謫言想說的是,你也能天天追著我跑。


    隻是,她的話,頓在了突來的一陣溫暖的濕意中。


    李漠的臉,貼得很近。


    近到,讓謫言失了言語,忘了呼吸。


    她愣愣地站著,直到李漠將唇從她的疤痕上移開,她還是毫無反應。


    李漠還是第一次看見她這樣,他笑得像是一隻偷了腥的貓,笑得異常恣意。


    「言姐,我親完了。」


    謫言聽到他的話方回過神來,她眉頭一皺,麵上便多了幾分羞惱。


    「你……」


    李漠的臉突然又貼近了,她下意識地想躲,李漠卻牢牢按住了她的雙肩,俯下頭,貼上了她殷紅的唇。


    謫言的眼睛本來就圓,李漠這個動作讓她的眼睛瞬間睜得像是林中受驚的小鹿一般。兩人臉貼著臉,她這副樣子,自然落入了李漠的視線中。他眼中笑意加深,嘴唇微張,加深了這個親吻。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收回了自己的動作,也順勢放了按住她肩膀的手。


    「言姐,我這次真親完了。」


    謫言已經失了所有的反應,這次依舊是順著李漠的話回神,她一回神,便惱怒地瞪著他。李漠卻笑得很開心地看著她。


    那眸光裏的繾綣柔情,幾乎要將她淹沒。


    她突然就沒了脾氣。


    「你……也跟我打個招呼再親啊。」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發燙的麵頰,有些嫌棄自己在比自己小的男人麵前,還這麽不爭氣。


    「打個招呼就能隨便親嗎?」李漠聞言,笑得更開心了。


    「也不能太隨便了。」謫言放下手看了看他的笑臉,心情莫名也好了些許道:「不能在外麵,也不能被別人看見。」


    言罷,她便急急遁去了廚房。


    不能被別人看見?李漠聽這話覺得奇怪,剛跟著謫言的步伐朝前走了幾步,便發現後院看過去的一扇窗戶前,包得跟個粽子似的元季嘴巴張著,沒什麽血色的臉上,就差沒寫上「傷風敗俗」幾個字了。


    而另一邊的拐角處,月子安麵色有些不自然地看著二人,被李漠發現之後,也隻是抬起了頭,裝作什麽都沒看見的樣子。


    「咳—。」後院庫房的屋頂上,響起了一陣熟悉的咳嗽聲。


    李漠頭也不抬道:「都親完了,還咳什麽?」


    「嘿—!你倒挺坦蕩啊!」海棠在屋頂上蹲著身體道,啃了一口不知在哪兒摘的野果子,對著廚房的方向道:「倒是瞧不出,我姐原來這麽喜歡你。」


    若非如此,她在察覺到周圍有人時,就一定會推開李漠的。


    真是,不知道一直端著的她,喜歡上一個人之後,會這麽放任自己,縱容李漠。


    「是啊,言姐原來這麽喜歡我。」李漠聞言,這才轉過身抬起頭看著海棠,得意笑道。


    「呸—!嘶—!這果子太酸,倒牙!」海棠一臉的看不下去,扔掉手中的果子躍下屋頂,沖廚房那邊喊道:「午飯什麽時候好啊,我餓了。」


    歲月悠長,但對心有掛礙的人來說,它是十分短暫的。


    互相明白了對方的心意之後,李漠的眼中,仿佛看不到了別人的存在。謫言做飯的時候,他無視海棠,也窩到了廚房裏。


    「欸—?我說楚帝,你是會擇菜還是會做飯啊,這麽大一人杵這兒,你也不嫌礙手礙腳的。」海棠往火塘裏了一把柴,鍋裏的油半天都沒翻騰。


    謫言皺了眉頭道:「你火燒起來了嗎?」


    「燒著呢啊。」海棠說話間又往裏添了把柴。


    謫言等了半響,見那油溫還是沒上來,便臉帶疑惑地往火塘裏看去,這一看,她凝眉對海棠道:「自己燒個火都不會,還有嘴說別人。」


    說話間,她在火塘裏抽出了幾把柴,而後用火鉗攪動了一下。


    「轟—!」一聲,熱浪直擊海棠麵門,火塘裏頭的柴火立刻燃燒了起來。


    「咳咳—!」海棠被熱氣熏得直流眼淚水,邊擦邊小聲道:「不就說了他一句麽,火燒那麽大都不提醒我一聲,公報私仇,小心眼兒!」


    油漸漸熱了,「刺啦—!」一聲,謫言將盆裏的蔬菜倒入了鍋裏,而後隔著油煙,藏了滿眼的笑。


    一旁的李漠見了,湊到她跟前道:「謝謝言姐。」


    謫言還沒說話呢,那邊海棠實在忍不住了,她一咕嚕站起來,指著火塘裏的矮凳道:「來,楚帝你來!」


    李漠一臉無所謂的走過去坐下,海棠拍了拍滿身的草灰,轉身對兩人道:「我就不妨礙你倆了啊,趕緊把飯做出來,我餓了。」


    言罷,大步朝著廚房門口走出去,邊走邊道:「真是看不下去了。」


    裏頭的兩人聽見了,相視一笑。俱是滿眼的歡喜。


    「好好燒火,菜做得好不好吃,跟火候也是息息相關的。」


    「好,言姐。」


    半響,廚房裏傳來了兩人溫聲的對話。


    海棠貓著腰弓身在門口偷聽了會兒,心道,兩個人都不是利落的性子,還好這李漠性子執拗,知道窮追猛打,要不然吶,依著她姐那個性子,這兩人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互表了心意呢!


    這麽想著,她心情突然好了起來,伸著懶腰就朝著樓道走。


    「嚇—!」剛走上樓道,她迎麵快步走過來個人,她反應快,抱著廡廊的柱子兩腳一縮,吸著柱子站定,沒跟人撞上。


    「你走路怎麽不看著點兒啊?」她轉頭就朝來人抱怨,待一看清楚來人,便撇了嘴,跳下了柱子,繼續朝前走。


    「好像是你沒看路吧。」月子安笑道。她大老遠看見她伸著懶腰,看都沒看路就走過來了,剛想避讓,就見她動作迅速地抱住了柱子了。


    「是,屬下魯莽了,還望都司大人不記小人過。」海棠聞言,立刻轉身回頭行禮,一身的恭敬做派。隻是低著頭的眼睛裏,滿是不耐。


    「你過來。」月子安順勢喚她。


    「都司我還有事兒。」


    於公,海棠對他的態度不說積極,但至少是真誠的。但是於私,她仍舊不願意跟他多說話,哪怕兩人自去歲便共同作戰沙場,下了戰場,她對他的態度,依舊沒好多少。


    月都司忍住心底那抹悵然,清雋的臉上揚起一抹笑意道:「你的事兒不就是吃飯嗎?你靠過來點兒,真耽誤不了你多少功夫。」


    海棠聞言,將信將疑走了過去。


    「都司,你……」


    一句有什麽事兒沒說出口,那邊月子安已經拽起自己的袖子,輕輕擦掉了她麵上的草木灰了。


    「好了,沒事兒了,你去忙吧。」


    海棠有些愣,他則像是對著她討論天氣那樣,雲淡風輕地跟她說完了這些便轉過身走出了品安居。


    他走到外麵上了馬,袖子在馬鬃上擦了一下,他便不自覺抬高了手臂。這一路,麵上笑容雖深,眼中的悵然卻一直未散。


    呆站廡廊的海棠自然不知道,月子安看到臉上帶著黑灰的她,想到的,是先前後院,李漠幫謫言擦臉的場景,那麽想著,自然就那麽做了。


    隻是,他也想過,自己不是對待感情坦誠直接的楚國李三。海棠,也從來不是內斂深情的林謫言。


    他錯過的東西,也許註定會錯過。


    好一會兒,海棠回過神來,她大力抹著自己被月子安擦過的臉走去了二樓。邊走邊道:「有病。」說完像是找什麽安慰似的,摸著自己脖子上的瓷瓶就不肯鬆手了。


    吃完午飯,謫言剛收拾完碗筷,兕心碧蘿帶著李漠的人回來了。


    「人找到了嗎?」謫言道。


    兕心搖了搖頭,說道:「整個笪城我們都找過了,沒有。」


    「會不會已經出了笪城?」李漠分析道。


    「要真是這樣,那慕容荿的目的,難道是雁國?」海棠凝眉思索,而後補充道:「反正也不奇怪,他也不是沒打過雁國。」


    「你們先吃飯,吃完飯再去找找。」謫言對碧蘿兕心說完便起身。


    「你對付巫屍的辦法是什麽?」海棠跟著她一塊起身,問道。


    李漠則是擔心謫言的安危,於是開口道:「言姐,危險嗎?」


    「危險,但是我能應付。」謫言沖他說完,對海棠道:「我們約好的新律上,諸國未釋除巫族奴籍之前,我是不會施術對付巫屍的。」


    海棠看重人命,她不知接下來會出什麽變數,巫屍的禍亂又會殃及到哪些人,便凝眉道:「這條約都簽了,他們還會騙你不成?」


    「我不是擔心這個。」謫言道。


    「那你擔心什麽?人命在你心中,就這麽不重要?」海棠想起了畢摩的死,想起了這近兩年的時光,死掉的無數人,忍不住大聲道:「你知道巫屍禍亂一日,會有多少人遭殃嗎?」


    「二姑娘……」兕心見她情緒激動,趕緊上前勸道。


    李漠則起身攔在了二人中間,房內的元季和樂正汀也聞聲而來。


    「林二姑娘,你又知道,對付這樣的巫屍需要多大的陣法嗎?」樂正汀喘著氣道:「你大姐若不等得那些巫族心甘情願坐於陣法,為諸國出力,這陣法隻要有一個漏洞,到時候會出什麽事兒你想過嗎?那會兒是不是死了人,也要算在你大姐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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