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片刻前


    “還差一步。”


    站在階梯上,狐狸著急的說道:“最後一步,我們上不去了。”


    “我們還差一塊石頭。”


    魚兒說道:“我知道那塊石頭在哪裏!”


    它已經看了太陽千萬年。


    每一時一刻的太陽都在它眼底呈現,在漫長的時間裏,太陽所在的位置是不同的,它貫穿始終,連接著所有人的因果。


    魚兒把記憶裏所有的太陽連在一起,就是它真正的樣子。


    所有的光,過去、現在、未來的一切,都連起來,在魚兒腦中變成了一條線。


    它看向太陽。


    “我知道你是什麽。”


    魚兒說道:“你是一根棒子。”


    一道光芒出現在前麵,即將成型。


    “對,你是一根棒子!”


    魚兒再次大叫。


    在無限延伸的階梯上空,最後一塊石頭浮了出來。


    魚兒看著它,毫不猶豫,迎著雷霆跳了上去。


    “你不是太陽,你是一根棒子!”


    它大叫著,這一刻的它像是鯉魚躍龍門,向太陽撲去。


    太陽刹那間爆發出光芒,光芒在虛空劃過,在熊熊烈焰包圍中,連成了一道金光閃耀的火柱。


    黑暗的混沌,一道火柱貫穿了天空。


    它跨過千萬年時間,在歲月長河中閃耀,存在於每一個時間、每一個生靈的記憶中。


    它超脫時間與空間,無處不在,無時不在。


    魚兒找到了最後的答案。


    這根火柱就是太陽,是這個世界的支柱。


    在這一瞬間,時間停止了。


    聖域在三位聖人的怒火下劇烈震動。


    刺目的光從那枚棋子中閃耀,爆發出超脫一切的力量,瞬間抹消了聖人的禁錮。


    女童被暴烈的風掀飛,整片血海都像發狂了一般掀起巨浪。


    “盤古——原來,這才是盤古之道。”


    一個女人的聲音同時在聖域和混沌響起,在萬千生靈的耳邊響起。


    “真理多如繁星,鴻蒙萬族尚不能找到——卑微如你們,卻能突破界限,發現那不可能發現的事物。”


    伴隨聲音,女媧的虛影浮現出來。


    她飄在雲端,三界和聖域都能看到。


    “盤古、盤古,我們苦苦追求之道,如此艱難、如此漫長——到頭來,竟是背道而行!”


    女媧慟哭著,抬頭仰望,仿佛看向虛空的聖人。


    “我並非因螻蟻而敗,我輸在自己的道,本就是錯的。”


    女媧說道:“你們又何嚐不是呢?我們一直在追求盤古的力量,卻從未思考,盤古為何要開天辟地、演化眾生。”


    她大哭起來:“因為這才是盤古的願望,盤古之道,就是億萬生靈,是我們視如微塵的世界——那無數的智慧加起來,便能突破盤古,找到他也找不出的真理。”


    “盤古,他是如此肆意妄,如此驕縱輕狂,原來——隻有我們錯了。”


    聖人已經敗了。


    無論他們再怎麽爭鬥,那條道路的終點,都不會是盤古。


    女媧得到了答案,卻沒想到這答案如此沉重,徹底顛覆了她堅信的一切。


    “孫悟空,你贏了啊!”


    女媧的身影逐漸消失:“這些螻蟻,為你驗證了盤古之道。”


    聖域中,棋子光華燦爛,大道已成,靜默無聲。


    “孫悟空——”


    蒼穹上響起幾個聲音。


    棋子消失了,它融進了亙古的時間與空間,融進了萬千世界,仿佛水滴入海。


    三界,天空的雲被風束起,化為一雙手。


    那手一手捧著魚兒,一手握住了太陽,瞬間,猶如流星雨一般的光點匯聚起來,破開混沌,大地上刮起溫柔的風。


    這風如此溫柔,就像千萬年前,所有生靈記憶中,照耀在他們身上的光芒一樣溫暖。


    隻是一瞬間,它們就想起來了。


    那千萬年前的那道光影,此刻全都浮現在了他們腦中。


    原來生生世世,那道光影一直都在。


    空中,億萬光輝匯聚,仿佛億萬星河流淌。


    風雲凝實,修長的身影出現,那身影燦如朝陽,霞光滿天。


    “兄長。”


    魚兒在他手心仰望,眼中有淚流出。


    “終歸,還是你找到了我。”


    那人語氣輕盈,對它說道。


    “走吧”


    孫悟空笑道:“還有最後的戰鬥。”


    他往前踏出一步,光華卷動天地,整個混沌一片光華無限。


    宛若開天辟地的第一道光。


    天地共鳴,星海開道,孫悟空大步向混沌走去。


    無限的光芒也在地麵閃耀


    階梯上,狐狸身上發出光芒,想起了自己。


    “大王。”


    它叫了起來。


    “大王!大王!”


    無數同樣的聲音在地麵響起。


    狐狸回過頭,一大批妖怪飛出森林,他們好像都回來了。


    大地上,數之不盡的光芒冉冉升起,有妖怪、也有仙人和諸佛。


    很多人在哭,很多人在笑,但他們都在看著天空。


    那裏,孫悟空的身影正在遠去,沒有人追得上。


    “他要去哪裏?”


    有人問道。


    “去戰勝一切。”


    有人回答。


    “他能贏嗎?”


    “能!”


    所有人都這麽說。


    在孫悟空身上,已經有了最強的道。


    那是能戰勝一切的道,沒有任何人能打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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