趁她愣神之際扯下她的手再次俯身。童萌被吻得暈暈乎乎,隻在情濃之時聽他低聲道:“明日便動身去長歌山莊。”


    “我已迫不及待要將你娶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 我也要親親抱抱舉高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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