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妙坐在地上, 半晌還沒回過神來。方才與棲望的對話是下意識反應, 待到她這會兒清醒過來,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事情。


    不過, 眼下還是先解決一下程櫟的事情。


    棲妙繃緊神經,生怕有大事情發生。結果果然如她預想中一樣, 沒有好事。


    程櫟三言兩語, 把事情交代清楚。


    楚父和文家談妥, 終於決定要和文家聯姻,將楚悠悠嫁給文家的次子。這本是一樁極好的門當戶對的姻緣:文家次子性格溫和, 雖然沒有多少才華,但好在不爭不搶,一心隻對藝術感興趣。


    楚悠悠嫁過去就是豪門太太, 一輩子的錢財享受不盡。


    但是, 出乎意料的是, 楚悠悠不但拒絕這門婚事,還當著兩家人的麵將一杯水潑在文家次子的臉上, 說他癩蛤.蟆吃天鵝肉,簡直是癡心妄想。


    話一出, 楚家就跟著遭殃了。


    兩家本應該談妥的事情, 卻因為楚悠悠的一句話徹底談崩。


    文家怒不可遏,當場放話從此跟楚家勢不兩立,回去第一件事便是斷了和楚家所有商業往來。


    與楚家不同的是,文家原本就有好幾個選擇,在這件事上一直無法權衡, 這下倒好,不僅兩家結怨,更給楚家帶來了商業上的打擊。


    據說楚父生氣到給了楚悠悠一個耳光,兩人大吵一架。


    棲妙聽到這件事整個人都不好了。


    楚父的性格她知道,楚悠悠越是這樣反抗,越隻會得到更加劇烈的反彈的結果。按照楚父的性格,隻會在原有的基礎上找到條件更差的人,快點兒把她塞出去,免得這場禍端延遲更久。


    這下,就是楚悠悠再不想嫁出去,也會有一萬種辦法讓她乖乖聽話。


    “……”


    她明白楚悠悠的心思,但是楚悠悠的辦法實在是下下策,也給棲妙帶來更大的麻煩。


    程櫟問:“你打算怎麽辦呢?”


    隻不過是短短幾天時間,楚悠悠就能給她製造出如此大的麻煩,棲妙真不知該佩服她,還是該感慨自己多倒黴,攤上這麽一個會搗亂的靈魂。


    棲妙趴在窗台上,無語凝噎。


    “我這邊也有一個重要的事情跟你說。”


    “怎麽了?是出現問題了嗎?難不成是有人發現你的身份了?”


    “差不多。”她想了想,繼續說道,“我剛才的心情很糟糕。我覺得自己在做一件錯的事情,但是現在還來得及挽回。”


    她心有餘悸,腦海中浮現的是棲望的臉。他以一種冷肅而謹慎的目光在她身上打量,那是棲妙更為熟悉的、久遠的眼神。


    其實也算不上久遠。


    上一次,不過是幾個月前,她還是楚悠悠,棲望是棲家長子。他們兩人是交匯之後漸行漸遠的直線,若不是因為現在的一場荒唐意外,棲妙是決計不會和棲望有任何接觸的。


    正因為如此,棲妙活了二十多年,頭一回感受到膽怯,竟沒能當著麵承認自己的身份。回過神來的棲妙有些瞧不起自己,湧動在心頭的複雜情緒從踏出棲望的房門一刻,便開始折磨著她的心。


    她錯過一次機會,不會再有第二次。


    不論是誰,被三番五次的欺騙都會感到憤怒。棲妙不願意讓事情發展到這一步。


    她是逐漸喜歡上棲家的氛圍,仿佛有那麽一瞬間她真的成為了棲妙。但很快,現實將她從夢境中打醒,告訴她一切隻不過是自己的幻想。


    程櫟意識到她在說什麽,他沉默片刻。


    “你的意思是你想向家坦白嗎?”


    “嗯。”


    棲妙把窗簾拉開一道縫兒,從這個角度可以看到皎潔的月光灑落在地麵上,獨屬於月亮的清輝是她從未仔細觀察過的美麗,就像這個世界。來到這個家之後她開始學著觀察一些從未有過的角度,重新體驗著各種細微的情緒。


    不論是親情,亦或是友情。


    這種感覺還不賴。


    “我是棲妙,我也是楚悠悠。不論是關於棲妙的責任,還是關於楚悠悠的責任,我必須都得要擔起來,而不是逃避。”


    “但是現在……”程櫟想說的是現在時機不夠適合。


    “總會有解決的辦法的。”棲妙打斷了他的話。


    “我能做的就是,對愛我的人坦白。我不能再繼續傷他們的心了。”


    棲妙突然釋然。


    盡管她知道棲父棲母愛的並非是她。他們把她當做摯愛的女兒。棲望本應該關心體貼的人也不是她,他把她當做自己受過委屈的妹妹。


    這周周末是棲母的生日,棲妙不願在這之前給棲母造成打擊。待到生日過了之後,她會坦白這一切。


    上一次想坦白是一時衝動,這一回,棲妙想得清清楚楚。


    “我不會再猶豫了。”棲妙說。


    同一時間。


    楚家。


    楚悠悠待在房間臥室,同樣望著窗外發呆。她隻是想拒絕這門婚事,最好讓自己名聲變臭,這樣一來楚父就是想給她介紹別人,對方也不一定會要她。


    楚悠悠盤算得極好——待到楚父徹底放棄她,她就可以再次拿錢走人,這一回楚父是絕對不會再攔著她了。


    這的確是個好主意,隻是需要耐心再等待幾天。


    “咚咚咚。”門外響起輕輕的敲門聲,又是楚姣姣。


    楚悠悠已經厭倦她一副假心假意過來談心的模樣了。


    在這一個月,楚悠悠迫不得已參加過數次社交活動,她以為自己不融入任何圈子、自己一個人呆在安靜的角落就可以,誰能想到那些年紀輕輕的女孩都心機深重,不僅在言語之間給她下套,還做出許多令她感到不愉快的事情。


    如此一來,更加襯托得楚姣姣如一朵清純白蓮般優雅動人,更顯大家小姐風範。


    她不願意承認這一點。


    若是從兩人的外貌比較起來的話,其實本應該是楚悠悠更勝一籌。


    但若從才華方麵比較,楚姣姣從小到大成績優異包攬各種獎項,擅長鋼琴小提琴架子鼓等各種西洋樂器,年級輕輕造詣頗深。而原主,隻不過是一個一無是處的敗家子而已。


    楚悠悠心裏是有些埋怨的。


    若是她穿成楚姣姣,亦或是其他的豪門名媛,像棲家的棲妙那樣傻得可憐的小姑娘都能獲得萬千寵愛,她卻要給惡毒女配收拾爛攤子。


    世界有時候真是不公平。既然要饋贈禮物,不如饋贈得徹底一些,這樣送一半拿一半,更讓人心生憋屈。


    她現在連出個門都難,哪像是正常人家的豪門小姐,簡直像是被監.禁在家中的犯人。


    可是——問題在於,她究竟做錯了什麽?


    她隻是無辜的被卷入書中世界的可憐人而已。


    “咚咚咚。”敲門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悠悠,我進來了。”


    楚悠悠皺著眉,扯上窗簾,這才望向來人:“你過來做什麽?”


    楚姣姣笑意冉冉地坐在床上,和楚悠悠麵對麵。這些天楚姣姣的日子應該也不好過,神情略顯憔悴,卻依然不掩她的嬌美容顏。


    她一手撐著床,眼神含著幾分笑意,緩緩說道:“我是來跟你談心的。這幾天你想必是憋壞了吧。”


    “我沒有什麽能跟你說的。”


    “那我就直奔主題吧。”楚姣姣坐直了身體,攤開手指一一數,“楚悠悠會英語法語葡萄牙語,會樂器尤其擅長鋼琴,平日裏除了飆車還喜歡練散打和泰拳,對投資也很有一套……”


    楚悠悠的臉色變了,立即打斷她的話:“你什麽意思?我聽不懂你的話。”


    聞言,楚姣姣慢悠悠地停下數數,似笑非笑地望著她。


    “我的意思是,她那樣的存在,也隻不過落得一個敗家子的名聲,那是我客氣。像你這樣要什麽沒什麽,粗魯平庸又沒腦子的東西,用著楚家的錢,還想什麽都不做?”


    “你真以為,我什麽都感覺不到嗎?你認為我和父親都是傻子嗎?


    走路的姿勢、小習慣動作,渾身上下散發著沒錢的窮人氣息。楚悠悠就是再變化,也不可能變成這副模樣。”


    從那一夜之後,楚父和她就察覺到一絲不對勁。一開始以為是楚悠悠故意為之,好讓他們徹底放棄她,但是接下來通過各種細節,楚姣姣便明白,眼下的人絕對不可能是她的妹妹。


    她了解楚悠悠。


    那人別的沒有,一身的骨頭比誰都強,哪怕是沒錢到淪落街頭討飯,也決計不可能接受陌生男人的贈與,更何況那些包和首飾根本沒幾個錢,平日裏她們是根本不會看在眼裏的。


    聽著楚姣姣的嘲諷,楚悠悠麵色煞白。


    “我原以為你能做出點什麽有用的事情,或許要比楚悠悠更好掌控一點。但是現在,你得清楚,你弄髒我的蛋糕了。”


    因為文家的事情,霍虞明顯地表現出不愉快,這讓楚姣姣深深感受到了危機感。


    她不能再讓霍虞失望。


    楚姣姣每說一句,臉色變深沉一分。


    “聽著,我壓根不在乎真正的楚悠悠是死是活,我隻在乎身為我妹妹的身份,對於我的未來究竟影響好壞。


    我不管你是誰,接下來,你若是再敢用這樣低劣的手法敗壞楚家的名聲——


    相信我,你會後悔的。”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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