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狗崽生得圓滾滾胖乎乎,腿肥得看著比同窩的兄弟姐妹們短了一截,和“小胖子”這個名字挺符合。


    但它似乎並不喜歡有人說它胖,被賀時霆笑話了,氣地朝他低吼。


    賀時霆的大掌撫在它的頭頂,它感受到威脅,瞬間安靜下來,圓圓的眼睛委屈地耷拉著。


    楚楚見小狗崽的自尊心似乎受挫了,憐愛地摸摸它的後頸毛,為它辯解道:“侯爺,它不胖的。”


    小狗崽被楚楚擼得很舒服,爪子軟軟地搭在賀時霆手上,毛絨絨的耳朵立起來,尾巴晃個不停。


    可愛得楚楚心都化了,她撓了撓狗崽的小下巴,狗崽享受地奶聲叫著,把她的眼眸逗得似月牙般彎了起來。


    賀時霆握住狗崽的爪子,上下擺了擺。狗崽不能反抗,嫌棄地眯縫起眼睛。那精靈古怪的小可愛樣子讓楚楚笑出了聲。


    看在它把楚楚哄得這樣開懷的份上,賀時霆勉強給它重新取了個名字:雪球。


    “雪球?”楚楚聞言,仔細看了看這隻小狗崽,白白胖胖,一身軟蓬蓬的毛,確實很像個雪球。


    “小雪球。”楚楚叫著狗崽子,給它又喂了條牛肉幹。


    等那貪吃的狗崽三下五除二地把牛肉幹吃完,賀時霆不再抱它,把它交給一個隨從,讓他把狗崽先帶府裏。


    楚楚不舍地回頭看被抱走的小雪球。


    賀時霆領著她往前走,道:“走,爬山去。”


    楚楚的走得格外慢,走幾步就要回頭看一次小雪球。小雪球被抱走後,一直嗚嗚咽咽地叫著,實在可憐。


    她小聲地對賀時霆請求:“侯爺,您別讓人把小雪球抱走。您不想抱了,我可以抱的。”


    賀時霆瞥了她的小身板一眼,示意她看看岐鳴山有多高。


    “怎麽,你要抱著它上山?”


    楚楚抱不動,她擰著小細眉想了一會,抿著唇搖了搖頭。


    “走了。”


    賀時霆鳳眸含笑,說完,自顧往山上走去,楚楚沒辦法,隻好趕緊跟上。


    山路上鋪著青石板,倒不難爬,這會兒天氣好,風景佳,路上行人格外的多。


    賀時霆是帶楚楚來散心的,不急著到山頂的寺廟中上香,因此隻是慢悠悠地領著楚楚一路走,一路賞景。


    楚楚沒見過這麽多楓葉,鋪天蓋地的紅,仿佛燒上天際的烈火,在陽光下,豔麗似血。


    她幾乎要迷失其中,隻顧著貪看景色。


    沿途也有不少人貪看楚楚的美色,都被賀時霆冷著的臉嚇了回去。


    爬了一會,楚楚的呼吸便有些亂起來。


    她平日動得少,才爬了百餘階山路,路上的小孩兒們都還活蹦亂跳的,她就累了。


    白玉似的麵龐染上瑰麗的胭脂色,額角微微出汗,映著漫山紅楓,豔若桃李。


    賀時霆見狀,讓楚楚停下來歇一歇。楚楚應了好,或許是累了,聲音很小,嬌怯怯的,如奶貓兒般。


    左邊階梯上,浩浩蕩蕩的一行人忽然停下步伐。


    為首的青年身材高大,衣冠華麗,耳鬢處有一道拇指長的疤痕,身後跟著一位美豔婦人和數十護衛。


    他被楚楚甜美的嗓音勾住,待看清她的容貌之後,臉上更滿是毫不掩飾的貪婪之色。


    這美人兒生得實在令人驚豔,容色清豔,身段柔曼,最難得的是那雙剪水眸,清澈純稚之至,實乃極品,他很是心動。


    賀時霆察覺到身後的視線,一回頭,見到是魯王周宣銳,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魯王生生被賀時霆笑得打了個寒顫。但他平生最恨賀時霆,不願在賀時霆麵前落了下風,強撐著抬起下巴對賀時霆道:“巧了,這不是賀侯麽?”


    賀時霆神色平靜,和魯王打了個招呼,閑話般地說道:“是巧,魯王好興致。”


    風平浪靜的海麵,看著無波無瀾,底下實則波濤暗湧,藏著無限殺機。


    越平靜,越令人害怕。


    魯王從小到大領教過多次賀時霆的狠厲手腕,見他這副樣子,不由心中一緊。


    楚楚也很緊張,對麵那麽浩浩蕩蕩的一大群人,看著都不懷好意,她擔憂地揪住賀時霆的袖擺。


    賀時霆感覺到身後的小動靜,微側過頭,單手攬住楚楚的腰,把她整個兒藏到自己身後。


    “沒事。”


    灼熱的大掌撫在楚楚腰間,楚楚輕顫了顫。


    魯王的視線順著賀時霆的手,落在楚楚驚鴻一現的細腰上。


    他色、欲熏心,開口道:“賀侯身後這位姑娘甚是嬌美。”


    賀時霆沒接話茬,眼皮一撩,斜睨著看他。


    他眼裏盡是殺伐果斷的氣勢,魯王被色、欲衝昏了的腦子稍微清醒了些,想起賀時霆做事有多瘋。


    賀時霆卻沒發瘋,還誇了他一句,“魯王好眼光。”


    魯王原就想要了楚楚,見賀時霆今日這麽好說話,有些吃驚,但思及自己身後跟著的數十護衛,又覺得理所當然。


    不如趁著這個時候,和賀時霆要了這美人……


    他心思一動,臉上便帶出幾分淫邪之色,賀時霆如何看不出。


    賀時霆鳳眸微眯,視線掃過魯王身旁的美豔婦人,接著道:“可惜魯王你娶側妃的眼光不怎麽樣。”


    魯王側妃原就為魯王看上楚楚的事心裏有氣,這會兒被賀時霆諷刺,臉色有些不好看,但還是忍住了。


    賀時霆毫不在意她的想法,冷淡地對她下了評語:“庸脂俗粉,不堪入目。”


    這般惡毒的評價,算得上羞辱了。


    當眾羞辱魯王的側妃,等於是在下魯王的麵子。魯王氣得發噎,尚未動怒,又聽賀時霆道:“不過側妃和魯王倒很是般配。”


    這便是明目張膽地羞辱魯王了。魯王目色陰沉,正要叫護衛將賀時霆抓起來,他的側妃握住他的手。


    “難怪賀侯這般目中無人,賀侯身邊的妹妹生得那樣美,連綺閣的頭牌也比不上。”側妃撫了撫自己滿頭的珠翠,道:“恐怕在賀侯眼裏,天下人俱是庸脂俗粉。”


    她很會給自己找台階下。隻是她暗諷賀時霆也就罷了,話裏話外地又拿楚楚和妓、子比,聽得賀時霆眸色森冷。


    賀時霆沒了羞辱他們的耐心,指尖夾著一顆黑玄鐵珠,黑沉沉,寒浸浸,凶意暗藏。


    還未動作,他的袖子被輕扯了扯。


    楚楚從他身後探出來,看著他,琉璃珠似的眼眸裏含著純然的好奇,“侯爺,綺閣是什麽?”


    賀時霆聞言,神色微滯,深深地看了楚楚一眼。


    但他沒說什麽,隻是哄孩子似的說道:“好人家的小姑娘不需知道那地方。”


    楚楚有點小委屈,“可是側妃都知道。”


    魯王側妃特意提起她和綺閣,大家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麽,隻有她不知道。


    賀時霆垂眸,眼裏思緒複雜,但很快褪得幹幹淨淨。他嘲諷魯王側妃道:“大約是側妃時常出入綺閣,才知道得那樣清楚。”


    良家女子誰都不想和青樓扯上關係。時常去青樓的女子,會是什麽人?


    魯王側妃莫名被潑了一盆汙水,成了個和青樓關係密切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楚楚知道綺閣是什麽地方,賀時霆知道她知道,她不知道賀時霆知道她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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