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陳錦州心浮氣躁地扯了扯領口子,他剛才差一點沒控製住, 實際上從看到那封信後, 他一直在壓抑自己。剛才在小姑娘那裏差一點沒有控製住, 他不是故意瞞著對方, 也不是想當然覺得什麽外頭的事情就應該男人自己解決好, 不應該讓女人擔憂。以他對舒曼的了解,若是被對方發現異樣,她心裏肯定會不舒服從而會影響到他們之間親密的關係。


    不是說夫妻之間應該沒有秘密,隻是既然是秘密, 就不應該讓對方知道, 否則很容易心裏麵存上一根刺。


    陳錦州也不是不想說,是不知道怎麽說,也是想在確認一下。


    總的來說, 他還是不想讓小姑娘擔心, 這裏麵的危險性不是以前的種種可以比擬的。


    隻能說,他還是自私了。


    說得那麽好聽, 最後做出來的事情, 也是下意識地不想對方知道。


    “沒什麽。”龔琪搖搖頭,陳錦州的事情他本來知道的不多, 但龔家這次給了信後,自然會給這個在陳錦州身邊的傻小輩說個清楚,免得糊裏糊塗地糟了災送了命。在得知陳父的死可能是個陰謀後,而且下手的人是藏在自己人裏麵的蛀蟲。他還是能體諒陳錦州的心情,也極其佩服他的能力, 至少被救的那一個想著自己若是小姑娘家怕不是要有以身相許的想法了。還別說,陳錦州這身板,這騙死人不償命的臉蛋,連脖頸都好看的過分,別說那……


    “哎呦,夠熱情的啊。”龔琪眼底升起名叫八卦的熊熊烈火。


    陳錦州咳了一聲,抓了抓領子,扭過身去背對著他,半晌後才回了一句:“別在外頭瞎說胡說啊 。”


    “知道,知道。小姑娘麵皮薄嫩。”龔琪愉快地吹了個口哨,心裏卻有些不以為然,他一點也不覺得舒曼會因為這個二難堪。


    不過男人女人就是那回事,談起感情就隻看到對方。


    龔琪嘖嘖搖了搖頭,想著往後自己要是談對象,絕對不像陳錦州這樣,大男人搞得黏黏糊糊的,看著就肉麻。


    省城火車站正前門的街上,一輛吉普車安靜地等待著。


    過了十幾分鍾,兩三個人走了過來。


    車門打開,尚依依看了眼車後座的人,啪地關上車門後,去打開副駕駛的位置。


    跟在他後麵的人,立刻通紅了臉,緊張地抓著車門不放。


    尚依依撇撇嘴,重新走回後麵,鑽了進去。


    車子開動。


    尚依依忍受不住空氣中安靜的氣氛,張口說道:“孟爺爺跟你說了吧?你怎麽想的?要是不願意,我讓大姐來。”


    車上的另一個人,孟海東睜開眼睛,嗯了一聲後,扭頭看向窗外。


    人都來了,哪還有什麽不願意。


    比起尚盈盈,當然是眼前這個人更加可人一些,符合他對另一伴的設想,倒不是說他對妻子的想法就是花瓶一樣的嬌弱人物,隻是相對而言,尚家姐妹中這個人他更能接受一些。


    想到上一次母親打電話過來,哭訴西北的風刮得她老了十幾歲,再想想父親在家裏越發少地提起母親,孟海東閉了閉眼睛,強迫自己開口說道:“我過幾天可能有個任務,到時候你地自己安排著。”


    “成,你忙你的就是了。”尚依依無所謂道。


    她不是第一次離開京城,在大院出身,再怎麽貧困的那幾年,都會比普通老百姓過得好,前些年國家經濟發展起來後,每個人手裏基本上也有點餘錢,她也慢慢開始借出差的名義來個短途旅行。東北這一片,她也不是第一次來,為了體會這邊冬釣的樂趣,跟尚盈盈來過。


    但那個時候是旅遊和出差,就算再不好的經濟情況,碰上這種大院來的子弟,地方上哪個不小心翼翼地接待著。


    但這一次不同。


    尚依依透過窗戶看著旁邊孟海東的側臉,心裏想著來之前爺爺說的那些話。


    她不隻是一次後悔,當年陳錦州離開後,她沒有追過來。


    事實上,她已經動手了,在準備中了。


    但被尚盈盈破壞,導致再能離開,已經是大半年後的事情了。


    半年的時間足夠讓一個人的激情磨滅,何況是她那已是湧出來不甘心的情緒。


    反而在長久的時間沉澱下,尚依依不隻一次慶幸過當時被大姐攔住,為了感謝對方後頭還幫了她好幾次。


    也就是說,她曾經後悔自己衝動,幸好被阻攔。


    但現在隻恨自己沒有更衝動一些。


    孟海東接到人,把人送到招待所安頓好後就回到部隊。


    路上碰到張建設喜形於色地往外麵跑,似乎都沒有看到自己,怔了怔才想起,似乎他的妻子懷孕了,當時是暈倒在部隊設立的托兒所裏麵,隻可惜當時張建設去別的軍區進行友好的比賽,並不在,現在看來應該是剛回來才是。


    要是換了以前,孟海東肯定叫住人,笑話他幾句,順帶著大手一揮同意他請假的要求。不過現在,肯定輪不上自己了。


    孟海東怔愣了一下,很快調整好臉上,目不斜視且筆直地走回辦公室。


    與此同時,在紅旗村那邊,張大娘也知道杜鵑懷孕的消息。


    這可把她樂壞了。


    當晚睡下後,還時不時的起來點燈看著白天郵遞員送回來的信。


    幾次下來,還把張隊長給叫醒了。


    張大娘年紀大,家裏人心疼,不讓她去田地裏幹活,就是年紀小的春花都及其懂事地說可以幫奶奶幹活,讓姥姥休息。


    但張隊長不同,他是隊長也是紅旗村的威信,自然得以身作則早出晚歸地撲在田地裏。今年的收成真是老天爺賞飯,是個大豐收,有時候走在田坎邊微風吹過那的田就像金黃色的波浪,噗嗤噗嗤地帶著暖意鑽到這位老農民的心裏。


    大豐收,代表著來年大家都能吃飽飯,就算不是十分飽,也有個七八分,這對以前那是想都不敢想的,與此同時也代表收獲時候大家會更加辛苦。


    張隊長累得都打鼾了,被張大娘叫醒後,眼睛都睜不開,不過他也不用睜開,豎起耳朵就行。


    “不睡嗎?不是說明天早上要收拾收拾東西給小媳婦送過去嘛。”


    “我這不是睡不著嘛。”張大娘才不在乎張隊長說什麽麽呢,隻要有個人醒著就算是半醒,她也有個能聽自己嘮嘮的人。


    “你說老幺出任務回來沒?杜鵑這孩子也太好強了,就寫封信回來,要是拍了電報我昨就說不定去看她了。”張大娘想著就是寫信,他們才這個時候收到的,這不等於杜鵑知道有孕的消息好幾天了嗎,也不知道懷相好不好。


    本來張大娘看來,生孩子就沒有不容易的,就是時間長一點,再說難也就是難在生孩子了,可自打知道蔡國棟妹妹那一回事,也知道了又的人懷胎開始就辛苦地很,有時候不是這個人身體不好,就是怎麽說呢大概就跟鞋子太長不對腳板一樣,一個不小心那鞋子就會掉了。


    自打知道這麽一回事,張大娘就開始擔心,大兒媳李月娥生過兩個了有經驗又在眼皮子底下她是一千個一百個放心的,但杜鵑不同了,她雖然隨軍了,可基本上都是一個人,也就是晚上張建設才回去睡覺,偶爾還得去任務不在不對。


    這讓張大娘怎麽放心。


    她看到信後第一個想法是讓杜鵑回來住,她照顧。


    但被張隊長直接拒絕。


    兩口子住得遠,稍微偏心一些,寄點家裏的東西,大兒媳性子好又是親侄女不會計較,但真把人接回來照顧,再寬和敞亮的人心裏也會不得勁。


    本來兩兄弟,他們就是要靠大兒子養老了,總不能真讓兒媳婦心裏不滿吧。


    再說了,人家好不容易在部隊裏有個工作,之前幫忙安排了,若是回來生孩子,短時間內回不去吧,到時候肯定被人替代了,那再回去沒有工作怎麽辦。


    杜鵑那兒媳婦,知青出生,又讀書又識字也不是那種在家裏呆著不想做事的人。


    所以人是接不回來。


    張大娘也知道,但就因為如此,擔心緊張的情緒就沒有停下來過。


    一下子念叨著家裏的老母雞不太夠,是不是要去村子裏收一些,又擔心會不會去外麵被紅袖章的人抓住。


    剛說了兩句,又說不接回來是不是要過去照顧照顧,話頭剛提起又被她自己否決,原因也是一個樣,何況家裏兒媳媳婦心疼她,不讓她下地,可不代表她什麽事情都不做,就等著吃飯了。反而家裏一些簡單的洗洗刷刷煮飯做菜順帶照顧一下春花,這些事情都足以絆住張大娘的腳。


    “行了行了。杜鵑不是說想吃山核桃嘛,你早點睡,明天跟老大家的除去收一點,家裏麵不夠用。”杜鵑以前跟舒曼一起的時候,偶爾聽她說過吃核桃對寶寶的腦子好,會聰明。當然她這樣做,也是怕張大娘覺得什麽都不能做而心裏焦慮,等於是找點事情給她做。


    於是一大早起床,打算去公安局找陳錦州吃個早飯後再去上課的舒曼,一臉懵逼地看著張大娘說著杜鵑懷孕的事情。


    可真是巧了?


    舒曼想到在上海的白玉英,嘴角抽了抽,心裏想著幸好不是昨天同時讓陳錦州知道這麽個消息,不然他肯定化身成狼了。


    真的那種,能咬人的,超凶!


    作者有話要說: 回來有點晚,星期六也上班加班。


    就先發3000,遲點再發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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