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半年的工作生涯, 舒安的變化是顯著的。


    他的眼睛被保護地很好,許是知道健康得之不易,哪怕再熱愛學習,喜歡和那一個個數字、一塊塊圖形打交道, 也從未忘記過要勞逸結合。橫駕在鼻梁上的邊框眼鏡,在白玉英看來,讓他有一種斯文敗類的氣質。


    這絕不是貶義詞。


    就如她從前說過的無數次, 純正的讀書人, 她並不欣賞, 手無縛雞之力, 隻會死讀書, 連與之打交道的興趣都沒有。


    舒安則不同。


    他就站在胡同口,一手插在口袋裏, 另一隻手拎著個布袋子, 站姿十分隨意, 不像那些嚴謹刻板的老古董,也不是十分商業的所謂精英姿態。


    白玉英透過吉普車上反射出來的玻璃,一覽無餘地欣賞著心中的美食美景。


    在站了5分鍾後,對方都沒有側過臉, 似乎沒有發現自己。


    舒安挑了挑眉,不願意繼續等待。


    對他來說, 時間是寶貴的,剛才浪費的5分鍾足夠他解開一個難題,當然這或許還不夠他如今麵對的電子元件攻克難題中擺個開場的時間。


    舒安一動, 白玉英也跟著動了。


    角度不太對,車窗裏麵已經折射不出人影來。


    當然麵前朝自己緩緩走來的人,自然是比已經空無一人的巷子口更加好看許多。


    白玉英的嘴角微微挑起一個小幅度,下一瞬,快速地小跑了過來,手一伸,攬住了舒安的胳膊:“怎麽才出來,我的腳都等酸了。我不管,等一下你開車啊?”


    舒安低下頭,目光對上白玉英。


    後者眼神壓根不敢與其碰觸,幾乎在頃刻間就飄開了。


    舒安側頭看了看挽住自己的手臂,那小手輕輕扣在自己的手腕上,隱約似乎在顫抖著,手的主人和曼曼一樣,都有這白皙的皮膚,而這個人的更加細膩一些,一看就是順風順水,沒有過過苦日子的人。


    以前讀書的時候,舒安班級裏也有這樣的人。


    他不喜歡他們,他們也不喜歡他,雙方都有共同認知,即便是學霸,與那些人中間也劃著一條界限分明的溝渠。


    隻是後來,那些人有的不見了,有的沒了,有的站在了更高的山巔上,而他彼時還在山腰辛苦攀爬著。


    “看,看什麽?”


    “不是應該我問你嗎?”舒安若有所指。


    白玉英臉色一紅,餘光瞥見後方站在那裏動也不動的人,輕輕哼了一聲,扯了扯舒安往車邊走去。


    她的力道很輕,但似乎不費任何力氣就能把人帶到吉普車前。


    白玉英嘴角翹起的同時,伸了手過去。


    舒安瞥了她一眼,伸手拉開車門,把鑰匙插好,自己坐在駕駛位上,側頭:“還不上車?呆了?”


    好一記歪頭殺!


    白玉英捧了捧心口,踩著小碎步跑到另一邊拉開車門就坐了進去。


    車子很快啟動。


    一個轉彎,就跑出胡同口。


    從始至終,他的眼神都沒有看向那個地方。


    白玉英悄悄收回視線,微微咧了咧嘴。


    “笑什麽?”舒安專心致誌地開著車,壓根就沒有往旁邊的座位看去。


    白玉英在心裏哼了哼,皺了皺秀氣的鼻子,狡辯:“我可沒有笑。”


    舒安不置可否:“我先回廠裏,還是把你送回去?”


    白玉英猶豫了一下,說道:“還是先回你廠裏吧,我自己在開車回去,順便去買點東西。”其實她每天沒什麽事情幹,能買的東西也買了。雖然白父不攔著她敗家花錢,可上海能被她看上眼的東西也就那麽多,一樣的東西買回去就沒有意思了。


    雖說心裏,還想著讓人把他送回去吧。


    畢竟以前和白父有關係的那些人見麵後,哪個不是殷勤地搶著送她回去,雖然一律被白玉英拒絕了。


    隻是到了舒安這邊……白玉英在心裏歎了一口氣。


    這人要麽不是榆木腦袋,要麽就是讀書讀傻了,一點都不男人。


    當然要不是這樣,剛才也不會沒有看到那個叫董曉華的女人了,那人的眼神直白又火熱,站在舒安身邊的白玉英都感受到了。


    可這人……


    白玉英在心裏給舒安打了個x,想到之前自己對舒曼信誓旦旦的那些話,忍不住嗷嗚一聲的捂住臉。


    這怪模樣,惹得舒安奇怪的一眼。


    他猶豫了一下,發出邀請:“明天要不要來家裏做客。”不等對方抬頭,接著說道:陳錦州你認識嗎?”


    白玉英點了點頭,恍然:“你想讓我去把關?不對,不對。是不是要問我他的情況?其實我現在就能說的。”


    舒安不說話。


    白玉英忍住心裏那一絲似乎毫不起眼的失望,仔細想了想陳錦州和舒曼的相識,盡量想公正直白地說談論這個人,可隱約想起這個人之間自己似乎當了催生劑的作用,忍不住又心虛地讓天平歪了歪。


    對此,舒安不置可否。


    他能聽出裏麵的一點偏心,但據他之前與陳錦州的一些接觸來說,白玉英並未撒謊,甚至隻能說是實話實說。


    可從男人的角度來說,聽著一個女人誇讚另一個男人的優點,這種觀感並不是什麽美好的體會。


    嗯,這大概是臭男人的劣根性。


    舒安想著自己以前讀書的時候,學校裏也有其他學霸,雖說不想太出名,可在知識這一塊領域,竟然有人在自己的前頭,這就讓他升起奮起直追的想法。當然後麵肯定成了,隻是差不多就是這個理吧。


    舒安給自己那點酸滋滋情緒找到了理由後,就專心地開起車來。


    白玉英從車上下來,走到駕駛室那邊,忍不住說道:“你真不想今天第二回開的。”速度雖然不快,可關鍵是四平八穩。“這要是老人家,肯定很喜歡坐你的車。”至少暈車的幾率會大大減少。


    舒安聽到這話,沉默了。


    他白天同家裏人說的話半真半假,事實上開車是偶爾跟著白玉英學了學,當時吧,這個人的車技一點都不像她的外表。


    等看到白玉英上了車,那輛沉穩的吉普車頓時像返老還童一般,變得靈活激動,還有那麽一絲絲不走尋常路後。


    舒安眼皮子跳了跳,忍住把人喚住的衝動,轉身進了廠裏。


    開出去一段路的白玉英,餘光一瞥,看到原先自己位置上放著的布袋子,之前這東西是放在車子後麵的,不知道什麽時候轉移了位置。


    白玉英眼珠子轉了轉,車子停靠在街邊後,飛快地打開布袋子,隨即笑眯了眼睛。


    董家那頭,董父看董母吃飯吃著吃著就起身翻牆倒櫃了起來。


    這些事,他向來不管。


    可眼看著東西越堆越多。


    老實人也坐不住了。


    “你這是幹什麽什麽東西,不能吃完飯再好好折騰。”


    “你不懂。這舒家的兒女不是從京城回來了嗎?我聽說大袋小袋的裝滿了一個車後箱呢,那得多少東西?”


    “多少東西也跟我們家沒關係。”董父悶聲說道:“那舒安可別打主意了,別的之前那點街坊情都折騰沒了。”就算不是這一片土生土長的,可這麽多年過去,生兒育女到現最少也有十幾年的時間了。


    現在的鄰裏關係還是不錯的,家家戶戶雖然針尖矛盾都有,可大方麵上都是拎得清的人,誰家有事,大家都會搭一把手。


    眼看著舒家要起來了,董父也不想董母繼續胡亂折騰,到時候真的反目成仇了,就自家的情況,現在還好,可幾年,十幾年後呢?就是不為自己想想,也得為女兒著想不是?


    “男未婚女未嫁的,怎麽就不能呢?我說老董,我這都是為了誰?曉華難道是我一個人的閨女嗎?”


    董父不吭聲了,這舒家早上還要車子進出呢,聽說是個漂亮閨女,能奔著誰,誰看不出來?


    自家女兒肯定沒希望,真要有,之前那麽多年,早該修成正果了。


    要說沒那些糟心事情,董父說不定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她們母女折騰去,但現在情況不同。


    隻是他向來在家裏沒有什麽話語權。


    一開口,不過一句話,董母就能機關槍一樣,掃射一籮筐出來。


    就像現在,董母手裏的動作不聽,見自家丈夫不吭聲了,可心裏還是不痛快,又隱約覺得委屈:“你是不是怪我沒有給你生個兒子?女兒現在又是這麽一個情況?可現在後悔也沒用了不是?咱們當爸媽的不就得給孩子擦屁股。曉華那對象家裏是兩兄弟,咱們雖說這房子暫時不給住,嫁妝上也不敢往大件裏折騰,可也不能讓人看輕女兒。”


    婚前有一些不好的流言,這本身讓女人結婚後在婆家的生活並不會太如意。


    要是換了厲害的,也許能鎮得住婆家。


    隻是說來慪氣,兩夫妻就這麽一個女兒,可勁地寵,長大後這性格既不像董母,也不像董父。


    要是像董母,董母也不必愁了,就看她壓住董父那姿態,女婿進門,母女聯手下,也不過是第二個董父。


    可偏偏不是,脾氣又已經不太好。


    董母不得不考慮許多。


    舒曼開了房門,等來的不是送陳錦州去招待所的舒父,而是一臉尷尬笑容的董母。


    “曼曼,是誰啊?”也以為這個點回來的是舒父,沒在意,正在隔間裏麵給劉小鴨換衣服順便看看改得合不合身的舒母,在等了一會兒沒有聽到父女二人說話聲音後,立刻開口問到。


    舒曼往旁邊側了側,朝裏頭喊道:“媽,是董家媽媽過來了。”說完朝董母點了點頭,在對方的目視下鑽進隔間裏麵。


    不一會兒,舒母拿了一件小衣服出來。


    “快進來坐。”


    董母應了一聲,手裏領著個黑色的布袋子,挪著大了舒母一大半的身軀關上房門,往那僅剩下的椅子過去。


    舒母看了一眼那布袋子,沒說話。


    董母等了等,見對方似乎真的沒有開口的意思,哪怕心裏氣得慌,可想到之前在街道辦事處的事情,不用想老舒那個人回去後,定然會和家裏人說起。


    這樣的話,舒母這態度似乎也是能理解。


    屋子裏麵,劉小鴨已經躺下睡覺了。


    別看她今天沒什麽事情,又不能說話,可許是因為如此,心裏麵的焦慮是倍增的。她年紀再小,可也因為啞巴的緣故,以前沒少受過欺負,心裏麵的想法即便不說,舒曼也能猜出來。


    肯定是擔心舒家這邊能不能接受她。


    其實下火車之前,董其發說過,若是一個月後找不到人,會通知人把劉小鴨送去福利院,這意思自然是表明雖然肯定要麻煩舒家一個月,但絕不會給他們留下這麽一個負擔。畢竟真安景,誰家裏都不好過,就是家裏勉強有些餘糧,可誰又沒有兄弟姐妹這樣的親戚,把珍貴的口糧分給一個陌生人那肯定給自家親戚來得好,哪怕隻是讓侄子多吃上一口。


    可舒曼也會看。


    她隱約看出劉小鴨的一點小心思,這一點從進舒家門開始就能看出來。


    舒曼並不反感這種小心思,隻因為清楚舒家父母的性格。


    真要看上眼了,她自然不反對。


    若是不喜歡,別人再表現,也不可能做出把人引入家裏這麽親密的事情。短暫的住過一陣子和長久留下,這裏麵的差別可大了。


    不過從舒母今晚的表現來看,哪怕以後真的留不下來,劉小鴨的分量還是會有一些,多少能得到舒家的幫助和光愛。


    這一點,顯然小丫頭也能感受到。


    這才沒多時,就能睡著。


    舒曼一麵扯著大蒲扇給她她打風,一麵胡思亂想著。


    舒母走了進來,搶過她手裏的蒲扇。


    舒曼一怔,反應過來,起身往隔間外麵看了一眼,董母已經離開了。


    “她來幹什麽了?”舒曼用眼神詢問,不怪她這樣,開始還聽著外麵的動靜,可實在是董母這人不愧是街道辦事處的,太能扯了。大約十幾分鍾過去,就沒有進入過正題,也就舒母這麽有耐心,還能陪著嘮叨。


    要是舒曼早就不耐煩起來了,事實證明,她的確沒有聽到後麵的內功。


    舒母嗔了她一眼,笑笑說道:“可憐天下父母心了。”


    多年的街坊了,同董母打交道也不是一回兩回了。


    說起來,舒母記得最初搬過來的時候,董母還不是現在這樣的性子,當然一如既往的熱心,隻是現在的熱心有些變質。


    可不否認,最初的熱心讓才從農村過來還不能適應上海這個大城市的舒母得到一些寬慰和安心。


    甚至生下舒安,因為孩子身體孱弱,舒母心情不佳,沒有奶/水。董母也幫著奔波,最後雖然隻搞到一張奶粉票,但也足夠他們夫妻二人感激。


    這也是為何這些年,董母有些變本加厲,夫妻二人都不吭聲。


    他們都是念恩的人。


    董母雖然這些年的做法有些不對,甚至讓舒家父母氣氛,可人家真的求上門,不過是想要一些京城來的稀罕物,給女兒的嫁妝上撐一撐門麵。


    舒母自然說不上什麽不樂意的話。


    陳錦州給的東西很多也很好,特供的那些早被舒曼分出來被舒母藏起來了,但其他一些東西也都是難得的好東西。


    上海其實好東西非常多,但要票,可能還比較貴。


    董母過來,肯定有些占便宜。


    舒母卻不會去計較,心裏隻想著,等董曉華嫁出去,說不得董母的性格能慢慢發生轉換,即便沒有,至少舒安也少了一個惦記他的人。


    “你不會便宜大放送了吧?”舒曼狐疑地看著舒母,雖說這是陳錦州送的東西,按理來說要好好收著才是,可這年頭誰的東西不是今天的糕點在你家,明天就換成別人家裏,也許某一天兜來轉去的又被另外一個人送回來了。


    “你以為我是你啊。”對於作為精明的家庭主婦卻被懷疑,舒母表示十分不悅。


    舒曼立刻搖頭:“哪能呢,隻是媽媽那麽善良……”想也知道啦,能又耐心陪著嘮嗑那麽久,脾氣壞一些都忍不住。


    不過,舒曼也沒有繼續問。


    這原本就是陳錦州送給舒家,雖然她也是舒家的一員,可因為原主的緣故,她並不插手舒家這些事情,甚至在相處的時候,十分樂意且配合地做一個貼心小棉襖,或許如此心中的內疚才能少一些。


    ……


    陳錦州第二天一大早就拐著腿過來了。


    看到他出現在門外,舒曼嘴角抽了抽,本想著遲一些去接人,可這人怎麽就這麽沒有耐心,都不會在招待所等一等。


    另一邊,舒母也看到陳錦州了,忙出來招呼:“錦州來啦,快點來吃早飯。”這是她一大早帶著劉小鴨出去買菜順便買回來的早飯。


    基本上市麵上有賣的,都買了一些回來。


    舒曼看到的時候忍不住翻白眼,那麽多,顯然吃不完,舒安又不回來,他今天肯定直接上班,不過晚上是要回來吃的,劉小鴨要在舒家住一個月,一直住在廠裏肯定不行,那畢竟是辦公室。


    舒母也舍不得,何況女兒也不能在上海久呆,到時候走了也不知道又要多長時間才能見麵。


    因而一大早,除了舒母去買菜,舒父也被拉扯起來,讓他去找鄰裏街坊看看,附近可有什麽空屋子。


    在上海,像這樣借房子的事情太過尋常了。


    舒父也沒有說什麽,就出去。


    他昨晚回來的比較遲,久到舒曼都快睡著了,他才回來。當時舒曼本來想起身的,可隱約聽到舒母和舒服的對話,突然就不想動彈了。


    歸根結底,都是父母對子女的疼愛。


    顯然……舒父對陳錦州目前來說,不是完全滿意,但也還是能接受。即便舒曼懷疑,這或許有因為自己一個小姑娘在遙遠的東北,發生個什麽事情,舒家人著急萬分也使不上勁,而陳錦州在那邊就不一樣了。


    這裏麵隱約有些小心思和小算計。


    但似乎涉及到自己,舒曼心裏隻有慢慢的感動和心酸。


    至於陳錦州……


    舒曼斜睨了他一眼,看他笑容滿麵,聽話乖巧地跟在舒母的後麵,把自己這個對象都給忽視了,其他的還用說嗎?


    反正舒母很高興就是了。


    她高興了,舒曼還能說什麽。


    不得不說,陳錦州還挺奸險狡詐的。


    舒曼低頭笑了笑,過去幫著把早飯擺好,舒父已經被陳錦州請了過來坐下。


    這麽一大早看到這麽個人,說實話,舒父有些糟心,但見自家女兒橫了一眼過去,那人也就顧著傻樂,完全沒有初初看到的那種震撼感。


    舒父還能說什麽呢?


    就算依然覺得高處不勝寒,兩家的差距大了些,可昨晚睡前,舒母在他耳邊絮絮叨叨,也不是沒有作用。


    “等吃過飯後,帶他去鄉下走一趟。”舒父拿筷子前這麽對舒母說道。


    陳錦州愣了下。


    舒曼朝他點點頭,目光及不可察地瞄了一眼劉小鴨。


    陳錦州點了點頭,也順著小姑娘的目光看過去,才發現小女孩打扮一番後,氣質已經發生變化,雖不是那種天翻地覆換一個人的感覺。


    但比起之前還有些村有些土的樣子,雖然現在仔細看依然能看出一些,但總體來說,好感度大大的提升。原本她又長得不錯,否則舒曼也不會被她一個哀求的眼神,就心軟。難道她不知道這等於是攬下了一個麻煩下嗎?


    舒曼是知道的。


    可有時候緣分就是這麽妙不可言。


    緣分讓人聚,也讓人前後腳錯過。


    白玉英興致勃勃地過來找舒曼,打算好好嘮嗑嘮嗑,聯絡聯絡感情,順帶暗示點什麽的時候,發現舒家人去樓空。


    在問過鄰居後,得知舒家人走了才十幾分鍾,白玉英低頭看了看今天穿得5cm高跟鞋,歎了一口氣,不認為自己能趕到。


    更別說,她今天穿得裙子有些包臀,上身是白色的襯衫,同街上尋常見到那種不同的是,胸前多了一團蕾絲一樣的花。


    這一身在後世隻是一般,可在現在,是時尚而又潮流。


    一路走過來,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白玉英起初還有些得意,但心情很快在那些火熱的幾乎跟在自己身後的目光下變得焦灼起來。


    在更遠一些的後麵,董曉華不疾不徐地綴在前頭一夥人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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