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殘,滿地傷,你的笑容已泛黃,花落人斷腸,我心事靜靜淌~北風亂,夜未央,你的影子剪不斷~徒留我孤單在湖麵~成~雙~~”


    “侯爺,你的這個小曲兒唱的可真好聽,可以教教我麽?”


    “算了,這歌不適合女孩家唱,我教你一個別的吧。”


    “什麽呀?”


    “兩隻老虎兩隻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直沒有尾巴一直沒有眼睛,真奇怪呀真奇怪……”


    “侯爺又胡鬧了,不理你了。”


    “怎麽還跑了呀,小竹!臉紅什麽啊,告訴你啊,不要勾引本侯,小心二姨太回家,撕爛了你的嘴……”


    鞠智盛迷迷糊糊地,聽到了這些對話,意識漸漸回到腦海中,他被吵醒了。


    頭非常的疼,有一種宿醉的感覺,但這不過是他的錯覺罷了,他昨天晚上是被打暈的。


    接踵而來的感覺,來自於後股,這是一種錐心刺骨的疼痛。作為歡場老手的鞠智盛,登時就明白了——他、他失身了!


    記憶碎片逐一想起,他連起來了,昨夜,大牢,藥包,燥熱……烏斯滿!是他!沒有別人,一定是他!


    “啊!!”鞠智盛歇斯底裏地嚎了起來,疼痛和屈辱扭曲了他,他想爬起來,卻動彈不得,淚水盛滿眼眶,一滴一滴順著臉頰落了下來。


    門開了,李牧帶著個兩個人闖了進來,人還沒進內屋,喊聲先過來了:“醒了嗎?是世子醒了嗎?快快快,劉大夫,快幫世子檢查,千萬不要耽誤了!”


    言語之中,竟是說不出的關心。


    鞠智盛感動了,他依稀記得,昨日暈倒之前的狀況。由於瀉藥發作,他已經拉褲兜子了。可是現在,雖然後股疼痛難忍,但卻沒有臭味,很顯然,這位恩公找人幫忙清理了。


    他是誰呢?


    不愧是中原上國,還是好人多啊!


    李牧來到床邊,看著鞠智盛痛哭流涕的樣子,愧疚又真摯地道:“世子,本侯來晚一步,害你受了委屈。世子,你還好嗎?”


    “我、我……”鞠智盛哭得更厲害了,說不出話來。


    “你不要太過於感動,也別太激動,你已經安全了,這裏是逐鹿侯府,我是逐鹿侯李牧,奉陛下之命接待世子,放心吧,在我這裏,沒人敢再傷害你!”


    聽到‘逐鹿侯’三個字,鞠智盛瞪大了眼睛,駭然道:“你說你是誰?”


    李牧一臉茫然,道:“本侯說得不夠清楚嗎?我,逐鹿侯李牧,奉陛下之命,接待世子殿下。”


    “我要走!”鞠智盛大喊一聲,也不知哪裏來的力氣,掙脫開李牧的手,從床上爬了下來。李牧‘大吃一驚’,對獨孤九使了個眼色,喊道:“還愣著幹什麽!快把世子扶到床上去!世子有傷在身,跌落下來,如何是好!世子啊,你不要諱疾忌醫,劉大夫乃是孫思邈孫神醫的高足,他的醫術,雖然比不得孫神醫,但也是天下第二,內外兼修了。你這個傷處,有外有內,他最擅長不過,你配合治療就不疼,你要是掙紮,牽動了傷處,那可就不保準了……”


    鞠智盛哭嚎道:“你殺了我吧,殺了我——”


    獨孤九扭著鞠智盛的胳膊,把他按到了床上,牽動到了後股,哭嚎登時又變成了慘叫。


    李牧在旁邊歎氣,道:“世子蒙受大辱,心智瘋魔了。唉!也是,這種事情,喚在誰身上,誰都想不開。世子乃是我大唐貴賓,雖然行凶之人是世子的隨從,但是與我大唐來說,也是萬不能眼睜睜看著貴賓受到折辱的——來人呐!”


    門外響起李重義的聲音:“侯爺!”


    “去柴房看看作惡的那廝醒了沒有——罷了,不用看,也不用問了,一刀砍了他,給世子出氣!”


    “諾!”


    腳步聲漸遠,聽在鞠智盛耳朵裏,便是有人聽了李牧的命令,去殺烏斯滿去了。鞠智盛下意識地覺得非常痛快,但是忽然他又想到,烏斯滿也是被下了藥,身不由己,最重要的是,若是沒了烏斯滿,他在高昌的兩千馬匪,可就成了一盤散沙了。高昌國小民寡,兩千騎兵對大唐不算什麽,但是對高昌來說,舉足輕重!


    要知道,他的老爹高昌國主鞠文泰可不隻有一個兒子。烏斯滿的兩千馬匪是他作為世子最大的依仗!雖然自己受到了屈辱,但若真的把烏斯滿殺了,所損失的東西,絕對要比這屈辱更大!


    “且慢!”


    鞠智盛大喊一聲,正巧,獨孤九按著他,劉神威扒褲子,正要用木棍把藥丸推入他的後股,聽到這聲且慢,劉神威頓了一下,李牧在旁喊道:“世子不要諱疾忌醫,我等都是嘴巴最嚴的人,沒看我都屏退了下人,丫鬟都趕走了麽?就是怕折了世子的麵子,此處隻有我等三人,沒人會知道的,世子放心吧!劉大夫,幹脆利落些,不要讓世子受苦!”


    “好嘞!”劉神威答應一聲,木棍往前一捅,鞠智盛嗷地一聲,眼珠子都要鼓出來了,幹脆利落地昏了過去。


    李牧湊過來瞧了一眼,搖了搖頭,歎道:“人啊,還是脆弱啊!劉大夫,幫他把褲子提上吧,都是體麵人。小九,你在這看著,等他醒了,告訴我一聲。”


    獨孤九應下,李牧轉身從屋裏出來,來到了前院大堂。


    烏斯滿一臉頹敗坐在胡椅上,整個人像是丟了魂似的,呆愣愣地看著麵前的柱子發懵,像是隨時都會起來撞過去似的。


    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對鞠智盛來說是一場戕害,但對烏斯滿來說,卻也沒有任何區別。甚至,他比鞠智盛還要淒慘,因為發生慘劇的時候,鞠智盛是在昏迷的狀態,而烏斯滿相對是清醒的。尤其是在發泄之後,他徹底清醒過來,看著眼前的一切,霎時間的心裏衝擊,足夠擊垮任何一個正常男人的意誌。


    李牧大概可以理解他的心情,所以他等了一會兒,沒有去打擾他。但是過了一刻鍾,烏斯滿還是一動不動,李牧就有些不耐煩了,咳嗽一聲,道:“這位……壯士,怎麽稱呼啊?”


    烏斯滿聽到聲音,總算是把頭扭了過來,呆呆地看著李牧,忽然目光一凝,突然爆發,猛衝過來,雙手成爪,就要卡住李牧的脖子。


    “哼!”


    李牧並不驚慌,他身後站著李重義,誰人近得了他的身?


    果不其然,體型已經可稱之為壯碩的烏斯滿,還沒來得及碰到李牧的脖子,就被李重義先一步薅住脖領子給拎了起來。一隻手拎著,另一隻手揚起來,啪啪就是兩個大嘴巴,烏斯滿嘴角溢出鮮血,吐出兩顆牙。


    一般人挨李重義兩巴掌,早就暈過去了。烏斯滿倒是個能扛得住的,挺著沒暈,仇恨的意誌,讓他瞪著眼珠子死死地盯著李牧。他這輩子也忘不掉,李牧帶著幾十個人踏著天邊的第一抹魚肚白出現在巷子口的模樣,他躲無可躲,被幾十雙眼睛逼到了牆角,作為一個長著護心毛的男人,可憐到了極點,抓著地上的幾縷破布,捂住要害時候,那種惶然無助的心情。


    烏斯滿不是一個傻子,他能在隴右縱橫十幾年,沒有一定的心機早就死了。看到李牧的時候,他便明白了一切。瀉藥,守衛,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個圈套。否則堂堂侯爺之尊,怎麽會一大清早帶著如此多的人招搖過市?而且還如此精準地,找到這個偏僻的巷口?


    烏斯滿恨得咬牙切齒,若沒有李重義在旁,他恨不得生吃了李牧。但他現在做不到,李重義的力氣,就像是一座大山一樣,隻一隻手按著他的肩膀,就讓他動彈不得。


    李牧換了把椅子,就坐在烏斯滿的臉前,如此情境之下,他竟然還有心情笑出來。


    烏斯滿的眼珠子通紅,恨聲道:“都是你,全都是你,你設下的圈套,對不對!”


    “對啊!”李牧聳了聳肩,道:“就是我,不過我的目標可不是你,我想算計的人,就是鞠智盛而已,否則你以為,你還能如此對我大呼小叫的?”


    李牧刷地一下冷下了臉,道:“烏斯滿,你仔細地看清楚我是誰,小小馬匪爾,竟敢對本侯大呼小叫?真當自己是英雄豪傑啦?”


    李牧點著烏斯滿的胸口,語氣嘲諷:“英雄豪傑,到了這步田地,早就不堪受辱,咬舌自盡了。你在這大堂坐了一早晨,怎麽還沒死呢?”


    李牧用力戳著烏斯滿的心口,戳一下,說一個字,譏諷道:“因為,你是一個貪生怕死之徒!”


    “我不是!”烏斯滿目眥欲裂,吼道:“我不是!”


    “不是?”李牧嗤笑一聲,從袖子裏拿出一把匕首,丟在烏斯滿麵前,揮了揮手,示意李重義鬆開他,道:“證明給我看,拿起匕首,要麽奮力一搏,試試能不能殺了我,能殺了我,你算是報了仇,當然你也活不了,我這兄弟肯定會把你撕成兩半,不過這算一種豪傑的死法。”


    “要麽,你自殺,我這人說話算話,肯定給你找個風水寶地埋了。”


    “這兩種死法都不算丟人,豪傑兄弟,你來選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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