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蓄所7.0上班,8點開始辦理儲蓄業務。薑楓因為心裏有所記掛,6.0就從政府出來了,準備先到所裏看看,然後再去吃早飯。
到了所裏,發現韓萍已經到了,滿臉憂色,正匆匆向外走。看見自己,露出一絲喜色,急切地說道:“小薑,你來得正好,我正準備到政府宿舍去找你呢。”
薑楓預感到事情不妙,不過沒敢露出驚慌,自己一慌,所長就更慌了,腳步沉穩地走過韓萍的身邊,“屋裏說話吧,是否現金出現了問題?”走到窗口前才停下。
被薑楓的鎮定所感染,韓萍也穩定了許多,走到近前,有條不紊說道:“儲蓄科馬科長根本就不相信我們的分析和預測,我再三強調可能出現的嚴重後果,他才答應多給我們五萬現金,加上正常的五萬,才十萬,離我們預估的數目差得太多。”
薑楓從牙縫裏擠出“官僚”兩個字,可是氣憤也解決不了問題,沒有五十萬現金做後盾,今天難保不出問題。沉吟一會兒,暗咬牙,看來隻能請蘇副行長幫忙了,她雖然不分管儲蓄,但畢竟身份在那,相信儲蓄科長不會愚蠢的去抹她的麵子。
不過能否請得動她,薑楓心裏沒底,他也不好對韓萍明說,含糊其辭地說道:“所長,你在這等一會兒,我出去想想辦法,無論成不成我都會很快回來的。”
韓萍聞言一下有希望了,薑楓畢竟是行裏下來的,論門道關係肯定比自己多,信任地道:“你去吧,我在這等你消息。”
薑楓快步離開,找了一個街頭電話亭,看了看手表,還沒到上班時間,蘇副行長家裏的電話他不知道,想了想,給科長老徐家裏撥了個電話,“徐科長,啊,我是小薑。嗯,都挺好的。啊,有這麽回事,我想請蘇副行長出頭給幫幫忙,不知這麽做是否穩妥,想聽聽老領導的指點。啊,是這樣的,……”他將昨天所裏儲蓄存款出現的異常情況、縣裏發生的搶購情況,自己的分析,解決辦法以及現在麵臨的情況詳細地向科長老徐介紹了一遍。
電話裏沉默了許久,才傳來老徐的聲音,“嗯,這倒是個機會,我看你跟蘇副行長全麵匯報一下是可行的,方便領導決策嘛,至於領導如何決策那是領導的事情,對吧?”稍微一頓,他接著又把蘇副行長家裏的電話號碼告訴了薑楓。
薑楓把科長老徐的話咀嚼了一會兒,微微一笑,這才給蘇副行長打去電話,“蘇副行長,您好。”
稍頓,電話裏傳來熟悉的柔美聲音,“你好,請問你是哪位?”
“啊,我是薑楓啊。”
“哦,小薑啊,你找我有什麽事情嗎?”薑楓還是從柔美聲音裏感覺出一絲驚喜的味道。
“有個非常嚴峻、非常急迫的事情,我想馬上跟您全麵匯報一下。”
“你說。”聲音非常幹脆。
“昨天我們所裏出現了非常異常的現象,……”薑楓又把昨天所裏儲蓄存款出現的異常情況、縣裏發生的搶購情況,自己的分析,解決辦法以及現在麵臨的情況詳細地向蘇副行長介紹了一遍,並委婉地說出想請她幫忙做做儲蓄科長的工作,滿足所裏的現金需要,以備不測。
蘇副行長靜靜地聽完薑楓的匯報,又有針對性地詢問了一些詳細的情況,“能敏銳及時地發現問題,全麵做出分析,有針對性地提出解決辦法,並及時向上級匯報,看來這次下到基層,你是大有收獲啊,很好,很好。嗯,你通知你們所長讓她馬上去儲蓄科。”
能得到蘇副行長的肯定和誇讚,是相當不容易的,薑楓在行裏期間也沒聽說她誇獎過誰,看來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又上升了不少,薑楓非常高興地放下電話。
薑楓神色愉悅地回到所裏,輕鬆地對韓萍說道:“所長,你馬上去一趟儲蓄科。”
韓萍看見薑楓的神色,一顆吊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笑道:“還是你有辦法,我馬上去。對了,葉蓓蓓來電話說,派出所那麵已經聯係好了,如果他們來了,你負責接待一下。”興衝衝地走了。
薑楓看了一眼手表,已經7.10了,早飯看樣是吃不成了,打開防護門進去,正準備鎖門,隻見葉蓓蓓拎著個袋,老遠就喊道:“大帥哥,別關門。”
薑楓看她風風火火的樣子,好笑地等在防護門邊,等她連跑帶顛地進來,鎖上門。
葉蓓蓓衝薑楓一笑,嘻笑道:“大帥哥,今天怎麽這麽積極?”
薑楓跟在她的身後,看著她一晃一晃的羊角辮,覺得頭暈,快行幾步搶到她前麵,笑道:“你不也挺積極嗎?”來到辦公桌前坐下。
葉蓓蓓把塑料袋放在桌子上,嬌聲道:“昨天叫你說的怪可怕的,還是早來一會兒,進到裏麵安全。”
薑楓啞言失笑,她竟然是為了這個才早來的,嗬嗬。
葉蓓蓓坐在轉椅上,打開塑料袋,一樣樣地往外拿東西、小籠屜包子、油條、小酥餅、煎餃……擺了一桌子,隻看的薑楓饞涎欲滴、目瞪口呆,看看她苗條纖細的身材,暗道,這也太能吃了吧?
葉蓓蓓瞥了薑楓一眼,笑道:“嗬嗬,早上走得早,沒吃飯,隻好隨便買點吃的。大帥哥,你不一起來點?”
薑楓腳上一用力,連人帶轉椅滑到葉蓓蓓的身邊,臉皮厚厚地笑道:“正好我也沒吃飯,那就不客氣了。”拿起一個煎餃就放進嘴裏,津津有味地吃起來。
葉蓓蓓粉頰一笑,露出兩個迷人小酒渦,笑嗬嗬地看了薑楓一眼,拿起一個小包子咬了一口,吃相非常文雅,慢條斯理的,等她一個包子吃完,看著滿桌子的美味竟然少了一大片,不禁露出吃驚的神色,再看薑楓狼吞虎咽一掃光的吃相,再也顧不得斯文了,趕緊爭著搶著吃了起來。
最後一個小酥餅終於搶到了嘴裏,葉蓓蓓很有成就感地仰起小臉,結果嚇了她一大跳,“啊!”
薑楓被葉蓓蓓尖利的叫聲嚇得一哆嗦,趕緊將目光從桌子上抬起來,嘴裏還嘟囔道:“不就是最後一個被你搶到了嘛,至於那麽激……”嘎然而止,尷尬地望著前麵。
隻見溫茹、裴妍妍站在防護門裏,饒有情趣、似笑非笑地望來。
薑楓、葉蓓蓓兩人爭搶食物的注意力太集中,兩個大活人進來愣沒察覺,猛然看見眼前兩個大活人,難怪會嚇了葉蓓蓓一大跳。
裴妍妍月牙眼彎的更月牙了,嬌聲笑道:“嗬嗬,太有意思了,沒見過吃飯像你們倆這麽瘋狂的,簡直就像餓死鬼托生一般。”
溫茹也笑得彎下腰。
薑楓、葉蓓蓓尷尬地互相對視了一眼,葉蓓蓓把咬了一口的小酥餅放在薑楓的麵前,站起身來,拍了拍肚子,笑嘻嘻地說道:“有什麽好笑的,這其中的樂趣,你們是體會不出來的。唉,長這麽大,還從來沒吃得這麽撐過,吃得這麽開心過。”
薑楓瞅瞅葉蓓蓓,看看笑的花顫一般的裴妍妍和溫茹,也不尷尬了,拿起葉蓓蓓吃了一口的小酥餅,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
葉蓓蓓回身瞥見薑楓正在津津有味地吃自己吃了一口的小酥餅,不滿地嬌嗔道:“你這家夥還真不浪費糧食啊?”
薑楓也吃完了,笑道:“知道浪費一頓早飯還買這麽多?”
葉蓓蓓沒好氣地瞪了薑楓一眼,嬌聲道:“誰說隻是早飯了,人家害怕中午人多出不去,這是帶著中午那份的,沒想到竟然讓你這家夥給一掃光!”
薑楓啞言失笑,“嗬嗬,好像一掃光也有你的份啊,看你爭搶興奮的樣子,就是我不想一掃光也不可能了。
看兩人鬥嘴,溫茹、裴妍妍笑的更歡了。
薑楓可不想讓她們這麽笑話下去,瞥見她們倆手裏也拎著塑料袋,急忙轉移話題道:“溫茹、裴妍妍,你們拎得是早飯,還是午飯啊?”
溫茹、裴妍妍笑嗬嗬地同時望來,裴妍妍笑道:“你這家夥就是鼻子尖,這是午飯。怎麽沒吃飽?給你,可以繼續吃。”一揚塑料袋。
薑楓一副真沒吃飽的樣子,起身走了過去,接過裴妍妍手裏的塑料袋,然後拿過溫茹手裏的塑料袋,挨個看了看,留下張口結舌的二女,施施然走回葉蓓蓓的身邊,將裴妍妍的那份遞給她,壞笑道:“中午飯還不好說,手到擒來,那,給你一份,別再埋怨我啦。”
葉蓓蓓看見溫茹、裴妍妍來不及反應的吃驚樣子,開心地嬌聲笑了起來。
溫茹、裴妍妍互相看了一眼,也不由笑了起來,不理薑楓,各自回位置坐下。
薑楓見已成功轉移尷尬,拍拍葉蓓蓓香肩,衝溫茹、裴妍妍的方向擠了擠眼。葉蓓蓓心領神會地站起身,拎著塑料袋,笑吟吟地隨著他將東西送回去。
薑楓來到溫茹的身邊,將塑料袋放在辦公桌上,笑嘻嘻地說道:“美女不要生氣了,物歸原主。”
溫茹文靜地一笑,柔聲道:“鬼才會傻得跟你生氣。嗬嗬,中午你跟我一起吃就是,東西蠻多的。”
那邊葉蓓蓓也笑嘻嘻地將東西還給了裴妍妍,二女湊在一次嘀咕了半天,邊說邊笑,也不知說些什麽。
五六分鍾七點半的時候,司韶和沈嵐拎著大包小包的同時走了進來。
薑楓勤快地趕緊打開防護門,迎了出去,笑道:“小美女、沈姐,你們倆幹什麽呀,不會是搬家準備在所裏常駐吧?”嘴裏開著玩笑,隨手接過二女手裏的東西。
沈嵐笑道:“哪裏啊,嗬嗬,這是司韶擔心我們中午出不去,特意給大家買的午飯。我也是到了門口才接過一些,可把我們的小美女累壞了。”
溫茹、裴妍妍、葉蓓蓓也圍了上來,大家七手八腳地把東西拎到裏屋,唧唧咋咋地笑談著。
薑楓玩笑道:“這叫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嗬嗬,運糧官小美女辛苦了,快,請坐,請上坐,上茶,上好茶!”拉著司韶的小手,將她引到座位上,一副殷勤的神態,滑稽的舉動,引得諸女嬌笑不已。那溫潤嫩滑的纖細則印在了他的心裏。
司韶也配合地昂首挺胸坐在轉椅上,忍著笑嬌聲道:“茶呢,快上茶,要上好茶啊。”不過,小手溜滑地溜出薑楓寬大溫熱的手掌,一縷紅暈不易察覺地飄過耳垂。
薑楓今天大耍活寶,主要是想緩解一下諸女內心的緊張,見目的已達,回到座位安靜了許多。
7.5,五六名身穿警服的民警走了進來,葉蓓蓓急忙站起身隔著防護玻璃,熱情地打著招呼。
薑楓打開自己的抽屜,拿出兩盒精致紅塔山,遞給葉蓓蓓。葉蓓蓓很高興,接過去,從營業窗口塞了出去。
精致紅塔山在市麵上很少見的,不但高檔,而且難以買到,這還是突擊承包租賃企業商業信貸時,人家送的,薑楓留下了一條,沒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場。
民警們非常高興,其中一位領導模樣的,敲了敲防護玻璃,對薑楓表示了謝意,然後每人一支抽了起來。
7.8,押款車提前出現在後門,韓萍興衝衝從車上下來,三大袋錢很快搬到屋裏,交割清點完畢,放進小金庫裏,她不負眾望,竟然帶回了六十萬現金。
現在是萬事俱備了,大家都麻利地進入了工作狀態,就等儲戶們前來提錢了。
7.40,儲蓄所裏仍然空蕩蕩的不見儲戶,當然除了五六位民警。
7.50,進來幾位儲戶,竟然都是存錢的。薑楓和六位美女不禁有些心中發麻,不會預測錯誤吧?嗬嗬,這麽興師動眾的,如果什麽都沒發生,那這個笑話可鬧大了。
薑楓不禁抹了一把汗,諸女看他出汗的樣子,也挺難受的。韓萍細心地察看了已辦完的幾筆業務,走到薑楓的身邊,輕聲安慰道:“是幾個個體戶的,應該是昨天的銷貨款。”說實在的她心裏也沒底。
幾位民警倒是沒著急,站在一邊悠閑地抽著煙,不時將目光掃到幾位美女的臉上。
“來了。”司韶顫聲說道,她坐的位置正對著門。
這些儲戶也邪門了,仿佛大家約好了似的,不來都不來,一來就是一大幫,而且綿延不絕。其實還是薑楓他們心理作怪,儲蓄所8:00開始正式辦理取款早已成了慣例,來早了也沒用。今天提前十分鍾前來,已經異於往常了。
這下民警們忙了起來,一邊要求儲戶排隊,一邊按照事先約定好的開始正麵宣傳,“儲蓄所裏有的是現金,早晚都能取到錢。”由於一開始就形成了良好秩序,後來的儲戶也都自覺地排隊等候,偶有個別想上前插隊的,都被民警們所製止,因此雖然人山人海的,但秩序井然,此舉獲得儲戶們交口稱讚,心理也不焦躁了,互相傳播著儲蓄所現金充足的消息。
六個窗口同時辦理,韓萍則保持機動,隨時支援,一開始竟是些清戶提空的儲戶,比較費時,但大家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工作效率比平時快多了。
首批儲戶喜滋滋地揣著錢出門,門外排隊的儲戶七嘴八舌地問道:“取到錢了嗎?”“可以清戶全提嗎?”……
“如數取出了,服務態度好,效率高著呢。”
“可以,誰清戶都可以,還是這家儲蓄所有信譽啊,大家就放心吧”
“唉,如果不是需要儲備東西,我就不全提出來了,有信譽啊!”
接著外麵的儲戶就議論開了,“聽說儲蓄所每天都是定量配送現金的,你看這麽多人取錢,能夠嗎?”
“嗬嗬,我看不用擔心,你沒聽見民警說嘛,儲蓄所裏已經準備了充足的現金,早晚都能取到。”
“嗯,看這架勢,儲蓄所是早就有所準備。”
“就是,你沒看見連警察都早已等在這裏準備維持秩序嘛,這說明人家已經預料到今天會有許多人來取款,早做好了準備。”
“嗯,這家儲蓄所看來是有行家坐鎮啊”
“如果我前麵的人都能取到存款,我就不全取了。”
“你們說物價這麽個漲法,會一直持續下去嗎?”
“你還別說,叫你一說,我這心裏還真猶豫了,物價這麽個漲法,國家決不會坐視不理的,否則銀行肯定不會這麽大方,任由我們取款,而不采取措施。”
由於可以放心取到銀行裏的存款,這些儲戶也靜下心來想一些問題了,人也逐漸變得理智起來,不過,觀望的人仍占大多數。
逐漸清戶提空的人少了,但一上午還是放出去了三十多萬現金,外麵依舊排著長隊,仍然有人繼續趕來,但觀望的多了,真想取款的人逐漸的減少。
這是民警們又開始宣傳了。“現在已經放出現金三十多萬了。”
“現在大家可以放心了吧,無論是誰來取存款,來去自願,一定保證隨時取款。”
前麵有多少人取到錢了,儲戶們心裏也有本帳,大概估算一下,確實能有那個數,有懂行的就說了,“看來人家是真的有信譽啊,一般儲蓄所準備的現金也就五六萬元,現在一下拿出三十萬,沒有充分的準備根本就發不出來嘛。”
“嗯,不如少取點,買點急用的算了。”持這種觀點的人逐漸多了起來。
中午大家換著班簡單吃了一口,業務持續進行,民警們也輪換著吃了飯。
下午人流仍然不少,不過出現了可喜的一麵,上午許多清戶提空的儲戶,下午又返了回來,重新開戶存款,而取款的人也不全部都取出去了。下午結賬時一算,連回籠的,帶放出的,一收一支,竟然收回了四萬多元,全天被提取現金二十六萬餘元。
諸女掛著疲倦的臉上都洋溢著歡喜的笑容,一雙雙美目情不自禁的落在薑楓的身上,流露出崇拜的神色。
薑楓的疏而不堵策略取得巨大成功,許多隨風而動、對銀行信譽心生猶疑的人,堅定了對銀行的信心。
不過,其他儲蓄所就沒有那麽幸運了,尤其是其他銀行的儲蓄所,很多都爆發了矛盾,由於現金不足被迫中斷業務,被圍困、攻擊,警方出動了大量警力,強行壓製,緊急調運資金後才恢複正常,但已造成了極其惡劣的影響,導致信譽危機。
湘江路儲蓄所在全縣這次擠提風波中準備最充分、應對最得體,獲得一致好評。
到了所裏,發現韓萍已經到了,滿臉憂色,正匆匆向外走。看見自己,露出一絲喜色,急切地說道:“小薑,你來得正好,我正準備到政府宿舍去找你呢。”
薑楓預感到事情不妙,不過沒敢露出驚慌,自己一慌,所長就更慌了,腳步沉穩地走過韓萍的身邊,“屋裏說話吧,是否現金出現了問題?”走到窗口前才停下。
被薑楓的鎮定所感染,韓萍也穩定了許多,走到近前,有條不紊說道:“儲蓄科馬科長根本就不相信我們的分析和預測,我再三強調可能出現的嚴重後果,他才答應多給我們五萬現金,加上正常的五萬,才十萬,離我們預估的數目差得太多。”
薑楓從牙縫裏擠出“官僚”兩個字,可是氣憤也解決不了問題,沒有五十萬現金做後盾,今天難保不出問題。沉吟一會兒,暗咬牙,看來隻能請蘇副行長幫忙了,她雖然不分管儲蓄,但畢竟身份在那,相信儲蓄科長不會愚蠢的去抹她的麵子。
不過能否請得動她,薑楓心裏沒底,他也不好對韓萍明說,含糊其辭地說道:“所長,你在這等一會兒,我出去想想辦法,無論成不成我都會很快回來的。”
韓萍聞言一下有希望了,薑楓畢竟是行裏下來的,論門道關係肯定比自己多,信任地道:“你去吧,我在這等你消息。”
薑楓快步離開,找了一個街頭電話亭,看了看手表,還沒到上班時間,蘇副行長家裏的電話他不知道,想了想,給科長老徐家裏撥了個電話,“徐科長,啊,我是小薑。嗯,都挺好的。啊,有這麽回事,我想請蘇副行長出頭給幫幫忙,不知這麽做是否穩妥,想聽聽老領導的指點。啊,是這樣的,……”他將昨天所裏儲蓄存款出現的異常情況、縣裏發生的搶購情況,自己的分析,解決辦法以及現在麵臨的情況詳細地向科長老徐介紹了一遍。
電話裏沉默了許久,才傳來老徐的聲音,“嗯,這倒是個機會,我看你跟蘇副行長全麵匯報一下是可行的,方便領導決策嘛,至於領導如何決策那是領導的事情,對吧?”稍微一頓,他接著又把蘇副行長家裏的電話號碼告訴了薑楓。
薑楓把科長老徐的話咀嚼了一會兒,微微一笑,這才給蘇副行長打去電話,“蘇副行長,您好。”
稍頓,電話裏傳來熟悉的柔美聲音,“你好,請問你是哪位?”
“啊,我是薑楓啊。”
“哦,小薑啊,你找我有什麽事情嗎?”薑楓還是從柔美聲音裏感覺出一絲驚喜的味道。
“有個非常嚴峻、非常急迫的事情,我想馬上跟您全麵匯報一下。”
“你說。”聲音非常幹脆。
“昨天我們所裏出現了非常異常的現象,……”薑楓又把昨天所裏儲蓄存款出現的異常情況、縣裏發生的搶購情況,自己的分析,解決辦法以及現在麵臨的情況詳細地向蘇副行長介紹了一遍,並委婉地說出想請她幫忙做做儲蓄科長的工作,滿足所裏的現金需要,以備不測。
蘇副行長靜靜地聽完薑楓的匯報,又有針對性地詢問了一些詳細的情況,“能敏銳及時地發現問題,全麵做出分析,有針對性地提出解決辦法,並及時向上級匯報,看來這次下到基層,你是大有收獲啊,很好,很好。嗯,你通知你們所長讓她馬上去儲蓄科。”
能得到蘇副行長的肯定和誇讚,是相當不容易的,薑楓在行裏期間也沒聽說她誇獎過誰,看來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又上升了不少,薑楓非常高興地放下電話。
薑楓神色愉悅地回到所裏,輕鬆地對韓萍說道:“所長,你馬上去一趟儲蓄科。”
韓萍看見薑楓的神色,一顆吊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笑道:“還是你有辦法,我馬上去。對了,葉蓓蓓來電話說,派出所那麵已經聯係好了,如果他們來了,你負責接待一下。”興衝衝地走了。
薑楓看了一眼手表,已經7.10了,早飯看樣是吃不成了,打開防護門進去,正準備鎖門,隻見葉蓓蓓拎著個袋,老遠就喊道:“大帥哥,別關門。”
薑楓看她風風火火的樣子,好笑地等在防護門邊,等她連跑帶顛地進來,鎖上門。
葉蓓蓓衝薑楓一笑,嘻笑道:“大帥哥,今天怎麽這麽積極?”
薑楓跟在她的身後,看著她一晃一晃的羊角辮,覺得頭暈,快行幾步搶到她前麵,笑道:“你不也挺積極嗎?”來到辦公桌前坐下。
葉蓓蓓把塑料袋放在桌子上,嬌聲道:“昨天叫你說的怪可怕的,還是早來一會兒,進到裏麵安全。”
薑楓啞言失笑,她竟然是為了這個才早來的,嗬嗬。
葉蓓蓓坐在轉椅上,打開塑料袋,一樣樣地往外拿東西、小籠屜包子、油條、小酥餅、煎餃……擺了一桌子,隻看的薑楓饞涎欲滴、目瞪口呆,看看她苗條纖細的身材,暗道,這也太能吃了吧?
葉蓓蓓瞥了薑楓一眼,笑道:“嗬嗬,早上走得早,沒吃飯,隻好隨便買點吃的。大帥哥,你不一起來點?”
薑楓腳上一用力,連人帶轉椅滑到葉蓓蓓的身邊,臉皮厚厚地笑道:“正好我也沒吃飯,那就不客氣了。”拿起一個煎餃就放進嘴裏,津津有味地吃起來。
葉蓓蓓粉頰一笑,露出兩個迷人小酒渦,笑嗬嗬地看了薑楓一眼,拿起一個小包子咬了一口,吃相非常文雅,慢條斯理的,等她一個包子吃完,看著滿桌子的美味竟然少了一大片,不禁露出吃驚的神色,再看薑楓狼吞虎咽一掃光的吃相,再也顧不得斯文了,趕緊爭著搶著吃了起來。
最後一個小酥餅終於搶到了嘴裏,葉蓓蓓很有成就感地仰起小臉,結果嚇了她一大跳,“啊!”
薑楓被葉蓓蓓尖利的叫聲嚇得一哆嗦,趕緊將目光從桌子上抬起來,嘴裏還嘟囔道:“不就是最後一個被你搶到了嘛,至於那麽激……”嘎然而止,尷尬地望著前麵。
隻見溫茹、裴妍妍站在防護門裏,饒有情趣、似笑非笑地望來。
薑楓、葉蓓蓓兩人爭搶食物的注意力太集中,兩個大活人進來愣沒察覺,猛然看見眼前兩個大活人,難怪會嚇了葉蓓蓓一大跳。
裴妍妍月牙眼彎的更月牙了,嬌聲笑道:“嗬嗬,太有意思了,沒見過吃飯像你們倆這麽瘋狂的,簡直就像餓死鬼托生一般。”
溫茹也笑得彎下腰。
薑楓、葉蓓蓓尷尬地互相對視了一眼,葉蓓蓓把咬了一口的小酥餅放在薑楓的麵前,站起身來,拍了拍肚子,笑嘻嘻地說道:“有什麽好笑的,這其中的樂趣,你們是體會不出來的。唉,長這麽大,還從來沒吃得這麽撐過,吃得這麽開心過。”
薑楓瞅瞅葉蓓蓓,看看笑的花顫一般的裴妍妍和溫茹,也不尷尬了,拿起葉蓓蓓吃了一口的小酥餅,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
葉蓓蓓回身瞥見薑楓正在津津有味地吃自己吃了一口的小酥餅,不滿地嬌嗔道:“你這家夥還真不浪費糧食啊?”
薑楓也吃完了,笑道:“知道浪費一頓早飯還買這麽多?”
葉蓓蓓沒好氣地瞪了薑楓一眼,嬌聲道:“誰說隻是早飯了,人家害怕中午人多出不去,這是帶著中午那份的,沒想到竟然讓你這家夥給一掃光!”
薑楓啞言失笑,“嗬嗬,好像一掃光也有你的份啊,看你爭搶興奮的樣子,就是我不想一掃光也不可能了。
看兩人鬥嘴,溫茹、裴妍妍笑的更歡了。
薑楓可不想讓她們這麽笑話下去,瞥見她們倆手裏也拎著塑料袋,急忙轉移話題道:“溫茹、裴妍妍,你們拎得是早飯,還是午飯啊?”
溫茹、裴妍妍笑嗬嗬地同時望來,裴妍妍笑道:“你這家夥就是鼻子尖,這是午飯。怎麽沒吃飽?給你,可以繼續吃。”一揚塑料袋。
薑楓一副真沒吃飽的樣子,起身走了過去,接過裴妍妍手裏的塑料袋,然後拿過溫茹手裏的塑料袋,挨個看了看,留下張口結舌的二女,施施然走回葉蓓蓓的身邊,將裴妍妍的那份遞給她,壞笑道:“中午飯還不好說,手到擒來,那,給你一份,別再埋怨我啦。”
葉蓓蓓看見溫茹、裴妍妍來不及反應的吃驚樣子,開心地嬌聲笑了起來。
溫茹、裴妍妍互相看了一眼,也不由笑了起來,不理薑楓,各自回位置坐下。
薑楓見已成功轉移尷尬,拍拍葉蓓蓓香肩,衝溫茹、裴妍妍的方向擠了擠眼。葉蓓蓓心領神會地站起身,拎著塑料袋,笑吟吟地隨著他將東西送回去。
薑楓來到溫茹的身邊,將塑料袋放在辦公桌上,笑嘻嘻地說道:“美女不要生氣了,物歸原主。”
溫茹文靜地一笑,柔聲道:“鬼才會傻得跟你生氣。嗬嗬,中午你跟我一起吃就是,東西蠻多的。”
那邊葉蓓蓓也笑嘻嘻地將東西還給了裴妍妍,二女湊在一次嘀咕了半天,邊說邊笑,也不知說些什麽。
五六分鍾七點半的時候,司韶和沈嵐拎著大包小包的同時走了進來。
薑楓勤快地趕緊打開防護門,迎了出去,笑道:“小美女、沈姐,你們倆幹什麽呀,不會是搬家準備在所裏常駐吧?”嘴裏開著玩笑,隨手接過二女手裏的東西。
沈嵐笑道:“哪裏啊,嗬嗬,這是司韶擔心我們中午出不去,特意給大家買的午飯。我也是到了門口才接過一些,可把我們的小美女累壞了。”
溫茹、裴妍妍、葉蓓蓓也圍了上來,大家七手八腳地把東西拎到裏屋,唧唧咋咋地笑談著。
薑楓玩笑道:“這叫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嗬嗬,運糧官小美女辛苦了,快,請坐,請上坐,上茶,上好茶!”拉著司韶的小手,將她引到座位上,一副殷勤的神態,滑稽的舉動,引得諸女嬌笑不已。那溫潤嫩滑的纖細則印在了他的心裏。
司韶也配合地昂首挺胸坐在轉椅上,忍著笑嬌聲道:“茶呢,快上茶,要上好茶啊。”不過,小手溜滑地溜出薑楓寬大溫熱的手掌,一縷紅暈不易察覺地飄過耳垂。
薑楓今天大耍活寶,主要是想緩解一下諸女內心的緊張,見目的已達,回到座位安靜了許多。
7.5,五六名身穿警服的民警走了進來,葉蓓蓓急忙站起身隔著防護玻璃,熱情地打著招呼。
薑楓打開自己的抽屜,拿出兩盒精致紅塔山,遞給葉蓓蓓。葉蓓蓓很高興,接過去,從營業窗口塞了出去。
精致紅塔山在市麵上很少見的,不但高檔,而且難以買到,這還是突擊承包租賃企業商業信貸時,人家送的,薑楓留下了一條,沒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場。
民警們非常高興,其中一位領導模樣的,敲了敲防護玻璃,對薑楓表示了謝意,然後每人一支抽了起來。
7.8,押款車提前出現在後門,韓萍興衝衝從車上下來,三大袋錢很快搬到屋裏,交割清點完畢,放進小金庫裏,她不負眾望,竟然帶回了六十萬現金。
現在是萬事俱備了,大家都麻利地進入了工作狀態,就等儲戶們前來提錢了。
7.40,儲蓄所裏仍然空蕩蕩的不見儲戶,當然除了五六位民警。
7.50,進來幾位儲戶,竟然都是存錢的。薑楓和六位美女不禁有些心中發麻,不會預測錯誤吧?嗬嗬,這麽興師動眾的,如果什麽都沒發生,那這個笑話可鬧大了。
薑楓不禁抹了一把汗,諸女看他出汗的樣子,也挺難受的。韓萍細心地察看了已辦完的幾筆業務,走到薑楓的身邊,輕聲安慰道:“是幾個個體戶的,應該是昨天的銷貨款。”說實在的她心裏也沒底。
幾位民警倒是沒著急,站在一邊悠閑地抽著煙,不時將目光掃到幾位美女的臉上。
“來了。”司韶顫聲說道,她坐的位置正對著門。
這些儲戶也邪門了,仿佛大家約好了似的,不來都不來,一來就是一大幫,而且綿延不絕。其實還是薑楓他們心理作怪,儲蓄所8:00開始正式辦理取款早已成了慣例,來早了也沒用。今天提前十分鍾前來,已經異於往常了。
這下民警們忙了起來,一邊要求儲戶排隊,一邊按照事先約定好的開始正麵宣傳,“儲蓄所裏有的是現金,早晚都能取到錢。”由於一開始就形成了良好秩序,後來的儲戶也都自覺地排隊等候,偶有個別想上前插隊的,都被民警們所製止,因此雖然人山人海的,但秩序井然,此舉獲得儲戶們交口稱讚,心理也不焦躁了,互相傳播著儲蓄所現金充足的消息。
六個窗口同時辦理,韓萍則保持機動,隨時支援,一開始竟是些清戶提空的儲戶,比較費時,但大家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工作效率比平時快多了。
首批儲戶喜滋滋地揣著錢出門,門外排隊的儲戶七嘴八舌地問道:“取到錢了嗎?”“可以清戶全提嗎?”……
“如數取出了,服務態度好,效率高著呢。”
“可以,誰清戶都可以,還是這家儲蓄所有信譽啊,大家就放心吧”
“唉,如果不是需要儲備東西,我就不全提出來了,有信譽啊!”
接著外麵的儲戶就議論開了,“聽說儲蓄所每天都是定量配送現金的,你看這麽多人取錢,能夠嗎?”
“嗬嗬,我看不用擔心,你沒聽見民警說嘛,儲蓄所裏已經準備了充足的現金,早晚都能取到。”
“嗯,看這架勢,儲蓄所是早就有所準備。”
“就是,你沒看見連警察都早已等在這裏準備維持秩序嘛,這說明人家已經預料到今天會有許多人來取款,早做好了準備。”
“嗯,這家儲蓄所看來是有行家坐鎮啊”
“如果我前麵的人都能取到存款,我就不全取了。”
“你們說物價這麽個漲法,會一直持續下去嗎?”
“你還別說,叫你一說,我這心裏還真猶豫了,物價這麽個漲法,國家決不會坐視不理的,否則銀行肯定不會這麽大方,任由我們取款,而不采取措施。”
由於可以放心取到銀行裏的存款,這些儲戶也靜下心來想一些問題了,人也逐漸變得理智起來,不過,觀望的人仍占大多數。
逐漸清戶提空的人少了,但一上午還是放出去了三十多萬現金,外麵依舊排著長隊,仍然有人繼續趕來,但觀望的多了,真想取款的人逐漸的減少。
這是民警們又開始宣傳了。“現在已經放出現金三十多萬了。”
“現在大家可以放心了吧,無論是誰來取存款,來去自願,一定保證隨時取款。”
前麵有多少人取到錢了,儲戶們心裏也有本帳,大概估算一下,確實能有那個數,有懂行的就說了,“看來人家是真的有信譽啊,一般儲蓄所準備的現金也就五六萬元,現在一下拿出三十萬,沒有充分的準備根本就發不出來嘛。”
“嗯,不如少取點,買點急用的算了。”持這種觀點的人逐漸多了起來。
中午大家換著班簡單吃了一口,業務持續進行,民警們也輪換著吃了飯。
下午人流仍然不少,不過出現了可喜的一麵,上午許多清戶提空的儲戶,下午又返了回來,重新開戶存款,而取款的人也不全部都取出去了。下午結賬時一算,連回籠的,帶放出的,一收一支,竟然收回了四萬多元,全天被提取現金二十六萬餘元。
諸女掛著疲倦的臉上都洋溢著歡喜的笑容,一雙雙美目情不自禁的落在薑楓的身上,流露出崇拜的神色。
薑楓的疏而不堵策略取得巨大成功,許多隨風而動、對銀行信譽心生猶疑的人,堅定了對銀行的信心。
不過,其他儲蓄所就沒有那麽幸運了,尤其是其他銀行的儲蓄所,很多都爆發了矛盾,由於現金不足被迫中斷業務,被圍困、攻擊,警方出動了大量警力,強行壓製,緊急調運資金後才恢複正常,但已造成了極其惡劣的影響,導致信譽危機。
湘江路儲蓄所在全縣這次擠提風波中準備最充分、應對最得體,獲得一致好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