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小姐,你要吸什麽?」


    娘親沒的時候,老夫人於氏賞了她幾批布帛,以示安撫。


    菊香從庫房裏找來的布帛,都達不到小妹的要求,因此她現在撕扯的布料都是她早些年漿洗髮白的粗布衣衫來的。


    眼看著夜幕漸沉,小妹也顧不上搭理小翠,直接招呼她過來:「快幫我將這些布條連起來。」


    院子外頭,「咚咚咚」的砍樹聲,斷斷續續地傳進屋子裏。


    小妹雙手平展開,任由菊香和小翠一左一右繞著她的身體來回纏繞,粗布每裹上胸部一圈,她的心就跟著忐忑一分。


    「好了沒?」聽著砍樹的響動,她莫名地煩躁起來,忍不住催促道。


    「快了。」菊香看了小翠一眼,示意她別再多嘴,及時應答。


    聞言,傅小妹焦慮的情緒,才稍微有些緩解。


    本以為那個仙氣飄飄的變態世子爺,留著她的性命別有用意,卻沒成想,他竟然是個吸血狂魔。


    吸血一次還不夠,昨晚竟然還偷溜進她的閨房來吸,不知為什麽,小妹有種強烈的預感,覺得他丫的今晚還會再來!


    思索間,她雙手已經撫上了胸口,手碰上的時候,那觸感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粗糲刮手不說,而且硬邦邦的跟石塊一樣,要是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個渾身腱子肉的男人呢。


    小翠和菊香麵麵相覷,臨出門的時候,不小心瞄到了小姐嘴角邊勾起的壞笑,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


    「喂,白天是你去找布的,知不知道小姐這麽反常,是為什麽?」小翠想到方才她可是按著小姐的要求,往死裏束胸的,就好擔心小姐晚上睡覺會呼吸不暢,忍不住問。


    「做好自己的本份,其他少操心。」


    被菊香擠兌的小翠,氣得猛地跺了下腳,憤憤地甩頭回屋子。


    砍樹的聲音從原來的「咚咚咚」,變成了「砰砰砰」,小妹知道大柱應該是砍累了。


    索性,她提著氣,僵硬著上半身,艱難地挪步至窗邊,衝著外頭喊:「大柱,差不多就行了,剩下的明日再砍吧。」


    廊簷上,燃著幾盞燈籠,昏黃的燭火迎風搖曳,映照在穿著粗衣短打的憨漢身上。


    隻見他衣衫領子半敞開著,汗水順著肌肉紋理流淌而下,小妹遙遙看著,臉蛋兒不由紅了紅。


    大柱停下動作,眼珠子直愣愣地望著靠在窗棱邊的嬌俏少女,癡癡地笑著,連開口說話都忘記了。


    還是在旁邊盯著的劉嬸,及時出聲提醒:「大柱,天色已晚,先回吧。」


    傅小妹隻聽見大柱「哎」地應聲,而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梧桐樹下早已經沒有了健壯漢子的蹤影。


    因為白天她說傅明月在院子裏見了鬼,所以那些膽小的下人都不敢回來睡覺。


    想想這樣也挺好,省得到時候,她屋子裏弄出點動靜,被人捕風捉影去,又惹來什麽「野男人」的是非。


    胡思亂想間,小妹覺得乏了,便熄了燈,摸索著上床睡覺。


    她平躺在床上,雙手規矩地交疊在腹部,眼睛瞪得賊大,告訴自己一定不能睡著。


    隻是,好不容易熬到了三更,屋子裏依舊靜謐無聲,小妹不由開始懷疑,是不是判斷失誤。


    眼皮子已經不爭氣地上下打架,手不自覺地摸了把硬得跟石板似得胸部,她不由放鬆了警惕,不自覺地嘀咕:「都包成這副德行了,應該很安全的。」


    不知不覺,小妹的呼吸變得均勻緩慢,很快就進入了睡夢之中。


    他攜一身清冷,無聲無息地翩然落在小妹的床榻邊,琥珀色的眼眸裏,流轉著異樣的神采。


    容崢視線落在熟睡的少女身上,謫仙般的絕美容顏上,嘴角微不可查地抽了抽。


    根據落紗門收集的資料,安平候府四小姐出生卑微,自幼膽小怯懦、受盡欺淩,而他所見到的傅小妹卻是隻狡猾狠辣的小狐狸,與資料顯示的信息完全不對稱?


    這一切的變化,似乎都是從侯府壽宴那晚,太子容謹被下藥之後開始的。


    據說,那晚太子剛開始選中的對象是她,曾經一度將她拖進侯府花園的假山裏……


    腦海裏,忽然浮現出暗衛稟告的信息,容崢幽深的眸子危險地眯了眯。


    他大手一揮,直接將蓋在熟睡少女身上的薄被掀到了旁邊,入目的景象令容崢額角再次抽了抽。


    隻見少女上雙手淑女地交疊在胸口,不過在他看來,應該是壓在胸口,而被子遮住的下半身,卻是四仰八叉呈大字型,哪裏還有半點淑女的味道。


    他邪魅的眉眼,微微上揚,晦暗不明的眸光肆意地流轉在裏三層,外三層穿戴整齊的傅小妹身上。


    那張千年不化的冰山容顏上,忽而勾勒出一抹完美的弧度,語調裏透著涼涼的淡笑,幽幽道:「穿那麽多,也不怕熱死。」


    心裏有事的小妹,睡得並不是很踏實,隱約間,她好像感覺到了身上突然一輕。


    迷迷糊糊間,她不滿地嘟囔了句。


    容崢剛坐下來,就聽到軟糯的女聲,不自覺間豎耳傾聽。


    「死變態……」小妹砸吧嘴,完全沒有一點危險意識。


    聽到這罵人的話,謫仙男人周身瞬時就散發出冷氣,直接凍得小妹渾身哆嗦,下一刻猛地睜開了眼睛。


    「做夢都忘不了本座嗎?」


    黑暗中,小妹看不清對麵男人的表情,可是聽著他繾綣溫柔的語調,她全身的每個毛孔都在叫囂顫慄。


    「怎麽?想喊救命?」


    男人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漫不經心地反問。


    嘴巴明明張開了,可就是發不出聲,到底是怎麽回事?小妹努力地發聲,到最後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仍舊無果。


    容崢沒什麽情緒泄露,銳利的目光像盯著獵物般,牢牢地鎖定在躺在身側不能動彈言語的女子身上,手指在不經意間,已經緩緩劃過了她的鎖骨,慢慢延伸至……


    她眼裏憤怒的目光,他沒有錯過。


    指尖突然觸及到一塊硬邦邦的不明物體,容崢常年淡漠的表情終於出現了一絲龜裂。


    傅小妹借著濃濃的月色,死命地撐大眼睛,她倒是要看看這死變態要怎麽解!哼!


    現在身上繞得跟粽子似得,而且纏繞的方式很獨特,是小妹在很小的時候,娘親手把手教她的。


    那個時候,娘親說女孩子要懂得保護自己,若是出門在外,一定要學會束胸帶。


    當時小妹還傻兮兮地調侃自己,說自己沒有「大包子」用不著。


    可娘親卻沒好氣地給了她一記爆栗,硬是逼著她把那麽複雜的束胸方式給學會了。


    猶記得,那年,那月,那日,是小妹八歲生辰。


    雪,下得很大。


    屋子裏很冷。


    身體不好的娘親隻穿了間薄薄的秋衫,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地教她……


    容崢目光落在少女裹得嚴嚴實實的胸口,幽深的眸底暗薄洶湧,額頭的青筋不受控製地突突直跳。


    生平頭一次,他被氣到了。


    繾綣溫柔的聲音裏,不再是虛無縹緲,令人捕捉不到他的真實情緒。


    「傅、小、妹!」


    他一字一字地念出她的名字,小妹十分配合地眨巴著眼睛,示意她聽到了。


    常年受壓製的蠱蟲,早已經蠢蠢欲動,折磨著容崢的身心,時間每拖上一刻,折磨就增加一倍。


    噬骨噬心的痛楚,正肆無忌憚地掃蕩著他的四肢百骸。


    傅小妹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對麵男人停留在她胸口粗糙繃帶上的指尖,忽然,眼前有道紅光掠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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