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靈閱不甘心,喜歡一個人太久了就成了一種習慣,連自己都不知道要怎麽放棄。


    其實在國外這些年,她實在堅持不下去,有試過找一個正八經的男朋友。


    可惜總是不能走到最後一步。


    她心裏永遠是那個從小到大一直帶著她,哄著她,照顧她的男人。


    盡管他們差了一個時代。


    兩個人都不說話,屋裏就陷入一種詭異的安靜。


    還是崔靈閱最先忍不住,她氣呼呼的說道:“我餓了,”頓了下,又補充道,“我已經好幾年沒吃過家鄉菜了,你帶不帶我去?”


    如果就單純吃飯這種事,岑惜銳當然應允。


    他起身道:“我還有點事情沒處理完,你等我半小時。”


    就這麽岑惜銳去工作了,崔靈閱在休息區等著他。


    大概半個小時後岑惜銳忙完過來叫她:“走了。”


    崔靈閱已經忘了剛才的不愉快,起身步伐輕快的跟他出了屋。


    她早就做好心裏準備了,她的愛情就是一場持久戰。


    要麽他結婚,要麽她放棄,要麽兩個人在一起,否則肯定沒完。


    她放棄這種情況大抵已經不存在,否則也不會回來找他了。


    而他呢,根本沒有結婚的想法。


    他說自己是不婚主義。


    其實崔靈閱知道,他有喜歡的人,以前沒表白過,這幾年有沒有行動她就不得而知了。


    崔靈閱覺得自己放棄的原因隻可能是岑惜銳跟自己喜歡的女人結婚了。


    而他喜歡的女人已經再嫁,他這輩子都沒機會了。


    岑惜銳帶她去的是一家自己經常去的私房菜,正宗地道的離市口味。


    他步伐邁的不快,慢慢悠悠看著很有閑情逸致的樣子。


    可他步子大,一步頂穿高跟鞋隻能邁小步子的崔靈閱好幾步。


    崔靈閱兩條大長腿在後邊緊倒騰,關鍵她穿的又是修身的裙子,邁大步了容易扯到,走了一塊她就跟不上了。


    看著男人步伐穩重的背影撇了撇嘴,然後小碎步跑上去挽住了他的胳膊,繼續撒嬌:“小叔叔,你能不能慢點?”


    岑惜銳忽略了她的步伐,聞言放慢了速度。


    兩個人並肩進了飯店了,找了個雅間。


    岑惜銳是先坐下的,崔靈閱緊挨著坐在了他的旁邊。


    女孩身上的香味不斷的飄入鼻孔,他忍不住蹙了蹙眉心。


    不動聲色的起身道:“你先點著,我去洗個手。”


    崔靈閱沒在意他的離開,把菜譜翻了一遍,哪個都想吃,便點了滿滿一桌子菜。


    她當然記得岑惜銳的口味,清淡為主,不吃辣,所以也點了點幾個他喜歡吃的菜


    合上菜單,她看著服務生說:“可以了。”


    岑惜銳洗完手回來,很自然的坐到跟崔靈閱隔了一個位置的椅子上,勾著唇角問:“都點好了?”


    崔靈閱渾然不覺,笑得像隻小貓:“當然了,不過小叔叔你今天可要破費了,我點了好多。”


    岑惜銳倒沒覺得有什麽,雖然崔靈閱小時候經曆很坎坷,可是並沒吃過什麽苦。


    不管是他爺爺家還是外公家都比較富裕。


    所以對於她點什麽,他是能預料到的。


    崔靈閱是個性格很外向的女孩,悶了一會就坐不住了,很快給岑惜銳講她這些年的經曆。


    說的滔滔不絕,繪聲繪色。


    岑惜銳聽得也很有興致。


    崔靈閱講著講著就發現點問題,怎麽感覺兩個人離著那麽遠呢?


    她記得進屋後挨著岑惜銳坐下的,怎麽現在隔開了一個位置呢?


    崔靈閱很快發現問題了,岑惜銳故意躲著她,剛才他去完洗手間回來之後特意坐遠了。


    心裏不舒服了幾秒,她偷笑了一下,他坐遠了,她就不會坐過去嗎?


    崔靈閱拿起公筷夾了一塊蓮藕想要放到岑惜銳的盤子裏,試探了一下距離,感覺有點遠,她就很自然的起身坐到了岑惜銳的身邊。


    “小叔叔,你嚐嚐這個,很好吃呢!”


    岑惜銳:“……”


    他沒手夠不到嗎?


    怎麽感覺今天的崔靈閱這麽古怪?


    算了,他這個年齡就應該想想怎麽打高爾夫,怎麽玩保齡球,沒事的時候可以爬爬山,出去看看風景。


    至於小女孩的心思,他不想去猜。


    這頓飯吃的還算愉快吧,岑惜銳知道崔靈閱不喜歡聽什麽之後就絕不會再提,氣氛也就輕鬆起來了。


    崔靈閱一打開話匣子就沒完,所以兩個人竟然在飯店吃到11點多。


    晚飯結束後,岑惜銳把崔靈閱送回她租的公寓。


    其實他想問問她為什麽不回家,而選擇住在外邊?


    但是最終也沒問出口。


    一來崔靈閱剛才強調過她長大了,再者他好像很不喜歡聽他提起她的家人。


    崔靈閱跟岑惜銳告別之後一個人默默的上了樓。


    也許很長一段時間,她都隻能自己一個人回來。


    後來,岑惜銳好長一段時間總是在意想不到的地方見到崔靈閱。


    比如和薑承湛在高爾夫球場談生意,在就酒吧和朋友喝酒,崔靈閱都會莫名其妙的出現在他麵前。


    次數多了,他也就發現問題了,他身邊出現叛徒了。


    揪出誰是內奸之後,他把人直接下放了,之後果然很長一段時間都再沒和崔靈閱偶遇。


    畢竟公司裏,崔靈閱不方便隨時過來。


    而崔靈閱每次給他打電話,都被他以各種理由匆匆掛斷了。


    他忽然就意識到一個問題,崔靈閱好像……喜歡他?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岑惜銳使勁拍了拍自己的額頭,他都在想什麽亂七八糟的,怎麽能有這種想法!


    她是他看著長大的,把她當成親侄女,怎麽能冒出這種想法。


    在他不斷的否定,自我暗示下,他終於把這個想法使勁的壓了下去。


    崔靈閱努力了半年沒有一點進展,還讓岑惜銳對她起了警惕的心裏,可謂是雙重打擊了。


    這天她跟朋友出去喝酒,心情不好就多喝了點,迷迷糊糊的給岑惜銳發了好幾條信息:我在xx酒吧,你來接我吧?


    我好像找不到家了,走不了了怎麽辦?


    嗚嗚嗚,為什麽你最近總是躲著我?


    ……


    “我好想你,”這句話她都打出來了,到底還算清醒的她沒有發出去,而是快速的刪掉了。


    目前這個狀況,如果她發了這種話,對方隻怕再也不會見她了。


    大概半個小手後,那個總是找各種理由掛她電話的男人終於來了,就站在她麵前。


    他長得比較白,穿了一件灰色的襯衫,深色的西褲,身高腿長,姿態挺拔的往她麵前一站,崔靈閱就淚崩了。


    想到這麽多天的煎熬,她實在是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


    岑惜銳看她酒氣熏天的樣子皺了皺眉頭,神情特別不耐煩,“誰讓你喝這麽多酒的?”


    他轉身跟崔靈閱的幾個朋友點了一下頭,然後扶著女孩往外走去,“以後再喝這麽多酒看我還管不管你!”


    喝多了的人膽子也大了,而且岑惜銳之前不理她,讓她有種破罐子破摔的衝動,“不管就不管,誰要你管!”


    “大不了我再出國就是了,讓我一個人在國外銷聲匿跡得了,你們不都是這麽想的嗎?”


    “隻要把我一個人趕出去就萬事大吉了,從來沒想過我一個人是怎麽過的,有沒有難過的時候,有沒有不適的時候,生病了到底有沒有管?”


    “嗬,這個世上到底誰真心愛過我?”


    “那個早死的爹,還是改嫁的媽?”


    ……


    “崔靈閱——”岑惜銳沒想到女孩心裏有這麽多怨憤,他從來都沒覺得她的父母有什麽虧欠她的。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不知道嗎?”崔靈閱看著他冷笑,“怎麽,連你也要教育我?”


    她眼中帶淚的看著岑惜銳,不自覺的苦笑出聲。


    “我沒有,”岑惜銳看她難過,自己的心也跟著一揪一揪的。


    “那你到底什麽意思?”崔靈閱兩手扶著岑惜銳的胳膊,仰著小臉,媚眼迷離的看著他,“嗯?”


    女孩的鮮豔的紅唇距離他的下巴不到一寸,呼出的氣息正好若有若無的落在他的臉上。


    這讓他神經緊繃,整個人都處於一種戒備的狀態。


    崔靈閱看他不說話,又問:“你是在為她心疼嗎?”


    “是覺得我不理解她嗎?”


    “還是覺得我無理取鬧,活該沒人管?”


    岑惜銳咽了口吐沫,他皺著眉頭看著眼前醉酒的女孩,輕聲道:“我沒有。”


    “那你什麽意思?”崔靈閱抓著他兩隻胳膊的小手開始不安分,一寸一寸的往上移動。


    岑惜銳低頭看了一眼她白皙的手指,終究是沒有阻止。


    直到崔靈閱的小手最後捧起他的臉,女孩踮起腳尖,把自己的唇遞了上去。


    岑惜銳:“……嗯。”


    終於嚐到喜歡男人的唇是什麽滋味了,崔靈閱先是輕輕的吻了一下,沒感覺到男人拒絕,她開始試試探探的伸出自己的小舌頭,慢慢的描繪著他唇瓣的輪廓。


    那種感覺,讓她有一種想要沉淪的美。


    恨不得死在此刻才好。


    這個吻大概持續了四五分鍾,男人一直站在原地沒有動,沒有反守為攻,也沒有推開她。


    似乎很享受。


    但至少不排斥。


    崔靈閱最後鬆開了他,眼中水霧彌漫,眼底一片血紅,她看著他,鼓起全部的勇氣問道:“小叔叔,你也是不討厭的對嗎?”


    她不相信,兩個人吻了那麽久,他一點掙紮的痕跡都沒有是不喜歡她!


    如果他是個喜歡玩弄人感情的浪子,那還說的過去,有女人往上撲,他隻要被動的等著接受就好了。


    可他不是。


    所以,他對她是絕對有感情的。


    岑惜銳確實對崔靈閱是有感情的。


    眼前這個活靈活現的小丫頭,自從半年前回來闖入他的生活後,就把他一潭死水似得生活攪亂了。


    可是他畢竟是她的長輩,不能想她一樣衝動,一樣肆無忌憚。


    到時候世人的眼中,他們會成什麽樣子?


    玩弄感情這種事,他不是做不出,但絕對不會崔靈閱下手。


    他是自己兄弟的女兒,也是……


    岑惜銳不說話,崔靈閱心裏著急,她恨不得岑惜銳立刻就跟她表態,告訴她,他也喜歡她。


    她等這一天真的太久了。


    “小叔叔,”崔靈閱伸手扯了扯他的衣服,有些哀求的意味,“你……”


    她嗓子實在是緊的厲害,已經說不出來話了。


    因為她等的實在實在是太久了。


    久到,她的一顆心都快麻木了。


    再也經受不住任何風雨飄搖了。


    她眨著眼睛特別期盼的看著他,隻要他一個肯定的答案,她可以接受世上任何的非議和譴責。


    岑惜銳默默的注視著她,心裏不停的糾結,打開心扉,還是當剛才隻是一個夢?


    女孩的目光太讓人震撼,那裏隱藏了太多的期盼,他否認的話實在說不出口,那就隻能……


    岑惜銳用力閉了一下眼睛,索性豁出去了,可他剛要開口,忽然看見崔靈閱身後不遠處一道清麗的身影。


    那是崔靈閱的母親,侯靜怡。


    岑惜銳到嘴邊的話就變成了:“閱閱,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


    作者有話要說:不知道還有多少小可愛看到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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