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越快越好!」齊昊想都沒想,便說道:「崖州守兵十萬,又有巫族坐鎮不假,隻這些巫屍突變地有些蹊蹺,昨兒個攻擊我的人,明明是個馭巫軍,卻能使出巫術,這不是很奇怪嗎?」


    「扶桑鼎。」


    「扶桑鼎。」


    扶桑鼎。


    湘郡王夫婦脫口說道因由,阿古達在同時在心中默念道。


    「扶桑鼎?」齊昊發出疑問。


    墨問心卻突然咬破自己的右手食指,對他道:「一時半會兒也解釋不完,先回崖州,剩下的事兒以後慢慢說。」


    血珠浮上墨問心指尖的時候,屠安城突然一陣地動山搖,劇烈晃蕩了起來,她將食指的血珠彈出門外,殷紅的一滴,在眾人的視線裏,瞧得並不真切。


    隻是,血珠被彈出的剎那,劇烈的晃動感便戛然而止了。


    湘郡王夫婦邁步出門,餘者悉數跟上。


    城守府外,齊昊昨夜見著的黑白赤綠金五隻巨蟒,在空地上盤成了巨大的八卦,微揚的蛇首在看到墨問心的瞬間,全都低了下去,那樣子,有點兒像是朝她行著叩拜之禮。


    這種體型,這種數量的蟒蛇,無論瞧見多少次,內心都會覺得非常震撼。


    墨問心率先跳上金蟒的頭頂,而後是大狐隨汝。


    「師傅。」


    齊昊剛想動作,卻被月子安喚住。


    他狐疑回頭,對方道:「昨夜敵人離開之時,應是瞧見湘王妃的巫術的,可仍舊攻進了崖州。」


    齊昊眉頭一皺,說道:「你是說……?」


    「聲東擊西,緩兵之計。」月子安看著那五隻巨蟒,又朝崖州的方向看了看,又道:「對方的根本目的,除了雁國,還有閔羅。」


    也許……還有更大的目的。


    月子安黑色的鎧甲沾染了些許地上的積雪,黑白分明,和他的話一樣,淺顯得讓聽完的人心中一凜,心中像是灌進了冷冽的朔風,莫名得變得很冷。


    這樣的驚天謀劃,這樣快速地暗殺屠安聯盟上 將,而後又將這城郊的四萬聯盟軍悉數變成巫屍,且事先毫無痕跡,直至事發才讓人覺察的策略和能力,怎能不讓人膽寒?


    這慕容荿,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黑甲軍自密室抬出了元廷和王子安的屍首,兩具屍體都隻有脖子上一處細長的傷口,不知道的人以為是利劍所致,而經過昨夜暗殺的人都知道,這其實是巫術,那道奇異的藍光所造成的。


    他們的屍體被擺在了黑蟒的頭頂,它似乎有些不耐,蛇尾不自覺地甩動了一下,眾人立刻感覺腳下晃蕩了一下,而後便是蛇尾揚起的積雪漱漱而落,弄得人滿身滿臉,很是狼狽。


    「雁國可以不管,閔羅卻不能同時落在他手裏。」齊昊沉聲說完,便喊道墨問心:「郡王妃……」


    郡王夫婦應聲躍來。


    一個時辰之後,五隻巨蟒朝著崖州疾速遊行而去,月子安則帶著二十多名黑甲衛,策馬朝著泉州的方向行進。


    他們路過阿古達先前遭遇伏擊之處,那裏,五個紈服巫軍,胸前被自己手中的利刃刺穿,鮮血幹涸在他們腳下的泥雪之上,他們趴躺在地上,身上,早就涼透了。


    阿古達內心悲痛不已,但也知道他沒有時間將他們的屍首帶走,便將他們係在腰間的腰鈴取下,紅著眼睛對月子安道:「都司,走吧。」


    地上馬蹄的痕跡未被大雪覆蓋,那些人應是搶走了這幾個巫軍的馬匹,朝著泉州去了。阿古達曲指吹哨,不多時,幾隻哨鷹便向著不遠處的天際飛去。


    …………


    崖州眾人尚沉浸在正月節氣歡喜的氛圍中,守城的一聲驚呼,便打破了這短暫的安寧。


    百巫陣未被收起,巫草精魄也再加持,可百巫陣失了近半巫者靈力的加持,在突然出現的巫屍的猛烈撞 擊下,居然破了!


    崖州城內的六十大巫驚訝不已,在看到情況之後沒有任何猶豫奔赴了前線陣營。那裏,剛成屍不久的巫屍忙著收割巫草精魄靈力豢養生長的巫草。


    「一株巫草也不能讓他們帶走!」留守崖州的將士和大巫們大喝道:「將士們,沖啊!」


    半年的戰役,那未曾消散的殺伐和不安,充斥在每一個駐兵的血液之中,隨著這一聲吶喊,戰鼓響起的瞬間,他們放佛找到了宣洩心中那久經沙場的苦楚一樣,朝著破碎的巫陣中的巫屍,發了瘋似的沖了過去!


    可很快,他們所有人都發現了不妥!


    眼前的這支隊伍,確是巫屍不假,隻是他們身著紅甲銀甲,鐵甲灰甲,其中還有很多令他們熟悉的臉孔。


    「那不是二五營的小亮子嗎?」


    「那個……好像是猛虎營的小雷子!」


    「哎呀!真的是咱們的兄弟啊!」


    「我的個親娘老子欸—!這……他們不是隨元帥駐守屠安去的嗎?咋全變成了巫屍啊!」


    原本士氣十足的隊伍在看清楚這支巫屍隊伍中那些熟悉的臉孔後,渾身上下,那股子像海藻一樣纏在身上的拚勁兒突然像被人伸手從身上扒拉幹淨似的,讓他們一時手足無措,欲進不忍,欲退不能。


    「巫屍雖成,但其心誌不可逆,咱們的人就算成屍,也不該攻擊咱們啊?」大巫隊伍中,有人這樣說道。


    湘水郡的巫者聽了這話,都仔細觀察了下對方巫屍的動向,果然,那些巫屍肢體僵硬,動作木僵,眼珠卻靈活轉動,透露出難忍的痛苦神色。


    「莫非……莫非,那些人,有扶桑鼎?」突然,有人說道。


    大巫隊伍一陣沉默。


    及後,有人大臂一甩,紈服大袖在空中翻出一個氣勢十足的弧度:「扶桑鼎?就是孝恩再現人間為禍蒼生,咱們巫族,也勢要阻止到底!」


    「對,扶桑鼎咱管不得,這巫陣咱還結不得嗎?」又有人附和道。


    「是啊,結陣吧,不能讓他們把蒿乂草給帶出去啊!」又有人說道。


    六十個大巫列隊布陣,紈服巫袍再次翻飛在崖州的前線,他們齊聲吟頌,雪花受到氣波拂動的瞬間,泄氣的東國士兵仿佛受到感染,他們高舉著手中的兵刃,眼眸通紅,卻沒有絲毫猶豫地沖向昔日並肩作戰,今日無奈敵對的兄弟,親人。


    不遠處馬背上的江堯似就在等著這些大巫們結陣的這個瞬間,他扯了嘴角,譏誚一笑,自披風後取出一支三足烏鼎,那鼎,正是前些日子,洛族巫女自慕容荿那兒取走的那隻。


    他將鼎往天空一拋,雙手便跟著結印。三足烏鼎瞬飛到大巫結陣的上方,那些大巫乍一見那鼎,集體麵色大變,喝道:「扶桑鼎!」


    喊出口的瞬間便集體收勢不再結陣,而是對著東國的士兵大喊道:「先往回撤,先往回撤啊!」


    驚慌失措的喊叫讓在未見扶桑鼎真身之前還保有的那份無畏和鎮定,瞬間消弭了。他們施出的術法環繞的氣體在喊聲中盡數詭異地匯集到扶桑鼎中,而他們,在喊完之後,像是突然脫力一般,悉數癱在了地上。


    發自內心的嘶吼讓聽見的人感動恐慌,再想往回撤時,巫屍隊伍如神力加身般,就像突變成一群猛獸一樣,失去了僵硬的動作,在瞬間奔到他們麵前,將他們撲到,而後撕裂!


    這一瞬間的突變讓東國所有人感到恐慌,他們急速往回撤,卻仍舊不敵速度驟升的巫屍。


    崖州前線,屍體被撕裂殘殺的聲音驟響,在崖州城樓上能看到的情形就是,東國的士兵就像地裏的稻子一樣,被手持鐮刀,行為敏捷的農夫,飛快地割了一茬又一茬,很快地,三五千沖在前線的士兵倒了一大半,整個前線慘叫不斷,殘屍遍地,血流成河,端得是一派慘烈!


    「快!拉投石機!」城門上的守將大喝:「投火包!」


    火包投出的瞬間,就有動作迅猛的巫屍攻到了城樓之下,接著又有很多,很快,巫屍匯集了整個城樓。


    癱軟無力趴在地上的大巫見到此情此景,全都閉上了眼。


    「轟—!」一聲響動!


    「轟—!」第二聲!


    「嘶—!」第三聲轟鳴響起的時候,敵方戰將列隊之處,馬匹驚慌失措,不受控地胡亂奔走,發出了嘶鳴。


    大巫們睜開了眼,再遠處,有赤綠黑白金,五隻通體純色的巨蟒以極快的速度遊來!馬匹正是被那些巨蟒嚇成了這副模樣!


    「是……王妃!是王妃啊!」大巫中,不知有誰抖著嗓音,發出這聲欣喜的哽咽。


    巨蟒一點點靠近,江堯也有些著急了,對方的巫術顯然在他之上,扶桑鼎起不了任何作用不說,目前的情形,顯然是拖不了太久了!


    他雙眸一眯,露出一個陰狠的光。


    雙手翻動的瞬間,扶桑鼎和湘水六十大巫,悉數被鉗製在了他的列隊之中!


    墨問心帶著齊昊靠近,看到的,就是這麽個場景。


    「讓那些蛇退了,把城門打開!」他沖蛇首上的幾人說道。


    「王爺王妃,不必管我們了!」大巫中有人喊著便跑去搶那些人手中的劍,被踹飛之後表情一冷便要咬舌,卻被瞬間飛來的石子給封住了血脈,動彈不得了!


    「蛇不會退,城門也不會開。」空中一道輕柔至空靈的女音傳入眾人耳中的瞬間,江堯突感一陣風,毫無徵兆襲來,將他卷下馬背,等他空中轉了一圈而後站定地下的時候,湘水郡的大巫被悉數帶離在七八丈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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