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信這世界有神麽?


    本來我不信,但活久了可能也就信了。


    神的存在究竟有什麽意義?


    當我傷病的時候,神賦予我健康;當我痛苦的時候,神賦予我快樂;當我貧窮的時候,神賦予我金錢;當我無助的時候,神賦予我能力。有神的存在,碌碌無為的我才有機會去憧憬一場璀璨輝煌的人生。


    ……


    36:37,聚友僅落後1分,在距離上半場結束還剩3分鍾的時候。


    馮箏低頭看著自己的左手,他剛剛完成了一個超級難的空接灌籃。


    雙人組合技雙宿雙飛的第一條效果,當彼此傳球時,兩人的接球能力將瞬間提升至滿值100。之前還不明白這“接球能力”有什麽值得單獨拿出來說的,直到在空中把海浪那次不著邊際的傳球救回來後,馮箏終於懂得了接球的重要性。


    在籃球場上,任何一項技術都不該被忽略。


    每名聚友球員全都學著他低頭看左手,他們以為馮箏在用特別的姿勢慶祝呢,於是也跟著一同慶祝起來。


    這一幕令看台上的觀眾們大感新鮮,許多人紛紛學著低頭看左手,後來他們之中的許多人也會在左手進球後模仿這個慶祝動作,再後來他們養成左手進球一定做這個慶祝動作的習慣,也因此而記住了馮箏這名球員。


    聚友替補席上,連洛秋夜都在低頭看左手,雖然他更多是想情景重現馮箏匪夷所思的高空操作讓自己變得更強。


    向天闖和高大上甚至互相攥著對方的手仔細觀瞧,可惜氣質太差,活像兩個看手相的。


    忽然向天闖左看看右看看,問道:“朱哥哪裏去了?”


    高大上:“可能尿遁去廁所了吧,估計一會兒就回來。”


    向天闖琢磨打球出那麽多汗怎麽還會尿急?但因為頂替上場的鮑倚醉表現搶眼,所以並未在意。


    ……


    用力搖晃一下腦袋,令人心燥的高頻蜂鳴聲在耳畔縈繞不絕,下一秒,扶著走廊通道牆壁的朱葛亮頭疼欲裂。


    也正是這條走廊,來時壯懷激昂,期望在前方的球場登上人生巔峰,可惜他竟會以如此痛苦的方式返回。


    勉強推開球隊休息室的門,靠著更衣櫃緩緩滑落坐下,耳鳴讓朱葛亮聽不到身體和金屬櫃門彼此的撞擊聲,他滿腦子都在想著,


    我完了。


    人生最好的17歲,朱葛亮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學霸,但他獨愛籃球,還跟最好的朋友做出留級一年的決定。


    留級是令人感到屈辱的事,尤其是在老高三荒廢金子般的時光,可朱葛亮卻反而因此而驕傲,他給人的印象總那麽理智和溫和,所以,忠於自己內心去叛逆一次,多美麗啊。


    然而我們往往都會這樣,擅長的事情我們不喜歡,喜歡的事情我們不擅長。朱葛亮擅長學習,喜歡籃球,他不喜歡學習,卻也不擅長籃球。


    做出叛逆的決定很簡單,難在過程,這一年裏朱葛亮無數次問自己,做這個決定我到底後不後悔?


    每次的回答都一樣:如果打進省級賽,所有的一切都值得。


    結果作為聚友一員戰勝盛楠從資格賽中突圍,朝思暮想的心結解開了,他發覺自己居然不如原本設想裏那麽的激動。


    是啊,他太理性了,太理性的人總是太難體會到快感,馮箏絕殺那刻他也跟著隊友們一起振臂高呼,繼而,冷靜歸來,他的情緒再次重歸平複,別人眼中他依然是那個學霸,籃球場上他依然是防守端的大坑,可有可無。


    唉……


    該死的冷靜,


    該死的沒有快感。


    胡思亂想中,朱葛亮不禁苦笑,都什麽時候了,我卻還在慣性的用哲學思維思索人生,已經耳鳴到世界崩塌,需要正視的重點應該是……


    我完了呀。


    突然,朱葛亮臉上浮現出無比震驚的表情,因為一件顛覆他認知的事情發生了。


    魔幻般的,所有景象倏而扭曲破碎,接著一扇金色的莊嚴大門憑空浮現。


    揉了揉眼睛,莫非幻聽之後我又產生幻覺了麽?


    至少現在的幻覺很真實。


    大門打開,一個高大人影踱步而出,同樣渾身閃爍著金色光芒,令人覺得神聖而高不可攀,但朱葛亮又瞧不清隱於光芒背後的臉龐,神秘又莫測的臉龐。


    那人影看了朱葛亮一眼,俯瞰。


    朱葛亮在這簡單的一眼中,頓覺自己竟渺小如斯,不可控製的心生卑微。


    但福音莫名而至,他的耳鳴聲隨之消失不見。


    “你是誰?”朱葛亮問。


    “你覺得我是誰?”那人影沒有回答,反問道。


    朱葛亮從未聽到過如此好聽的聲音,腦海裏不由得生出“梵音”二字,嘴中特別自然的回答:


    “難道……你是神?”


    說完朱葛亮暗暗奇怪,明明我是個無神論者,為什麽見到對方竟……


    那人影卻笑了,雖然朱葛亮看不清那張隱於光芒之後的臉,但他就是知道對方確實在微笑。


    “好吧,如果你覺得我是神,那我便就是神吧。”


    “謝謝你,謝謝你治好了我的耳鳴。”朱葛亮誠懇的感謝道,既然連虛空都能撕開,那還有什麽“神”家辦不到呢?


    “我穿行於這世間,你我偶遇便是有緣,你的耳疾不過隨手而為罷了。”神說。


    “真的太好了,我又可以回去比賽了。”朱葛亮咋一複原,鬥誌亦重燃起來。


    “你很喜歡籃球?”神忽然問。


    朱葛亮短暫思索了一下回道:


    “喜歡,很喜歡。”


    神說:“可我看到你籃球的天賦很一般。”


    朱葛亮點頭:“嗯,我知道。”


    神又說:“我還看到你腦子裏儲存著許多知識,你應該比身後那座球館中任何人的知識都豐富。”


    朱葛亮謙虛:“不敢當。”


    神再問:“那你為什麽不去鑽研學識,卻偏偏還要打籃球呢?”


    朱葛亮不假思索的回道:“還是剛才所說,因為我真的喜歡。”


    神似乎在黃金光芒後輕輕搖了搖頭,仿佛在感慨:


    “既然你我有緣,你想不想變強?在籃球場上。”


    聽到這句話,相信所有人都會開心到瘋掉,偏偏朱葛亮是個理性的人,所以他竟問道:


    “為什麽?我想知道為什麽你要幫我?”


    “我剛剛說了,因為有緣。”神應該是皺了皺眉吧。


    “請問你想怎麽幫我變強?”


    神沒有回答,而是無比隨意的揮了揮手。


    下一秒,休息室的所有場景便在朱葛亮的視角中消失不見,轉而他看到自己的身影仿佛正在籃球場上飛奔。


    對麵一人高高躍起,雙手持球朝籃筐砸去,那個人太過熟悉,是曹飛!


    朱葛亮忽覺自己也同樣跳了起來,這是人生中從未有過的騰空感——他竟然輕鬆帽掉了曹飛的灌籃!


    神的聲音響起:“我可以賜予你這球場上最頂級的彈跳。”


    場景突變,


    朱葛亮持球進攻,對麵出現三名防守隊員,麓逐野、石心野和羅茫。


    “砰!”石心野一觸即潰被撞飛,麓逐野和羅茫雙雙伸手,一個抱住他的腰,另一個甚至跳到了他的背上。


    “啊——!”朱葛亮爆喝一聲,竟將麓逐野羅茫二人一同甩掉,瀟灑灌籃得手。


    神的聲音第二次響起:“我可以賜予你這球場上最無可匹敵的力量。”


    場景再變,


    佟真迎著他歐洲步上籃,手臂卻掄起試圖想掛他的手臂,求犯規。


    誰知對方的小動作在朱葛亮的眼中竟似慢動作般緩慢而無力,甚至有些可笑。


    朱葛亮躲開對方可笑的造犯規,又果斷的揮手切下,斷球成功。


    神的聲音:“我可以賜予你這球場上無與倫比的睿智和防守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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