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之後,鎮元大仙手裏捏著一隻火雞回來了。


    環繞在孫悟空身邊的牛妖們看見他,立刻驚慌失措的向四周逃竄。


    “賢弟。”


    鎮元大仙走到孫悟空身邊,問道:“那些牛妖圍著你做什麽?”


    “他們的大王凶多吉少,問我能不能收留他們。”


    孫悟空回答:“但我答應過太白金星,不能食言。”


    妖國已經滅亡了,孫悟空叫妖怪們在人間做幾年善事,如果僥幸沒被天兵抓住,再來花果山。


    “大仙,這就是鳳凰?”


    孫悟空看向鎮元大仙手上的火雞。


    鎮元大仙點頭:“這隻鳳凰作孽過盛,要為我拉車百年,方得自由。”


    一百年的時間,也足夠他把馬車玩膩了。


    孫悟空看向火雞,說道:“這是你的福氣。”


    跟隨鎮元大仙的機會,可遇而不可求,鳳凰似乎也沒什麽不滿意的。


    孫悟空和鎮元大仙隨即來到了戰場。


    妖國的戰爭已經結束,城池化為一片廢墟,妖屍滿地,牛魔王也不見了蹤影。


    “我在遠方望見那牛魔王使用法相天地,與真武大帝搏鬥。”鎮元大仙說道:“他倒是有些本事。”


    “可惜還是被抓走了。”


    孫悟空搖頭。


    他親眼看見真武大帝把牛魔王押走,天書裏的牛魔王神通廣大,這麽快輸給真武大帝,反而讓他有些奇怪。


    孫悟空在戰場看了一會兒,帶上鎮元大仙走了。


    兩人離開許久,廢墟的地下冒出一隻穿山甲。


    穿山甲身形一變,變回了牛魔王。


    “死猴子差點把我害死,還好我有七十二變。”


    牛魔王摸著腦袋,心疼不已。


    他的牛角沒了一隻,那對牛角非同尋常,可以說是他的兩條命。


    為了從真武大帝手上逃生,他把一隻牛角化為真身,讓真武大帝帶回去了。


    沒了牛角,他妖力大減,更重要的是——沒臉見人了。


    “唉……先去找根鹿角頂著。”


    牛魔王找準方向,化作白光離開了戰場。


    孫悟空和鎮元大仙一路返回花果山,途中,孫悟空還去了一趟傲來國,帶上了一位身穿官服的老人。


    “賢弟,你這是做什麽?”


    鎮元大仙皺眉問道。


    “這是傲來國樂府的太樂令……”


    孫悟空回答:“我請他來花果山傳授音樂。”


    花果山的媚狐最近又有了花樣,拜托孫悟空替她找個音樂老師,傲來國國王推薦了這位德高望重的太樂令。


    太樂令年輕時遊曆各國,對音樂造詣極高。


    他向鎮元大仙鞠躬行禮,但鎮元大仙對凡人不太感興趣,回到花果山就跑遠了。


    “用得著這麽急麽……”


    孫悟空微微搖頭,帶著太樂令落到了妖狐族的領地外麵。


    一個僧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廣惠長老,你怎麽在這?”


    孫悟空問道。


    廣惠口念佛經,說道:“猴王走後,貧僧返回寺廟,路上聽到歌聲,所以過來看看。”


    孫悟空也聽到了小妖狐的歌聲。


    那是一種美妙、卻有很嘈雜的歌聲,很多聲音交織在一起。


    歌聲很快就停止了,小妖們發現孫悟空,紛紛跑了出來。


    “大王。”


    它們熱情的歡迎孫悟空。


    孫悟空向它們問道:“你們剛才在唱什麽?”


    “歌唱妲己姐姐。”


    小妖們回答:“我們在歌唱她的美麗。”


    孫悟空心想,原來我沒有聽錯。


    妲己出來後,孫悟空向她一問,才得知妲己以前就喜歡聽歌。


    近些年來,她覺得一個小妖已經滿足不了她了,就叫小妖們成群結隊的唱給她聽。


    “真不希望合唱是這麽出來的……“


    孫悟空忍不住想到。


    除了一群和尚念經,孫悟空從來也沒有聽過合唱。


    在天書的記載中,他曾經對後世的音樂曆史有過一瞥,知道合唱的重要性。


    “先生。”


    孫悟空向太樂令詢問:“你可曾聽過這樣的合唱?”


    太樂令搖頭,演奏樂器倒是可以看到合作,但在人類各國,都沒有合唱的慣例。


    “這是瞎鬧。”


    太樂令說道,他把合唱視為異端。


    孫悟空暗自感慨,花果山技術的進步,似乎也逐漸帶來了文化的昌盛和改變。


    不管初衷如何,合唱是一個好的開始,他心裏高興。


    “妲己,你可以繼續發揚合唱。”


    孫悟空對妲己說道。


    他沒有聽過天書上的音樂,卻看過許多的文字描述。


    那些文字描述的音樂之美,往往讓人陶醉其中,恨不能親耳聆聽。


    孫悟空回憶了一些有關合唱的信息,把它們告訴了妲己。


    妲己對音樂有天生的才能,一聽就懂。


    那太樂令也在旁邊聽了許久,等到孫悟空講完,他突然歎息一聲,請求孫悟空送他回去。


    “先生為什麽要回去?”


    孫悟空心裏驚訝。


    太樂令搖頭:“賢猴之名名副其實,你對音樂的造詣比我更深,又何必請老夫過來。”


    孫悟空忍不住笑了。


    “我隻是有些嘴上功夫,哪裏比得過先生。”


    他對音樂的了解不多,可以進行提點,但音樂藝術的發展,卻終究要看這些專家。


    孫悟空再三挽留之下,太樂令還是留了下來。


    廣惠看到這一幕,心裏忍不住的歎息。


    他越了解猴王,就越被他的胸懷折服。


    猴王所作所為,皆是以禮待人,心中良善,不輸給他們這些僧人。


    深夜,廣惠一個人在敲打木魚。


    “我佛慈悲,請來救救我。”


    廣惠一邊念經,一邊在心底祈禱。


    他的本意是向猴王傳授佛法,卻沒想到日益相處,反而被猴王折服了。


    那猴王的智慧就如同一片海洋,離他越近,就越容易被他吸進去。


    廣惠茫然無措,猴王身上暗含龐大而未知的哲理,那哲理仿佛比佛還要深邃,讓他的信仰產生了動搖。


    如果繼續這樣下去,他肯定會走入深淵。


    廣惠虔誠的祈禱,希望有佛能夠為他指點迷津。


    忽然,年輕的聲音響了起來。


    “那就讓我來指點你吧……”


    漆黑的房間,佛光普照,顯現出了長老真身。


    廣惠看清長老的相貌,激動的拜倒在地。


    “金蟬長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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