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色轉皎然的來曆嗎?”康熙轉動著手中折扇,淡然問道。


    麵前是一個楚楚可憐的小姑娘,她穿著素白的布衣,一張小臉白皙又精致,看向康熙的眼神充滿了苛求。


    “老爺,我什麽都不懂,若能聆聽您的教導,那自然是萬年修來的福分。”


    她這麽說,康熙啪的一聲收起折扇,挑眉看了她一眼,這才揚聲喚了一聲:“姝姝!”


    他話音一落,就聽一聲淡淡的嗯聲響起,略有些遠,對方提高了銀兩,可也聽的小姑娘一愣,這聲音也太好聽了,以她貧乏的詞匯形容不出,隻覺得若是能再多聽幾次,便更好了。


    “叫我做什麽?”


    未見其人,又聞其聲,小姑娘不由自主的抬眸,看向垂著的簾子,隻見一隻纖白的手伸了出來,那手她也形容不出,隻覺得跟畫出來的似得,就連她見過最美的觀音像,也沒得這般精致奪目。


    一時間看花了眼,不由得有些期待對方徹底的轉過身來。


    不負她望,宛若神女下凡的女人走了出來,她年歲略有些大,但是歲月總是善待美人的,一舉手一投足的氣質,就令她望而生畏。


    “老夫人……”小姑娘泫然欲泣,哼著哭起來:“您憐惜憐惜我吧,實在是日子沒法過了。”


    薑染姝挪了挪腳步,淡然的看著她撲倒在她腳下跪著,這才慢條斯理的坐下,笑吟吟的看著這小姑娘。約莫對方是特意打聽過才來的,這裝備很齊全。


    這樣邀寵的人,在她印象中已經是早些年間的事了,猛一看到,還挺有意思的。


    她側眸看向康熙,調笑道:“您現下這水平直線下降啊。”


    連農女都敢來插一腳了。


    康熙被噎了個夠嗆,看著方才還在他跟前大獻殷勤的女子,一如往常般,又隱隱切切的看著姝姝,他這心裏就不大得勁,已經遠離宮廷,怎的就少不了這些女人在皇後跟前來回晃呢。


    “不如您一如既往。”不鹹不淡的噎了一句。


    薑染姝立刻笑了,她溫柔的看向小姑娘,含笑道:“你日子怎麽過不下去了,倒是說說看。”


    現下已經是新皇登基了,大清女人不說能跟現代人一樣,但是入個學堂,學點東西,再尋點事做,是非常簡單容易的事情。


    這好生生的人,說是活不下去了,那可真是難。


    再說了,這一塊有她和康熙這鎮山太歲呢,縱然平民不知道他是誰,就知道是尊貴的老爺。


    可周圍還駐紮著軍隊呢,加上這官員換了一茬又一茬,明眼人都知道是怎麽回事。


    可小姑娘隻是道聽途說,知道這院裏頭的老爺老夫人又尊貴又慈善,最是不與人計較的性子。


    她也就起了心思,不管怎麽說,就算是做一個通房丫頭呢,也好過她現在這樣寄人籬下。她也不是為自己打算,就是想著,到時候孩子不受罪,她已經盯了很久,這家連縣老爺都得敬著,那得是什麽樣的人物。


    若是她能剩下一兒半女,可就徹底的擺脫現在這種尷尬局麵,她前些日子聽姑姑說,要把她許給的亮亮,那可打小都是個混子,她自忖姿色還成,不願意往後餘生都是這樣的日子。


    她還偷偷去瞧過了,對方生的五大三粗,來往的狐朋狗友也是如此,她有些難以想象若真的嫁過去,這日子該多難熬,這不就開始想法子了。


    可在貴人麵前,自然是不能這麽說的,她收起自己心中那些小九九,一五一十的將自己在親戚家的遭遇盡數給說出來。


    薑染姝含笑望著她,一聽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為自己謀算無可厚非,說到底是農家的小姑娘,這敢跑到這小院來,已經是動了心思的。


    她環視一圈周圍,含笑道:“那你日子這麽苦,有什麽旁的想法嗎?”


    具體的她也不說,就這麽用一雙燦若星辰的眼睛望著對方,小姑娘垂眸,想要說出口的那些話,盡數都堵在了嗓子眼,怎麽也說不出來,她也不是憨人,要不然想不出來這樣的法子。


    看著對方這樣,她就知道,她是徹底沒有機會了。


    甚至那些話,她都不敢說出口,就怕髒了貴人的耳朵。


    “就想著能不能來做個灑掃丫頭啥裏都成,我在家裏什麽活都做的。”她揉著手中的棉帕子,有些羞澀的開口。


    她守了這麽久,終於逮到兩人出門的機會了,這一片瓜田都是他們家的,雖然不知道老爺這麽富貴,為什麽還要種田,但是兩人的地位絕對錯不了。


    “就是薅瓜秧子,我也是好手。”


    她殷切的推銷著自己,隻要能跟貴人搭上線,往後想要圖謀什麽還不簡單。


    康熙看了這半晌,姝姝是一點搭理他的意思都沒有,跟個小姑娘你來我往好不火熱,他頓時將臉拉的老長,畢竟一把年紀了,也不好去說個小姑娘,這若是說姝姝,他又舍不得,隻得一個人生悶氣。


    那臉頰微鼓的樣子,好玩極了。


    薑染姝安撫的拍了拍他的肩,快速的問完話,讓小姑娘走了之後,這才笑著說:“行了,也就了解一下民意,現在還能出現這種想法,可真是個稀奇事,隻有深入了解了,我才能好好的想對策不是,值當你生氣?”


    不過是個小姑娘罷了,比她孫女還小呢。


    “都說君王好色,朕瞧著,誰也比不得皇後,但凡臉盤子端正些的,你都好言好語的,比對朕更甚。”他不爽這個很久了,年輕的時候不好意思說,覺得墮了自己的威風,現下終於能好生的扒拉扒拉,這其中到底是個什麽道理。


    薑染姝橫了他一眼,懶得再說了,這麽一個小問題,他來來回回的念叨,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你還不在意?”康熙手中的折扇搖的飛快,一臉朕心裏很不爽,朕現在要哄哄的表情。


    薑染姝拿他沒辦法,年輕的時候,他雖然性情溫和,不會輕易發脾氣,但是一身威勢在那放著,著實令人心儀不已,這老了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略有些喜歡絮叨,整日裏嘴巴都沒有停過。


    “您呀,少惦記那些有的沒的,人都跟你過一輩子了,現下說這個,有什麽用呢。”薑染姝拍了拍手中的瓜,不得不說,這經過改良後的西瓜,吃著要甜多了。


    康熙被她斜睨了一眼,憋著的一股氣也就散了,笑著湊過來,在她臉上啄了一口,美滋滋道:“都說朕寵後,實則是朕撿著寶了。”


    “爺爺,阿瑪喊您回家吃飯。”三歲的小團子顛顛的跑過來,頭上綁著的小揪揪有些散了,也跟著一顛一顛的,可愛極了。


    她生的胖,小肚子圓滾滾的,整個人這麽走過來,就像是一個圓球滾過來,就連小臉蛋也是圓嘟嘟水潤潤的,瞧著就令人心生歡喜。


    薑染姝一把將她抱起,笑著問:“今兒誰做的飯啊?”


    小團子掰著手指頭想了半晌,才有些委屈的回:“半夏嬤嬤做的。”


    她不喜歡半夏做的飯菜,總覺得有些不合口味,最喜歡奶奶做的了,特別好吃,就是奶奶不怎麽下廚。


    看著她的表情,兩人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就知道八成是半夏做的了,趕緊哄她:“你惦記著西瓜這麽久了,今兒能吃了,高興不高興啊?”


    小團子這才注意到,頓時眼前一亮,小孩子都饞吃食,她是其中之最,小嘴巴永遠都要吃點什麽,要不然就跟缺點什麽似得。


    “好呀~”歡歡喜喜的應了一聲,小團子的情緒就下來了,頓時掙紮著要自己走:“奶奶,阿瑪不讓抱的,要讓自己走。”


    順勢將她放下,薑染姝含笑牽著她肥嘟嘟的小手,等康熙清著嗓子咳了咳,這才故作不以為意一般,也牽起康熙的手,見他的表情頓時滿足起來,她的神情也變得柔和。


    等回了院子的時候,就見明瀾手裏頭端著一碟子葡萄往外走,作為雙胞胎中的妹妹,她可以說是受盡寵愛長大的,這現下都當額娘了,還是嬌氣的緊。


    就像這手中的葡萄,一個個都剝皮過了不稀罕,那被摳的坑坑窪窪的樣子,讓人一瞧就知道,這必然是駙馬爺給剝的。


    這駙馬是她自己選的,整日裏打馬遊街的,可她就是喜歡,兩人成婚十餘年了,孩子生了一串,還是恩愛到不成,薑染姝也就沒說什麽了。


    “阿瑪額娘你們回來了,正說著吃葡萄呢,女兒給你們端一盤去。”她放下手中的碟子,轉身出去叫人洗葡萄。


    薑染姝含笑衝她招了招手,示意不必了,還不等說話,就見小團子顛顛的開口:“額娘,有瓜吃呢,誰還吃葡萄。”


    小孩子說話最是天真不過,一下子就將眾人逗笑了。


    明瀾哼笑:“那是我額娘種的瓜,不給你吃喲。”她這話一出口,小團子頓時懵了,她呆呆的看了半晌,烏溜溜的大眼睛轉著,一看就知道在想事情,她哼笑道:“您的額娘是我奶奶,就是我的瓜,不能不給的。”


    顯然是經過一番頭腦風暴才得出的結果,她看自家額娘不以為意的樣子,猛地撲進康熙懷裏,嚶嚶嚶的假哭:“爺爺,您給團團做主啊。”


    不讓她吃算是什麽事,這定然是不成的。


    康熙最是愛她,就算知道他是假哭也受不了,可看著自己從小嬌養著長大的閨女,依然舍不得說什麽,隻得哄道:“爺爺的瓜給你吃不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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