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霞米聞到難聞的藥水味,而費力的張開眼睛——


    隻見眼前一片模糊,再往右看去——也是一片迷蒙,但隱約中還是看見一張眼熟的臉。


    他不是是帥先生的保鑣兼司機?


    博尼見她睜開眼睛,馬上問道:「蕭小姐,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我——」她怎麽在這裏?!


    哦!她想起來了!


    她爬樓梯去送資料,中途遇見帥先生,結果……結果就不省人事了。


    「是帥——是他救了我嗎?」她現在才發現,她從來沒有主動問過帥先生姓啥名啥呢。


    「是的。」博尼邊回邊拿起手機,準備撥電話給厲駴。


    「你打電話給誰?」她有點雞婆的問道。


    「先生。」


    「你的先生貴姓?」她突然想知道厲駴是誰。


    「厲。」


    也許是博尼的口音有點怪,蕭霞米聽得不是很清楚。「李?」


    對美國人而言,李與厲幾乎是同音,博尼也就認同的點了點頭。


    「李先生……」她在心底低語,覺得這個姓沒有「帥」來得好!還是叫他帥先生比較好。


    「喂,先生,蕭小姐醒了……好。」博尼將手中的大哥大交給雙眼瞪著他發直的蕭霞米,這才想起厲駴交給他的眼鏡該還給她了。


    「哦!謝謝!」她連忙戴起眼鏡,周圍的一切瞬間清晰起來。


    突然,她像想到什麽似的,連忙以手摸了摸頭!


    好險!她的假發還在。這都歸功於她出門前多夾了幾根夾子。


    「喂!」厲駴在電話那頭猛喊,小蝦米卻還在「整理儀容」。「喂!」


    哦——她這才趕緊拿起手機,「喂!」


    「為什麽這麽久才接電話?還不舒服嗎?有沒有繼續發燒?頭還會不會昏?」他焦慮地問了一長串。


    「帥媽媽,你一下子問這麽多問題,我怎麽回答?」她取笑道。


    帥媽媽?「你叫我什麽?」他突然察覺自己被「虧」了。


    「帥媽媽啊。」她嗬嗬地笑答。


    「看樣子你恢複得很好。等我回來,別亂跑,知道嗎?」他一邊叫車,一邊命令。


    「是,我會等你來付醫藥費。帥媽媽拜拜!」她再次笑道。


    在等待厲駴的同時,蕭霞米不住地打哈欠。


    「很醜喲!小蝦米!」厲駴的聲音突然在她背後響了起來。


    「啊——」她驚嚇過度,下巴差點掉下來。「你怎麽像縷幽魂,想嚇死人呀!」


    「那我們剛好可以一起下去作伴啊!」他笑道。


    看來這個丫頭恢複得很好,他的心情一下子如雨過天青,清朗了起來。


    「我才不要呢!我還得賺到五百萬才甘心!啊——」五百萬!她和厲老頭的約會——完了!完了!「現在幾點了?」


    「十二點!」他答得自然。


    「那還來得及!我要趕快去赴一個約會!」她準備爬下床。


    「約會?!」他的聲音不禁提高了許多。


    想到她要和別人約會,他不知怎地渾身是火,甚至想海扁那個和她約會的男人!


    「這對我很重要!」她還是打算下床。


    他卻將她壓回床上,「有多重要?」壓抑的怒聲,還挾帶著被冷落的憤懣。


    「五百萬美金,你說重不重要!」她實話實說。


    不過……他的眼睛怎麽怪怪的?好像會噴火!


    她賺她的錢,他氣什麽?


    「他是你什麽人?」他仍咄咄逼人。


    「帥先……」


    「回答我!」


    「我不能說。」


    「什麽?」什麽人比他還重要?!


    陡然間,他發現他在嫉妒!


    為什麽他會嫉妒?!難道……他對小蝦米有了男女之間的感覺?


    所以,他才會在女醫師稱小蝦米為他的太太時,有快樂的感覺!


    所以,他才會在聽見她要去和另一個人約會時火冒三丈!


    所以,他才會在她不肯透露對方是誰時抓狂、嫉妒!


    「我不準你去!」他霸道地宣布。


    「你——不講理!我要回家了,欠你的醫藥費我會找時間還你!」她一下子滑下床,又急又氣地到處找她的鞋。


    厲駴一把將她抱回床上,先是以他的手帕拍了拍她白皙雙足上的灰塵,然後輕輕地搓揉著她的腳板心。


    一種詭譎的氛圍,頓時在他們之間漫開……


    雙足在女人身上算是一個很神秘,也很性感的地帶,它們甚至比手更不易讓人親近,隻有親密的戀人、夫妻,才有可能這麽溫柔,甚至是「挑情」地為對方按摩雙足!


    他們現在就這麽做,而且是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


    第一次嚐到被男人寵愛的滋味,她的心跳急遽地加速。


    他從來沒有為任何一個女人按摩,更別說這個部位,突然間,他貪戀上這種很奇妙的感覺……


    他們就像熟識了一輩子,他熟悉她的喜、她的怒、她的虛與她的真。


    原先的怒火也在這個搓揉的動作中緩和了,「太晚了,所以我堅持送你一程,辦完事記得要吃藥。還有,記得和家人聯絡,以免他們擔心。」他溫柔地為她穿上鞋子。


    「太晚?不是才十二點嗎?」中午怎麽會晚?


    「難道要淩晨三點才叫晚嗎?」他的火氣又上來了。


    「淩晨……三點?你是說現在是午夜十二點?」她驚叫道。


    啊哈!這丫頭誤會了!


    他好氣又好笑地睇著她,「現在的確是午夜十二點又十分。」他將他的手表移至她的麵前。


    「哇——」她一臉錯失心愛之物的痛苦表情。


    「再約不就結了?」他卻鼓勵她。


    也不知自己幹嘛這麽大方將她拱手讓人!但就是不想看見她哀傷、沮喪的表情。


    唉!他竟在不知不覺中開始寵她了。


    「你以為他是王二麻子,什麽人都可以見到的嗎?」她不服氣地低嚷。


    「那他到底是何方神聖?」他又開始嫉妒起這個重要的人物了。


    「不能說。說了,就不靈了。」她迷信地解釋道。


    她今天明明就塗了幸運女神,為什麽幸運還是沒降臨在她身上呢?


    不行!她明天要多塗兩層!非要見到那個厲老頭不可!


    睇她勢在必行的決心,厲駴的心有些痛。


    難道他比不上那個「他」嗎?


    次日


    蕭霞米因為昨天昏倒,所以今天起來得特別晚,匆匆盥洗之後,又準備出門。


    「老爹,我走了!」她朝著父親的房門大叫。


    蕭完童立刻跑出來,也是一臉睡眼惺忪,「丫頭,你今天再請假一天吧,老爹很擔心你耶。」


    「老爹,我很好,放心啦!一小時二十美金,我可不想在家裏睡覺睡掉,如果我真的很難過,我會偷偷溜到會議室或是儲藏室小睡一覺。安啦!」她安慰起父親。


    「是老爹沒用。」蕭完童第一次這麽正經地說話。或許,他早已習慣用瘋癲、不在乎的態度來掩飾自己的感情,以免再度受到傷害。但麵對女兒的貼心與懂事,他還是露出少見的真性情。


    「別這樣,這樣就不像我心目中的頑童老爹了。」她還真不習慣老爹變得這麽感性。


    「臭丫頭!老爹我偶爾表現一下慈父的形象也不行呀!」他又恢複古錐的樣兒。


    「對嘛!這才是我崇拜的天才老爹!我走了。」


    「祝你福星高照,財源廣進!」他朝她的背影胡亂祝福一通,卻不禁暗暗自責自己的時運不濟!


    「謝了!哦,對了,老爹,昨天聽琳達姊說,公司今天會特別忙,我不想那麽累,所以,請你在接近中飯時間打電話到我公司來,就說你臨時住院,我就可以趁機溜出去喘口氣,中飯後再進公司。否則跟他們一起加班,又沒加班費,隻有一個便當,有點不劃算。好了,不胡謅了,別忘了打電話來,拜拜!」


    「收到!快走吧!」蕭完童還行起童軍禮。


    當蕭霞米彎了幾個小巷之後,又來到平日偷窺帥先生的地方,下意識朝那根電線杆看去——


    他竟然站在電線杆前麵!這次司機博尼沒有跟來。


    「嘿,小蝦米,早啊!」厲駴露出兩排皓齒衝著她笑。


    帥先生還是一樣那麽俊!但今天他又好像有點不一樣……


    蕭霞米看了老半天才發覺,帥先生今天除了俊美外,還多了一份健康、陽光的感覺……不知不覺,她竟看呆了。


    「小蝦米,你的感冒好些了嗎?有沒有按時吃藥?」他走向她,憐愛地摸了摸她的西瓜皮。


    她又變回平日的小蝦米了!


    「我……好多了。」她這才回神。


    「走,我送你上班。」他說得自然極了。


    「為什麽?」她的心跳又開始不規律……


    「我希望比你那個『他』更體貼一點啊!」他似假還真地說道。


    「他?哪個他?」他在說什麽啊?她怎麽有聽沒有懂?


    「叩!」一小記的悶棒,輕輕敲在她的假發上。「昨晚是誰要死要活地說要去見那個五百萬神聖男人啊!」


    「他啊!別提了,錯失了這次機會,恐怕很難再見到他了。」她癟著嘴,很自責。


    「那就找我啊!」他自我推薦道。


    「你?」他也打算拿五百萬拍廣告?


    「怎麽?比不上他嗎?」他威脅道,但那抹嚴厲的波光卻夾著溺愛。


    「我連你做什麽的都不知道,怎麽找你幫忙?」她說出了事實。


    不過,看他華服、名車,大概也是一些名門、大企業的未來接班人吧!


    這種人……她大概也隻能遠看而已,因為門不當、戶不對嘛!


    厲駴也沒立刻道出自己的真實身分,卻反問:「那你希望我幫什麽忙?」


    「不要啦!我們是朋友,我不想利用你。」她說得認真。


    「小蝦米,我不準你做傻事!」他激動地握住她的手。


    傻事?什麽傻事?她怎麽又聽不懂他在說什麽了?


    她隻是想拍廣告,賺那五百萬的片酬罷了!


    而且,她做過最傻的事,就是昨天中午沒有去赴厲老頭的約!


    「小蝦米,我願意讓你『利用』而不準你利用別人!」他堅定地命令。


    「我們是朋友,你懂不懂!所以沒有金錢交易!我——」


    「住口!我寧可是你金錢交易的對象,也不允許是別人!」這丫頭竟然想「出賣」自己!


    一想到她純潔的身子被他人所糟蹋,他就想宰了那個人!


    「帥先生,你……你……」他在說什麽啊!


    「不準反駁我的話!如果我發現你做傻事,我會……」


    「我隻是——」


    「不準胡來!」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將她扛在肩頭上,往自己的座車走去。


    「你在幹嘛?!」她的假發差一點就掉下來,她連忙用手扶住它。


    「跟我回家!」


    「回家?回誰家?」


    「我家!」


    「你……你這是綁架!」


    「你想這麽說也可以。」他生氣的說。


    「不要!我聽你的話就是嘛!」她這是招誰惹誰了!帥先生怎麽變了個人似地!奇怪的是,她並不是真的怕他!仿佛就是知道,他是為她好。


    厲駴卻還是將她壓進他的座車前座,並且為她係上安全帶。


    在係上安全帶的同時,他指尖卻不經意掃過她的胸部……


    她驚愕地往裏縮了一下,心跳再次加速……


    而厲駴的胯下卻起了「反應」!連指尖也是一陣麻顫……


    他再也不能否認,這個小蝦米真的打動了他的心,也令他產生生理反應!


    有了這種認知,他就更不能將她讓給任何一個人,甚至讓她做傻事!即使她想賣了自己,對象也必須是他!


    他繞過車頭,坐進駕駛座,陡地圈住被固定在座位上的蕭霞米,吻上她的唇!


    他如颶風般地席卷她唇齒的芬芳,霸氣地宣誓著他的所有權,在她不知所措時,以舌撬開她的貝齒,與她閃躲的舌交纏……


    「嗯——」蕭霞米不安地扭動身子,想推開他,卻反而被他將雙手架至椅背之上,而他的唇在她的口中一再翻攪,手也同時開始解開上衣的扣子。


    「哦——」蕭霞米開始因他的挑逗,嬌哦不斷。


    他沉醉在她獨特的馨香誘惑中,沒有收手的意思。


    「不要——」蕭霞米像是被入夜的涼風吹醒了僅存的意識。


    而厲駴也發現自己的失控!


    他從來沒有為哪個女人失控過,但小蝦米卻讓他失去平日的鎮定!


    他放開了她的手,她羞澀地搗住自己裸裎的胸口,顫抖的手怎麽也扣不好衣扣。


    「我來。」他輕輕移開她的柔荑,細心地為她扣上扣子。「我很抱歉發生這事。」


    小蝦米還未從這波情潮中回過神來,隻是抖著身體,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


    「我隻是想告訴你,你若想做傻事,剛才的情況隻是利息,本金還沒有支付呢!」他再認真不過地睇著她。


    什麽?拍廣告還得做這些事?


    她想起來了,她曾經聽過琳達姊透露過,很多女孩為了一炮而紅,而和導演、製片、出資的老板……上床!


    但上了床,並不表示她們就可以穩坐女主角的寶座!因為其他的競爭者同樣可以獻出自己!因此花落誰家就得看「老大」高興了。


    可是,拍廣告應該不會遇到這種情形吧?!


    她還是想碰碰運氣,如果厲老頭真的學那些人,要她獻出自己,她溜就是了!


    「你明白我的話了嗎?」他不放心地又問了一句。


    「我……明白了。那你可不可以放我下車,我要去上班。」她得好好想一想該怎麽做,待在他的車裏,她隻會想到剛才親熱的片段,根本無法思考。


    但厲駴卻一把抱住她,就像上次在貝納樓梯間那樣地抱住她。


    久久之後,他才語重心長的說:「別再想做傻事了,我會擔心的。」


    「嗯。」她感覺到他的真誠。


    「我送你上班。」


    「不要。」


    「為什麽?」


    「我想……想一想一些事。」


    她的臉紅了,他卻笑了。


    小丫頭似乎「開竅」了。


    「好,你小心點,紐約壞人很多。」他不忘提醒她。


    她下車後,突然頑皮地在窗戶上對他說:「你也是其中一個。」


    「哈——」他朗朗大笑,輕鬆地將車子開走。


    而蕭霞米隻能站在路邊目送他。


    就在蕭霞米也離開後,他們身後的巷子裏走出了一個矮小的美國男子,他手裏抓著大哥大輕聲道:「瀟小姐,我是狐克,我發現厲先生和一個很醜的女孩在一起……是的,我會調查她的底細,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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