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漆黑的眸裏染著氤氳的霧氣,眨巴著大眼睛,一臉的無辜懵懂。


    他狹長的眸裏暗濤洶湧,危險地眯起眼睛,視線鎖定在端著他臉仔細端詳的少女臉上。


    「好看嗎?」容崢周身散發著冷冽的煞氣,謫仙般的麵容上卻展露出前所未有的溫柔繾綣,誘哄出聲。


    小妹搖頭晃腦,星眸裏掠過一絲驚艷,癡迷地點點頭,應聲:「嗯,好看……」


    少女嬌憨的讚美聲落下,容崢嘴角止不住地往上扯了扯。


    「你比那個大壞蛋好看一百倍,一千倍,好看……嗝……」


    聽到這話,他嘴角的上揚。不由僵硬了。


    抬手,不客氣地拍開少女不安分的爪子,容崢居高臨下,睥睨著賴在地上的少女,不容置喙道:「本座說過。不喜歡等人。」


    這個人長得那麽好看?怎麽說話這麽臭屁,一點都招人喜歡,還是景行好,會帶她跟娘親對話……


    小妹不解地看著對麵兇巴巴的謫仙下凡男子,心裏想什麽,嘴上也跟著嘀咕出來:「你不喜歡等人,那就不要等就好了,幹嘛還要跟我講?脾氣這麽急躁,小心一輩子打光棍…嗝…」


    郊外,空曠的草地上。白衣飄飄的尊貴男子臨風佇立,儼然一幅絕美的畫麵,隻是他身側插科打諢,時不時胡言亂語的懵懂少女,一句「打光棍」將整個唯美畫麵。徹底擊碎。


    不遠處,負責屏蔽容祀追蹤的影部暗衛,將主上和少女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個個麵如菜色。


    影一抱著死豬不怕開水燙,虱子多了不怕癢的的麻痹心情,用一種過來人的語調,慢悠悠道:「這回,你們終於知道小爺能活到現在,就是個奇蹟了吧。」


    「大人,這次任務過後,鬼塚會不會再多幾個挨二十天鞭的?」


    影二哭喪著臉,忐忑發問。


    「嗯,應該不會是二十天鞭……」


    「哦,那就好,那就好……」影二拍著胸脯,鬆了口氣道。


    「小爺覺得,像咱們現在這種情況,二十天鞭應該是不夠泄主上的憤的。」


    「噗……」


    「咳咳咳……」


    話音落下,周圍豎起耳朵聽的暗衛,皆是一口氣卡在喉嚨。憋著咳嗽起來。


    影一內心忐忑,暗自祈禱:小妹小姐,小妹大姐,小妹祖奶奶,你趕緊醒醒吧。再這麽迷糊下去,你那條小命真要玩完了。你玩完就玩完,求你閉嘴吧,咱們這群人,還想在主上手下多混幾年了哩。


    容祀在漆黑的夜裏。瘋狂地尋找小妹的身影,他恨自己的無能,居然連個活不過二十的病秧子都打不過。


    「小妹!你在哪裏?我是景行,你聽見我說話,就應一聲。」


    「小妹。聽見景行喊你了嗎?……」


    少女晃蕩著腦袋,身體猛地怔了怔。


    容崢將她的變化,看得一清二楚,誘哄著出聲:「景行是不是也比他好看?」


    朋友,當然比大混蛋好看!


    小妹一臉嫌棄地朝著對麵男人翻了個白眼,絲毫沒有危險意識,沒好氣道:「那個大混蛋欺負我,最難看了!」


    「那本座呢?」


    「你?……」少女腦袋瓜子又往前湊了湊,眼裏閃著迷離的光,左右仔細地端詳,訥訥道:「你不凶我的時候,比較好看,剛才不好看,現在還行。」


    「還行?」容崢謫仙般的麵容,已經恢復了平日的淡漠,涼薄地重複。


    「對啊,我們又不熟,當然隻能是還行啦。」容祀是她的朋友,她怎麽可以在陌生男人麵前,拆朋友的台呢?


    雖然這個男人長得真好看。但是她不可以在背地裏說朋友壞話的。


    醉酒的少女,滿嘴胡話,容崢明明知道,她的話沒有邏輯性,卻依舊聽進去了。


    用他的邏輯解釋:酒後吐真言。


    「本座倒是沒想到,本座的堂弟在與本座有婚約的女子心裏,擁有如此高的評價。」


    這句話,容崢說得平靜。


    隻是,小妹看著對麵謫仙男人臉上越來越放大的繾綣笑意,頭皮莫名地覺得發麻。


    她本能地想要轉身。躲開眼前的穿白衣服的男人,遠遠的。


    「想去哪裏?」


    猶如地獄魔音般的話音裏,溫柔的語調像螞蟻似得啃噬著小妹的耳膜,她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勉強撐起精神。咽了口口水道:「這位公子,天色已晚,小妹要回去了。」


    「荒郊野外,姑娘一個女子,孤身趕路。不妥吧。」


    說著,容崢周身冷氣倏然釋放,朝著欲要開溜的醉酒小妹逼近。


    隱約間,小妹聽到了容祀的聲音。


    不假思索間,她脫口而出:「景行就在附近。他會送小妹回家的,公子就此別過。」


    小妹的託詞說出口,迎麵撲來一股霸道的寒氣。


    緊跟著,暈乎乎的身體猛地天旋地轉起來。


    「啊!」少女驚慌失措的尖叫聲,刺破了靜謐的雲霄。


    在平原上焦灼尋找的容祀。隱隱約約聽到了少女的喊聲。


    「小妹!別怕,我來了!」


    「救命…」犯迷糊的小妹,後知後覺的意識到眼前的男人是個十分危險的人物,歇斯底裏地喊了起來。


    隻是,她才喊出口,屁股上就傳來鈍痛。


    「啪!」大掌重重地拍了下來,發出的聲音,刺激著她的耳膜,屁股麻麻漲漲,火辣辣的感覺,嚇得她酒醒了大半。


    被人打屁股了!


    意識到這點後,小妹慌了,她雙手雙腳拚命地踢打,不管不顧高喊:「救命景…」


    「啪!啪!」連著兩下皮肉響聲,徹底將小妹嚇傻了。


    「再敢喊他的字,試試?」


    繾綣蠱惑的音調,柔軟卻並不溫暖,每個調調裏都透著威脅,小妹眼淚汪汪,半迷糊半清醒。可憐兮兮地求饒:「嗚嗚…不要…不要打我……」


    白日時,他不小心失手傷了她,這次,他手上的力道控製得很好,隻會讓犯迷糊的少女清醒。卻不會留下任何後遺症。


    「你…放我下來…要帶我去哪裏?……」


    「看來酒還沒醒。」肩膀上的少女,不規矩地跌撞,容崢緊緊地扣著她不盈一握的腰肢,篤定道。


    受了刺激的小妹,心裏害怕,雙手不停地在身下男人的後背上捶打。


    「咚咚咚……咚咚……」


    後背空腔發出的聲音,如同戰鼓擂響,給寂靜的夜平添了一股蕭殺之氣。


    「疼…放我下來…小妹好疼…娘親…嗚嗚嗚……」


    耳旁,不停地傳來少女喊痛的聲音,容崢遠山般的眉不自覺地擰了起來,耐著性子,冷冷道:「哪裏疼?」


    「肚子疼,嗚嗚……」


    鬧騰了半天都無果的少女,已經有些筋疲力盡,她聽著耳旁似有溫柔的詢問語調傳來。乖乖地回答。


    容崢蹙眉,他很清楚,方才手上的力道根本微不足道……


    「要背背,不要扛扛,不要……」肩頭少女忽然嘀咕出聲。容崢恍然大悟。


    他抓著少女腰肢的手下意識地收緊,脊背挺直地佇立在茫茫平原之上。


    夜雖黑,但絲毫不影響視物,容祀衝著他們方向狂奔而來的身形,他看得清楚分明。


    這時候。肩頭突然傳來鈍痛,少女張開了嘴巴,貝齒發泄似得啃上了去。


    倏的,容崢托著小丫頭的腰肢,將她穩穩地放回到地麵。


    對麵少女,半眯著眼睛,搖搖緩緩連站都站不穩,時不時還打個酒嗝。


    他幽深的眼眸,湧動著異樣的神采,謫仙般的邪魅容顏上,漸漸有糾結之色升騰。


    犯渾的臭丫頭,脾氣差得可以,行為處事完全不按牌理出牌,平日裏對付她的法子,全然失效。


    她明明那麽弱小,他隨便動動手指,就能夠製服。


    可不知為什麽,容崢偏偏就是下不去狠手,少女每次可憐巴巴地望著他,軟糯糯喊疼的時候,他也會跟著很不爽。


    思緒流轉間,對麵少女酡紅色的臉微微上揚,雙手朝他的方向展開,撒嬌的語氣中透著焦灼和不安,軟糯糯道:「小妹要背背,要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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