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妙討厭霍虞是有理由的。


    霍虞是霍家獨子,從小天資聰穎,見經識經,求學之路一路綠燈,海外名校碩博連讀取得優異成績,回來便進入了霍氏集團。不過而立之年,年紀輕輕已經成為霍氏集團總裁,一方麵是繼承家族企業,一方麵本人優秀有目共睹。


    霍虞是圈子裏相當優秀的存在,誰能想到最後跟楚姣姣訂了婚。楚家算是大戶人家,但比起來霍氏的階級地位,以及未來霍虞的長久發展,完全算得上是借東風攀龍附鳳,飛上枝頭。


    訂婚一事讓眾人瞠目結舌,但看霍虞一個訂婚都拿天價的禮金砸,想必對楚家女兒喜歡得緊。


    棲妙對於自己姐夫是什麽人,完全無所謂。


    從第一眼看到霍虞起,棲妙就知道這個人並非善類。她對霍虞起初隻是沒有好感,後來發生幾件事情讓她徹底討厭起這個人來。她愛憎分明,從來不懂得掩飾心情,因為對霍虞的漠視,楚父發過好幾次脾氣。


    而現在……


    棲母一愣,了然地問:“是霍虞吧?”


    “是我,阿姨。”霍虞的回答相當禮貌溫和,和在楚家的表現略微有區別,倒是讓棲妙添了幾分意外。


    這時,棲望接過話茬:“妙妙想出門的事情,我回去再細聊。”他的語氣頓了頓,用更加溫和的嗓音叫棲妙的名字:“妙妙,聽話,等我回去。嗯?”


    棲妙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麵對棲望的詢問,為了示好她隻能別別扭扭地應聲。


    果不其然,她的話音剛落,電話那頭又傳來霍虞的輕笑。霍虞向來是個懶得多笑的人,麵對楚父的時候盡管語氣客氣,兩人卻像同輩,現在反倒是放鬆幾分。棲妙心想,外界都傳霍虞跟棲家有商業上的緊密往來,這話果然不假。


    “好好,我這邊不打擾,你們繼續聊。”


    寒暄幾句後,棲母笑著掛了電話。全程僵著臉的棲妙聽到掛斷電話的響聲鬆了口氣,她端起阿姨熱好的熱乎乎的牛奶喝了一口,這時,棲母感慨著說道:“真可惜,若是早幾年,妙妙和霍家小子結親也是不錯的選擇。”


    “咳咳咳……”


    牛奶嗆到氣管,辛辣刺痛,嗆得棲妙連連咳嗽,眼淚花直冒,棲母嚇壞了,連忙幫她撫順後背。


    “這孩子,喝牛奶要慢點兒喝啊。難受不難受?要不要去醫院?”


    棲妙一邊擦眼淚一邊飛快搖頭。


    得虧霍虞已經訂婚,要不然指不定棲母會想怎麽樣呢。


    ……


    同一時間。


    包廂內,兩人對坐,霍虞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水,這才說道:“你妹妹看起來恢複得不錯。”


    說著,他的腦海驟然浮現一張過分精致清純的容顏,上次見還是一兩年前的事情,那時候的棲妙表情帶著幼童的愚笨癡傻,卻依然能看出過幾年長開了得有多驚豔。


    “嗯。醫學上的奇跡……我很慶幸。”


    “以後打算怎麽辦?十七歲,還有許多事理要懂。”


    “慢慢來吧。”棲望握著茶杯,提到妹妹眉眼都溫和幾分,“學得慢也沒關係,大不了,我養她一輩子也不是什麽難事。”


    霍虞莞爾。


    “棲家果然是棲家。這樣吧,等到秋季要不要塞到學校,還有人能結個伴,有幾個小輩都在那兒。”


    “這個倒是可以考慮。”


    棲望換了個話題:“對了,你那邊最近沒什麽問題吧。我聽說楚家也出了事,鬧出來還是有些難堪的。”父女決裂,甚至鬧到老死不相往來,這種家醜都捂得嚴嚴實實,很少有人公開拿出來說事。


    提到這件事,霍虞的手指點了點杯壁,神情若有所思。


    “在我的印象中,楚悠悠不至於蠢到以為楚父能這麽隨隨便便放她走。”那個女人,表麵上看起來什麽都不懂隻知道浪費生命,實際對任何事情都清楚通透,懂得見好就收。這種事,不像她的手筆。


    畢竟,楚家和棲家情況不同。楚家和大多數的世家一樣,女兒是帶著身價的交易品,又有楚姣姣珠玉在前。


    想走,沒那麽簡單。


    原來的棲妙癡傻歸癡傻,棲父棲母依然會安排啟蒙老師,希望通過智力複健讓她以緩慢的速度追趕上同齡人。


    以至於現在她偶爾表現出的聰慧讓他們理所當然地認為是啟蒙老師的功勞。


    棲妙一開始也不是沒想過要個手機,轉念一想,她用手機的所有記錄必定會被棲望知道,若是她登錄自己的社交工具的賬戶,用著她身體的不明人物一定會有所察覺。


    打草驚蛇不是棲妙的本意。她清楚這件事不能莽撞。


    棲妙醒來的事情,在社交圈都引起了震動。大家紛紛想看看棲家小女兒現在是怎樣一副模樣,有真心實意的關切,看好戲者亦大有人在。


    為了避免受到傷害,棲家小女兒幾乎被捂得嚴嚴實實,除去關係親密的人之外,其餘人根本別想見到她。


    藏了這麽久,什麽樣的猜測都有,更是有人猜棲妙口眼歪斜,有生理特征缺陷,棲父當初聽到流言的時候,差點兒氣得掀了麻將桌。他提前退休,跟棲母過悠閑的養老生活,但不代表棲家好欺負。


    自此,流言歇了幾分,背地被人怎麽說就沒法管製。


    大家都在猜測,棲妙如今恢複正常,棲家人會把她帶出來見人嗎?


    就在眾說紛紜的時候,棲父去打麻將,在牌桌上非常自信地表示,過幾天宴會一定會帶棲妙出席。他要棲妙正大光明堂堂正正地出現在眾人麵前。


    放話結束,還沒糊一局,就被棲望的電話叫回去。


    棲家。


    棲望坐在單人沙發上,他的對麵是長沙發,棲父、棲母、棲妙並排坐在一起,就像三個挨罰的小學生。


    棲望麵色嚴肅,鼻梁架著的金絲框眼鏡隱隱有冷光閃爍,棲妙對他這幅表情熟悉的很,棲望在外人麵前,永遠是這副冷肅的性冷淡模樣,唇緊抿著,斜睨一眼能嚇死個人。


    他這副表情,倒讓棲妙找到幾分熟悉的感覺。


    “爸,媽,你們誰做的決定,讓妙妙去宴會?”


    棲母是個寵娃狂魔,委委屈屈地說:“棲妙說她想出去,你不是也答應了嘛。”


    棲妙那張小臉可憐巴巴地哀求,老兩口完全沒有招架的餘地,昏頭轉向便點頭答應。


    “我的意思是咱們需要商量一下。”棲望的聲音頓了頓,似是考慮到妹妹能聽懂他的意思,話鋒一轉,又緩和了語氣,“我的意思是,妙妙身體不是很好,怕她受到驚嚇,這麽快就帶出去是不是不太妥當。”


    “她昨天在後花園慢跑……”


    “她學會騎自行車了……”


    “她還懂得跟家裏的阿姨聊天……”


    棲父棲母每說一句,棲妙便心虛一次。她這些天不是在跟家裏的傭人保鏢套話,就是在鍛煉身體研究路線,忙得不可開交。這副身體弱雞得很,跑個八百米能跑五六分鍾不止,棲妙深感壓力重大。


    每過一天,她焦慮一天。


    沒能見到那個女人,她就一天睡不好。


    棲父棲母的話沒能打動棲望,眼看他萬年冰山般的臉色始終沒能轉好,棲妙磨蹭著毛茸茸的小拖鞋,低垂著小腦袋,軟乎乎的聲音呐呐道:“哥、哥哥……”


    她的聲音又軟又甜,含著幾分棉花糖般黏糊糊的害羞軟綿勁兒。


    一聲哥哥,叫得棲望心都化了,真想把天上的月亮都摘給她。


    棲妙百分百確定,這次宴會上楚家人一定會出席,這正是楚父之前曾給她提到過的。她豁出老臉,為了讓棲望答應,把一生的羞恥心都用盡了。


    做事不擇手段的棲妙拿出殺手鐧——


    她怯怯懦懦地伸出手,在棲望的注視中,小心翼翼用小拇指勾住他的衣袖,輕輕搖晃。


    “哥哥……我想出去,想去宴會……”


    ……


    棲望直到在回去的飛機上,對著平板發呆半晌,才明白自己做了一個不理智的決定。


    他當時一定昏了頭。


    否則為什麽會毫不猶豫地答應妹妹要求,讓她參加宴會。


    不過問題不大,有他和朋友家人在,棲妙半點兒委屈都不會受。


    棲望做事非常喜歡總結反思。同樣地,在這件事上他也想反思自己。若是下次再遇到同樣的情況,還會下意識地答應棲妙嗎?


    “……”


    嗯。結果顯而易見呢。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慕夏ven 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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