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早點搞定軸承,李牧特地起了個早,來到工作室加工零件衝【機關術】的熟練度。


    衝熟練度的過程是無聊且枯燥的,機械式地進行,體力值空了就嚼點牛肉幹歇會兒。


    為了方便軸承的製作,李牧衝級所用的圖紙,都是軸承裏麵需要的零件。這樣等他衝到了中級之後,直接用零件就可以拚裝軸承了,不用再耽誤時間。


    “夫君。”


    門吱呀一聲開了,白巧巧歉然地走了進來。李牧剛好做完一個零件,聽到開門的聲音,停頓了一下,沒有理會。


    “夫君,吃早飯了。”


    “哼!”


    “夫君,我知錯了。”巧巧來到李牧身後,輕輕摟著他的脖子,湊在他耳邊哄道:“今天是我親自熬的粥,夫君最喜歡喝的。”


    李牧手上的活兒不停,酸溜溜道:“恐怕不是給我熬的粥吧?”


    “當然是給我的夫君熬的粥呀。”


    “不是給你的天愛姐姐熬的?”


    白巧巧忍住笑,搖了搖頭,道:“就是給我夫君熬的粥,就是多熬了些,剩下的扔了怪可惜的,給她們分一點。”


    “哼,把我當小孩子哄。”李牧把做好的彈簧丟到旁邊的盒子裏,唉聲歎氣道:“世風日下,人心不古。曾經那個單純善良的娘子哪裏去了,如今都會哄騙夫君了——”


    “夫君真的生氣了?”白巧巧繞到李牧麵前,仔細看他的臉色,表情有些不自然了起來:“夫君不會生氣吧?是在嚇唬我對不對?”


    “生氣!”


    李牧把手裏的銅絲丟下,看著白巧巧,道:“娘子,按你昨日的表現來看,我有理由懷疑你與張天愛之間,有問題!”


    白巧巧眨巴眨巴眼睛,呆呆道:“什麽問題?”


    “你們二人,定是有‘鳳陰之好’!”


    白巧巧聽不懂李牧的意思,呆呆地看著他。


    “果然不出所料,腦袋裏淨是這些東西!”


    張天愛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李牧回頭看到她,怒道:“許你搶我老婆,還不許我說嗎?小妞,你太霸道了吧!昨天我是讓著你,不然你以為,你會是我的對手?”


    “哼!”張天愛沒回答他這個問題,報以冷笑。


    李牧頓覺自尊心被挑戰了,站起來怒視她,道:“看到我的兩個小弟了吧?大個兒就不說了,你打不過他是一定的。新收的那個小弟看到沒?他叫做獨孤九,長安第一快劍,不服比一比啊!”


    張天愛瞧了他一眼,道:“我跟你的事情,拉別人做什麽,有能耐你自己動手啊?”


    “怕了!”李牧不搭茬,指著張天愛對白巧巧道:“夫人看到沒有,這就是你喜歡的女人,她怕了,不敢跟我的小弟比試!”


    白巧巧忍俊不禁,但還是非常給麵子地點頭,哄道:“夫君最厲害了。”


    張天愛把李牧的胳膊擋開,道:“我說的是你,要不這樣,我讓你一隻手……”


    “別說了!”李牧大手一揮,道:“連我的小弟都對付不了的人,沒有資格成為我的對手。再說了,我出手實在是太狠,不出手則以,出手就要人命。你這人雖然討厭了些,蠻橫了些,無禮了些,恩將仇報了些,但畢竟還不算個壞人,我不想取你性命,這次就饒了你了。”


    說完,李牧十分蔑視地看了張天愛一眼,把巧巧摟進懷裏,揚起下巴道:“以後規矩些,我的女人,你離遠點!”


    張天愛丟給他一個大白眼,對這種‘強行勝利’的人,誰有辦法?


    “昨天巧巧是來跟我……算了!懶得跟你說,你愛怎麽想就怎麽想吧。”張天愛從懷裏拽出一封信,丟給李牧,道:“你那個兄弟托我給你捎的信。”


    李牧把信接在手中,忽然笑了一聲。


    張天愛皺眉道:“你笑什麽?”


    “我笑你!”李牧後撤一步躲到白巧巧身後,道:“穿我設計的新式肚兜了吧?穿了還那麽平,不絕望嗎?”


    張天愛下意識低頭看了眼,立刻明白了李牧的意思,想要拔劍,劍沒帶在身邊,一眼看到工作台上的鐵錘,伸手抄了起來。


    “我殺了你!”


    “巧巧,救命!”


    “天愛姐姐——”


    趁著巧巧拉住張天愛,李牧奪門而逃:“誰理你,我喝娘子熬的粥去了,你等著喝剩下的吧!”


    張天愛氣得呼哧呼哧的,把手裏的鐵錘一丟,惱道:“巧巧妹妹,你看他這副樣子。他都已經十七歲了,加了冠,就是大人了,怎麽還像是個孩子一樣!好色成性又幼稚,你怎麽偏偏就喜歡了他,你還勸我也——”


    張天愛跺跺腳,氣道:“我就算這輩子真的嫁不出去了,我也認了,絕對不會嫁給他!”


    巧巧也不惱,道:“天愛姐姐,你對夫君有成見,所以才看不到他的好。其實夫君不像你想得那樣,他對我真的很好的。”


    “你就是傻。”


    張天愛氣囊囊地說道,轉身走了出去:“我去前院吃飯,不喝他剩下的粥!”


    白巧巧搖了搖頭,也沒有挽留她,彎腰把地上的鐵錘撿起來,放回原來的地方,回後宅陪李牧吃飯去了。


    ……


    昨天晚上白巧巧與張天愛說了一夜的話,天快亮的時候,她們兩個才睡下。姐妹倆又有幾個月沒見了,這期間發生了很多的事情,白巧巧都跟張天愛說了。也解釋了知恩的事情,化解了張天愛對李牧成見。


    言談之間,白巧巧提起了即將在京東集開店鋪的事情。說到了店鋪,自然就躲不過王鷗。張天愛雖然見過王鷗,對王鷗的印象也還不錯,但聽白巧巧說起二人對街蓋店鋪的事情,對其的印象直線下降,義憤填膺。


    白巧巧便順勢提及了張天愛的終身大事,言說她的年紀也不小了,若無良配,願撮合她嫁給李牧,姐妹之間也可朝夕相處。


    張天愛自是猜到了白巧巧的意思,雖然白巧巧沒有明說,但是這位牡丹夫人如此行事,定然與李牧脫不了幹係。白巧巧想讓她嫁給李牧,其中一部分是為了她的終身考量,另一部分麽,必然也是為了鞏固自己的位置,把這個牡丹夫人拒在門外。


    聽到這個提議,張天愛著實有那麽一瞬間的動心。因為她這次回到張家寨,也麵臨了逼婚的窘境。她的父親張勳告訴她,最多再容她半年,若這半年她再不能覓得良配,就要做主為她在張家寨比武招親。


    若是張家寨的兒郎她相不中,還有一個辦法。西域有一個小國,名為高昌。與張家寨隔著一片沙漠,原來張家寨走私的大唐貨物,除了突厥貴族是最大的買主之外,便是高昌國的貴族了。高昌國有一個王子,名為麹智盛,正好到了適婚的年齡。張勳與現高昌國王鞠文泰相識多年,數年前回鶻等部落圍攻高昌時,還曾率領張家寨的馬匪援助過,算是有舊。若他書信一封,鞠文泰當會給這個麵子,讓他的兒子納張天愛為妃。


    雖然不能做正室,但也算是不錯的歸宿了。而且有了這層聯姻的關係,等於給張家寨準備了一條後路。一旦大唐出兵清繳張家寨,張家寨的人就可以跨過沙漠,來到高昌國定居。這裏不是大唐的傳統勢力範圍,而且隔著一大片沙漠,出兵的代價太高,張家寨便可以躲過一劫了。


    張天愛對張家寨的兒郎,從來都沒有過男女之間的情愫。又聽父親的話音兒,感覺得到父親其實是想讓她下嫁高昌國王子的,隻是沒有明說罷了。張天愛心裏也知道,作為張家寨寨主的女兒,她應該為整座寨子做出犧牲,因此在心裏,她其實已經認命了。


    但是在要答應下來的時候,不知怎地,心裏好像還有一個聲音在問自己,難不成,這輩子就這樣了嗎?


    長安!


    腦海裏晃過長安雄偉的城牆,張天愛沒有說出自己的決定,而是對她的父親張勳說,她要再去一次長安。想辦法解決張家寨的事情,若做不到,半年之後她會回來。


    話沒有說透,但是張勳已經明白了意思。在與女兒談話之前,他已經見過了隨張天愛去長安的老胡等人,知道自己的女兒在長安認識一位侯爺,二人的關係,似乎走得很近。


    張勳沒有任何猶豫地答應了下來,畢竟對於張家寨來說。若論靠山,高昌王子和大唐侯爺之間還是沒法比擬的。高昌算什麽,雖然叫個國家,但是其勢力和兵力,連大唐的一個折衝府都比不上。而大唐能為侯者,哪一個不是戰功赫赫?領軍之時,麾下至少也是三五個折衝府的兵力啊!


    若女兒能在長安打開局麵,張家寨的危機也許就解了。還有就是,作為一個父親,他也想女兒能得到一個好的歸宿。高昌,化外之地,蠻夷也,如何能與物華天寶人傑地靈的大唐相比?


    張勳心裏清楚,這次是女兒孤注一擲的最後機會了,他給予了自己能力範圍內最大的支持。這次帶來長安的貨物,是上次的三倍,除此之外,他還讓張天愛帶了一箱寶貝。這一箱寶貝,乃是他多年以來,通過各種手段方式得到的。每一樣都是珍品,他本想死了之後放到棺材裏帶走的,如今也都拿了出來,讓張天愛想辦法變賣,得到的錢都用於疏通關係。


    父女之間,心照不宣。張勳以自己猜中了女兒的心思,但他卻不知,張天愛哪裏有什麽心思,她整個人都是矛盾的。


    她喜歡李牧嗎?


    理智告訴她,她不會喜歡這樣的人。但是她也不可否認,自己心中對這個人有一種莫名的情愫。


    從長安回張家寨的一路,她都在想為何會對李牧生氣。最後得出的答案是,她竟然在吃醋。


    何等荒謬!


    因此白巧巧在說出這個提議的時候,張天愛的心裏是有一絲歡喜的。反正自己也嫁不出去,不如嫁給他,至少他也沒那麽討厭。


    本已經蠢蠢欲動的心,經過早上的事情,又安分了下來。張天愛發現,自己還是接受不來李牧的性格。他為何就不能成熟穩重一些呢?


    哪個少女不懷春。


    雖然張天愛的年紀,已經算不得少女了。但她也在少女的時候過來的,她不是沒想過自己未來的夫君。


    她想找一個馳騁沙場的大將,縱橫捭闔,所向披靡。赤馬銀槍,旌旗獵獵。但是她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人,想到李牧,她不禁苦笑,他雖然有點膽量,有點聰明,也曾麵對上千的突厥兵守城,但那畢竟隻是千人而已。和她心中所想的大將軍,相去甚遠。


    張天愛歎了口氣,心中暗想。罷了,不想了,在長安好好地待半年,回去嫁給那個高昌王子算了。誰讓這輩子是女兒身,這也算是為了父親,為了寨子最好的決定了。


    ……


    後宅。


    李牧查驗了火漆之後,拆掉信封,取出了李思文的信。李知恩在旁邊端著一個碗,吹涼了一勺粥,喂到他嘴邊,李牧張口吃了。白巧巧又夾了塊小菜遞過去,李牧偏了下頭,也一口吃掉了。


    有妻妾在身邊的時候李牧就像是一個殘疾人,能懶就懶。


    還沒看內容,李牧的眉毛就擰了起來。


    李思文的書法是啥時候練的,竟然已經有模有樣了。他記得在定襄的時候,李思文的字不咋地啊。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這才過去多久,小弟就有如此進步。李牧欣慰地同時,自己也有些慚愧了起來。不行,得練字了!那日在崇文館,李牧嚷嚷著拜寫‘開元通寶’四個字的歐陽詢為師,李世民答應了。但李牧一直也沒登門拜訪過,此事便擱置了下來。既然想起了此事,李牧打算等會進宮送鏡子的時候,拐個彎去看一眼。若歐陽詢在,跟他討要幾幅字帖回家練一練。


    李知恩又吹涼了一勺喂過來,李牧張開嘴吃了,開始看李思文的信。


    【大哥,黃岐帶著人和糧食安全到了,酒坊已經蓋好了,你收到信的時候,差不多就可以出酒了。張家寨有不少人來到定襄居住了,我給他們劃撥了一塊地,他們都非常開心。根生想知道父母的情況,請捎一封家書來,我教他認字,他已經認識不少了,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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