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寂寥。


    隻有蟲鳴聲聲,偶有樹枝相撞的沙沙聲。


    微晃的燭火下,是康熙略顯無奈的臉,他眸色深邃,在燭火下星星點點的光,帶著些許無言以對的看著禧貴妃,對方明明什麽都做不了,偏偏撩撥的他心癢難耐。


    看著微弱燭火下她恬靜的睡顏,康熙也跟著閉上雙眸。


    第二日一大早,薑染姝剛到乾西五所的時候,就驚訝的發現,眾人麵有痛苦之色,一個個走路中還帶著僵硬,偶爾姿勢不對的時候,那真真的痛苦之色溢於言表。


    似笑非笑的拍了拍手,她含笑道:“就這樣的身體素質,還想出去玩?”


    這到時候一爬山,這平民百姓就欣賞貴人們嬌弱的體態,就夠一場戲了。


    眾人一時天人交戰,這出去玩,就難免要接著拉練,什麽腰酸腿軟,都是少不了的,若是不出去玩,下一次還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呢。


    眾人都明白,一入宮門深似海,這一次拉著出去玩,著實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錯過了,便真的沒有了。


    畢竟都知道這是禧貴妃爭取來的,若是不好生表現,拂了對方的麵子,下一次才有好事,誰肯再惦記著她們。


    咬著牙跟,安妃無事自己仍舊隱隱作痛的小腿,帶著堅強的笑意開口:“多大點子事,不就是騎射嗎?誰打小不是這麽過來的。”


    這就是進宮時日久了,慢慢的養的嬌了,把這些都給丟下了。


    “那就成,如果有意見,現下不好意思說的,等到下學之後,直接去景仁宮尋本宮,說一句話的事,不必心懷包袱。”她說的慢條斯理,眾人卻從中聽出意味深長。


    從昨兒佟貴妃铩羽而歸,禧貴妃不痛不癢的不說,皇上沒有一句話說不講,反而還宿在她那裏,眾人便知道,這宮中,無人能出其左右了。


    等到下學之後,薑染姝直接卸了釵鬟,慢悠悠的坐在那看書,還真有人通傳求見。


    她有些好奇,便直接叫了進來。


    “喲,燕嬪啊。”看到她的一瞬間,薑染姝就有些鬧不明白了,若是其他妃嬪,她還是理解一二的,但是燕嬪進宮每兩年的功夫,又年幼,不可能這點苦就吃不得了。


    “給禧貴妃請安,娘娘萬福金安。”燕嬪笑吟吟的請安,她生的端豔,比薑染姝略尖的鵝蛋臉多了幾分圓潤,原本就是國色天香的樣兒,現下長大了,張開了,眉目盈盈的模樣,著實惹人的緊。


    “起,不必客氣。”含笑叫起過後,薑染姝笑著問:“怎的了?”


    燕嬪欲言又止,撓著頭還有幾分不好意思,她搓了搓手,有些期待的問:“等到出去遊玩的時候,可否立在你身旁?”


    她想站在人群正中央,能讓父母一眼就看到她,就算說不了話,遠遠的看一道影子,也是極好的。


    薑染姝側眸有些詫異的望了她一眼,燕嬪受到的教育,一直都是精品教育,可以說是按著後位的標準來的,那麽立在她身旁,就等於立在其他妃嬪前頭的道理,她不可能是不懂的。


    “娘娘。”燕嬪微微紅了眼,手中的錦帕揉的不像樣,她別開臉,不讓自己微紅的眼眶顯露人前,聲音卻泄露出幾分顫抖:“便是作為伺候的宮人,也便盡夠了。”


    她這話一出,薑染姝瞬間就明白了,她這到底是求的什麽。


    原本她還想著,真要是想要離康熙近一些,那麽行走過程中,機會多的是,沒必要來她這裏走一遭,這要求難免遭人恨了些。


    “哎。”她輕輕一聲歎息,拈起帕子替她擦著眼角的淚意,這才淺聲道:“你的心,本宮都懂。”


    簡簡單單一句話,燕嬪眼中的淚珠便再也止不住,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她十三歲入宮,如今二八年華,小小年紀宮中沉浮,嚐盡世間冷暖,不管再怎麽堅強,那些委屈那些落寞都在心裏頭埋藏著。


    就算騙著自己要自立,可那種被流放到孤島的感覺,依舊像是囚徒般無法掙脫。


    她還不能流露出絲毫的疲憊,永遠都神采奕奕,永遠都要笑盈盈的,像是這宮中每一個唇角含笑的人。


    “姐姐。”燕嬪小小聲抽泣起來,她帶著顫音懇求:“允了嬪妾吧。”


    摸了摸她的腦袋,薑染姝有些猶豫,最後還是笑著道:“到時候三品以上大員,也會攜著福晉同行,必是要跪迎的。”


    這跪迎的時候,偷偷看一眼自家女兒,也是無可厚非的。


    她這話一出,燕嬪眼中流著淚,唇角卻習慣性的勾出笑容,軟軟的撒嬌:“便謝過姐姐了,有您這一句話,往後餘生,任憑差遣。”


    她明明還是個小女兒模樣,眼中的世故滄桑,卻是怎麽都遮不住了。


    這宮裏頭的人,進來了,便一個也逃不過。


    “行了,別哭,有本宮在。”薑染姝瞧著,到底起了幾分憐惜,說到底,也是剛剛初中畢業的年紀,卻要麵對宮中的牛鬼神蛇,說不容易是真的不容易。


    又細細的哄了幾句,燕嬪哭的更大聲了。


    三胞胎目瞪口呆的看著她嗷嗷的哭,真真的一點形象都不顧,就是姐姐哭起來也比她溫婉幾分。


    等好不容易止住淚意,看到禧貴妃那溫柔包容的雙眸的時候,她鼻子又是一酸,差點又哭出來。


    宮中世態炎涼,人人都蒙著麵,想要觸及點皮肉都難,談心就更別提了,你入目所望,盡數都是戒備的雙眸。


    在暖心之餘,她又不免豔羨,但凡身後有個能遮風擋雨的男人,女人總是能保留幾分貓性的,又軟又甜,還帶著些許天真。


    “姐姐。”燕嬪虛虛的依偎在那香甜的懷抱中,小心翼翼的不去挨著對方肚子,一邊小心翼翼的撒嬌:“嬪妾以後能常來嗎?”


    她的眼神期盼中帶著些許脆弱,一時間晶亮極了。


    “行啊,你要知道,本宮永遠都在這。”薑染姝含笑摟著她,笑吟吟道:“寶貝兒,笑一個,你笑起來最好看了?”


    燕嬪破涕為笑,還未來得及反饋,就聽一聲冷漠的男聲響起:“是嗎?”


    兩人回頭,果然見身影高大頎長的男人大踏步走了進來,他踏著光走來,一時間看不清楚麵色。


    燕嬪心中一跳,隱隱的竟有一種禧貴妃要被搶走的感覺。


    “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金安。”她有些依依不舍的從禧貴妃懷裏出來,那尾指還戀戀不舍的勾了勾對方的衣袖,看的康熙眼皮子猛跳。


    大踏步上前,很有宣誓意味將禧貴妃往自己懷裏摟了摟,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很有一種,這是朕的,莫挨老子女人的感覺。


    他現在真真的看這些妃嬪一點都不安全,禧貴妃這樣的性子,他愛的跟什麽似得,不是因為是他眼瞎,是他眼神太好了。


    而眼神好的人,顯然不是他一個。


    燕嬪那略顯防備的小眼神他瞧得清楚明白,一點都沒錯過。


    “行了,退下吧。”他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很有危機感的想,等下次選秀,若是迫不得已非得有人入宮,那便挑個容色不那麽出色的,最起碼不會讓禧貴妃愛不釋手。


    燕嬪知道她的小胳膊是拗不過大腿的,一步三回頭的走了,恨不得將康熙擠走,自己取而代之。


    香香軟軟的小美人,她終於能明白那種欲罷不能的感覺了。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


    再沒有比這一刻她更能明白,什麽叫從此君王不早朝了,禧貴妃甚至對她隻是流於表麵的溫柔,她都有些耐不住,也不知跟皇上相處的時候,又是怎樣的柔媚風情。


    帶著滿心酸澀,一時間,她真真的不知道自己該嫉妒康熙,還是該嫉妒禧貴妃,兩人都得到了她最求而不得的東西。


    康熙見她背影消失,就迫不及待的將禧貴妃又往自己懷裏摟了摟,衝著她耳畔輕輕哈氣:“朕給你說過的,你都忘了不成?”


    早先都說了,讓她離這些後妃遠一些。


    她有沒有旁的心思先不論,他就擔心旁人對她有小心思,他跟她相處的時間,哪裏比得上後宮那些閑的長毛的妃嬪。


    若是來個有心計的,日日來挖他牆角,這千日防賊的事,真真做不了。


    他氣息熾熱,那微燙的熱氣噴在耳畔,薑染姝瞬間就酥了半邊身子,軟乎乎的撒嬌:“玄燁哥哥,別這樣。”


    “且,且正經些。”現下什麽都做不了,這麽的撩撥她,實在太難受了。


    康熙低低一笑,將她壓在軟榻上,哼笑:“知道難受了?”他執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那你知道,朕瞧著你抱著別人,心裏又是多麽難受?”


    薑染姝聽著,差點以為,自己是摟著旁的男人,被康熙看到了呢。


    想想方才摟著燕嬪,她略有些黑線的抬眸:“這有什麽……”


    還不等她說完,便被擒住了唇瓣,對方含含糊糊的從唇齒間溢出幾句話語:“女人也不成,你隻能是朕的,懷裏,也隻能是朕。”


    不論男女,都不成。


    薑染姝羽睫顫動,還未反駁,又被往懷裏摟了摟,就聽康熙在她耳畔哈著氣低聲誘惑:“你答應朕,朕便答應你一件事。”


    這個買賣劃算,她細想了想,暫時答應了,往後就算抱著妃嬪,不讓他看到便是。


    “都聽您的。”她細細軟軟的開口。


    康熙這才滿意了,臉上的笑還未露出,便凝固在臉上。


    “那你便這樣喚一聲吧。”薑染姝似笑非笑的望著他,然後微微壓低了聲音,拉長尾音,輕叫了一聲“姐姐~”


    作者有話要說:


    康康:朕是不會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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