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歡他的每一字每一句,她開心到心鼓脹,幸福不斷往上層層堆疊,「你收藏著當年我摘給你的榆葉,我好開心。當年你說要請大王賜婚,也讓我心花怒放,一路開心哼著曲兒回家。十年前的白晨露心裏唯有公子碧,十年後的白晨露心裏依然唯有公子碧。」


    公子碧笑咧嘴,取笑她,「原來你是想嫁我,嘴上卻是不承認,硬是說要當銳司徒。」晨露不好意思的羞紅了臉,被他吻得微腫的小嘴兒上揚,哼了哼,仍是不肯承認。


    他輕彈了下她的鼻尖,「到現在你還想嘴硬?」她嬌俏的睨了他一眼,「當銳司徒很威風的。」


    「可惜你當不了銳司徒。」


    她不服氣的鼓起雙頰,「就因為我是女人?」


    「就因為你的武功不夠火候。」他殘忍指出事實。一聽她整個泄氣,嘟囔,「我很努力了。」


    「我知道。」他笑擁她輕搖安慰。


    「算了,反正大家都這麽說,我不認也不行。」她有些無奈,又覺得好笑。


    「你不適合當銳司徒,卻很適合當我的妻子,如此甚好。」心頭漾滿幸福的她唧唧哼哼,倒也不反對。


    公子碧擁著她逸出滿足的歎息,過了一會兒才從懷中掏出在王舫上撿拾到如薄葉般的刀刃,置於指尖正經道:「這枚兵器打造得極為輕巧且銳利,更重要的是,它易於藏在身上,不教人察覺。」


    晨露收起笑容,拿過那把刀,在指掌間把玩,「非常輕薄短小,很適合女人,莫怪舞伎會使用。」公子碧又自懷裏取出相似的兵器,亮在她眼前。


    她好奇的拿起來,兩相比較,「這個是?」


    「是之前闖入府裏的刺客所使用的兵器。」


    「長得好像,幾乎一模一樣,都薄如葉。」她左右手各拿一把,「連重量也相差無幾。」


    「差別就在於是男人或女人使用。」他已掂過重量,男人使用的較重。


    「所以你懷疑闖入府裏的刺客和今日的刺客是同一路。」


    「不錯,而且我懷疑是老七所為。」


    「為何懷疑他?」雖然她也不覺得公子策是好人,不過嚴格說來,他的幾個兄弟都不是良善之輩。


    「從前老七將他的野心藏得很深,我一直以為他就是跟在老五身邊,飛揚拔扈聽候差遣,不過最近他變了,幾次有意無意想藉由俞思凡讓我和老五起衝突,今日他看似拚死護住父王,但依我看,他的傷都隻傷及皮肉,我甚至大膽懷疑,他根本沒中軟筋散,他真正的目的是想博得父王歡心。」


    「我記得小時候的他,似乎有些畏畏縮縮,六公子常欺負他。」她確實有在提防七公子,卻沒想到他的心機會如此深沉。


    「老七的母妃身分低下,老六又恃寵而驕,向來以欺負老七為樂。」從前公子樂仗著父王寵愛,到處惹人嫌,所有人對老六都是敢怒不敢言。


    「七公子與八公子都是大王最不看重的兒子。」連她這個外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相信公子策和公子爵自個兒也心知肚明。


    「不錯,我猜這些年我們都被老七偽裝的性情所騙,他壓根兒不願屈居人下,早就想一吐長年累積的怨氣。」


    「而這是?」她揚揚手中兩把輕薄的刀刃。


    「他暗藏多年的人馬。」看來不是隻有他有軍隊,老七也藏著不為人知的人馬,他的軍隊若與老七的人馬正麵衝突,誰的勝算較大?


    「倘若一切都是他一手策劃的,接下來他會做什麽?」不寒而栗的晨露也想著相同的事。公子碧眸底閃耀冷光,一字字堅定的道:「把我們一個接一個,趕盡殺絕。」


    隔日天灰,厚重的雲層堆積,消除不少暑熱。


    正午時,精神已然恢複的大王特意在離宮的大草原設宴,齊聚兒子與臣子,讓大夥兒壓壓驚。 刺客們全都服毒自盡,目前尚未抓到主使者,唯恐再有刺客埋伏的大臣們麵色凝重,草木皆兵。貴氣的公子們則神色自若,瀟灑悠然,彷佛什麽事都沒發生過。


    衣著華貴,頭戴玉冠的大王與海妃端坐在寶座,望著下方依序落坐的人,瞧見公子策時,本來還黑著臉的大王立即舒心展眉,指著下首最靠近他的位子道:「策兒,你過來坐這兒。」


    那個位子本該屬於公子碧,他已帶著妻子落坐,聽見大王這麽說,夫妻倆同時一怔。坐在公子封後頭的公子策羞赧搔頭,「父王,兒臣坐這兒便成。」


    大王臉色一沉,不快道:「策兒,你可是昨日最大的功臣,這位子本就屬於你,誰敢同你爭?」話甫說完,大王警告的視線冷冷掃過公子碧。


    「七弟,你就別推辭,坐吧。」公子碧心無芥蒂,溫文微笑,牽起妻子的手起身讓位。


    海妃看著兒子被迫讓位,麵上掛不住,但她極力壓抑心裏的不滿,唇角始終噙著完美笑容。大王不容拒絕,揚揚下巴,「坐!」


    「兒臣這就卻之不恭了。」公子策揚著笑,大大方方走過老五和老二身前,坐到屬於老二的位子。公子碧則帶著妻子坐在原是公子策的位子,夫妻倆麵色平淡,不見喜亦不見憂。


    得意洋洋的公子策笑容燦爛,快意享受難得被大王看重的時刻,他的雙眼往身邊的公子封、公子爵和公子碧瞥去,最後不懷好意的目光落在俞思凡身上,唇角興致盎然的勾揚。


    這個女人被他抓到把柄,今日就是這群人的死期!


    公子策那充滿算計的眼神落入公子封和公子碧眼裏,不動聲色的兩人因此更加肯定,老七早就不動聲色的壯大勢力,培養出自個兒的人馬。


    大臣們對大王的安排心下詫異,但也沒有表現出來,昨日發生的事,讓他們都有了警惕,大王極可能會在頃刻間死於非命,屆時將會是哪一位公子繼承王位?他們得押對寶才行。


    宮人內侍在海妃示意下,陸續送上香茗、美酒以及佳肴。


    大王舉杯,沉聲道:「近來發生許多令人不快的事,野心分子蠢蠢欲動,眾卿務必提高警覺,不得輕忽怠慢。」


    公子們與大臣們也跟著舉杯,齊聲道:「臣等遵旨。」


    大王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海妃與其他人全都跟著一飲而盡。


    大王看著下方的兒子與臣子們,最後目光落在昨日拚死保護他的公子策身上,朗聲道:「策兒,過去本王太忽略你了,如今你立下大功,本王得好生琢磨該如何賞你。」


    公子策聞言,立即起身,拱手道:「兒臣隻要父王平安康泰,其餘的賞賜全都不要。」


    「好!果然是本王的好兒子。」


    臣子們見大王對公子策很是滿意,紛紛讚賞頷首,現下風吹向七公子,他們得想法子討好過去從沒看在眼裏的七公子,希望七公子不會記恨才是。


    公子策狀似不好意思的的紅了臉,咧嘴傻笑,「二哥、五哥和八弟也都很好。」


    「公主,你瞧瞧,你瞧瞧,策兒這孩子如此謙虛,實在難得。」大王越看公子策越是中意。


    「可不是。」海妃唇角揚起溫婉的笑容,虛偽附和。


    公子爵心下嘔到不行,沒想到老七會占盡便宜,可惜三哥不在,否則便有人可以商量如何製住囂張的老七。公子碧和公子封兩人麵上波瀾不興,由著公子策討好賣乖。


    「碧兒、封兒、爵兒,你們三個要多和策兒學學。」


    公子碧、公子封與公子爵三人縱然心下不以為然,但都沒表現出來,他們一同起身,拱手道:「是,父王。」


    一吐多年怨氣的公子策既驕傲又得意,嘴角有著怎麽藏都藏不住的笑意。


    公子碧雙手作揖道:「啟稟父王,近日兒臣喜見七弟不同往昔,想來七弟已經長大懂事。」


    「沒錯,策兒真是出人意表。」大王撫著胡須,慈愛微笑。


    公子封跟著雙手作揖,「啟稟父王,兒臣認為七弟已成為可以獨當一麵的男子漢。」大王不住頷首微笑,「正是。」


    公子策見老二和老五相繼誇讚他,心生不安,他們想做什麽?


    海妃微笑搭腔,「大王,妾身也越看七公子,越是覺得他不可同日而語。」


    「可不是,哈哈哈!」


    「父王,兒臣認為,七弟現下最需要父王的賞賜便是一名美嬌娘。」公子碧維持無害的微笑,獻上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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