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舒錦已經想起來了, 此時覺得有些一言難盡, 錢將軍是伯父看好的人, 而容將軍是被戒備的, 可是最後錢將軍投敵了。


    如今一個被伯父看好的知府, 私下和世家勾結, 侵占土地。


    嚴舒錦心中都有些期待伯父知道這些事情的心情。


    哪怕躺在床上, 嚴舒錦還是想著任家的事情,又覺得好像辜負了楚先生的一番好意,他本來不想讓自己參與到這些事情之中,直接站在世家的對立麵的, 可是沒曾想,不過是在蔡城歇腳一日,就讓嚴舒錦遇到了這樣的事情。


    這還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不過到底要如何去做, 嚴舒錦還沒想明白,說到底這件事的選擇也不在嚴舒錦這裏, 而是要看嚴帝。


    其實嚴舒錦心裏明白,伯父此時會動世家, 卻不會涉及到世家的底線,隱田哪怕要查,也不是這個時候,鍾家……可能得不到真正的公道了。


    就算有嚴舒錦幫著出麵, 最多鍾家的三兄妹能要回地和一些賠償,任家損失的隻是銀錢或者一個管事而已。


    這件事哪怕證據齊全,任家都可以推到管事身上, 隻說毫不知情就是了。


    而能做出這些事情的管事,一般賣身契都是在任家的,哪怕知道是死罪,這些人也都會把罪名承認下來,除非他們知道任家要完蛋了,否認絕對不會出賣任家的。


    嚴舒錦想了一會,緩緩吐出一口氣,強迫自己不再去想,閉著眼睛入睡了。


    什麽時候睡著的,嚴舒錦都不知道,隻是夢見了那個中年和尚,一下子就驚醒了,此時天色已經微微亮,嚴舒錦捏了捏鼻梁隻覺得滿心的晦氣,忍不住嘟囔道:“我連韓寧安都沒夢見過,怎麽夢見了一個大和尚?”


    嚴舒錦甚至有一種諸事不順的感覺,這也使得在見到蔡城知府的時候,嚴舒錦依舊是麵無表情的。


    蔡城知府很會為人,他帶著夫人來送行的,還準備了不少東西,大多是蔡城的特產,知府夫人還特意準備了不少姑娘家愛吃的東西。


    知府夫人是個微胖的婦人,容貌更是普通,就好像普通的婦人一樣,隻是說話的時候,輕聲細語的,讓人覺得很是順心:“也不知道公主喜歡什麽,就每樣買了一些,隻是不如公主平時吃的精細,公主隻當嚐個新鮮。”


    哪怕因為沒睡好而心情不佳的嚴舒錦,此時神色也緩和了許多,說道:“有心了。”


    知府夫人笑了下說道:“公主不嫌棄就好。”


    嚴舒錦沒有說什麽,隻是在送知府和知府夫人離開的時候,讓於姑姑送了一些皮子。


    於姑姑也是個會說話的:“公主年歲小,這一路著實累了,太後想的緊,大家也不敢多休息。”


    知府夫人聞言偷偷取下腕上的金鐲子塞給了於姑姑:“多謝姑姑提醒,我們老爺這也是第一次見到公主,就怕不小心惹了公主不喜。”


    於姑姑笑了下,直接收下了鐲子說道:“公主若是不喜,哪能送這些皮子?這可是公主在西北特意收來的,想要帶回京城送給太後、皇後和王妃的,這一路上可從沒給過旁人。”


    皮子雖然值些錢財,可是知府這樣的人家也不是用不起的,如今在於姑姑口中,又貴重了許多。


    知府夫人也是笑了起來,兩人又說了幾句,知府和知府夫人這才離去。


    馬車上,知府臉上的笑容消失了,說道:“夫人覺得如何?”


    知府夫人一時也拿不準:“其實細想永福公主往日的所作所為,手段直接但都暗和聖意,說到底那些是她自己想的還是得了吩咐才去想才去做的就不得而知,隻是這次西北之行,陛下能讓永福公主孤身前往,給暗中前往的宣王打掩護,想來永福公主也是有些本事的。”


    “夫人覺得鍾家的事情……”知府在今早才知道鍾家那三兄妹和陶氏都被永福公主接走了:“要不要與任家打個招呼?”


    知府夫人沉思了一下,說道:“這件事還是夫君拿主意,我一個婦道人家總歸見識短了一些,隻是覺得永福公主的態度不像是要與我們為難。”


    若是真的要查鍾家的事情,怎麽也不可能次日就離開,要是說不查的話,卻又把陶氏和那些個孤兒一並帶走了,著實讓人費解。


    而且永福公主對他們的態度,也是奇怪,說對他們有意見偏偏又送了皮子給他們,雖然天氣已經暖和了,快用不上了,可這也是特意從西北那邊收了帶回來的。


    “其實從束城到蔡城一路枯燥沒什麽風景,馬車裏也是憋悶的慌,而且坐著也並不舒適。”知府夫人說道:“就算我這樣的年紀,這一路怕也是要不舒服的,公主年歲還小,想來也受了苦頭。”


    知府聞言也覺得有理:“若是真的有意見,想來也不會收了那些禮,而且這位於姑姑一直跟著永福公主的,她還特意解釋了一番。”


    知府夫人點了點頭,卻依舊覺得心裏有些不對:“回去仔細把鍾家的事情砸實了,就算……夫君記得所有事情都往任家管事身上推就是了。”


    知府有些猶豫,思索後說道:“我知道了,我這就回去與任家寫信說一下。”


    兩個人又商量了一下,覺得已經妥當了,才不再吭聲。


    於姑姑直接把手鐲給嚴舒錦看了。


    嚴舒錦笑了下:“瞧著這重量,想來是知府夫人特意戴著就為了送人用的。”


    於姑姑隨手放在桌子上,說道:“公主可是身子不適,要不要請太醫來給公主瞧瞧?”


    等人走後,嚴舒錦就歪在了椅子上,有些懶洋洋地說道:“不過是沒睡好,不耽誤上路的。”


    於姑姑有些心疼,發現嚴舒錦雖然沒什麽精神,臉色卻是極好的,這才沒有再說什麽,隻是特意在馬車上多鋪了幾層被褥,等上車後,嚴舒錦就可以躺著休息。


    果然沒多久,嚴舒錦就睡著了。


    趙忠也聽說公主身子不適,有些擔憂,來問過後,確定沒什麽大礙,這才說道:“隻是這次啟程的晚了些,怕是要在路上休息了。”


    於姑姑果然有些擔心,說道:“沒有能借住的地方嗎?”


    趙忠說道:“我去問問侍衛。”


    於姑姑應了下來。


    趙忠又去問侍衛,這一路的行程都是他們安排好,經過趙忠同意的,此時被問了,倒是有一個中年侍衛說道:“我記得再走大概一個時辰,從一條小道過去,走半個時辰的話有一個小村子。”


    “安排人去確定下。”趙忠說道:“總不好再讓公主風餐露宿了,若是沒問題,提前讓人把屋子打掃幹淨,多給些銀子就是了。”


    “是。”


    侍衛隊長當即安排了中年侍衛帶著幾個人先去探路了。


    於姑姑擔心嚴舒錦身體不舒服,特意留在馬車上守著,讓玉珠和玉潤去把陶氏帶來的那十一個孩子登記一下,看看那些孩子都是個什麽樣的情況、年紀多大。


    嚴舒錦醒來的時候,還是覺得頭有些疼,就連胃口都有些不好了。


    於姑姑輕聲把趙忠的安排說了一下:“馬上就要到了,公主到時候好好休息一下。”


    嚴舒錦嗯了一聲:“姑姑一會請太醫來一趟。”


    哪怕嚴舒錦不說,於姑姑也會去請太醫的。


    村子很快就到了,趙忠看了眼心中鬆了口氣,這村子有些偏,而且他們從來沒有來過,他心中不放心,隻是如今瞧著村子人裏麵所有人加起來也才四十來人,其中大半還是老人和孩子,趙忠也就鬆了口氣。


    村長有些不安,他們還沒見過這樣多的人,村子裏最好的房子就是村長家,如今已經騰出來了,村長家的婦人更是把屋子重新打掃了。


    侍衛已經給了錢財與村長,並讓人準備了熱水一類的東西,吃食他們是不敢讓外人去準備的,不過可以買一些菜一類的東西。


    不僅村長家騰出來了,周圍的幾戶人家也都給騰出來了,這才勉強夠嚴舒錦一行人住,這些院子被用的,也都高高興興去和同村關係好的擠一擠,畢竟這一行人出手大方,隻是借住一晚,就給了他們不少錢財,甚至還買了幾隻他們這邊的雞,比市集的價錢都高。


    隻是這些人身上都配著刀,看起來凶神惡煞的,倒是沒多少人敢上前。


    玉珠和玉潤趕緊收拾了一間屋子,出來,嚴舒錦這才裹著披風下了馬車,玉珠急匆匆請了太醫過去。


    趙忠一看也沒心思和村長打交道了,隻是讓人趕緊把老母雞收拾幹淨燉上,這東西最是滋補。


    太醫給嚴舒錦把了脈,又仔細檢查了,說道:“公主太過勞累,最好靜養兩日,吃一些清淡的。”


    嚴舒錦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了。”


    太醫說道:“公主今晚怕是會發熱,我先去給公主抓些藥,若是起了熱,記得馬上喚我。”


    於姑姑正色道:“我記下來了。”


    嚴舒錦已經知道趙忠在外麵等著了,說道:“請趙公公進來。”


    玉珠起身去請趙公公,玉潤跟著太醫去抓藥熬藥,於姑姑留在嚴舒錦身邊。


    趙忠臉上的焦急並不是假裝的,如果永福公主出了什麽事情,怕是他落不得好,太後和皇後有多疼這位公主,他都是看在眼裏的。


    嚴舒錦說道:“趙公公,我怕是不能跟著趕路了,隻是姓魏的事情也不能拖延,你給我留幾個侍衛,你明日帶人先走吧。”


    趙忠哪裏敢讓永福公主生著病趕路:“這……”


    “我會寫信和伯父說一聲的。”嚴舒錦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他也不想落了病:“放心。”


    作者有話要說: 寶姐:人啊,隻有愛惜自己,難不成還指望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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