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麗的臉龐上,算計的笑意漸漸爬滿,久久等不來回應的傅明月,直接跨步走進了主屋。


    「大小姐,請留步!」


    「賤婢,給本小姐滾開!」


    這種擋人的把戲,根本不夠傅明月看,她抬腳就朝著跪地小翠的肩膀踹了過去。


    劉嬸見狀,急忙上前,欲要再次阻攔。


    隻聽傅明月眸子裏陰沉沉的,厲聲道:「老刁奴,你也欠收拾嗎?」


    「大小姐,奴婢不敢。」


    「哼!知道不敢,還不給本小姐滾開!」


    說著,傅明月直接命人將擋在麵前的屏風給拆了。


    「不要啊!」劉嬸和小翠齊齊高喊出聲,試圖阻止傅明月跋扈的行徑。


    隻是,她們越是阻撓,施暴者傅明月就越是興奮。來梧桐苑之前,她已經特意讓人去門房打探,了解到沒有任何關於傅小妹進出侯府的記錄。


    屏風轟然倒地,瞬間薄塵漫天。


    過堂風,撩撥著床幔,令人看不清床上的情況。


    傅明月眼眸眯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倒是不著急立刻去揭開簾幔,隻朝著身側的芸香丟過去一記眼神。


    芸香接受示意,滿臉得意地轉身,衝著外頭喊:「你們幾個還愣著做什麽?還不進來伺候四小姐梳洗更衣?」


    話音落下,在廊簷下躲著的奴婢,都是麵麵相覷。


    「芸香姐,四小姐的房間,平日裏隻有劉嬸和小翠可以進的。」


    聞言,芸香眼裏閃過一絲淩厲,不容置喙道:「大小姐讓你們進去伺候四小姐洗漱更衣,你們耳朵都聾了嗎?」


    一個人,看到傅小妹不在房間,那不算什麽。


    很多人,看到傅小妹房間空空如也,才能勉強算什麽。


    三人成虎,眾口鑠金,傅明月可不認為外頭那些奴婢,是真心實意的忠於小賤人,左右不過是忌憚老祖宗的威懾罷了。


    「四妹,這大白天的,拉什麽紗簾呢?難不成還在介意昨晚宮宴上發生的事情?」


    傅明月聽著身後的動靜,估摸著芸香已經將那些伺候在外頭的奴婢都集結齊全了。


    眸色暗了暗,佯裝出一副抱歉的模樣,又道:「昨晚你不惜當著眾人的麵除去衣衫,以證清白,總算是為自己洗脫了嫌疑,四妹又何須白日躲躲藏藏,羞於見人呢?你又沒偷……」


    無關痛癢的話,依舊在繼續,那個「偷」字,清晰地落入站定在門口奴婢的耳中,頓時引得各種揣測無限。


    料定了屋子裏沒人,傅明月說話自得其樂,她抬手優雅地扶了扶髮髻上的玲瓏步搖,眸中算計的光芒大盛,揚聲道:「四妹,我都說了這麽多了,你老這麽躲著不見人,總不是個事兒吧?」


    說著,傅明月已經邁開步子,伸手要去撩開擋在床前的紗簾,眼尾那抹陰冷的笑意,在手接觸到紗曼的瞬間,乍然綻放出毒蠍般驕縱的鷲尾花。


    床榻裏,光線晦暗不明,外麵的人看不到裏麵的情況,裏麵的人卻能夠將外麵感知地一清二楚。


    傅小妹黑白分明的眼眸裏,流轉著隱忍的光芒,目光灼灼地盯著那隻撩紗的白玉縴手,蹙緊的眉頭,伴隨著光線刺入眼球而迅疾鬆開。


    她瑟縮在床角,光線照進來,將她半個身子籠在其中。


    這時候,少女像是察覺到了什麽,麵色疑似呆愣地遲緩看向傅明月的方向。


    「大姐……」


    傅明月掀開紗簾的手,隨著那聲怯懦的女響起,下意識地收緊。


    該死的!


    她到底什麽時候回來的?


    為什麽門房那裏沒有任何消息?


    對麵的天之驕女,妍麗臉龐上那抹篤定得意的神情逐漸變得扭曲,傅小妹下巴埋在膝蓋的位置,將傅明月的情緒變化觀察得仔細分明。


    「四小姐,你醒了怎麽也不知道吱個聲,也太不懂規矩了!」芸香眼珠子轉了下,注意到大小姐的異樣,急忙出聲將焦點轉移到傅小妹身上。


    這時候,劉嬸和小翠已經齊齊站定在床邊,落入傅明月眼裏,儼然就像是左右護法。


    黛眉上挑,傅明月眸底隱約有陰厲之氣升騰而起,幾乎是不假思索間,她抬腳連繡鞋都未脫掉,直接鑽進了床榻裏,伸手試圖將隱沒在晦暗光線下的傅小妹拉出來。


    「小賤人,你裝什麽裝?」


    耳旁,響起傅明月咄咄逼人的嘲諷話音,傅小妹隻覺得手腕處傳來明顯的痛楚,隨即身體整個就被拖出了床。


    有了前幾次的經驗教訓,傅明月這次特意掌握好了角度,從外麵張頭探腦看熱鬧的下人角度看去,傅小妹會被甩出床的原因隻會是她自己腿軟體力不支導致的。


    「呦,四妹,你這副樣子,要是不知情的,會以為是我這個做大姐的欺負了你去呢。」


    說著,傅明月從袖子裏掏出刺著盛放牡丹的繡帕,俯身,佯裝出一副長姐關心姊妹的姿態,細心地替小妹擦汗。


    倒坐在地上的小妹,摔跤的時候,沒有任何緩衝,導致扯動了脖頸處和胸口兩處傷口,額頭止不住沁出了許多冷汗。


    天之驕女笑裏藏刀,替她擦拭汗意的每一下動作,都像翩然起舞的蝴蝶般輕輕抬起,然後當著眾目睽睽下柔柔放下。


    一切動作看上去都是如此行雲流水,儼然將那些心存疑惑的奴婢迷惑了個徹底。


    隻是,這溫柔的背後,卻是傅明月用繡帕在做掩護。


    實際上,她在捏著繡帕溫柔貼近小妹額頭的時候,不動聲色地將蓄養已久塗滿嫣紅蔻丹的指甲,朝著小妹的額角狠狠地戳去。


    「嘖嘖嘖……四妹,怎麽流那麽多汗呀?」


    傅明月居高臨下,俯身彎腰,抬手手指伸得筆直,一下又一下地戳著傅小妹的額頭,妍麗的臉龐上卻滿是心疼的偽善表情。


    尖尖的指甲,毫不留情地戳在少女額頭薄薄的皮肉上,傅明月每用力地戳下去,傅小妹都會聽到她假惺惺的說話聲。


    指尖戳額頭,發出的「篤篤」聲,很輕易就被傅明月矯揉造作的話音掩蓋了過去。


    「大小姐……」小翠不忍心看到小姐這麽被欺負,沉不住氣地要跟傅明月硬碰硬。


    這時候,一直隱忍痛意,不講話的傅小妹突然出聲:「大姐,小妹覺得屋子裏有些悶,想要出去走走。」


    怯懦的乞求話音,極大地取悅了占了上鋒的傅明月。


    她挑眉,直接瞥了眼旁邊的劉嬸和小翠不屑道:「沒聽見四妹說要出去走走嗎?不知道扶著點啊?」


    語畢,傅明月鄙夷地翻了個白眼,嫌棄地將手裏的錦帕砸在小妹臉上,然後等著主僕三人皆是半俯著身體起來的檔口,高傲地揚起下巴,逕自往門口走。


    「小姐……」


    劉嬸忍不住低聲喊道。


    傅小妹手指放在嘴邊,黑眸中光影泯滅,作出噤聲的動作。


    看著小姐搖頭,示意她們不要衝動,劉嬸和小翠隻能忍著眼眶的酸澀和心裏的心疼,小心翼翼地扶著小姐,跟在大小姐身後。


    隻是,她們才到房門口,傅明月突然慘叫一聲,身子不受控製地朝著地麵撲了下去。


    原本圍在門口的下人,因為聽到四小姐要出來透氣,早已經自覺退到了主屋對麵的廊簷處,正好將大小姐摔跤的這幕收入眼底。


    「啊!」


    痛苦的慘叫聲,刺破梧桐苑上空,而院門口,太子容謹正好跨步而入,循著聲音來源的方向,轉頭望了過去……


    傅明月揉著發痛的膝蓋,餘光掃過院門口,眼裏已經漸漸蓄積了氤氳的霧氣。


    芸香詫異,愣在旁邊,老半天都反應不過來,她就想不明白,方才大小姐兩條腿都是穩穩邁出門檻的,怎麽突然就跌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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