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娘娘甚至幾位皇子全部到場,這陣仗確實很大了。


    不怪百姓們這麽激動。


    宋嘉月對宮裏那些事情不怎麽感興趣,因而聽過麥冬的話便罷。俞舒寧一時間卻想起劉煜,隻是很快撇開念頭,而朱嘉芸同樣在這時想起大皇子劉昭。


    和大皇子私下聯係已經很是持續一段時間。


    他們見麵次數不多,畢竟對方也不是什麽閑人,有太多的事情要忙。


    順利和劉昭搭上關係,且確定劉昭對她有些上心以後,朱嘉芸其實便不怎麽會著急了。若現在成為劉昭後院裏的女人,並不劃算,畢竟他還沒有正式登基。


    盡管她認為大皇子希望最大。


    但不到最後一刻,誰知道會不會出現什麽變數?


    這份風險她沒有必要冒。


    等到將來,大皇子真正成為新帝,她再入後宮對她來說會更好一點。


    此前收到大皇子的消息說他今日會來看龍舟比賽,果真不假……朱嘉芸心裏生出些小九九,又壓根不想和俞景行待在一處,索性借口更衣,從水榭出來了。


    走出水榭迎麵便是一陣熱風。


    朱嘉芸稍微掃得兩眼,抬腳往人潮擁擠的方向走過去。


    即便丫鬟撐了傘,天氣這樣的炎熱,仍叫在外麵走得一段路的朱嘉芸額頭冒出細細密密的汗,白皙臉頰泛起一片潮紅。她擰著眉,手中一柄團扇輕搖。


    朱嘉芸生得一張好看的臉,今日更是打扮得漂亮耀眼。


    行走之間,四周不住有人朝她瞧過來。


    這樣被注視的感覺,朱嘉芸一點兒都不反感。


    她麵不改色、目不斜視穿過人群,一步一步靠近謝皇後等人的所在。


    ……


    龍舟競渡前的祭祀儀式繁瑣且隆重,要請龍、要祭神,還要祈求新年風調雨順、萬事順意。一直到祭過神,為舟船將龍頭和龍尾安上,才算真正要競渡了。


    數條參加比賽的龍舟在寬闊河麵上第次排開。


    這些龍舟都精美華麗,且舟身狹長細窄,上邊豎旗幟、擺鑼鼓,很是招人。


    船上都是經過特別挑選的青年,無不是皮膚黝黑,身材健壯。他們清一色穿白短褂、白長褲,腰間束紅綢,裸露在外的長胳膊粗壯有力、肌肉僨張。


    不多時,大皇子劉昭親自出來敲的鑼。


    鑼聲一響意味著龍舟比賽正式開始,河麵河岸頓時一起掀起新的熱鬧浪潮。


    彩旗飄揚、鑼鼓喧天,百姓們的加油喝彩聲響徹雲霄。


    一條條龍舟勇猛劈開白浪,如離弦之箭,牟足勁朝著終點狂撲而去。


    宋嘉月趴在美人靠上,一雙眼睛跟著龍舟走。


    她身旁的俞舒寧格外入戲,又喊又叫,賣力為自己看好的那艘龍舟加油。


    放在平日裏做事這麽不顧形象,必定要受到批評。但今日無長輩在,也不會叫旁人瞧了去,俞景行和俞景榮都隨她高興,沒有在這時跳出來掃俞舒寧的興致。


    終點處提前設有錦綺彩竿作為勝利的標誌。


    先搶到的那艘龍舟即奪得魁首。


    比賽開始之後,俞舒寧看好的那艘龍舟一馬當先,甩開其他龍舟一截距離。未想後繼無力、後勁不足,臨到靠近終點卻被反超,最終和彩頭失之交臂。


    俞舒寧一顆心提到嗓子眼,緊張半天,沒有想到竟輸了。


    她懵了好半晌才接受這麽一個現實。


    “天呐,竟然輸了?”


    俞舒寧震驚又惋惜,“明明開始的時候勢頭那麽好,我以為一定能贏……”


    宋嘉月想說,他們一般管這個叫毒奶。


    但她隻是安慰俞舒寧道:“勝敗乃兵家常事,下次再努力就好了。”


    俞舒寧歎氣:“太慘了,連續五年得第二。”


    宋嘉月:“……”


    “咦?表姐還沒有回來嗎?”


    往水榭裏看一看,俞舒寧發現朱嘉芸不在,詫異問道。


    宋嘉月經她提醒才發現這件事,緩一緩說:“會不會是迷路了?或者趕上比賽開始,準備等看完比賽再回來?”她又吩咐秋月,“你帶兩個小丫鬟一起去找一找。”


    秋月立刻領命去了。


    俞景行也派幾個侯府小廝跟上去幫忙。


    朱嘉芸沒有回來,他們不好離開。


    四個人都留在水榭等著。


    ……


    謝皇後和幾個皇子在的地方周圍有重兵把守,朱嘉芸過不去。


    她在一個看得見大皇子劉昭的地方待著。


    龍舟競渡開始之前,朱嘉芸見到了出來發號施令的劉昭,等競渡結束,她又見到劉昭一次——因為幾個皇子一起出來給奪下錦綺彩竿的龍舟隊伍獎賞。


    這種情況下,他們說不上話。


    但朱嘉芸和劉昭遠遠對視過一眼後,她心裏便安定了。


    已經出來得太久,想見的人見到了且外麵曬得厲害,何況龍舟比賽結束,朱嘉芸不再多留,預備回去。人潮湧動不肯離去,她從人群裏艱難擠出來又被人攔下。


    朱嘉芸眼簾輕抬看向此刻橫在她麵前的董齊光,很是無語。


    她全無心情理這個人,想直接繞過去,可是奔著她來的董齊光不放她走。


    肅寧伯府的小廝們圍上來,無疑是一種無聲的威脅。


    朱嘉芸身邊隻帶著一個小丫鬟,她們肯定是打不過董齊光這些人的。


    不過,朱嘉芸絲毫不怵董齊光。


    她抬一抬下巴,勾一勾嘴角,笑又不笑問:“公子,有事麽?”


    董齊光聞言,陰鬱的表情稍有和緩,同樣笑道:“幾次同小娘子偶遇,想你我恐怕是頗有一些緣分,因而想請小娘子一起坐下來喝杯茶、聊聊天。”


    “不好意思。”


    朱嘉芸說,“我該回去了,今日恐不能領公子的情。”


    她還記得自己當初是怎麽著董齊光的道,曾經看不清楚的事情,如今好歹看得清清楚楚。隻是,朱嘉芸以為董齊光此舉是貪圖美色,並未想到其他方麵去。


    “喝杯茶的功夫罷了,耽誤不了小娘子什麽事。”董齊光不為所動,逼著朱嘉芸答應,“小娘子若執意不肯同意,我便隻能動手相請了。”


    朱嘉芸有些莫名,但更多是惱怒和不耐煩。


    她輕輕擰眉,笑容愈冷:“怎麽?光天化日之下,您倒是要硬來?”


    “便是鬧到皇後娘娘和幾位殿下麵前去,我也是不怕的。”


    說話之間,朱嘉芸臉上那種輕蔑的神情又出現了。


    便是這樣的眼神叫他屈辱。


    董齊光靜靜看著她,眼底閃過一絲陰狠。


    “表小姐,您怎麽在這裏呢?”


    秋月聲音驟然響起,“大少爺、少夫人還有二少爺、二小姐都找您呢!”


    遠遠看到朱嘉芸,又見她似乎被什麽人為難,秋月揚聲喊她,帶著幾個丫鬟小廝快步上前。他們還沒有到得朱嘉芸麵前,董齊光已帶人揚長而去。


    秋月見肅寧伯府的人離開了,暗暗籲一口氣。


    她看幾眼董齊光的背影,收回視線,問朱嘉芸道:“表小姐,您沒事吧?”


    “沒事。”


    他們來得正是時候,朱嘉芸也樂得看董齊光吃癟,“回去吧。”


    ……


    等到朱嘉芸,幾個人略坐一會兒,又得知皇後娘娘與幾位殿下已經離開。


    他們便乘馬車回府了。


    朱嘉芸沒有主動提及和董齊光之間的那點事。


    不過,午睡醒來的宋嘉月,到底是從秋月口中知道這些。


    “董家的七少爺為難她了?”


    太久沒有聽過與董齊光有關的消息,乍一下,宋嘉月有一點懵。


    “你當時看到是怎麽一回事沒有?”


    秋月回答:“沒有,奴婢趕過去的時候,董家的七少爺便已經先走了。”


    宋嘉月曉得這個董齊光不是什麽好人。


    尤其是這個人做不出什麽好事。


    她不確定董齊光盯上朱嘉芸的原因是見色起意或者其他什麽,但她覺得朱嘉芸今天被騷擾糾纏一次,便極有可能會遇到第二次。這實在太不安全。


    “也不知道董七這個人是要怎麽樣……”


    宋嘉月擱下瓷勺,看向坐在對麵的俞景行,“要不借梁紅給朱表妹一段時間?”


    午睡醒來,身上冒了汗。


    秋月叫廚房做了兩碗冰粉送過來,給他們消消暑。


    晶瑩剔透的冰粉盛在瓷碗裏,澆上兩勺紅糖水,撒上花生碎、小糍粑、果仁、切成小塊的西瓜和一點點的白芝麻,又香又甜,嫩滑爽口。


    俞景行手指揩過宋嘉月的嘴角,幫她擦去上邊一點紅糖水漬。


    他平靜問:“你把人借給她,那你自己呢?”


    “所以我隻借她梁紅啊,有梁玉跟著,我這兒的問題也不大。”宋嘉月接過秋月遞來的帕子,幫俞景行擦一擦手,又蹙眉道,“反正這個董七不是好人。”


    “這事還是得交給母親來處理。”


    俞景行建議道,“她既然當時沒有說,未必想叫你我知道。”


    這個倒是……宋嘉月點頭,她太自作主張也不好。


    想一想,她又對俞景行說:“不過,母親恐怕也還不曉得這些,怎麽管?”


    “遲早會知道的。”


    俞景行笑著將自己麵前那碗沒動過的冰粉推到宋嘉月的麵前,“這個也你吃吧。”


    “別浪費。”


    宋嘉月:“……”


    她默默把碗扒拉到自己麵前,吃得兩口,抬起頭。


    宋嘉月認真交待:“以後就算我真的變圓潤了,你也不許告訴我。”


    作者有話要說:嘻!我前幾天買的冰粉粉正在向我奔來的路上!(我怎麽老在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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