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娓不是一個會撒謊的人, 她本來想否認, 說自己完全不清楚, 可還沒有說出口, 她那心虛的表情已經出賣了她,李爽抓著她主問,“你知道是不是?你果然知道!快說!”


    桑娓:“……”


    被李爽和張曉曄連番質問下, 桑娓終於道:“我猜啊……我也是猜的,如果是傳播不實謠言的話,可能跟我有關?”


    “少賣關子,”張曉曄催促,“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就是有那麽幾天,我跟顧教授做實驗做到挺晚的,到淩晨了,顧教授不放心,就送我回寢室,被孟曉星看到了。然後吧她思想就有點歪你們知道嗎,想偏了, 跟我說話也陰陽怪氣的,我企圖跟她溝通過,但她這個性格, 你們也是知道的,都不理人。”


    桑娓實話實說,但她也不清楚孟曉星被記過有沒有同這事有關,隻能道:“後來我就不知道了, 反正有一天回寢室就發現她已經回家了,但是在年前我有被狗仔跟拍過,就衝著我跟顧教授拍,所以我猜她有把這個奇怪的想法傳出去過,倒是符合傳播不實謠言這一條。”


    李爽和張曉曄很安靜地聽著桑娓說完,盡管中途有太多的疑問,但都沒有打斷她,一直到她將經過和猜想都梳理完畢,她們倆才發表議論。


    但所關注的都不約而同地放在了一很清奇的點上。


    李爽:“顧教授送你回來?”


    張曉曄:“奇怪的想法?”


    李爽:“我聞到了八卦的味道。”


    張曉曄:“我也是,很大的八卦。”


    桑娓:“……”


    她們不是在聊孟曉星被記過這事兒嗎?話題變得是不是太快了一點?


    就隻是顧教授送她回寢室,她們兩個就已經聞到了八卦的味道,桑娓便在極短的零點幾秒內決定,絲毫不提她連大年夜都在實驗室裏和顧教授一起過的事兒。


    “你們別多想,”桑娓道,“跟孟曉星一樣想多,你們也可能會被輔導員叫去談話的。”


    李爽:“……”


    張曉曄:“……”


    李爽道:“孟曉星嚴重到被記過,顯然不可能隻是謠傳你跟顧教授的緋聞,現在大學裏學生和老師在一起的情況又不是沒有,甚至有家室的都被插足,最多就是名聲不好聽,但學校可不會管這個,就衝她對你那股嫉妒勁兒,她肯定是想到什麽權色交易去了,所以才會被記過。”


    這倒是,當時孟曉星對桑娓陰陽怪氣的話,話裏話外就是這個意思,桑娓認同地點點頭。


    “所以,”李爽得出結論,“這記過並不妨礙我們yy你跟顧教授,且基於現狀,我們甚至覺得這已經不是憑空的yy,而是對未來有理有據的憧憬,我們cp粉也有出頭之日。”


    桑娓:“……”


    她朝李爽砸了個抱枕過去,單方麵結束了這場對話。


    不過,話說回來,沒有了孟曉星的寢室,和諧不少,剩下的三人天天樂嗬著。


    開學後,便是選課。


    第一學期時,桑娓怕項目和上課衝突,自己顧不過來,所以沒敢選太多的課程,隻按規定的來,把規定第一學期該修的學分修掉。


    經過這一學期下來,桑娓發現她都能應付下來,哪怕在她剛到金教授項目、很多東西都要學習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她都這麽挺下來了,桑娓覺得,這一學期,她還能多選幾節課,多修一些學分。


    隻有提前將學分修完,她才能達到提前畢業的目標。


    於是這一學期的課表,桑娓排得滿滿當當,一周五天幾乎都被排滿。


    李爽看到她選好的課表,一聲驚呼,“不是吧桑娓,你還是人嗎?你這選的好幾節都是大二大三的課吧?雖然我並不懷疑你能不能跟上,但問題是你忙得過來嗎?這學期你不用做項目了?”


    桑娓聳聳肩,“反正都是一樣的逃課,我隻要能考試考過就行。”


    “問題是,”張曉曄一針見血地指出了問題,“我們沒有和你選一樣的課,你逃課誰幫你點到呢?你自己去找學長學姐幫忙嗎?還有課堂上布置的作業,也得有人跟你說才行。”


    桑娓:“……”完蛋,思慮不周。


    張曉曄還沒說完,“還有啊,大二大三有的專業課是實驗課,在課堂上就要小組為單位做實驗的,不是你想逃就能逃啊,總不能把做實驗全丟給小組成員吧?他們肯定會有意見。”


    桑娓:“……”


    “不然……你現在快退課?現在係統上還能自己退,等開始上課,找輔導員都未必有用。”


    桑娓沉思了片刻,還是無法點下“退課”這一按鈕。


    她要是一直隻選每學期必上的幾門課,怎麽可能提前畢業呢?不提前畢業,那逝去的三年光陰,也不算是追回來了啊,就算她沒法做到提前三年畢業,那也總得讓她提前一年畢業吧?其餘的,讀研讀博的時候再追。


    所以最終,桑娓也沒有點下“退課”按鈕,“試試看嘛,實在安排不過來,隻能把顧教授的項目緩緩了,現在這個項目實驗總分已經基本完成,剩下的主要就是paper,我可以晚上寫,不一定非要占用白天上課的時間。”


    她想,哪怕顧教授的項目還是有很多活,就憑著她跟顧教授一起實驗室過年的情誼,怎麽著也能通融通融吧?


    於是乎,桑娓的課表就這樣定下了。


    剛開始去上大二大三的專業課時,桑娓對這些課程還是已經挺了解,但她依舊沒有逃課,意在結交大二大三的學長學姐們——為將來她忙不過來時替她點到做準備。


    這個計劃實行地很順利,桑娓在藥學院太有名,學長學姐中不知道的人都很少,許多人對她還慕名已久,有個學長就信誓旦旦地表示替她點到沒有任何問題。


    而實驗課就更加,那些課堂上要做的實驗對桑娓這個連過年都泡在實驗室裏的人來說小得不能再小,在前十分鍾學長學姐們還一抹瞎的時候,她就已經迅速做完,剩下的也就隻是等待結果,跟同組的學長學姐們說一聲如何看結果後,就從後門溜走,隻留下幾個呆若木雞的組員。


    次數多了,連實驗課的老師都注意到了她,可看她的實驗,實在挑不出任何毛病,人家在前十分鍾搞定了一節課要做的任務,老師都挑不出錯來,何況桑娓這個跟著大牛金教授的名人老師都有所耳聞,最後也就揮揮手,默認她可以早退了。


    隻是即便如此,跟第一學期比起來,上課占用的時間還是增加了很大一部分,以至於有那麽好幾次,還沒有去出差、想在出差之前再抓一點進度的顧教授找人的時候都沒能找到她。


    一次顧教授叫郭凡和桑娓兩人開會,桑娓總算是出現了,顧教授問她:“最近怎麽都見不著你?論文第一塊的草稿你寫好了嗎?”


    桑娓:“……”


    這是第一回,桑娓沒能說出“已經寫好了”這句話。


    她還沒有寫好。


    “不好意思顧教授,我明天早上前發您郵箱。”桑娓趕忙說。


    晚上開夜工吧。


    “郭凡的兩天前就給我了。”顧教授道。


    桑娓噎了下,有些臉紅,看向郭凡,平時兩人會一起交的,郭凡輕聲道:“我問你了,你說還沒好,讓我先交……”


    桑娓這才想起來,臉更加紅。


    她給忙忘了。


    這兩天好幾門課幾乎同時布置了眾多課後作業,導致桑娓每天晚上都在寫課後作業,想著顧教授這邊的paper不著急,這麽不急不急,就給忘記了。


    “對不起顧教授,”桑娓隻能又道歉,“我今晚一定寫好。”


    這就是課選太多且幾乎每門專業課都有課後作業的後果。


    顧教授指間點著桌麵,雖然沒再說什麽,但桑娓能感覺出來,他大概是不高興的。


    會議結束後,郭凡離開,桑娓被留了下來。


    “你最近狀態不太好。”顧教授直截了當地道。


    桑娓心下一緊,趕忙道歉,“對不起顧教授,這學期我課選得有點多,您放心我之後會把時間安排開來的。”


    “我本來想著,反正上半年要出差好幾個月,就不帶博士生了,但你要是忙不過來的話,我還是得找人把工作做掉。”


    桑娓:“???”這話的意思,她要被踢走了?


    桑娓瞪大了眼,莫名覺得有些委屈,顧教授也太沒有人情味了吧?那個陪她一起過年的顧教授去哪了?她這麽快就要失寵了嗎?


    她沒有意思到自己怎麽會想到“失寵”這個詞,反正就是說不上的委屈。


    “你不必擔心,”顧教授又說,“你對這個項目付出的我心裏有數,論文上肯定少不了你的名字,我隻是覺得,如果你實在忙不過來,不必勉強。”


    這話並沒有安慰到桑娓多少,就算有個名字又怎麽樣呢?這麽多實驗是自己做的,寫論文的活卻給了別人,這不就像是自己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子要被別人拿走養了?


    “我真的可以……”桑娓道,“隻是這段時間有點……”


    “你這學期既然選了很多的課,那應該整個學期都很忙才對。”顧教授道。


    桑娓抿著嘴。


    “沒事,你也別把自己逼得太緊,還是上課最要緊。”最後,顧教授道。


    桑娓從顧教授的辦公室走出來,風一吹,一時沒忍住,眼眶一下子紅了。


    虧得她對顧教授有點改觀,對學生很體貼,敢情他還是一點都沒變,稍微工作不如他的意,他就會把人踢走,哪怕從前做得再好、且這麽真誠道歉認錯並保證決不再犯都沒用。


    真的是零容忍啊。


    桑娓慢吞吞挪著步子,她是被金教授派到顧教授這邊的,現在她被顧教授趕走,不知道金教授怎麽想,她現在回到金教授身邊,金教授還會要她嗎?


    這麽一想,桑娓就更慌,眼淚一下子滾了下來。


    這時,她身後辦公室的門打開,傳來顧教授的聲音,“你忘了你的筆記本。”


    桑娓一慌,慌忙抹了兩把眼淚,低著頭轉身接過筆記本,“謝謝。”


    這一聲“謝謝”任誰都能聽出聲音有異,顧教授一驚,伸手抓住了轉身就要走的桑娓,“怎麽了?”


    桑娓還是死死地低著頭,搖了搖。


    顧教授彎下身子看她,這一看,便整個人僵住。


    這滿臉淚痕的樣子。


    從前有很多個女學生,在顧教授麵前哭著跑開,甚至還有個別男學生都哭過,顧教授每回都能無動於衷,最多就想:怎麽又哭了一個?他也沒說什麽狠話吧?


    這一回,顧教授平生第一次麵對眼淚束手無策。


    “你哭什麽?”顧教授皺眉問。


    他這麽一問,桑娓哭得更凶,上氣不接下氣,可大概人一哭,就會多了勇氣,她說:“我之前……之前……那麽認真,就這麽一回……論文寫晚了,你就要把我趕走……我除夕都還給你幹白活呢……”


    這句“幹白活”可能也是被祝珩一句“有錢拿嗎”給刺激的。


    顧教授都愣了,“沒有要把你趕走啊。”


    “你都要找別的人接我的活了……不讓我寫論文了……”


    “這不是看你忙不過來?再說,我都說了,論文上會寫你的名字,而且還會在前麵的,有人幫你寫,你還能坐享成果,不好嗎?”


    “我做的實驗,憑什麽不讓我寫……嗚嗚……我不要名字,我就是要寫……”


    這姑娘,哭糊塗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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