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嚴舒錦親自去接的韓景和袁氏。


    袁氏看著傻樂的兒子, 忍不住也笑了,她是樂見公主與兒子感情好的, 雖然覺得公主和兒子之間的位置好像有些不對,卻沒有說話的打算,畢竟人和人之間的交往,又不是一成不變的。


    嚴知理今天休沐留在家中,幾個人見禮後,嚴知理就直接說道:“等年後我要去西北一趟。”


    韓景愣了下看向嚴知理,隱隱有些猜測。


    嚴知理說道:“其中是有些危險的,寧安你考慮下, 要不要和我一並去。”


    韓景是想去的, 可是又擔心留母親一個人在京城,其實他心中明白, 這是宣王想要幫他鋪路的。


    柳勤和嚴舒錦都沒有吭聲,也沒有勸說的意思, 畢竟這樣的事情,是需要他們自己選擇的。


    倒是袁氏說道:“寧安,想去就去吧。”


    韓景看向了母親, 有些猶豫說道:“我……”


    袁氏笑了下說道:“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的。”


    韓景見母親並不勉強, 說道:“王爺, 我想去。”


    宣王點了下頭,說道:“行。”


    嚴舒錦這時候才開口道:“袁姨,等韓寧安去西北,你不如來我家住。”


    柳勤柔聲說道:“我也好有個說話的人, 寶姐整天忙,我自己在家也覺得寂寞。”


    袁氏不是不識好歹的人,自然知道這是為了讓兒子放心,也是王妃照顧她,說道:“那就打擾王妃了。”


    柳勤正色道:“這樣的打擾,我倒是希望多一些,而且我和人合作在京城開了幾家鋪子,隻是我剛涉及這方麵的事情,有很多疑惑,到時候還想請教一下你呢。”


    袁氏知道這是安慰自己:“隻要王妃不嫌棄,我一定知無不言。”


    韓景放下了心,看向了嚴舒錦,就見嚴舒錦對他笑了下,韓景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嚴舒錦感歎道:“袁姨把寧安生的真好。”


    這話一出,就連宣王都沒忍住笑了起來。


    柳勤笑著搖頭。


    袁氏倒是抿唇一樂,說道:“其實寧安還是不會長,有些地方隨了我,沒隨他父親。”


    嚴舒錦聞言覺得有些可惜,說道:“這世上總沒有十全十美的。”


    韓景有些憋屈小聲說道:“公主,這世間哪裏有一模一樣的兩個人。”


    宣王都有些同情韓景了,說道:“起碼有幾分像,也算不錯了。”


    嚴舒錦讚同的點頭。


    韓景:“……”


    好生氣,可是屋子沒有一個是他惹得起的,韓景隻能別催的閉上了嘴。


    笑過以後,嚴知理問道:“對了,寧安還記得你外祖家的事情嗎?”


    其實這是在問袁氏的,隻不過嚴知理不好直接和袁氏說話,才繞了個彎子。


    袁氏和韓景都看向了嚴知理。


    嚴知理解釋道:“我讓人去尋寧安的外祖家,可是隻打聽出來,袁家七年前就舉家搬遷了,說是去了揚州,不過在揚州我也沒打聽到消息。”


    韓景心中又暖有又澀的,他知道宣王做這些都是為了他,哪怕宣王平時對他態度多有嫌棄,可是一個長輩該做的,他都已經做到了,如果不是實在打聽不出來消息,怕是等外祖家的人被接到京城,他們才會知道宣王在背後默默做的事情。


    袁氏更是滿心的感激,隻覺得怎麽也還不上宣王府的恩情。


    柳勤溫言道:“如果不知道也沒有事情,我們慢慢打聽,總能查到一些的,畢竟袁家也不是那種沒名聲的。”


    袁氏紅了眼睛說道:“自從大郎死了我被關在佛堂後,我就再也收不到娘家的消息了,我剛嫁的時候,還能接到家中的信。”


    嚴舒錦想了下說道:“會不會說去揚州,不過是說給旁人聽的?袁家是出了什麽事情嗎?為什麽忽然舉家搬遷?”


    嚴知理說道:“還在打聽,不過因為時間有些久了,中間又有戰亂,很多東西查不到了。”


    袁氏正色道:“王爺的大恩大德,無以回報……”


    “可以回報的。”嚴舒錦笑嘻嘻地說道:“袁姨讓寧安對我好點就是了。”


    袁氏被逗笑了,剛才的傷感也消失了,說道:“若是寧安對公主不好,我就打斷他的腿。”


    韓景:“……”


    他什麽都沒有說,為什麽又有他的事情了?


    嚴舒錦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其實袁姨,我們都是一家人,何必說那些外期待話,而且寧安有人幫襯著,對大家來說都是好事。”


    柳勤實在沒忍住說道:“寶姐,你把你父親和我的話都搶了。”


    嚴舒錦笑著撒嬌道:“我知道父親不好意思說,所以我要幫著父親說。”


    嚴知理嘴硬不願意承認:“我可沒想說。”


    韓景在一旁,有許多話想說,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隻是覺得自己又多了幾個家人,一輩子要對公主很好很好。


    嚴知理看著韓景一臉感動的模樣,心中覺得有些好笑,忍不住說道:“你這個傻小子,可別哭。”


    滿心感動,就差直接跪下喊宣王父親的韓景:“……”


    嚴舒錦笑個不停。


    柳勤和袁氏對視一眼,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嚴知理說道:“快擦擦臉,跟我去書房。”


    韓景有些無奈,依言擦了擦臉,說道:“王爺我好了。”


    嚴知理站起身說道:“行了,你們說話,我帶傻小子走了。”


    嚴舒錦不滿的抗議:“父親,別老喊寧安傻小子,萬一喊傻了怎麽辦?”


    嚴知理說道:“我就沒見他聰明過,再傻點也就這樣了。”


    嚴舒錦覺得父親說的有道理,點了點頭,不再抗議了。


    韓景:“……”


    心裏很苦,說不出來。


    嚴舒錦沒有跟著過去,而是留下陪著母親和袁氏說話。


    嚴知理帶著韓景去了書房,又讓人把杜先生、李先生和孫橋都請了過來。


    孫橋正好在杜先生那裏受訓,到廚房的時候,整個人都有些灰溜溜的。


    嚴知理等人坐下,就找出西北的地形圖出來,說道:“事情有變,怕是李先生要提前出發。”


    李先生聞言說道:“我這就回去收拾東西。”


    “不急。”嚴知理說道:“陛下那裏新得了消息,西北那邊有人打著前朝太子遺孤的名號,在收攏人手,李先生過去先暗中查探是不是屬實,除此之外還要小心那邊的土匪。”


    韓景和孫橋都是第一次聽說西北的事情,此時都皺起了眉頭,若是這樣的話,真讓其發展起來,難免又要發生戰亂,這對百姓來說是很不利的。


    嚴知理沉聲說道:“不過西北那邊的官員和將領,不確定其中有多少是可靠的。”


    西北的官員和將領有些是投降的,未免發生動蕩,嚴帝當時沒有徹底清換,不過安插了自己的屬下過去,隻是他們去的時日畢竟短,不如那些在西北紮根數年的前朝官員,真被蒙蔽也是可能的。


    甚至嚴帝懷疑自己的人手也有被收買的,前朝太子遺孤的事情,還是西北的探子送來的消息,那探子是個行商,是從西北那邊的一些局勢分析出來的,更多的消息卻打聽不出來了。


    而且未免暴露,那行商也不好在西北停留過久。


    所以嚴帝要安排人去那邊重新打聽,李先生是最合適的人選,他是前朝的官員,在今朝的時候,哪怕嚴帝派人去請,也被李先生拒絕了,家中的財產也被抄沒,後來一直在宣王府當差,不顯山不漏水的。


    嚴知理說道:“孫橋你選幾個人護送李先生,到那裏了自然有人去接應你們。”


    孫橋應了下來。


    嚴知理看著孫橋說道:“武舉的事情,你不用擔心,陛下很看好你。”


    孫橋正色道:“屬下一定不辜負王爺的期望。”


    “在去西北的路上,你跟著李先生好好學一下。”嚴知理交代道:“兵法一類的也多讀讀,還有西北的情況。”


    在座的都是聰明人,聽明白了嚴知理話中的意思,等武舉結束了,怕是孫橋就要去西北的。


    孫橋恭聲應了下來。


    嚴知理提醒道:“你的親事不要急。”


    孫橋說道:“王爺,屬下不急。”


    嚴知理也不再多說什麽,而是看向了韓寧安:“你既然不知道自己想走哪一條路,就都試試。”


    韓景知道嚴知理是為了自己考慮,說道:“是。”


    嚴知理說道:“若是真的不喜歡官場,走旁的路也可以,隻是不要走上歪路。”


    韓景保證道:“王爺放心,我不會的。”


    “我也覺得你不會。”嚴知理感歎道:“畢竟有永福看著你,你小子真走運。”


    韓景:“……”


    雖然他也覺得自己很走運,但是宣王這樣說真的好嗎?


    孫橋當自己不存在。


    嚴知理說完也不再看韓景,而是和杜先生說道:“先生這幾日你忙一下,好好教一教孫橋,哪怕他不懂,也先讓他記下來。”


    杜先生歎了口氣,用看朽木不可雕的眼神看著孫橋,忍不住說道:“我盡量吧。”


    不是說孫橋差,而是孫橋的對政治上的敏感度幾乎沒有,純粹是靠著直覺來辦事,不能說不好,就是不靠譜。


    嚴知理當做沒看到,接著說道:“起碼讓他知道,人心險惡。”


    孫橋忍不住說道:“王爺,我不傻。”


    韓景有些同情地看了眼孫橋,原來宣王不止嫌他傻,也嫌孫橋傻的。


    嚴知理說道:“別以為軍營就沒有那些勾心鬥角,我怕你過去就被架空了,若不是手上沒有人,我都想給你配個軍師。”


    孫橋摸了摸鼻子說道:“王爺,我就算得了武狀元,過去西北也沒有資格配軍師的。”


    嚴知理指責道:“沒誌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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