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嚴知理隻覺得在妻女麵前都有些抬不起頭, 哪怕嚴舒錦不搭理他,他還是坐在嚴舒錦的身邊:“寶姐, 你不是想學騎馬射箭嗎?這幾天趁著天氣好,我帶你去好不好?”


    嚴舒錦一臉嚴肅說道:“我在生氣,你不要和我說話。”


    嚴知理鬆了口氣,起碼女兒現在願意搭理他:“你想要的烏騅已經找到了,隻等下了小馬駒。”


    嚴舒錦正色道:“父親小馬駒我要,可是我還是在生你的氣,這兩個是不衝突的。”


    站在父母兩個身後的孫橋,覺得永福公主說的好有道理。


    “你做錯了事情, 可是小馬駒沒有做錯, 我不會遷怒的。”嚴舒錦說完,就叮囑道:“安靜, 我們等消息,看看到底是誰害妹妹。”


    嚴知理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要說什麽好了, 按道理來說兩個人生氣,其中一個接受了另一個人的禮物,不就代表著兩人之間和好了嗎?


    怎麽到了嚴舒錦這裏, 東西我要可是我還是生氣, 因為東西是無辜的, 我不會遷怒東西,所以我拿了東西不代表我原諒你,我隻是性格好而已。


    嚴知理簡直哭笑不得,看著嚴舒錦心中感歎, 這還是個小孩子脾氣啊。


    因為有嚴舒錦在身邊,哪怕嚴知理覺得一會要麵對的是自己不願意相信的真相,也覺得沒有那麽難以接受了,他意識到了誰才是真正可信可靠的人。


    幽蘭院中,孫婆子這幾日特意觀察過巡邏的大概時間,其實她總覺得這是一個圈套,卻沒有辦法。


    孫婆子很確定嚴舒錦不會放過找幽蘭院麻煩的機會,而且那些藥渣埋在小花園中也不是萬無一失的,畢竟這幾日她見嚴舒錦讓侍衛找,真的是挖地三尺,花園中的有些花都直接被挖出來,確定下麵沒有藏東西了才重新種回去。


    按照這樣的情況,那藥肯定是能翻出來的,到時候就不好解釋了。


    徐氏也有些心神不寧,哪怕徐母勸過,她依舊不願意讓奶娘把孩子抱到屋裏,她害怕見到自己的女兒,又有藥渣的事情,忍不住問道:“嬤嬤,怎麽辦?”


    孫婆子已經下了決心,給徐氏整理了一下被子說道:“姑娘放心就是了。”


    徐氏咬了咬唇,卻不知道要說什麽。


    孫婆子看著徐氏的模樣,說道:“姑娘以後千萬要照顧好自己。”


    徐氏看向孫婆子,有些不安:“嬤嬤……”


    孫婆子低聲說道:“這事情老奴擔下來,到時候姑娘隻要裝做痛苦不願意相信就是了。”


    徐氏伸手握著孫婆子:“嬤嬤,我離不開你啊。”


    徐母不止徐氏一個女兒,徐家也不止徐氏一個姑娘,而一直在她身邊的隻有孫婆子這個奶娘,當年孫婆子為了照顧生病的她,把年幼的兒子留給了丈夫照顧,沒想到丈夫是個粗心的,孫婆子的兒子不慎跌入家中的水缸活活溺死了。


    自那以後,孫婆子再也不回家了,而是一心一意留在徐氏身邊伺候。


    孫婆子說道:“老奴今夜偷偷去把藥渣挖出來處理了,要是沒人發現最好,若是被發現了……老奴就把事情擔下來,隻是老奴再也不能伺候姑娘了,姑娘千萬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


    徐氏默默地落淚。


    孫婆子格外心疼,拿了帕子給徐氏擦了擦臉說道:“姑娘,這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辦法,而且我也不一定會出事的。”


    徐氏搖頭,哭著說道:“一定是她們的圈套,她們就是想要逼死我的。”


    孫婆子也沒時間安撫徐氏了,隻能叮囑道:“姑娘,我若是死了,這幾年您就好好照顧小主,多忍讓這些……”


    徐氏雙手抓著孫婆子的手,許久才哭著點了點頭:“千萬要小心。”


    孫婆子應了一聲,其實她也怕時間拖久了,那丫環忍不住供出來,或者讓嚴舒錦找到了買藥的藥房,多虧這件事徐氏一直沒有照過麵,都是她來安排的。


    看著哭都不敢出聲的徐氏,孫婆子滿滿的心疼,也多虧了徐氏已經是側妃了,又有徐家在,柳勤是不敢隨意處置徐氏的,嚴知理……隻能走一步說一步了。


    說到底這次是她們棋差一招,孫婆子根本沒想到嚴舒錦會推出藥的事情,不過這也給徐氏留了個機會,把自己想到的事情仔細與徐氏說了一遍,孫婆子偷偷把從徐家帶來的各種秘藥給毀了。


    孫婆子隻覺得上天不公,要是秘藥有用處,這件事就神不知鬼不覺了,什麽證據都查不到。而且當時自己要狠得下心,直接把藥渣都給吃了就好了,說到底是她小瞧了柳勤母女:“姑娘以後千萬小心永福公主,她不簡單,她若是出生在世家……”


    其實徐氏和孫婆子都沒覺得能用這件事能推倒柳勤,不過就是謀一個側妃的位置然後再離間一下嚴知理和柳勤罷了。


    徐氏使勁點頭,吃了這麽大的虧,她絕對不會再小看任何人了,哪怕是她從來都瞧不起的泥腿子。


    晚上的時候,孫婆子換了一身暗色的衣服,等巡邏的離開,趁著左右沒有人,才悄悄從屋中出去,並沒有直接去埋藥渣的地方,而是繞了一小圈,確定沒有人了,這才偷偷去了埋藥渣的地方。


    直到把藥渣挖出來,都沒有任何人出現,這讓一直提心吊膽的孫婆子微微放鬆了一些,難不成是她高估了嚴舒錦?


    孫婆子把土重新整理好,又把花盆挪回原來的位置壓好,這才把東西藏到衣服裏,偷偷摸摸往房間走。


    直到進了屋,把門從裏麵鎖上,孫婆子才徹底鬆了口氣,看來是她高估了嚴舒錦,莫非她推出湯藥的事情隻是巧合嗎?


    孫婆子也沒有點蠟燭,而是摸黑走到桌邊,然後打開了藥包,拿了藥渣就往嘴裏塞……


    正在吃第二口的時候,角落裏忽然有個火星,孫婆子聽到動靜猛地扭頭看過去,角落很快就亮了起來。


    嚴知理、嚴舒錦和孫橋都站在角落裏,這是進門後的死角,一般人進門以後都不會往這邊看,而且孫婆子正處於緊張過後放鬆的時候,更不會注意到這些,她隻想著趁著沒有人發現,趕緊把藥渣處理掉。


    嚴舒錦看著孫婆子說道:“我還以為你有什麽處理辦法,沒想到……這麽另辟蹊徑。”


    孫橋已經過去了,直接控製住了孫婆子,奪下了藥渣,其實在孫婆子出去的時候,就已經被人盯上了,隻是永福公主的惡趣味,非要等到這個時候才抓住人。


    就好像貓抓到老鼠不想要一口咬死,而是玩弄一番,覺得沒意思了才會收拾掉。


    而嚴知理一直沉默著。


    恐怕誰也不會相信,在這件事上,宣王和永福公主這對父女,竟然是永福公主做主的。


    嚴舒錦背著手繞著孫婆子轉了一圈,到了這個時候她也不忘記再打擊一下孫婆子:“你說早吃也是吃,晚吃也是吃,你怎麽不熬了藥以後直接吃了呢?”


    孫婆子反而鎮定了,直接扭頭把嘴裏的藥渣吐到了地方,這個時候她要不知道自己被耍了,她就是傻子了,在她自以為沒被發現暗自竊喜的時候,別人卻像在看笑話一樣。


    嚴舒錦提高聲音喊了一句:“把燈都給我點上。”


    於姑姑很快就從外麵進來了,她的身手不好,所以在最開始的時候並沒有跟著進幽蘭院中,而是等在外麵,如今已經抓到了孫婆子,於姑姑才帶著人進來,很快幽蘭院中的燈籠都點了起來。


    產房之中徐氏靜靜地躺著,看著屋中伺候的丫環,說道:“伺候我更衣。”


    因為才生完孩子,徐氏的惡露還沒有流幹淨,而且她身子也沒有好徹底,更多的時候都是躺在床上的。


    孫婆子的房中。


    嚴舒錦指著孫婆子說道:“把她的嘴先堵上,然後綁了,免得她畏罪自殺。”


    孫橋按照嚴舒錦的命令,找了布塞到了孫婆子的嘴裏,然後又把她的手腳給綁住了,這會就算孫婆子想死也死不了。


    嚴舒錦說道:“於姑姑給我搜她的房間,找找有沒有東西。”


    於姑姑恭聲應了下來,帶著人開始搜孫婆子的房間。


    嚴知理一直站在角落裏,燭光下他的神色不明。


    孫婆子倒在地上,看著在屋中耀武揚威的嚴舒錦,心中恨透了她,要是當初早嚴知理他們一步知道柳勤他們的下落就好了,他們一定會把人處理的幹幹淨淨,讓他們沒有回來的機會。


    其實徐家當初都以為柳勤他們死定了,畢竟那樣戰亂失去了蹤跡,一個老人一個懷孕的女人還有一個孩子,怎麽看都不像是能活下來的。


    誰知道他們偏偏活下來了,還能送了消息給嚴知理,等徐家知道的時候,一切都晚了,再動手的話也來不及了。


    孫婆子根本不怕他們搜,因為她的屋裏根本沒有放東西,有些東西也早早處理幹淨了。


    而嚴舒錦還在念叨:“你們給我搜仔細了,任何角角落落都不能放過,床底下櫃子底下,還有看看牆那有沒有挖空藏東西,原來村子裏藏糧食都是挖的地窖的。”


    因為嚴舒錦的話,丫環們搜的更仔細了,這些丫環本就是嚴舒錦的人,根本不怕得罪徐側妃一行人。


    忽然一個丫環說道:“於姑姑,這櫃子後麵好像有東西。”


    孫婆子愣了愣,想要看過去,卻根本動不了。


    於姑姑已經走了過去,看了看說道:“麻煩兩位侍衛,把櫃子抬開。”


    兩個侍衛過去,合力把櫃子抬開,就見裏麵藏著一個油紙包,並不大油紙又是暗色的,如果不是丫環細心怕是就錯過了。


    作者有話要說: 寶姐:你犯錯了,但是你的東西沒有錯。


    嚴知理:……


    寶姐:所以我收了東西,卻不原諒你。


    嚴知理:想了想無法反駁,卻覺得哪裏都不對。


    寶姐:這就像是,我喜歡韓慫慫的臉,卻不妨礙我揍韓慫慫。


    韓慫慫:qaq我又做錯了什麽?


    寶姐:隻要不揍他的臉,就可以了。


    韓慫慫:難道我存在就是錯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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