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陸雲開看著盤子裏顏色發黑的一片涼拌菜,疑惑的看向宋新桐:“這是什麽?”


    “我做得粉條,我嚐了嚐,覺得味道還行。”宋新桐看著這一盤嚴格意義上完全不能稱之為粉條的粉片解釋了一番自己的做法,“等過幾日楊大叔將要用的漏孔的篦子拿了回來,就試著做完全本本的。”


    陸雲開夾了一塊蘸了醋的粉片放進了嘴裏。


    “怎麽樣?”宋新桐立即問道。


    陸雲開拒絕咽了下去之後點了點頭,“挺滑的,也有彈性,不過略顯粗糙了一點。”


    陸母也吃了一塊,也比劃著說道:“若是再能細滑一些,口感應該更好。”


    宋新桐有些失落的點了點頭,連他們都這般說了,那這樣做出來的粉條一定是不行的,“那我再重新想法子試一試。”


    陸雲開又夾了一塊:“我聽你說的法子是將紅薯的渣一起混合在一起了,但我瞧著村子裏做芡粉時,他們都是將紅薯渣去掉了的,留下的芡粉又白又細滑。”


    “嗯,那我明日再試試去掉了紅薯渣的法子。”宋新桐現在心底也沒有底,隻能一樣一樣的實驗了。


    “若是能做出來倒是不錯。”


    吃過晚飯之後,宋新桐洗漱過後就去了陸雲開的書房,敲門走了進去。


    “怎麽過來了?”陸雲開將手中的書放下,朝她看了過來。宋新桐自然不是來紅袖添香的,走到書桌旁,“我想借一借你的筆墨用一用,剛才想到了一些法子,不記下來,明日怕是又得忘了。”


    陸雲開鋪開一張上好的宣紙:“要寫什麽,我替你寫。”


    宋新桐挨著書桌站著,一一念著今日做粉條的步驟,然後以及注意事項。


    “好了。”宋新桐不知何時坐到了陸雲開的腿上,身子靠在書桌上,“我明日再實驗一下,若是可行就這般做了。”


    陸雲開放下筆,“怎麽想到做這個什麽粉條了?以前怎麽從未聽過?”


    “今兒秋婆婆說紅薯吃不了,等天氣惹了存不住就會壞掉,讓我想想法子。”宋新桐偏過頭看著陸雲開,“若是我做了出來,能不能賣出好價錢?”


    陸雲開低頭親了一下宋新桐的眉心,“不知道。”


    宋新桐往旁邊躲了躲,“你晚上還說好吃的,怎麽就不知道了?”


    “我不懂生意,自然是不知道了。”陸雲開低聲說道。


    “你還不懂?我以前可從來沒有想過出海的事兒呢,你竟靠著出海賺了七八千兩。”宋新桐有些不好意思,“以前還說你負責貌美如花,我負責掙錢養家的,可現在看來,我在家貌美如花也可以的。”


    “你怎麽能搶我的事兒呢。”陸雲開摟著宋新桐的腰肢,“如今嫌棄我了?”


    “你這麽會賺銀子,你就不能讓我美美的在家麽?”宋新桐故意矯揉造作的用極為嬌媚的聲音的問道。


    陸雲開隻覺得渾身一麻,低低的應了一聲好,然後就朝她這張殷紅的唇咬去,舌交輕易的就挑開了本就不怎麽緊閉的城關,順利的攻占了城池。


    良久之後,一吻完畢。


    宋新桐長長的喘了一口氣,軟在陸雲開的懷裏,“看了我還是得插著腰凶一點才好,不過你可別嫌棄我。”


    “怎會。”陸雲開又親了親她的眉眼,“江明昭拉我一道做海運生意,不過是為了補償我罷了。”


    “嗯?”宋新桐語調上揚,疑惑的看著陸雲開。


    陸雲開猶豫了一下,但看著眼前這個容貌迤邐的女子,她是他的妻子,是要和他共度一生的人,她這般好,這般信任他,他還有什麽不可說的?


    “外人隻知道我這臉雖是被人嫉妒而害得墜馬毀的,但其中還有一些淵源。”


    宋新桐一怔,這還是他第一次和自己說這些,她以為他永遠不會提及,或是在很久很久以後,但沒想到會這般快,是不是代表他已徹底的信了自己了呢?


    “忌恨我的人是書院的同窗學子,那是我們剛考了秀才,我運氣好還得了稟生,得了知府大人的幾句賞識,後來在一次外出遊玩的宴會上,他對我下了狠手。”


    陸雲開頓了頓,“後來查證過後,知是那人買通了馬廄的小廝,給我要用的馬匹下了藥。”


    宋新桐呐呐的道:“他怎能這樣。”


    “後來我才得知他之所以如此順利的買通了小廝,皆是因為他是江明昭家大嫂娘家的堂弟,因著親戚關係,所以很輕易進去了,說到底,也有些縱容和試探的原因。”


    “而在我墜馬之前,在鬧市上曾和江明昭有過幾麵之緣,也算是我幫了他一個小忙,後來又在知府大人的相幫之下,得知了江明昭和那人有些遠親的關係。”陸雲開搖頭笑了笑,“後來他們想賠錢賠地我沒要,隻是傷好了之後就回了村子裏,後來阿爹也去世了,我便借此守孝在家,江明昭曾多次上門示好,久而久之關係還算不錯了,後來因著家無存糧了,這才搭上他的線,做了出海生意。”


    “不過這門生意我都沒怎麽管,也不會管,都是他在中間操作的。”陸雲開拉著宋新桐,“以後這出海的生意便交由娘子管理了。”


    原來是這般,難怪陸雲開不願提及這個江明昭,但又因著以前的惺惺相惜而相交著,宋新桐抬手撫摸著他臉頰的長長的疤痕,心底湧起一陣心疼,那個王八蛋,忌恨便算了,怎麽還能下如此狠手?


    陸雲開拉下她作亂的手,“不過那人也沒好下場,後來走路也摔跤,毀容了。”


    “嗯?”宋新桐將陸雲開的臉掰正,“自己摔的?”


    陸雲開風輕雲淡的嗯了一聲。


    宋新桐將信將疑的說了聲活該,“那咱們一直搭著他家的床出海?他們會不會心底不舒坦?”


    “我總共也就搭了兩次,賺了不到萬兩。”陸雲開頓了頓,“再搭兩次便算了。”


    “嗯。”宋新桐又問,“你之前兩次都賣的什麽?”


    陸雲開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咱們桃花村的山貨。”


    “那不是白費了這麽好的機會嗎你。”宋新桐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看著陸雲開,“相公,你果真隻適合在家讀書和貌美如花。”


    陸雲開臉色微紅,他的確是不擅做生意。


    “你怎麽不答應他們的另一個補償方式呢?”宋新桐追問著,“替你擔保對於他們來說很簡單。”


    “嗯,擔保對於他們來說很簡單,也算是徹底還清了。不過我不想他們這般輕鬆,慢慢磨著吧,反正去年剛考了舉人,還要再三年。”陸雲開漫不經心地說著,“怎能讓他們那般輕鬆。”


    宋新桐一怔,“相公,沒想到你這般腹黑。”


    陸雲開一愣,隨即攔腰將宋新桐抱起,“看為夫怎麽收拾你。”


    宋新桐掙紮著,“啊,不行,我還沒寫修建工廠的事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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