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是什麽人?」大殿內,元瑩盯著謫言手中的扇子再次發問。


    「元門主,你又是什麽人呢?」謫言笑著應道。


    「妙書門名聲不說有多大,可我元瑩的姓名,江湖上還是少有人不知的。」元瑩冷哼一聲道:「反觀是你,身無靈氣,卻能驅使言巫族的寶物,你究竟是什麽來歷?」


    「正當來歷,林氏養女,東國籍貫,沒有鬼上身,也不是什麽妖怪變的,從小在東國長大,來歷清白清楚。可以作證的,看得見的一大堆。」回答元瑩的是海棠,她眉眼一挑,語帶不屑道:「你這女人好奇怪,用一樣巫族的東西就能牽扯到來歷,那照你這麽說,我要是在這山洞拉泡屎,這山洞就我的了?」


    元瑩顯然沒接觸過言語這麽粗俗無理的姑娘,她眉眼一凝,怒意畢現。周遭的人卻全都因為海棠粗俗的語言而愣了愣,對方的人全都呆若木雞狀,東國這邊的人就全都抖著肩膀悶笑。


    姑娘,真彪悍!


    「姐,你跟這女人說話這麽軟綿綿這麽客氣幹啥?」海棠說完沖自家大姐道:「她問你什麽人你就問她什麽人,你這兒聊天的功夫,榮安王都能給找回來了。」


    說完不等自家大姐反應,走上前一把拿過她手裏的扇子,遞給自家妹子:「圓圓,扇一個給這女人瞧瞧,咱家能使這玩意兒的人多的是。啥言巫寶貝那麽邪乎,咱家真要跟言巫有關,我至於這麽冰天雪地來這洞裏瞧熱鬧麽?又不是吃飽撐的!」


    小姑娘已經習慣了自家二姐的粗俗言語,無奈地拿起蝙蝠扇,覷眼看了眼自家大姐,見對方也是一臉無奈沖海棠的背影看看,並沒有阻止她的意思,便打開扇子,朝著對方的人使勁兒一扇!


    「砰……!」數聲巨響響起,妙書門的幾個黑衣人再次被扇上了牆壁而後落地。扇的人數比謫言少,許是內力不夠的緣故,隻是,她能夠驅使璿璣黑玉這一點,毋庸置疑。


    元瑩睜大了眼,一臉不可置信。李漠和慕容荿眉眼也俱有疑惑。


    「瞧見沒?」海棠拿過扇子塞回自己大姐手裏,沖元瑩道:「你這下是不是又要質疑我妹子的來歷啊?然後我師傅師爹我全家的來歷你是不是也要質疑啊?」


    「這璿璣黑玉隻有言巫能夠驅使,普通巫族絕無可能驅使。」元瑩愣了下,不可置信道:「這山洞裏的陣法叫璿璣陣,除卻言巫血統引導,根本不可能這麽輕易進入。」


    言罷又指著青銅門道:「此門乃是璿璣青銅打造,除卻言巫血統,也不可能有人輕易就推開了。」說完手的方向又轉向了棺槨:「還有,這棺槨也是璿璣木所製,璿璣陣,璿璣黑玉,璿璣青銅門,璿璣木,還有……」還有什麽?元瑩停頓了一下,隻是她的這一停,讓在場不少人眼眸微閃。


    「總之這璿璣寶物乃是言巫族不外傳的寶物,這裏的一切,除了機關和言巫血統,是不可能輕易打開的!這……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兒?」


    聽元瑩囉囉嗦嗦說了一大堆,眾人也有些訝異,隻是,謫言和林見賢周身,沒有絲毫的靈力巫氣。在巫族的感知範圍內,這兩人根本就不是巫者,更何況,三叉小道上,眾人也是見到是林見賢按下的石塊,所以,對於她的此番說詞,眾人隻是不解,卻都沒有深想,隻李漠一臉疑惑地看了看謫言和林見賢。


    「元門主,隻有一個解釋,你被這樣告訴你的那個人給騙了。」海棠重重點頭,一臉同情看著元瑩,煞有介事道。


    殿內空氣再度安靜了下來,「噗嗤」一聲,眾人朝聲響處看去,隻見謫言眉眼彎彎,笑得一臉優雅明媚,她搖了搖頭,一臉無奈地瞪了眼自家妹子,而後看了看手中的蝙蝠扇,對元瑩道:「能驅使這個,也是因緣巧合罷了,我相信,這世上,多的是人能驅使它。與來歷並無關聯。」


    元瑩凝了眉頭,眼中的陰狠分毫未減,她加重語氣,念道謫言說的這四個字:「因緣巧合?」


    語氣裏盡是不信。


    「是啊,因緣巧合,凡事無絕對,萬事由天定。」謫言笑道。


    這句話不知哪裏激怒了元瑩的神經,「嗖!」一聲,金鈴破風直衝謫言麵門而來!「鈴鈴」一聲,被謫言手中的蝙蝠扇給纏住。


    「天定?」元瑩纏著紅繩的手發力,腳下扭動著,與謫言對峙,口中 將這兩個字咬得極重,在場每一個人都能聽到她話語裏的不甘心。


    謫言扯了嘴角,露出一抹諷刺的笑。


    這麽些年了,這性子,似一點兒都沒變吶?


    「言巫族的人死絕了,可巫族還沒有,憑什麽這璿璣黑玉落到你一個普通人手裏啊?」元瑩道。


    謫言道:「元門主這是眼熱了?」


    言巫族的寶物,輕易便能惹得人覬覦。


    她說完這句,用力一扯,「啪嗒!」一聲,紅繩金鈴受力滑落,元瑩受慣性衝擊朝後退了一步。還未站穩,便聽謫言說道:「元門主,你也隻能是眼熱了。」


    她剛說完這句,地麵開始搖晃了起來,而後搖晃愈發劇烈,整個大殿都開始搖晃,殿頂的石塊紛紛往下掉落。


    裏頭的人倉惶躲避石塊間,極少部分人注意到大殿地麵開始出現裂縫,擺放兩具棺槨的位置開始不停下墜。


    「噠!」「噠!」「噠!」幾聲輕微的響動被石塊掉落地麵的嘈雜聲掩蓋。


    海棠聽見了聲音,隻是忙於拖著林見賢躲避石塊,而沒有轉頭去看。


    須臾,晃動停止,頭頂的石塊也停止了掉落。眾人轉身發現,那兩具棺槨的位置,成了兩個巨大的,望不到底的空洞。


    同時,殿內還少了三個人。這三個人,分別是,謫言,李漠,還有元瑩。


    「二姐……」林見賢臉上的淡定像泡泡一樣,碎在了一地石塊殘像的大殿裏,她抖著嗓子喊道海棠,看著那兩個空洞位置的眼睛,瞬間就紅了。


    「沒事兒啊,不著急。」海棠摟著她的脖子安慰,隻看著那兩個黑洞的位置,心裏也有點沒底。


    …………


    「唰!」扶桑亮光照亮黑暗的瞬間,謫言看到了李漠略微尷尬的臉。


    「言姐……好巧……」他吶吶打著招呼,謫言見狀嘆了口氣,心道,怪不得剛才聽見自己身後響動了一下,原來是他跟了過來。


    這人,到底知不知道危險?


    「跟好了,不要受傷。」呼了口氣,謫言沖他輕笑叮囑道。


    「放心好了,言姐。」李漠見了她的笑容,微微一愣,而後頗為暢快道。


    謫言在棺槨下墜時便躍上了棺身,李漠跟她躍上了同一具棺材,而元瑩則躍上了另一具棺材。


    兩具棺材似乎落到了不同的空間裏。


    兩人借著扶桑花的光亮,環顧了一下 身處之地。眼前,是一處中等的墓室,棺材落的位置恰是原先便準備好停放棺材的地方。他們腳底的泥土頗為鬆軟潮濕,這也是為什麽先前棺材落地時,不曾發出很大響動的緣故。


    謫言再次打開棺材,將頭骨旁邊的血紅琥珀取出,而後將棺蓋嚴實地封好。


    「言姐,這是什麽?」李漠問道。


    「由言巫血靈供養的巫草精魄。」謫言道。


    李漠一驚,接著問道:「這巫草精魄有兩枚?」


    「是的,一枚由平瑤那族掌管,一枚,則安放無翅峰頂,歷代言巫身側。」謫言道:「這枚血靈供養的巫草精魄與我在雁國得到的那枚不一樣,它受言巫血靈供養千年,能量巨大,是為今可救那閔羅巫屍的唯一法寶。」


    李漠想起了適才她問神應炻的那句救國救人,便道:「言姐要用這個來救閔羅的將士?」


    謫言點點頭,將那血紅的琥珀收在了袖籠之中。


    李漠環顧了一下四周,又問道:「言姐,這棺槨中是何人呢?」


    墓室內除了棺槨和幾方石頭打造的器具之外,剩下便是滿牆的壁畫,李漠一時也看不明白,自然不知這墓主人的身份,便問道謫言。


    「若所料不錯,應是言巫孝恩。」


    謫言說完,便細細查看起了牆上的壁畫。李漠得了答案,怔怔看著那具棺槨出神,心中的震撼已經躍出了墓室,直直破土,傳達到了冰雪覆蓋的天際。


    孝恩吶!禍及六國數十年,一度推動憲法變革,使整個巫族萬劫不復的言巫啊!


    李漠愣了足足一刻,緩過神來看見謫言目不轉睛的看著壁畫,便站到了與她相反的方向,看了起來。


    那壁畫上的男人女人不過圓的是臉,方的是身,直的是手腳,簡單到有些粗陋的印記,卻將巫族一幅幅宏大的畫卷展在了二人的眼前。


    那壁畫中,廣袤的是天空大地,溫暖的是火炬人心,良善的是萬物生靈,亙古溝通著人類魂靈的是舞樂笑顏,兩人眼入畫卷,便忘了時光流逝。


    兩人緩慢移動,將整座室內的壁畫悉數看完,已經過去了兩個時辰了。


    這期間,未有任何人來打擾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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